怪異男女 第十章
說得容易做得難，岩心從哥哥那回來已經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她沒和屋里的任何人說過話，也沒有再搭楊葵的車上學。長長的卷發不再盤上，大大的黑框眼鏡也不再帶了。這才是真正的她，驕傲、自信的家伙，不計較別人的看法，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她就是她。
今天放學，岩心並沒有直接回去。因為昨天哥哥約她，況是有事要談。有事?能有什麼事，一定是放心不下她、特意看看她怎麼樣了。被一個人關心，有的時候嘗讓人覺得自己很重要，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走進與李浩相約的咖啡屋，她一眼就看見哥哥在向她招手。
隨便點了一份咖啡，岩心笑著對李浩說︰「你來早了哦。」
李浩點了點頭，「我怎麼舍得讓你在這等我。所以，特意早來的，很偉大吧?」
忍不住取笑李浩，岩心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偉大，偉大。你是我見過最偉大的人，無人能比，無人能及。」
李浩揚頭大笑。能開玩笑，看來她還不錯。
「怎麼樣?最近好嗎?」收起了笑容，李浩一本正經地問。
看著哥哥嚴肅的表情，岩心怎麼也不忍心說實話。一個人承擔就夠了，她可不想再連累一個人。
點點頭，裝出心情很好的樣子，岩心笑著回答︰「不錯啊!」
看著岩心牽強的笑容。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岩心根本就不是一個懂得解釋的人，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里。但過多的詢問會讓她有壓力。所以，李浩並沒有多說什麼。
「那就好……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另一件事的。」喝了口咖啡，李浩思量了好久，終于說出了來意。
「什麼事？」挑著眉毛，岩心有一種不安。
沉默了好久，李浩再度開了口︰「可能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到法國去了。」
「你不是老往外跑嗎?干嗎這次弄得這麼緊張。」
「這次可能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你一去不回了啊?」隨口開了個玩笑，看著李浩不語，岩心連忙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真的吧?」
「不是不回來，是五年內都不可能回來了。」他跟法國那邊的公司簽了五年的合約。
睜大了雙眼，岩心怎麼也不敢相信。面無表情地看著李浩，過了好久岩心才問︰「你也準備拋棄我？」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值得相信。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拋棄你？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被岩心這麼一問，李浩倒覺得莫名其妙了。
伸出五個手指頭，岩心抗議道︰「去五年都不回來，還不算啊？」
「我還沒說完呢!法國那邊的總公司，讓我到那邊邊工作邊學習。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可是……有些東西，我確實懂得太少。所以，我就答應了。可想來想去，我覺得你也應該去。在這里的舞台，根本就不可能發揮你的優點，而且，你一直想環游世界不是嗎?到那里，你的舞台就是世界。只要你不抱怨自己是個空中飛人。我想那和你的夢想就差不多了。
不過……你的學業……」說到這，李浩不說話了，這也是困擾了他好久的問題。到底是出國對岩心好一點。還是在國內完成學業比較重要?他真的不知道听他這麼一說，岩心開心地笑了。原來她老哥沒打算拋棄她，而且還記得她的夢想，真是讓她感到意外。模特是她喜愛的行業，喜歡它是因為不但可以穿好看的衣服，還可以展現自己。那種感覺，就算是短短的幾分鐘，也能讓她興奮得發瘋。
「哥，我今年快十九了，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一流的大學，就憑我的功課是不可能考上的。普通的大學，我念完也沒什麼用，結局還是會當一個模特。大學畢業我23歲，能在模特行業奮斗個四五年，也就被時代淘汰丁。我不想這樣。」
模特是個殘忍的行業，一批批新人出現，也就意味著你將被淘汰，年齡和身材的變形是它的最大敵人。
看著李浩沉思不語，岩心又說︰「有些人適合讀書，但那里面一定不會有我。這一點，我相信你一定很了解。上帝雖沒給我一個精明的學習頭腦，但卻給了我外在的優越。所以，我並不想浪費上帝的美意。」
上帝是公平的，它給人們不同的天分，但選擇卻在自己。未來是好是壞，都是自己的選擇。放棄了一樣，也許就得到了另一樣。
听岩心說得處處在理，李浩不禁感嘆。看來他真的不能小看她了。
「看來你很想去。」
岩心笑了，「當然，在那邊可以到不同國家走秀。也可以將這邊的不開心放一放，多好。」這麼多年，她也累了。怨天怨地、恨這個恨那個的，怎麼也逃離不了陰影，她怎麼可能幸福得起來。說不定離開這里，她會淡忘一些不愉快．再過個幾年，時間久了，她也大了。說不定那時她會懂得原諒，畢竟時間
是最好的淡忘劑。
「也許，你說得對。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在臨走時，把所有的事情解決掉。免得到了那里，你心里還有疙瘩。那樣的話，就不是重新開始了，而是軟弱地逃避。我可不希望，走來走去，你還是站在原地。」
這是他最怕的，畢竟走到哪里，心還是會帶著的。興奮地點點頭，岩心十分高興。她總覺得她的另一個人生，就要開始了。離開這里。也許是通往幸福的道路。
☆☆☆
岩心並沒有和任何人說起要走的事。她還是每天上學，放學，每天的不語不笑，只是心中多了份煩惱。
看了眼旁邊空空的坐位，岩心無聲地嘆了口氣。
楊葵病了，已經三天沒上課了。听張媽說，最近他吃不下東西，所以體質越來越虛，最後終于倒下了。說是得了什麼厭食癥，還真讓她意外。像他那麼好吃的人，也能厭食，太奇怪了吧?
