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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親愛的,你說呢? 第一章

又是個月色朦朧的夜晚。

晚風輕拂過樹梢,連帶引起枝頭上的葉子發出陣陣的聲音,散落一地的枯葉也被吹繞著在原地畫起圈圈。

秋天是這樣的,它使得一切景物都變得蕭瑟,令人有一種莫名的感傷及滄涼……或許,這就是「秋」想表達的感覺吧!

冷清的街頭透露出夜幕已愈漸低垂,來往的車潮也逐漸褪去,只有零丁的幾輛車子仍飛速馳騁著。

隸屬季氏企業名下一棟商業大樓莊嚴保守的大門內,正步出位身著鵝黃色套裝的女子。在這麼個深夜里,一個女子單獨走在街上,似乎是危險了點。

走離霓紅燈閃爍的街道,駱雨秋停下腳步,攏起稍嫌單薄的外套,抬頭望著今晚的月色。有多久沒看過天上的明月?她不記得了……

自大四休學後,接下來的幾年她被工作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怎會有那份閑情逸致去欣賞月色呢?

在這滿是功利的社會工作,早晨一睜開眼,便得為了三餐溫飽像個陀螺似的轉不停,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弱肉強食讓她深感畏懼及厭惡,但人就是這般無奈,為了五斗米,不得不向這一切低頭。

雖說現今的社會講求男女平等,但多少還是帶有那麼一點歧視的意味,女性若要爬上高點的地位,往往比男人來得艱難。駱雨秋自小便深知社會的現實,所以她比同期進入公司的人更加賣力,為的就是爬上更高的位子能多攢一些錢。

回想起年少的歲月,駱雨秋自嘲地一笑。並非自己視錢如命,但自她懂事以來,她從沒一刻停止掙錢。學生時期的她為了學費、房租、生活而追著錢跑,如今的她依舊是為了房租、生活,以及——兒子。

說來有些可笑,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她曾經一再告訴自己,絕不輕言談情說愛,畢竟為了生活她已夠累的了,與其浪費時間在愛情上,倒不如多兼幾份差。

如今,她不但有了兒子,還踏上母親的舊路,成了未婚媽媽,同時也違背了母親臨終前的遺言。

大四那年,她意外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當時她不知所措的慌了手腳,畢竟她為了生活都已自顧不暇了,又如何去撫育肚中的小生命呢?

為此,她曾掙扎許久,踟躕不定的她,不知是該扼殺這初孕育的小生命,抑或讓它來到這人世……

而今,她慶幸自己當初作了正確的決定。雖然現在為了撫育兒子,她學生時代懷有的那身傲骨已漸漸地被磨得不復存在,可她一點也不後悔。

盡管這些年來,她在工作方面不盡如意,周遭鄰居對她這單親媽媽也帶著異樣的眼光,但她卻咬緊牙關撐下去,原因就在于她六歲大的兒子。只要看到懷秋那張稚女敕的臉龐,所有工作的壓力及旁人的蜚短流長她都能不去在意。從決定生下兒子的那一刻,駱雨秋便告訴自己,盡管未來的路再苦,她都得咬緊牙關撐下去,自己絕不能被外界的一切給擊倒。在這世上懷秋僅剩她一人能依靠靠,倘若她承受不了而倒下,那兒子的命運不就如同她一般,成了孤兒?

不!她絕不能,她絕不能讓兒子踏上和她一樣的路。

走回公寓,她疲憊的從皮包中拿出鑰匙,在她尚未扭開門把,屋里的人已先比她早一步開啟大門。

迎向那張面孔,駱雨秋略微吃驚,「振邦?怎麼會是你?」

「林太太臨時有點事先走了。你今天又加班?」範振邦看見她一臉的倦容,心中不禁憐惜了起來。

駱雨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作為回應。

他不明了她為何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以她目前的情況看來,生活過得並不拮據,但她卻總像個兩頭燃燒的臘燭,一刻也不允許自己放松心情好好休息。究竟是她心里的那份不安全感使然,還是為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起那段令她痛徹心扉的往事?

