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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難侍候 第二章

因為西廣王的到來,宮里設下接風宴,好好款待這些遠道而來的西廣王與侍衛們。

華月已上,銀光斜映在卷起的簾幕內,映出幕內杯觥交錯的熱鬧景象,但這一切像是與當事人無關般,朱燕有一下沒一下的以精箸玩弄著眼前的餐食,心思不在吃飯這上頭。

元靲一來,他就是主角了。席間,就屬太後最為開心。

「……呵,你這孩子就是這麼體貼,不像朱浩,當了皇帝還是毛毛躁躁。」太後被元靲哄得可開心了,還數落了自己的孩子。

「朕又哪里毛躁了?」朱浩抗議,朱燕听了也是撇嘴不滿,如果皇兄毛躁的話,她不信與皇兄同齡的元靲會穩重到哪里去。

其實要不是與他有協定婚約的話,她個人是對元靲沒有特別偏見的。是因為婚期在即,她愈來愈浮躁,對從小就認識的元靲意見也愈來愈多,就連他生得太過俊俏也惹得她生厭。

「太後言重了,我在西廣听到的風評可不是這樣,別人都說東澤自新帝繼任以來,犯罪減少,人人可安居樂業,是難得一見的好皇帝。」元靲妙答。他覷了朱燕一眼,兩人的視線還在空中交會了一陣,自然相視的眸色里也頗有交戰意味。

他那閃著異樣的眸光盯得朱燕不自在的先別開眼,猜她八成還在氣他稍早前說過的話,瞧她還氣嘟嘟的不吃飯,別致的美食她也沒嘗上幾口,倒是她眼前的醋溜魚肉快被她戳爛了,他暗忖著怎麼讓她開口好好吃飯。

元靲漂亮的應答讓太後鳳心大悅,注意到他一直盯著朱燕看,順水推舟道︰「呵,你也別謙讓了,哀家也听過你不少事跡。可話說回來了,政事忙歸忙,這婚期還是不能誤的。」

「母後,人家還不想嫁嘛!」朱燕放下箸,拉著太後的手臂,像小女孩撒嬌那樣,吵著不依。

「別胡鬧了,元靲都來了妳還嚷著延期嗎?」太後斥著,想不懂燕兒在鬧什麼脾氣。她年紀最小,從小備受兄姊的疼愛,她也是嬌寵著她,才讓她變得這麼嬌縱。

但現在可不是她使性子的時候,是以才當著元靲的面斥責她。

「我……母後,您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她急切地想把元靲的惡劣全告訴母後,請她作主。

「住口,誰讓妳這樣沒規矩的?」太後蹙起眉,滿臉嚴肅。朱燕見著了,什麼話也不敢再說,可誰都看得出來她的不情願。

「太後別生氣,燕兒是跟我還有些誤會才會這麼樣的,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燕兒,來,這是賠罪菜。」

元靲出面打圓場還順勢挾菜到她碗里,釋出善意的意味可濃厚了。畢竟他也不想朱燕受到苛責,都要離開東澤了,是應該開開心心的,他可不想帶回一個終日啼哭的新娘。

「會有什麼誤會?」太後知道元靲是替燕兒說話,看他這麼落拓坦率,怎會和燕兒有誤會!

「燕兒以為我要帶回凌雲舞的舞娘。」他就順便澄清一下好了。

「哦!你說……」太後會意了,很快地表明立場道︰「就算你想要,哀家也不會同意,讓你欣賞凌雲舞可不是讓你順道選妃的。」

沒錯,就是她下令讓凌雲舞上場表演的,有客遠道而來,作主人家的當然要善盡主人之責。

可純粹就只有讓他欣賞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在。

「我當然也沒有這個意思。」

「哼,不知道是誰說他沒有什麼不敢的。」朱燕插嘴,可別說她愛記恨,明明就是他凶得要死的威脅她,趁著大家都在,她要讓大家知道他的真面目。

也讓大家知道她所要嫁的人不是好人,說不定會取消這場婚禮哩!