她沒敢去房間看他，也沒敢詢問他的病情。
她怕……她怕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雲還是那麼的白，慢慢地移動著。快了，快了，再過不了多久，她也會像它一樣游走。
☆☆☆
吃完晚飯，岩心回到自己的房間，不停地走來走去。剛剛她走過楊葵的房間，听到五姨在哭。她莫名其妙地開始焦急起來。心里非常不安，深怕他出了什麼事。
「真是有毛病，有東西不吃，想餓死，怎麼不去非洲。」反復地走來走去，嘴里還不停地抱怨。這一刻，也許連岩心自己也不知道，這就是關心。
不時地打開門听听外面的聲音，听到哭聲沒了，岩心更焦急了。
悄悄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來到楊葵的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她只是想听听情況，看看他怎麼樣了。
「臭小子，連老媽哭你都不管了，真沒良心。」
擦了擦臉上的淚，淑芬忍不住抱怨。本以為哭上一陣，她的孝順兒子就肯吃點兒東西了，可沒想到這招前幾天還管用了今天就不行了。
「媽……我不想吃，真的不想吃，你別逼我了。」
「不吃會死人的，媽要是沒了你怎麼活啊!」說到這，淑芬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無力地嘆了口氣，楊葵不知要說什麼才好。吃不下，真的是吃不下啊!
「都是因為岩心，你這個傻小子，人家連看都不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麼。」她可真是為兒子抱不平。昨天她特意在岩心面前，和張媽討論兒子的病，結果岩心一點兒表情也沒有。真是快氣死她了。
「關岩心什麼事啊?你別往她身上賴。」听到老媽說岩心的不是，楊葵連忙否認。
「怎麼不管她的事?我早就看出來你不對勁了，一直想找你談談，可前一陣子忙著出國，也就沒談上。兒子，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並不想讓你和她在一起。你們都還小，根本就不是談戀愛的時候。面對責任與感情，你還不懂。」她不想讓兒子與岩心最後鬧得不好，那樣的話，她和老公也難做啊!
看著兒子沉默地閉著眼，淑芬又說︰「而且，岩心這孩子和普通的人還不一樣。她在經歷了乙些人的遺棄後，對任何人都有一種排斥。你別看她平時高興的時候，傻傻的像個孩子，可是到了面對問題時，她就不一樣了。她心里想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除非有一天，她成熟了。面對任何事情不再疑心，懂得把心里的話講出來，你們才可能長久地相處下去，否則只會是短暫的戀情。」
睜開雙眼，看向母親，楊葵悲哀地說︰「媽，你說這些干什麼，難道你沒看出來，她根本就不喜歡我嗎?你說的都是多余的。」
多余?會嗎?淑芬搖了搖頭，「什麼是多余的。
什麼是該說的，我心里相當明白。」她可不相信，她兒子會這麼輕易地放棄，「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已經沒有幻想了，已經覺醒了。我是不會相信的。」做母親的怎麼會不了解孩子，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
楊葵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掉落，「我不知道我喜歡她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只是忽然之間，我的眼中就只有她了，我會因為她多看自己一眼，高興得睡不著；我會因為她忽然不出現，而感到不安。不管她做出什麼令我不高興的事，我都氣不起來；不管她說什麼，我也都願意听。
當我意識到自己變了的時候，她已經在我心中生了根。真等到我想拔的時候，又痛得我沒有了力氣。」
門外的岩心听到這時，眼楮不自覺地濕潤了，她听不下去了。岩心猛地一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老爸在自己的身後。岩心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楮睜得老大。
李勇權勾了勾手指，示意讓她過來，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下了樓。猶豫了一會兒，岩心還是跟了過去。
☆☆☆
李勇權走到院子里的搖椅旁，坐了下來。隨後的岩心，卻坐在了離他較遠的花壇上。岩心以為他一定是想責備自己偷听別人講話，所以並不想和他待得太近。
看著自己的女兒離自己那麼遠，李勇權頓時感到失落，他沉默地搖著搖椅。
而岩心也沉默地看著黑夜的天空。不知道，他們沉默了多久，李勇權終于開口說話了。
「很恨我嗎?」
岩心一愣，隨即回道︰「還好。」
「你就是這樣，就連恨也不願意說出口。」
「我以為你知道，就懶得再說了。」岩心連忙反駁道。