「不好意思又麻煩你充當保姆。」

「說什麼傻話,我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還需要客套嗎?何況懷秋向來都很乖,我不覺得有什麼好麻煩的。」

是啊!他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若不是有範振邦在一旁幫助她,恐怕這條單親媽媽的路會更加的難走吧!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駱雨秋漾開柔柔的笑容。

「我不全然是在幫你的忙,別忘了,我和他父親也是朋友……」自覺說錯話,他連忙打住口。

血色瞬間從她臉上褪去一半,笑容也在如凝脂的臉龐凍結住,「你坐一下,我去看看懷秋有沒有踢被子。」

又是這樣,每次只要稍稍提及「他」的事情,她總如同一尊石膏像似的,美麗卻硬直,細致卻冰冷……

從她休學的那一刻起,那男人的一切都成了她不願觸踫的往事。她封鎖在自己所建立的象牙塔里,借由工作的忙碌來麻痹自己,甚至不輕易地在別人的面前展現柔弱的一面,除了她的兒子。

只有在懷秋的面前,她才會展現不同的面貌,是慈母、是玩伴,是全然的開懷,不帶任何的戒備,也唯有在她與兒子相處的時候,她才能算是一個真正完整的人。

範振邦遲疑了一會,「雨秋……你還忘不了他嗎?」

她停下步伐,卻始終背對著他。

「我心中已沒有這人的存在。」

「是嗎?」範振邦沒繼續追問,可是從他的語氣中,似乎能听出些許的苦澀。他清楚知道,駱雨秋從未忘記過那個曾在她青春歲月中烙下一抹深刻印痕的男人。

「很晚了,你該回去……」

「他回國了。」他深吸口氣,平穩的說。

乍听之下,她細致的臉龐掠過一抹震驚,但,只僅于那麼一瞬間,隨即她又換上冷漠的表情,冷漠就如同她的保護色般。

「他的一切已與我無關,無論他今天是否人在台灣,都不可能再干擾我的生活,請你以後別再提起他,尤其是在懷秋的面前。」

「既然他已與你無關,為何每當我提起他時,你總是避而不談呢?雨秋,你要何時才能走出他帶給你的陰霾?」範振邦走到她面前質問著。從一個朋友的角度看來,或許他是顯得過分激動了。

駱雨秋語調依舊冷淡,「我說了他已經與我無關,他也不可能再帶給我任何的陰霾,我不願提起他,是因為我不想去談論一個和我無關緊要的人。」

對于這番話的真實性,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範振邦搖著頭想著。

「真正無關嗎?你忘了懷秋是他的兒子,或許你能欺騙自己心中已沒這個人的存在,可是你卻無法抹殺掉懷秋是他兒子的事實。雨秋,你為什麼不能坦然的面對?你應該知道,唯有你坦然的面對,才能從中掙月兌出來。」

面對他的玩弄,她早就面對、早就接受了……只不過,有沒有掙月兌出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很清楚自己整日埋首工作除是為了懷秋外,不可否認的還有另一項因素︰她想讓自己借由身體的疲累不堪,而無法再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起他。

