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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情郎 第八章

葛隆在床上酣睡,一動也不動,連屠昕薇下床離開都未察覺。

她定定地看著他,心想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紅英給她的藥就快用完了,再不解決這件事,恐怕她清白難保。

此時,她又不可能冒險下山找紅英拿藥,更不可能將事情真相告訴銘熙,雖說稍早的那一幕教她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俊侮,但她還未決定眼不該怎麼做。

銘熙進門後,看見她半倚在椅上,一手支頤,若有所思的神情帶著淡淡的哀傷與煩憂,似乎某件事正困擾著她。

而葛隆平穩的躺在床上,跟每回與她歡愛後而沉睡的模樣沒什麼不同。

但,真睡得這麼沉,連他進來都不知道?他不免起了懷疑。

一個大步,他欺近葛隆身旁,發現他的呼吸既深且穩,正想進一步解開疑惑時,屠昕薇開口了。

「銘……你……立軍師,剛才真的是你?」屠昕薇趕緊收回口邊的錯誤。

知道他沒跟那名女子同寢,她有絲竊喜。

而銘熙因心有旁騖,並沒有听出來。

「你真的要將所有的人逼瘋才願意罷休嗎?」銘熙回過頭問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你不會不懂的,如此善于玩弄男人于股掌間,還有什麼不懂?

別告訴我你沒有,我親耳听到你如何安撫葛隆和葛隻。」

「你認為我是的女人?」她抽了口氣,不可思議的說道,身子幾乎承受不住的往後一退。

他的咄咄逼人原來只是因為不齒她的行為,而不是真心對待?她這才明白,他不曾對她動念,因為他要的是干淨的女人……

她勉強扯出一笑,想假裝自己沒有被他傷害半分,但她知道這麼做是白費氣力,那笑容一點也不好看,連自己都騙不了。

「我沒有這樣說。」銘熙否認,但發燙的雙頰說明了他確實曾經這樣想過。

「你有,不過,一向聰明的立軍師怎會到現在才看清我呢?我懷疑你這里有問題。」她先是點了下額際,再捂著嘴輕笑。態度輕佻,其實心已碎了滿地。

他的誤解不是正中她的下懷嗎?可是她不想要他的看輕哪!

「我腦筋有問題?是了,我的確承認腦子有問題,才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銘熙咬著牙說出這些話。

屠昕薇雖被他的坦白嚇了一跳,也有些喜孜孜。

一下子由山峰摔至山谷,再由山谷重回山峰的滋味是如何?怕是又驚又喜,數種矛盾情感強烈的沖擊著吧。屠昕薇正陷入這樣的情緒中。

銘熙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事實愕然,在恢復心神之後,無法克制自己說出傷人的話語。

「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正暗自計算著所擒獲男人的名單?」

「銘……」屠昕薇伸出手。

在她還沒有踫到他之前,他猛地一喝,身子遠遠避開。「別踫我!」

「你……」

「慢著,你叫我仟麼?」他眯起眼,感覺事情不對勁。

「我、我沒有叫你。」

「胡說,你明明……唔……」

她毫無預警地沖進他的懷中,踮起腳尖,唇壓住了他的。

他的猜疑被她大膽的親吻全數封住。

這根本不是個吻,只是毫無技巧的觸踫。銘熙腦子里閃過這個事實。瞧她使勁地將自己的唇壓向他,身子緊繃僵硬,這說明了一件事,她根本不會接吻,甚至不明白何謂親吻。

在屠昕薇以為自己成功的轉移他的注意力後,緩緩地退離。

但是,她錯得徹底。

「敢在這里吻我,嗯?你膽子很大。不過,既然你都不怕了,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銘熙低沉地道。

屠昕薇還沒有听懂。便教他接下來的舉動駭住,身上泛起疙瘩。

他竟吻她?