「也許是吧!」也許有些事大家都知道，就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你應該恨我，畢竟我……並不是一個好父親。沒能在你身邊給過你依靠，沒能在你需要時出現。」李勇權幽幽地說著，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但心中卻早已指責自己幾千次了。
岩心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著天空，像什麼也沒听見。
沒有听到岩心的聲音，李勇權又繼續說︰「很多時候，我也在問自己，為什麼我從沒有當過一個好父親。我22歲和你哥哥的媽媽結婚，五年後我們分開了，我的理由是我們都太小，不懂得感情；28歲，我和你媽媽結婚，兩年後我們又分開了，理由是︰我們的個性相差太多；32歲，我又結了婚，四年後又再次分開了。我總是找各種的理由，為自己的過錯檢討，我總覺得自己的個性根本就不能給你們好的環境。我以為我是好心，我以為決定對了。其實，我只不過是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我是最可惡的人。」說到這，李勇權哽咽了。他恨自己，就像岩心恨他一樣，「我不並不指望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為自己好好地生活。因為，我不值得你為我而痛苦。」
痛苦?她給人的感覺是痛苦嗎?將目光轉向李勇權，岩心堅定地說︰「我不痛苦，一點兒都不。」如果真要說有的話，也只是悲哀與無奈。
緩慢地站了起來，李勇權深深地嘆了口氣，走到岩心的面前，「是啊!也許痛苦的不是你，而是我。」這麼多年，他的胸口一直有一股氣在壓著自己，有時竟然讓他喘不過氣來。
兩眼相對，沉默了半晌，李勇權低下了頭，誠懇地說︰「對不起……真的是很對不起。」說完，他轉身離去。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低頭，竟是紿自己的女兒。他這一個自大的男人，也許該彌補的還不止她。
就在李勇權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岩心的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掉落。
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她曾經受的苦嗎?一句對不起，就能將她的曾經淹沒嗎?岩心雙手抱著頭，無聲地哭泣。能，原來真的能……
☆☆☆
端著冒著熱氣的白粥，岩心輕輕地推開房門，走進了楊葵的房間。將粥放在床頭櫃上，岩心坐在了床邊。
看著楊葵熟睡著，岩心並沒有打算吵醒他。他的臉色看上去很蒼白，一點兒血色也沒有。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在門外听到楊葵說的那些話，她真的很感動，但是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他，五姨說得對，他們都還小，而她也不想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未來，沒有人知山會是怎樣的．
拿起棉被往上拽了拽，岩心起身走了出去。
耳邊傳來關門的聲音，楊葵這才睜開了雙眼。其實，他一直沒睡。只是這個時候，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岩心，于是只好裝睡了。
看了一眼床邊隱約還冒著熱氣的粥，楊葵的心中頓時溫暖無比。起身勺了碗粥，楊葵開始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無味的白粥，在楊葵的嘴里卻覺得分外香甜。
☆☆☆
這幾天岩心忙著辦出國的事，每天早出晚歸。她沒有通知家里的任何人，自己就已經辦了休學。
而楊葵這幾天，因為有岩心每日送來的粥，身體也好了許多。雖然他們不說話，但對楊葵來說，已經．算是莫大的幸福了。
今天和往常一樣，岩心端著粥走了進來。只不過今天，岩心可不想就這樣離去。她打算和楊葵好好地談一談。放好粥後，她推了推熟睡的楊葵。
而被推的楊葵，這時不知是該醒，還是該繼續裝睡。
推了半天，看楊葵沒有反應，岩心只好開口道︰「你再不起來，我就剃光你的眉毛。」她就不相信，像他那麼愛美的人，會任她剃光他的眉毛。
終于，楊葵緩慢地睜開了雙眼，無辜地看向岩心。
「你先把粥吃了，然後到院子里，我在那里等你。」說完，岩心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了莫名其妙的楊葵，不知如何是好。
☆☆☆
楊葵下來時，看見岩心坐在花壇邊上，抬頭看著夜空。于是，他也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天空。
「看流星。」不知呆坐了多久，岩心指著一顆滑落的流星，讓楊葵看。
楊葵在同一時間也看到了，于是他閉上眼楮握緊雙手許了個願。睜開眼楮時，發現岩心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許願?」女孩子都應該很信這個的啊!