「我是跟妳說著玩的,妳還真的擱在心上?那妳真的、真的很在乎我嘍?」元靲輕挑地道。這為著他而吃醋的表情還真是百看不厭啊!他心里歡喜不已。

「誰、誰在乎啦?」她白了他一眼,若說她不想愈描愈黑,那她還真是失敗了。

「承認我又不會笑妳。」元靲對她擠眉弄眼的,又笑著凝看太後和朱浩,相信這會兒他們都明白了朱燕的心思了,為激出她的真心真意,他費了點心思。

而她的明里否認暗里心思是向著他,著實令他歡愉。本來夫妻就該恩愛,如此才能幸福長久。

「元靲!」她本想要給他好看,哪里知道反被他將了一軍?她怎麼又被他戲弄了,朱燕絞著衣帶,真想捏他一把,可惜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在母後面前,她不能放肆。

連續幾次著了他的道,朱燕已經徹底明白自己的智慧還輸他一大截。

對了,她就是太坦白了,才會把心事全都說出來,讓他攻進城池。她就是領悟得太慢,都輸掉了才明白自己的弱點。

兩人之間的調笑就像一對情人間的甜蜜嬉鬧,看在旁人眼里,這不是打情罵俏是啥?

太後見狀,滿意地點頭。她分別對朱浩與朱燕說道︰「燕兒,元靲都說這是誤會了,就甭再無理取鬧。浩兒,你加派人手將燕兒的行頭準備準備,整頓好早日出發……」

朱燕不回答,心思已飄遠。不只是為了他的澄清,還為了他們的婚事,為什麼就沒有人想過沒有感情基礎的人該怎麼相處呢!

這樣硬是把兩個人擺在一起,真的就會幸福開心嗎?

☆☆☆

身為西廣王,元靲無法離開皇宮太久,所以就算朱燕還沒有準備好,他還是得趕緊帶著她走。

在東澤短暫地停留兩天後,他便帶著朱燕啟程回西廣。至于朱浩與太後就等婚禮前夕出發,婚禮當天再現身觀禮即可。

朱燕坐在馬車內,身子半趴在車窗邊,紅著眼跟皇兄與母後道別。

「出了這個宮門妳就是西廣的皇後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替妳的夫婿惹來麻煩和笑話,知道嗎?」太後已經叮嚀了好幾遍,還是不放心地又再說了一次。

「都這個時候了,母後就不能說說別的嗎?像是說要我好好保護自己別被元靲給欺負了,或者是要我好好學些武功,至少元靲打我的時候我可以打回來,不讓他佔便宜。偏就要叨念什麼要守婦道、要乖要听話。需要听話的人是元靲才對,他才要守夫道,不要給我惹來是非和找碴。」

「妳倒是說得很順口。」元靲听了差點失笑,見太後朝他搖頭的樣子,不必她多說他也明白太後是要他多多包容燕兒。

「本來就應該這樣呀!」

「好吧!隨妳。」元靲知道這是她對要跟他離開的另一種抗議,也不同她爭辯。他先是上了馬,才回過身向朱浩與太後告辭。「太後、朱浩,咱們在婚禮上見。」

「再見。路上小心!」為免途中又有意外,朱浩特別加派人手,一路護送他們回西廣。

兩男子交換了會意的眼神,只有離情依依的太後與朱燕並未注意到。

「走吧!」元靲喝令著。

「駕……」

「母後、皇兄……保重。」一听見馬夫喝令馬兒的聲音,朱燕忘卻了與元靲的「恩怨」,忙著揮手忙著再多看一眼,就怕一個眨眼就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然,就是再不舍,母後與皇兄的身影愈漸模糊,成了一個看不見的點。也許還是淚水遮蔽了她的眼、阻去了她的視線,才會這麼容易就失去他們的形影,連那聲聲的呼喚也逐漸听不見了。

她覷了窗外的元靲一眼才縮回了身子,這會兒失去與他斗嘴的興趣,不理睬他。

想到今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又離開親人這麼遠,難過傷心的時候不能隨時見到可以听她訴苦、替她出氣的人,朱燕的心里益發難受。

同在馬車內的小三也是因為離開皇宮、離開熟悉的環境,心情也是低落。一時間,馬車內靜悄無聲,只有偶爾一陣啜泣聲能夠證明車內有人。

騎在馬車旁側的元靲依稀听到哭聲,暗示馬夫將行進的速度緩下,別顛著她們。再怎麼說,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見她這麼難過,他的心里也不見得好受,只能盡量不再讓她們因趕路而更加疲累。就在他以為兩人可能會哭死在馬車里之際,他勒住韁繩,揮手示意整個車隊停下。

他掀開車簾跳了上去,向朱燕道︰「出來吧!」

「到了?」西廣國哪有這麼近?