他的唇和她的交纏著,她只覺天旋地轉,她害怕那道不知名的力量,因而想退,可是他不讓她逃.她每退一步,他便逼得愈緊,似乎少了她,那美好的感受便多了缺口,再也彌補不全。

他數不清自己想像了多少次,她口中的芳津果然足以讓一個鐵漢登時變成軟腳蝦,蠱惑人心的力量不可估量,下意識地,他吻得更深,怕一個疏忽便失去她。

他貪婪地吻著她,盯著她的眸子似乎要噴出火焰,饑渴卻又帶著些許無可奈何,像一頭狂獅在遇上獵物後,想一口氣將獵物吞掉,卻害怕下一餐毫無著落。

他在和理智聞掙扎,但在听到她的一聲嚶嚀之後,便再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聲低吼,他的掌撫上她胸前,輕輕地揉著,折磨她,同時也折磨自己。

「嗯……不……」屠昕薇被他的舉動震懾住,直到有辦法說話,力量仍是如此薄弱。

「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他偎在她的耳闢宣誓。

但她很清楚,當日的他不要她。

若她只能是他的,那屠昕薇這個人呢?他還是不要?

兩個人都是她,一頭是得償所願的快感,一頭卻是狼狽至極的失落。一旦他回到京城,他是要舞薇還是屠昕薇?

背脊上的涼意透至全身,更讓她心寒。

瞧他貪婪地掠奪著她的身子,她知道他要的是舞薇。

那麼,今晚之後,她該何去何從?

眼前是無路可退、無處可去的悲涼,她猛然推開他,抗拒他的一切舉動。

「你要不起我的。」

「是嗎?」銘熙邪佞地一笑,充滿壓迫人的氣勢,仿佛天不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阻止得了他。「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要不起你。」

他伸手一扯,將她攬進懷中,並未將她的掙扎放進眼里。他迅速地緊箍著她的手,將她壓向牆壁。掠奪的意味濃厚,那對如豹般的眸子像是鎖著獵物一般熾熱、渴求。

「你放開我。」屠昕薇的小手無力地推拒著他的胸膛。再次對上他的眸子,她的心怦怦作晌,仿佛已不是她的,她什麼也控制不了。

「你就是這樣欲拒還迎的對待葛隆?還是這樣虛偽的抗拒只針對我?」他渾身充滿危險,非但逼迫她迎視他,更威脅著要她的答案。

「我……」

「不許你說!'’銘熙突然如發狂一般猛烈地親吻著她的唇瓣,溫熱的四片唇瓣完美的貼合著,如火一樣的灼燒著兩人。

她的抗拒只能在他的攻佔下化為烏有。如果此情此景還有遲疑,那無非是折磨著彼此罷了。在他猛烈狂熾的進攻下。她漸漸迷失,腦海里所有的顧忌就像輕煙一般,隨風散去。

「你也是要我的。」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宣告,他一定要她承認對他並非沒有感覺,他更要她臣服于他,那麼,這所有種種將不再是強迫。

「我……是的,我要你。」屠昕薇掙扎了下,還是吐出實話,若不是為了改變他對她的想法,她何苦犧牲至此?不消否認,她確實在乎他的感受。

可惜,他並非和她一樣……

聞言,銘熙大受鼓舞,男性自尊猛地被她的話填滿,他俯在她的胸口烙下深深的痕跡。

「啊……」敏感的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陌生又刺麻的異樣感覺讓她承受不了,縴頸直往後仰,禁不住驚喊出聲,戰栗爬滿全身。

他輕輕地沿著她的曲線而下,忘情地吸吮、膜拜著她的身軀,在听到她的驚喘,看見她迷茫、嬌美的神情,理智更是全數退去,忘了這里是什麼地方。

在他將她的衣裳褪至腰際,欲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時,房門忽然被用力推開,聞入了一群人。

「立滇,你好大的膽子!」葛隻雙眼暴凸,無法想像這荒謬的景象會發生。

還有舞薇,他心愛的女人!竟然和他的對手一塊背叛他?

「來人,把大當家找來做主。」葛隻一副「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的模樣。

但當他的目光移向屠昕薇時,不由得痴愣,無法言語。

注意到他的目光,銘熙立刻擋在她身前,守護者的姿態令葛隻怒紅了眼。j

「銘……立軍師?」屠昕薇被此時的情況駭住了。

他們會怎麼處置銘熙和她?

從沒想過會有這天,兩人身陷賊窩,難道他們夫妻就注定在此生離或死別?