事實證明她確實做到了,只是夜闌人靜時,他還是會悄悄地爬上她的心頭,啃噬著她的靈魂……

「媽咪……媽咪……」駱懷秋一手抓著機器人,一手揉著眼楮,步伐蹣跚的從房間走出。

望見兒子滿臉淚痕的哭喊著,駱雨秋沒能繼續想下去。

她快步跑到懷秋身旁,將他胖胖的身子抱起坐在沙發中,輕輕地搖晃。

「怎麼啦?寶貝,是不是作惡夢了?」抽起桌燈旁的面紙,她輕拭兒子小臉上布滿的淚水及鼻水。

「媽咪壞壞……我……我一直喊你……你都……不理我……一直走……」懷秋抽抽噎噎的控訴著。

「小傻瓜,那是做夢啊!你看,媽咪現在不就在你面前,一步也沒離開。」

「那你……永遠都……都不能離開懷秋喔!」他抬起稚氣的臉龐,淚眼汪汪的扁著小嘴。

她露出微笑,伸出食指點上他小巧的鼻頭,「媽咪怎麼舍得離開你呢?小懷秋是媽咪的寶貝啊!」

懷秋伸出胖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頸子。對他而言,母親是專屬他一人的,沒人能同他一般霸著她。

「媽咪也是懷秋的寶貝,不管懷秋到哪去,都要帶著媽咪一塊,所以媽咪也要跟懷秋一樣喔。」他模仿駱雨秋方才的語氣,一雙小手順著她的長發滑下,像極了個小大人在哄孩子。

看見兒子的窩心,駱雨秋心中泛起一陣暖意。這或許是老天賜予她最珍貴的禮物吧!雖說至今為止她的人生都走得有些顛簸,但有個如此貼心的兒子,她又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媽咪,為什麼電視上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懷秋卻沒有?」他睜大水汪汪的雙眼望著她。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問這個問題,駱雨秋知道他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會感到好奇,她也知道總有那麼一天,必須告訴他有關他父親的一切,但不是現在,除了他年紀還太小外,另一方面是她還沒準備好該如何啟口。

她常如此告訴自己︰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但不是現在。

「媽咪,我是不是私生子?」見母親不語,懷秋拉起她的手繼續問道。

聞言,駱雨秋不禁一愣,私生子?懷秋從哪听來這話?她一臉錯愕的望向範振邦,由他的表情看來,他詫異的程度並不比她少。

「寶貝,是誰告訴你這話的!」

「大毛啊!」

「常來家里玩的大毛?」她想起來了,那孩子是懷秋幼稚園的朋友,或許是因為他倆都沒有父親的關系,所以懷秋和他才特別玩得來。

「大毛說他也沒看過他爸爸,每次他問他媽咪爸爸時,他媽咪都會很生氣的大聲吼他,說他是私生子,所以才沒有爸爸。媽咪,我是不是也是私生子啊?」

「當然不是。」駱雨秋想都沒想,直覺的回答他。

「那我的爸爸呢?他在哪里?什麼時候來看懷秋?為什麼我都沒看過他?」他一古腦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他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即使知道,恐怕也不以為意吧!駱雨秋在心中想著,沒能說得出口,畢竟對現在的他來說,要他理解未免殘酷了點。

見母親久久不語,懷秋咬著嘴唇,大大的眼眶內蓄滿淚水,一副欲放聲大哭的模樣。「媽咪,是不是……是不是爸爸不喜歡我,所以不要我了?」

「哇!懷秋你看,是動物園的林旺爺爺!」正當她被兒子的問題問得不知該如何啟口回答時,範振邦連忙打開電視轉移他的注意力。

如他所預期,懷秋果然轉向電視,一雙眼楮骨碌碌地盯著螢光幕瞧,完全忘了要爸爸的事情。

駱雨秋不禁松了口氣,朝範振邦投以一抹感謝的眼神。若不是他,自己還更不知該如何化解懷秋那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因為這小家伙的淚水是出了名的「不哭則己,一哭驚人」啊!

「懷秋,想不想去動物園看看林旺爺爺究竟有多大?」看見懷秋對動物園的動物極有興趣,範振邦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想!」只要有好玩的,不管上哪,他都很興奮。

「好!只要你媽咪同意,範叔叔明天就帶你去動物園玩。」他朝懷秋眨著眼,示意要他向母親撒嬌。

懷秋收到訊號後,立刻往母親身上黏了去。「媽咪,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看著懷中的耍賴鬼,駱雨秋不禁失笑。這小家伙每次都知道該如何施展賴皮黏人的本事。

仔細想想,她也確實有好一段時間,沒帶這小鬼到郊外踏青了。

「你得答應媽咪,不準走到一半就撒嬌要範叔叔抱喔!」她事先約法三章。

懷秋舉起小手,「嗯!我一定不會撒嬌要範叔叔抱。」不撒嬌,耍點小賴皮應該可以吧!