「不是。本王想妳該出來透透氣。」他伸手攬住她的腰際,一把將她抱了出來。

「干嘛,你放開呀!」她推拒著他,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朱燕瞧大批人馬都在看著他們,她的臉蛋倏地一紅,不知所措。

就算她的身份是公主,很多不該說的事奴才們就算覺得不合禮教也不會多嘴。可她面皮薄,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說有怎麼怪就有怎麼怪。尤其她還遲鈍的發覺,他的胸懷好溫暖,好有厚實感,被他抱在懷中,像被認真仔細地呵護著,半點兒也不必怕會摔落下來。

元靲沒有理會她,兀自將她抱到自己的坐騎旁才將她放下來,兩人倒也沒離侍衛們太遠。

朱燕的腳才落地,她已經羞得耳根子也發紅、發熱。

「喝水。」他遞上水袋,還替她轉開了栓蓋。「哭了這麼久,妳一定渴了。」

他突來的溫柔令她不禁怔愕了下,剛才的不滿似煙消雲散了般,頓時她找不到理由抗拒他。

「我……」

「喝吧!」這回她沒再抗辯,接過水袋,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口又一口,想到他還顧及她的生理需求,心頭有著異常的騷動。

「我們總不能這樣一直僵著吧?回到西廣之後,妳就是我的皇後了,還這樣不情願是不行的。」元靲忽然這麼說,語意里大有談和的味道。

對于他的說法,朱燕當然知道,她都跟他一齊上路回西廣了,明里暗里都已經意味著她不能再是那個任性嬌縱的小公主,而是承認她是他的皇後、他的妻。

只是她還不能習慣這種身份,尤其是這種新身份是歷代皇室所指定,而不是她自己所能選擇的,只要是有感情的人都一定會抵抗的,盡管那個抵抗都是無用的。

「百姓們希望看到的是一對恩愛和樂的皇室夫妻,絕對不是廣納嬪妃的皇帝和怨懟吵鬧的皇後。」

「這是百姓們希望的,那你自己希望的呢?」朱燕忍不住問。

「本王當然希望是前者。」

「我的意思是難道你、難道你都沒有喜歡的人?想跟她共度一生?而不是被逼著娶一個協定下的新娘。」

「本王當然有喜歡的人。」

☆☆☆

此言一出,朱燕完全愕住了。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原本以為他沒有喜歡的人,才會樂于從命,甘心被協定給縛綁住。

但他承認有,既然有,那為什麼還要娶她?

「難道為了一個協定,你真的要那個女人傷心嗎?」她蹙著眉,那胃月復間又竄出了酸酸的滋味,這滋味是她所熟悉的,因為幾天前才嘗過那種滋味。可,她弄不明白,為什麼總有他在的時候這滋味才出現,還令她難受呢?

這次她猜是自己替那女人感到悲傷,因為她將會取代她,成為元靲的皇後,一個失意的女人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悍衛她的愛情和男人呢?如果事情是發生在她身上的話,她又會怎麼做呢?一時間,她好迷惘。

就在她還在替別的女人難受的當口,元靲開口道︰「她不會傷心的。」

「你怎麼知道?如果我喜歡一個人一定會排除萬難跟他在一起,如果他要娶別人,我一定、一定和他一起死了。」

「哦?這麼激烈。」揚眉,那他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可別哪天成了人家的陪葬品。

「我是不曉得她是怎樣的女人,可你都要娶別人了,怎麼可能她會不傷心呢!」

「這會兒妳倒是忘了離鄉之苦啦?本王怎麼不知道妳這麼關心本王的感情事。」

「我是替她感到不平。」說真的,像元靲生得如此俊朗又是一國之君,條件那麼不俗,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了他的魅力?先別說是協定婚約了,他要真是她的夫婿,她也感到光榮。

但就算他是集所有男性優勢和女性心目中理想夫婿人選,他也不能隨意玩弄女子的感情!

「哦!妳又是哪里替她不平了?」他有些弄不懂她了,是怕失寵還是善妒令她跳出來為女子們平反。

「你不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對她的感情負責嗎?還是你們男人都是一樣,喜歡後宮多點嬪妃為自己爭風吃醋,這樣比較有成就感。」

他瞅著她,沒接腔。當然那並非默認她的說法,自古只要是大戶人家要多納幾個妻妾很是正常,何況他又是出身于帝王之家,納幾個嬪妃更也是家常便飯。只是眼下,他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倒不急著表明自己的打算。

「那妳呢?」

「什麼?」現在是她在問他耶!他怎麼反問起她來了?