她滿是驚恐,這才明白自己想剿滅賊窩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多麼不自量力。

見眾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銘熙將她護在身後,考慮著要不要施展武藝好讓兩人平安離開。

「稟告二當家,大當家昏睡著,怎麼叫也叫不醒。」一名小嘍羅進入內室後又奔出。

「什麼?」葛隻臉色一變,這才明白兩人怎能夠肆無忌憚的親熱。「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只是迷魂香。」屠昕薇恢復了冷靜。若她能勾引得了葛隻,他們或許還能夠全身而退。

「迷魂香?你對大哥下迷魂香,只是為了跟他苟合?」

「葛隻,夠了!不需要這樣侮辱我們。」銘熙抬眼,威儀的氣勢強悍的壓過葛隻。

「你們做出這種事竟然還如此猖狂?來人哪!拿下立滇和舞薇,—個也不能放過!」嫉妒沖昏了葛隻的理智,兩人相依的模樣燒痛了他的眼,此刻,對舞薇的迷戀已消失無蹤,他只想毀了他們。

「是。」眾人拔刀,一步步逼近兩人。

「銘……」

「抱著我。」大敵當前,銘熙只說了這麼一句,要她將安危交給他。

葛隻震愕地望著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氛圍,難以接受他們的背叛,兩人交纏的畫面掠過腦海,剎那間,他抽出腰間的刀,銳利的刀鋒指向銘熙。

當尖端即將刺進他的喉嚨,屠昕薇忽地闖至銘熙身前,不畏死的仰起下顎。

「你要殺就殺我吧!是我引誘他。」她堅毅地說。

「你……」到這個時候還守護他嗎?葛隻眼底浮現出濃重的殺機,「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手中的刀倏地往前刺。

銘熙飛快地將她推開,旋過身,毫不留情地伸掌朝葛隻攻去。

「你會武功?」葛隻瞪大了眼,「來人哪,上!」

「銘……小心!」屠昕薇忘形地尖喊。

至此,葛隻更加不可能放過兩人,殺氣騰騰的虎眸燃著見血才願罷休的渴望。他忿恨地瞪著銘熙,這家伙隱瞞懂武功的事實混進集集幫,意圖不明,更將舞薇的心奪走,哪能輕饒?

他舉起大刀就往銘熙砍去。

銘熙勾起一抹冷笑,腳步輕移,輕而易舉地躲過葛隻的攻勢。但手無寸鐵的他,盡管武藝再高,也只能防守,無法制住對方。

「該死的你!」屢次傷他不成,葛隻益發氣憤,朝他猛力地揮去一刀又一刀。

「二當家,我們抓住這娘兒們了!」

只見兩、三個小嘍羅拿刀架住屠昕薇的脖子,而她不叫也不喊,怕讓銘熙分了心。

銘熙一听,心生不妙,片刻的閃神教他硬生生吃下葛隻一刀。

「啊——銘熙!」屠昕薇驚喊,看見刺目的鮮血自他的肩胛流下,她的心頭也疼得似乎滴血。

銘熙虛晃一招,躍身向前,抓住屠昕薇往懷中一帶,施展輕功逃出廂房。

「快追,別讓他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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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林子像是走不完似的,宛如連上天也舍棄他們不顧了。

他們腳步凌亂地踩踏著草地,窺牢的聲響說明了他們的去向,耳邊傳來的是後方的追逐聲。

「晤……」悶哼一聲,銘熙捂住受傷的肩,臉色更加蒼白。

「銘熙。你……」

「你先走,別管我。」他將她推得遠遠的。

屠昕薇卻匆忙踅圊,堅持將他扶起。「不,葛隻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有武功,還可以抵擋他們一陣子,你先走,不要管我。」他按著肩上的傷。葛隻那一刀又深又重,顯然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既然他走不了,至少必須救她。

「我怎能丟下你不管,要走我們一起走。」

「你想辦法回雲裳樓。告訴紅英出事了,要她照計劃行事。」他忍著痛,大量的失血已讓他有點昏迷。「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她沒想到他會拼命護著她。從他舍棄她不顧那一天起,她便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在他的羽翼不受保護。

他能夠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犧牲,卻不肯善待妻子,這樣的情和義。教她情何以堪?