「那——」她故意拉長語調,一會後才開口,「好吧!」

偌大的房間里傳出一陣陣女子嬌喘的申吟聲。

空氣中彌漫著激情的氣息,濃濃的像是條火蛇,緊緊纏繞著床上赤果的男女,像是要將他們吞噬般。

邵仲樞不斷抽動下半身,盡可能的將自己的需求得以發泄,對于身下女伴的感受完全默視不顧。

「仲樞……輕點……」葉莉娜弓起身子承受一波波的浪潮。

他充耳不聞,一徑往她體內沖刺著,直到宣泄了體內的欲火,才從她身上翻滾至一旁,躺進柔軟的羽絨枕頭里。

葉莉娜偎進他健碩的胸膛,滿足地發出一聲輕嘆。

「你結婚那天,我能去觀禮嗎?」

「你來干麼?想掀起事端,給我鬧笑話?」邵仲樞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些許的不悅,他向來不喜歡女人干擾他的事。「怎麼?怕你的新娘不高興?想不到你還是個‘新好男人’呢,這麼快就加入PTT俱樂部當上會長。」她發出柔媚的嬌笑聲,雙手在他健碩的胸膛上來回游移著。

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睇著葉莉娜未上脂粉的臉蛋。「對女人來說,我並非是個好男人,還有,注意你的用詞和語氣。」

跟他在一起並非兩、三個月,對于他的脾氣,她自然也模得著七、八分,除了不喜歡女人過問他的事外,他背部那一道長長的傷疤也是個不讓人觸踫的禁忌。

此刻,雖說他沒將不悅表現在臉上,但她知道這句話的背後帶有警告的意味。

「你生氣啦?」她將雪白豐滿的胸脯擠向他,以柔媚的嗓音問。

「你說呢?」邵仲樞很自然的反問,語氣中流露出的寵溺與柔情錯綜交雜,是她從未听聞過的溫柔語調。

話一出口,感到吃驚的不止葉莉娜,連他也被自己的話震懾住。

有多久他記不得了,只知道曾有個他愛過的女子,常提出一堆問題問他,而他總是喜歡用不明確的方式捉弄性的反問她,「你說呢?」

僅管他已多年不曾說過這話,但不知怎麼的,今天這話又再度從他口中說出。或許是曾那麼熟悉吧!所以才會在毫無自覺的情況下如此回答。

葉莉娜借由他寵溺的語氣繼續追問,「談談你為什麼娶季氏企業的女兒,是她的美貌令你神魂顛倒,還是你喜歡讓女強人壓在頭上的感覺?」

很明顯了不是嗎?兩個企業的結合還能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能拓展更大的商機?

邵氏財團在海內外極具盛名,目前整個公司的營運狀況非但未受經濟風暴的影響,反倒獨佔贅頭的在商場上連創佳績,與季氏企業連袂出擊雖說只是錦上添花,但商人終歸是商人,有哪個商人會放棄賺錢的機會?此次兩大企業借由聯姻關系結合,勢必又將在商場上掀起一波浪潮。

然而,未來妻子的容貌,邵仲樞可以說是毫無印象,不論她長得是美或丑,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替邵家延續子嗣,讓自己對邵家有個交代,這也是他之所以會在父親過世後仍未取消婚約的主要原因。

眼前是個怎樣的女人,邵仲樞自己也很明了。葉莉娜跟以往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無太大分別,為的是他的人、求的是他的財,然而,這種各取所需的方式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若花點小錢滿足她們的虛榮,她們也能同時滿足他的需求,又有何不可?