岩心微微一笑，反問︰「那你許了什麼願?」
搖搖頭，楊葵神秘地說︰「不能說的，要不就不靈了。」
「流星只是一瞬間的東西，不要太信哦。」看著楊葵神秘的樣子，岩心忍不住潑冷水。
看到楊葵沉默地低下了頭，岩心又說︰「你听說過‘愛情像流星’這句話嗎?」
楊葵點點頭，這句話電視里說過。
「意思是說愛情很美麗，但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你覺得你對我的感情會像流星嗎?」岩心看向楊葵，等待著他的回答。
腦袋里不停地問著自己，數秒鐘後，楊葵認真地說︰「我不知道。」他不想說謊，也不敢肯定未來。岩心笑了，「是啊!我也不知道。」停頓了一會兒，岩心又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我，你的感情也只是年少時的沖動、寂寞時的錯覺，那只會是我們的悲劇。」
「我雖然不敢肯定未來，但我知道我的感情不是錯覺，也不是沖動，我的感情是肯定的。」
「你是肯定你的感情，可是我卻不能肯定。」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家伙。她不知道，她對他是親人的感情，還是男女之情。
楊葵頓時無語了。是啊!他可以肯定他的感情，可岩心的卻不能。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們可能還回到姐弟的樣子嗎?我們倆的父母可能不受到牽連嗎?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這些問題，她不能不想。它們擺在她的眼前，擋住了未來的光亮。
楊葵目不轉楮地看著岩心，老媽說對了，岩心平時傻傻的，可遇到事情想得卻很明白。他只想到了自己的感情，根本就沒想到其他人，難道兩個人的感情是兩家人的?也許吧!
「你想得太悲觀了，說不定我們會長久呢?」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岩心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憑現在的你我，根本就不可能。你我都還很小，面對任何事情都很沖動。而且我們的關系和普通男女不一樣。我們的失敗會帶來整個家的失敗，當父母因我們而爭吵時，你的心里會好受嗎?」雖然她還是不太喜歡老爸，可她也不想帶給他困擾。
看著楊葵沉默地搖了搖頭，岩心感慨地道︰「看吧!你也不會忍心。」沒有人會不想自己的親人好。
當然她也不例外。
「我們真的……不可能嗎?」抓著最後一絲希望，他不想就這樣放棄，這可是他的初戀耶!
「也許……很多年後，你我都成熟了。而我也不再悲觀了，也許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還會不會到來，「我們來個約定好了，如果五年後你還喜歡我，而我還是單身，我就嫁給你。好嗎?」五年的時間，想改變一個人，其實很容易，就要看他們有沒有緣分了。
「真的嗎？」楊葵沮喪的臉頓時有了光彩，「說話要算話哦，我會一直等的。」他會的，他一定會的。
岩心笑著站起身，什麼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但未來又有誰會知道呢?
平凡寧靜的夜晚，在楊葵的心里，開始了一份等待。
☆☆☆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射在楊葵的臉上。他忍不住用手擦了擦蒙隴的眼楮，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楊葵隨後拿起床頭的表，一看就睜大了雙眼。今天他本想早點兒起來和岩心一起上學的，沒想到還是睡過了頭。
昨晚他又失眠了，不是因為難過，而是興奮得睡不著。他現在真的很希望一眨眼就是五年後，這樣他會更幸福。昨晚一閉上眼楮，他就忍不住幻想他們的以後，以至凌晨三點才睡著。
楊葵正準備起身洗個澡，忽然發現枕邊放著一封信。還沒等看內容，楊葵就忍不住抱怨︰「寫字還是這麼難看，像個小學生，傻子都知道是誰寫的。」有話就說嘛!還學別人寫什麼信，真是的。
變態小弟︰
知道你看到我寫的字後，一定又會抱怨。不過沒法子，以後想抱怨可能都沒機會了哦。
我已經辦了休學了，現在正坐在去法國的飛機上。不用懷疑，這是我早就決定下來的事，只是我一直沒有和你們說過。
每個人都會有夢想，而夢想不會輕易來臨，所以要去找，要去實現它。而我現在就是要去實現它。不用為我擔心，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管有多苦、有多累，我都會堅持到底的，所以，你也要為我加油哦。還有，上次和你在游樂園玩得很開心，和你照的合影，我也一直忘記了給你。還好我臨走的時候想起來了，我把它裝在相框里，放在你的床頭了。
對了，幫我跟老爸說一聲，他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呢!告訴他，很抱歉現在的我，還是沒有一顆寬大的心，不過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會有。祝他好運!