見他嘴唇泛白,她恍然回過神。這生死交關的時刻,她確實不該計較這許多。

她使勁地舉起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堅毅的神情說明了她的決定,要走,兩人一同走。

「你……何必白費力氣?」

屠昕薇沒說話,抿著嘴一步步地拖著他向前行。

但,出了林子之後竟是絕境,前方無路了。

「這……怎會是崖邊?」屠昕薇驚呆了,費心逃出這里的結果,竟是面對斷崖?

銘熙也愣住了,但他隨即穩住心神,正要告訴她該怎麼做,葛隻一群人已很快地順著血跡找到他們。

「看你們往哪兒逃?」

料定了他們會因此處地形詭譎而身陷困境,葛隻揚著得意的笑,眼中滿是忿恨。

「立滇,我看你乖乖就範,免得落人懸崖,粉身碎骨。」

「呸!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向一群土匪低頭。」銘熙咬著牙說道,心知就算他就範,葛隻仍不會讓他好過,那一刀就是最好的證明。

「什麼?到這個時候你還敢這麼囂張?」葛隻眯眼,逼近他們。

兩人只得往後退。

「葛隻……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我們就跳下去。」屠昕薇扶著銘熙,企圖喚起他一點情面。

「賤蹄子,你竟敢跟這個野男人有一腿!我就不信你這個妓女不怕死!」

對她已無憐惜之心,葛隻不再留情。

「葛隻,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好漢?放了她,我任憑你處置!」

「銘熙,不要……」

「嘖嘖嘖,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就成全你們。來人哪!格殺勿論,不必留情。」

葛隻一聲令下,眾人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逃命已無望,兩人對視一眼,眸底閃爍著難舍的光芒。

「納命來!」葛隻大刀一揮。

銘熙一直護著屠昕薇,為抵住葛隻的大刀,他不禁倒退兩、三步,崖邊細碎小石被陰落,墜入無底深淵,听不見任何聲響。

數道身影在崖邊交手,刀劍霍霍的聲響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駭人。

幾個閃躲,銘熙又中了一刀,這次是月復間受傷,鮮紅色的血液噴出,染紅了屠昕薇的眼。

她尖叫一聲撲向銘熙,葛隻揮來的大刀在她面前來不及停止,眼見就要刺上她,這時,銘熙猛烈地將她推開,那一刀就這麼刺進他的身子。

「啊——」

像是殺紅了眼,葛隻揮刀再砍。

銘熙沒有選擇,只得抱著屠昕薇往崖下一跳,呼嘯的風聲隨著他們的身子隱沒山崖。

眾人均是一驚,「二當家,他們……」

「死了倒好!掉進這麼深的懸崖,必死無疑!」葛隻佯裝不在意舞薇的背叛,以狂笑隱飾他真實的情緒。「哈哈哈……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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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銘淇率著大批士兵攻進集集幫的時候,集集幫正窩里反。

由于葛隆掌權太久,早已失去警戒之心,對自己的親弟弟不曾多加防備,因此,當葛隻解決了銘熙與屠昕薇兩人之後,為了爭位,已經不念兄弟之情,便帶頭反抗葛隆。

令官府頭痛多年的集集幫,如今竟因內哄而岌岌可危,令人啼笑皆非,因此,銘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們一舉成擒。

「說,立軍師哪里去了?」銘淇一劍抵住葛隆的喉間。

「不、不知道!」葛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意外一件件發生,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胡說!再不說,別怪我先斬後奏。」銘淇大喝。

這時,一名屬下上前道︰「大將軍,四處都找遍了,就是不見二爺。」

葛隻冷哼了聲,「他墜崖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想必尸骨無存,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哪!