越過她婀娜的身體,邵仲樞拿起矮櫃上的香煙,修長的手指利落地點起火,煙霧緩緩從他略薄而性感的唇間逸出。

「這些事你沒必要知道,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人家好奇嘛!」葉莉娜撒嬌地嘀起紅唇。

「你似乎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我再說一次,當我邵仲樞的女人毋需多話,你最好把你那該死的好奇心收起來,別讓我再提醒你一次!」他不耐煩的信手將香煙捻進煙灰缸,隨即起身拿起沙發上的衣褲換上。

他一向視女人如玩物,新鮮感一過就將其棄之。當然,他也不曾虧待她們,只要她們開口,無論汽車、洋房,或是名貴的珠寶,他都能盡其一切地滿足她們,填滿她們猶似無底洞的。

而這好聚好散的原則,如今用在葉莉娜身上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了自己為什麼能容忍這女人許久,難道是她豐腴的體態?

不,和他以往的女人比較起來,她的身材不見得是最火辣誘人的,而她驕縱的大小姐脾氣更是讓他厭煩。

或許……或許是她的容貌猶似……

邵仲樞心煩的別開頭,欲將腦海中曾熟悉的倩影驅離。

看來,今夜的他又得借由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或許這是讓他思緒停止轉動的唯一方法吧!

「好嘛,我不多問就是了。你明天還來嗎?」望見邵仲樞欲離去的身影,葉莉娜躺在床上問著。她明了他向來不在任何女人家中過夜,即便那些所謂的「家」全是他名下財產之一。

他步伐沒有停頓的走向門邊,語氣冷硬的道︰「別忘了你只是個情婦。」言下之意是在告訴她,身為一個情婦是無權過問花錢養她的金主任何事情,來與不來的主控權在他,而她,只需要安份的待在自己的金屋中就好。

她不甚高興的從床上踱步而下,一只攤在地上的黑色皮夾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知道這只皮夾是屬于邵仲樞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並沒有連忙追出去喚住他,反而徑自拾起它把玩著。

葉莉娜不解的打量眼前這只皮夾,款式既不新穎也不名貴,由周圍褪色的皮革布看來,少說也有幾年了,這麼個殘舊又不起眼的皮夾,她不懂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換作是她,早就不屑一顧地丟棄,留著這麼個破爛東西只會貶低她的身份罷了。

打開皮夾,一張照片躍進她的眼里。

照片中,是對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女,由他倆眷戀的神情看來,是對愛戀的情侶。男子由後方緊緊環住女孩縴細的柳腰,像是向人宣告女孩是他此生所擁有的,除他以外,不容外人靠近。而他湛黑如星子般的眼楮流露出的款款柔情毫不隱藏地望著她,似在起誓他的愛意。

葉莉娜不敢置信眼前那雙深情的眼眸,是出自邵仲樞平日冷漠的雙眼,那種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楮。

那被他呵護在懷中恍若珍寶的女孩,一雙翦眸猶如一泓秋水,映出一抹化不開的柔情,微揚嘴角漾出沉醉于愛情的幸福,雪女敕的面容更是讓人心頭為之蕩漾。

瞬間,她終于知道為何邵仲樞總要她素雅著一張臉,原來自己未上脂粉的臉龐竟有幾分貌似照片中的女孩。長久以來,她一直質疑為何這情場浪子能在她身邊許久,如今她總算找到原因了。

迄今他仍留戀她的理由就為了一個影子,一個他愛過的女子。

面對這樣的真相,葉莉娜心中雖頗不是滋味,但又不禁暗自歡欣。

她知道自己的臉龐將是獲勝的籌碼,借著這張臉,她已能勝過其他女人在邵仲樞心中的地位,不論那曾佔據他心中的女子因何離開,不論自己在他心中是否只是個替身,可總有一天,她會扭轉這情勢的,她將會完完全全佔據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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