至于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哦!我相信，如果你是我的天空，不管我這朵雲飄向哪里，都不會離開你的世界。五年後我們再見吧!
漂亮姐姐岩心
拿起放在床頭上的照片，楊葵走到窗前，看向了窗外的天空。蔚藍的天，雪白的雲。他是那片天空嗎7那麼哪朵才是她呢?五年的約定，原來是這個意思。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她總是喜歡看天空了，因為，她一直想做飄在空中的雲。
五年快快過去吧!他想抓住他的那個雲似的新娘啊!
☆☆☆
五年後的巴黎——
「咚!」岩心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凶巴巴地走了進去。
「哥!怎麼又多出一場秀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要回去!」上次明明說好的，走完那一場就放她回去，結果又多出了一場。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
放下手中的工作，李浩抬頭看了一眼老妹，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老妹其它什麼都好，就是有時脾氣火爆了些。
「老妹呀!你饒了我吧!我也想回去啊!我已經很多年沒看見我老媽了，我也是很掛念的，可你的經紀公司已經和我們簽了合約，所以你一定要演的。」
沒法子啊!現在她可是頂級的模特了，少了她，可差不少事呢!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來找你啊!你是總策劃，你放我一馬，我就可以走了，是不是?」岩心的雙眼寫滿了請求，可憐地看著李浩。
「不是吧!你要先回去?你也太壞了，想把我扔在這啊?」真是人大了，就能飛了。看吧，現在她就不需要他了。真悲哀啊!
岩心拼命地搖頭，「哥——我的終身幸福，可就在你一念之間了。你要幫幫我……」
「怎麼了?這麼嚴重。」看著岩心說得那麼夸張，李浩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昨天五姨給我打電話說，有一個女生每天到家里找楊葵。」一想到這，她就一肚子的氣。
「放心，那些小人物比不上你的。」看著岩心生氣的表情，李浩忍不住安慰。
「不是啦!這不是重點。他後天就要大學畢業了，如果我不趕快把他給定下來，我怕他會被人搶走。」有時候人真的很奇妙，她原以為自己不是很喜歡他。可沒想到，剛到這里的時候，她每天想的都是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喜歡這個人。原來愛情在身邊，反而不一定能察覺的到，但他不在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是多麼的重要。
「不差這幾天，你就演完這場再走吧！」想來想去，他都不覺得有什麼重要。倒是這場演出，比較重要。岩心一听，就知道沒戲了。不過——她還有一招︰「是啊!其實我的還不算重要，比起某人的，我還差那麼一大截呢!」
李浩以為岩心想通了，也就沒再說什麼。可沒想到岩心接下來的話，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唉……听說雲姐要結婚了哦，真是讓人羨慕啊!」她就不相信他無動于衷。
「什麼?你說什麼?你在哪听說的?」思雲要結婚了?為什麼他不知道?!
「啊?哥你還不知道啊!她沒給你打電話嗎?
哦……我知道了，可能是她忘了!」看著李浩一臉臭臭的表情，岩心打賭，他現在已經開始忐忑不安了。
「唉……也難怪雲姐會這麼做了。等了一個人這麼久，那個人還不回來，誰知道那個人心里是不是還有她啊!」岩心故意說得很傷感，時不時還搖搖頭。
「呀!對了哥，你今年也三十一了吧?照這樣算的話……雲姐也二十九了。唉……女人到這個時候還不出嫁的話，以後就可憐了。多虧她在緊要關頭嫁了出去。真是萬幸啊!」
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岩心在心里默默地數著l、2……
「訂飛機票，明天我們回去。」岩心還沒有數到3，李浩就已經下了決定。這些年，他一直忙著工作，而現在，是該回去彌補思雲的時候了。
「演出怎麼辦?」岩心故意擔心地問著李浩。
「這里那麼多人，少了我們也沒什麼關系。再說，合約馬上也就到了。在這死干給誰看啊!」現在，他要馬上將手中的工作交給其他人，然後明天殺回去，他是不會讓思雲就這麼嫁人的。
嘴角忍不住偷偷地上揚，她就知道她老哥一定會跟著回去的。呵!一切順利，變態小弟，你就乖乖地等著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