那對狗男女!他早該看出兩人的出現並不單純,不過,現在也不太遲,至少他們都上西天了。

「你說什麼?」銘淇臉色大變,身子震了下。

「我說他們掉下懸崖,死了!」

「不可能。」這個結果太過令人震驚,教他想隱藏住情緒也辦不到。

「葛隻,你說的可是真的?」葛隆急問。期

「當然是真的,那兩個狗男女拼死保護對方的狼狽樣,兄弟們都看到了。」

葛隻陰沉地說著,對自己的話所帶來的震撼十分得意。

「不可能!來人,四處搜索,有什麼蛛絲馬跡立刻回報。」

「是。」

銘淇旋過身.踢著被縛住的葛隻和葛隆,「我二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等著拿人頭來換。來人,把這幫土匪拖下去!」

「阿瑪,銘熙為了避開昕薇,才請旨肅清集集幫,現在集集幫已毀,就算他平安無事,也許短期內不會跟我們聯絡。」銘重說道。他听玉晴說過,銘熙離開後,昕薇一直過著如隱居般的日子,他想,他們兩人的感情並未因有了婚姻而改變。

既然兩人明顯的閃避對方。不如……_

「你的意思是銘熙是故意不讓我們找到?」莊王爺吹胡子瞪眼楮,氣憤之余還有著不明白。

「也許吧,我也只是猜測,不過,依他的性子,會做出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您想想,他回來便得面對一個他不愛的妻子……」

「胡鬧,昕薇明明是他自己選的。本來還打算等他回來後,要他自己去把昕薇找回來,現在可好,兩個人都不見了!」

「阿瑪,不如您向皇上開口,請皇上下旨結束這樁婚姻,銘熙得到消息便會回來,也不至于害了昕薇一生,我們對屠家也算有個交代。」

「這算什麼交代?」莊王爺仍氣憤未休,想不透銘熙的想法。

「總好過害了兩個人一輩子吧?阿瑪,姑且不論銘熙現在的去向,這事早晚都得解決。」

半晌,莊王爺終于點頭。「也罷!這樁胡鬧一場的婚姻,就讓它結束吧。」

再次醒來,火光映入眼簾,登時,屠昕薇宛如受到驚嚇似地飛快坐起。

「醒了?」醇厚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側傳來。

她一凜,視線移至他的身上。「是你。你的傷……」

「這點小傷不礙事,倒是你,有哪里不舒服嗎?」

「你真的沒事?可是你流了好多血,真的沒事嗎?」

她環顧四周,這是間簡陋的房舍,除了一張桌、兩張椅、一張床之外,沒有多余擺設,但上頭卻沒有厚重的灰塵,想來這里有人住。

「這里是什麼地方?」

一「這里大概是獵戶暫時休息的地方。我們運氣還不算太壞,能在這里待上幾晚。」

「你是說,我們已經在這里待了幾個晚上?」屠昕薇驚呼。她昏迷了這麼久嗎?除了頭還有些沉重之外,她並沒有什麼不適之處。

「嗯,大概四、五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你醒過來之後找到這個地方,還把我帶過來?」她不可思議地問,他傷得那樣重,居然還能救她?

她又欠了他一次,屢次的救命之恩,只怕今生她還不了了。

銘熙點頭,「你高燒不退,我只有靠自己了。」

听他這說,她羞赧地紅了雙頰。

「既然你沒事,我們來談談。」

「什麼?不……我的頭還好疼。」她心虛地道,兩手抱住頭。

「還想用應付葛隆那招來敷衍我嗎?舞薇,你到底是誰?」

「我……我就是舞薇啊。」

「別騙我了。從我們被葛隻包圍的那個時候開始,你一直叫我的名字,而我確定自己不曾出口訴過你我的本名,你認識我,對不對?」

屠昕薇低著頭不說半句話,也不肯面對他質問的眼神。

她還沒有理好思緒。當時她只希望兩人能逃過一劫,過去的事便不再追究,沒想到銘熙的敏銳竟讓她此時就必須面對這個難題。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難道是你心虛?」銘熙眯著眼,想知道答案。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說?你認識我,對不對?」他咄咄逼人,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他知道她並不是表面上的那個身分,所以極想了解真相。

「好吧,我是認識你。我是容祺貝勒派來幫你的。」她只好隨口這麼道。

「容祺?你是容祺的人?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還有,容祺的信里怎麼沒提?」

他激烈的反應讓屠昕薇感到吃驚,她深吸一口氣才道︰「我是貝勒爺府里的舞娘,必要的時候才執行任務。因為這次事發突然,再加上貝勒爺認為愈少人知道我的身分愈好,所以便沒向你提起。」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

她暗暗吁了口氣,轉移話題,「現在我們該如何回去?」

「你都怎麼跟容祺聯絡?」他不答反問。

「雲裳樓的嬤嬤紅英。」

「什麼,她竟沒告訴我?」銘熙捶了下床,受傷的肩頭很快地滲出血,但他視若無睹,見他這麼憤怒,她不禁愕然,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她明明知道我對你、對你……她竟然沒說?」想到日前他在雲裳樓里強搶舞薇的舉動,他不免感到難堪,他的迫切、他的想望,紅英明明知道,卻擺明了看他笑話!

屠昕微無語。他對她怎樣,盡管他沒繼續說下去,她卻心知肚明。當日如果不是葛隻,他們或許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但,在他還排拒著「屠昕薇」的時候。她和他若是結合,她還是不會快樂。

「你對我怎麼樣?銘熙,我知道你已經娶妻。」她的聲調突然一冷。如果此時是攤明一切的時機,她要他許下承諾。

銘熙嘆了口氣。既然她是容祺的手下,他的事,容祺一定都告訴她了,她可是為了此事遲遲不接受他?他思付著這個可能。

「舞薇,我並不愛她,娶她,是皇上的旨意。如果你介意,我回去後馬上請旨休了她。」

他的毫不考慮與無情震住了她。雖知這是一對不相愛的夫妻最終的結果,但從他口里說出來,她仍受到不小的打擊,良久說不出一字半句。

「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們回去後,我會讓皇上答應我們的,再不。容棋也一定會幫我們。」銘熙扳著她的肩,好言勸道。

「是嗎?問題是,我並不愛你。」屠昕薇兩眼空洞,心似被掏空觳o

取消他們的婚姻,她只得到一紙體書……

他可想過她的未來會如何?

「你愛的、你愛的。」他的指尖掐進她的肌膚內,「你只是被道德、禮教束縛住了,等我拿到聖旨,你就是我的了。」

他的一相情願幾乎令屠昕薇窒息。他的愛恨是這般強烈,對于他愛的人,他可以溫柔體貼;對于他不要的人,他無情無義,就算是得罪所有人也不在乎。

他怎能如此待她?

「答應我。」銘熙望著她,眸底盈滿深情。

「你說什麼?」

「等我拿到聖旨,嫁給我。」

她淡然一笑,不相信他真能夠隨心所欲,永遠都能想什麼得什麼。

見她笑了,銘熙心情大好,像是受到鼓勵般,擁著她的腰,低頭吻住她的唇瓣,狂肆地吸吮了起來。

「晤……」令她措手不及的親吻突然襲來,她的第一個念頭是抗拒,但銘熙及時抓住她掙扎的小手,壓制在身後。

他靈活如蛇的舌滑人她的口中,汲取著芳香的蜜津,更在找到她的舌之後恣意的糾纏著不放。她閃躲,他便緊隨于後,不給她一絲掙月兌的空間,想要與她相伴的意念如此強烈,不願罷休。

他的手很快地貼上她的衣裳,透過薄衫傳來的熱氣幾乎燙傷了她,像火球自她的衣襟開始燃燒,更燃進了她的胸膛。

「不可以……」她瞠大了眸子,試著抗拒他。

「可以的。」他在她耳邊誘哄,烘熱了她的耳根。

她全身熱燙了起來,隱隱的紅暈在她的頰邊、頸間和胸口泛開。

他心念一動,拉開她的衣裳,掌心覆上她雪白的胸脯,溫暖、豐盈的渾圓就這麼被他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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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醒!」

睡夢中,銘熙感覺到有人推他,立即翻身而起。

一夜交纏後的疲累,加上傷處未愈,讓他的警覺性降低許多。

他抬眸一看,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你是什麼人?舞薇呢?」

那男人體型魁梧,留著大把的落腮胡,身穿簡單的獵裝,想來是小屋的主人。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薇,我進來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屋里。」

舞薇不在?銘熙心中忽覺慌亂,目光四處梭巡著。

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他和那男人,她會在外頭嗎?他連忙奔出屋子,四周仍是空寂。

他背脊一冷。她走了?不告而別?

飛快的旋身往床鋪一探,那兒是冰冷的,顯然她離開很久了,而他竟一無所知!

他的心頓時跌落谷底,滿腦子只想著她為什麼會走。

是因為知道他有妻室,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嗎?

他向她保證過的呀!他會休妻,會愛她一輩子,會……

也許是她的道德與操守不允許她破壞他的婚姻吧。

不,舞薇,你錯了,我並不愛我的妻子,我和她沒有圓過房,你不是破壞者!他在心底喊道。

他多想讓她明白,她所擔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渴盼似火,熊熊地燃燒著他,他腦子里想著的只有盡快見到她。

那男子打量著銘熙怪異的模樣。「你怎麼了?」

「沒有。」銘熙斂了斂心神。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只有一條路可走,但我沒看見有人來過的痕跡。」

「我是從崖上掉下來的。這位大哥可否為在下引路?」他想,舞薇一定是找到路離開了。接著,他想到雲裳樓。舞薇打那里來,應該是回那兒去了,就算她沒回去,紅英也會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

希望自心中升起,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

「當然可以,不過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要抓到大虎才離開。」

「我幫你。」銘熙立刻接口道-那人露出狐疑的表情,「你的傷……」

「沒問題的,這點力氣還使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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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昕薇是逃走的。

她無法面對那一夜的放肆與激情,難以制止的情感折磨著她,所以,她不止口而別。

也許是上天可憐她,讓她找到了出路,且逃離銘熙不久後,便過上容祺派來接她的馬車。

她與銘熙的事並沒有瞞過這個洞悉一切、善于權謀的容祺。她相信,自她接受他的安排來到這里,所發生的種種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而她會愛上銘熙,並得到他的關愛,想必也是容祺預料中的事。

「還有什麼事瞞得了你?」她幽幽地說。八成只有藏在她心里的那個計劃吧。

容祺神色自若,瀟灑地揮揮手中的扇子。

「沒錯,你與銘熙的事是瞞不了我,不過,有件事就沒辦法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她沒有表情,對他的話興趣不大。

見她沒有詢問下去的打算,容祺急了。她若沒興趣,這件事就不好玩了,于是他主動說道︰「銘熙信里提到,要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他能夠休離屠昕薇。」

她隨即抬頭,企圖以無所謂的神情壓過心中的黯然。「這已經不是什麼意外的事了。」

「何必裝作無所謂呢?我看得出來你心里不好過。」

屠昕薇拒絕承認什麼。

「好吧。」容祺聳了聳肩,「不過我要告訴你,皇上已經答應莊親王的請求,可能在近日下旨成全銘熙,等我們回到京城後,你可以直接回屠府。」

這句話讓她驚呆了。她原以為銘熙的要求不會被允許,至少……不會那麼快。

她嫁進王府不過才數月的時間呵!尚是新嫁娘的她竟被休離,他真要她承受那樣的難堪嗎?

轉瞬間,屠昕薇淚眼婆娑。為什麼在她愛上了他以後,要嘗到被遺棄的滋味?為什麼在她獻身于他之後,要她背負違背婦德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對于這一點,我沒辦法預料到,我沒有想到莊親王會請皇上下旨,並取得皇上的諒解……」

「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搖搖頭,拒絕再听下去。不論是誰取消了兩人的婚姻,原意都是為了銘熙。

他不想要她,他們就如他所願,替他解決「麻煩」,那麼,待他要她的時候呢?

若真有那麼一天,她不會成全他的,總不能每回都讓他稱心如意,而她只能躲在角落哭泣吧?

她堅定地告訴自己,這一回,他將承受生命中第一次挫敗。、

「既然皇上都下旨了,還請容祺貝勒送我回屠家。」

「你確定要這麼做?不跟銘熙說清楚?」知道她的打算後,容祺有些詫異。他原本是想將她接走,讓銘熙焦急一下,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不了,那沒有意義。這一切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吧……」她幽幽地說道。

當是一場春夢,醒了,一去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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