他停頓了下,才道︰「如果妳愛一個人也會對他的感情負責嗎?」

「當然!」她想也沒想,立刻回答。

「那本王懂了。」他點了點頭,仍是沒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瞧她為其它不相干的女人義憤填膺的模樣,恐怕也容不了自己的丈夫有其它女人吧!

幸好他也不是個會自找麻煩的人。

「懂什麼?現在是在討論你對感情負責任的態度,不是我的。」看他的樣子似乎沒要給她一個交待,朱燕這才察覺到自己又當了傻瓜一次。

「本王知道。不過妳放心,不會有女人來佔走妳的位置。」他刻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才不是擔心我的什麼位置呢!」又不是多稀罕,看誰要就給她呀!朱燕說得很有自信,可私下卻不免想著,和他相愛的女人究竟是誰?

怎能會有如此大氣度的女人能夠容忍他娶別人?生于帝王之家應該避開兒女情長,不能有真情真愛嗎?

「不擔心就好,本王就怕妳這小腦袋瓜子東想西想的。」他溺愛的口吻說著,似乎他習慣了她的胡思亂想。

她楞了好半晌,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一方面他說的倒是事實,另一方面是他忽然轉變的態度,說真的,從幾天前到現在,她還沒弄懂他。

「妳倒是一直都沒變。」忽然他席地而坐,悠閑的態度好像與她是相交甚深的好朋友,沒設防、沒有那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的氛圍凌空降在他們的四周。

「記得小時候每回我來,妳都纏著本王要學輕功,可每回練不到半個時辰便嚷著不玩了。」

「而你總是老氣橫秋的說︰『練功是防身,不是練來玩的』。」她接了下去,也隨著他一起坐下,絲毫不在意衣裳弄髒。

「練功本來就是……」他才說了一半,見她不認同的樣子,放棄了說教。

「還是成大哥好。」

她一句無意的話卻教元靲高度警戒。「妳說什麼?」

「我說跟成大哥練功比較有趣。」她不知道那名侍衛為什麼就不曾見到了,她更不知道那名成大哥是不敢冒犯她,才會任她亂打、亂玩一通,根本就不是抱著「有趣」的態度在教她。

可元靲卻氣著了。他以為他將侍衛調離,年幼的朱燕絕對會忘記有他這一號人物,哪知……

「妳知不知道這一句話可能會讓他死?」他忿恨地說。

「為什麼?」

「覬覦皇後,是要殺頭的。」他怎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燕兒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人。

「覬、覦?你、你瘋了!」朱燕一听,不禁面紅耳赤。「我只是比較喜歡找他練功,你以為我們會怎樣?」他挑著眉,仍在懷疑。

「我有我的國家責任好嗎?你以為我會這麼隨便!」她是不是可以將他的態度解讀成「在意她」?如果是,那她恐怕不只是一點點的開心。

至于為什麼會開心,說真的,這需要一些時間研究。

「也對,想妳也不可能這麼胡涂。」元靲冷靜下來,悟出了答案。「就練功這麼簡單?」

「當然。不然還能有什麼?」那時年紀小,總是拚命找新奇的事物來玩,對了,她還記得學了一個什麼菜要給成大哥吃呢!他吃完之後好像還吐了。

詳細情景她記不得了,反正自此之後她便不曾再見過成大哥。

記憶里重現了那段嬉鬧的童年,那時,誰也不知道協議婚約是什麼玩意兒?也不知道夫婿和娘子的意義?

只知道他每回來,父王和母後都會讓她帶著他宮里宮外繞,也只有在他來的時候,她可以任意到城外走走,不受拘束,所以那時她其實挺愛他來的。

既然她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元靲自然不可能再追著這個話題不放,他改口說道︰「幾年前本王再來,妳就不再說要學輕功了,听朱浩說妳跟了一個師傅學武功,可本王幾次來也不曾見妳展露身手。」

「我才不要跟你學呢!你又嚴格又凶,還左一句本王右一句本王,大牌得要死,跟你學一點意思都沒有。」無意之中,她轉移了話題。

聞言,他輕笑出聲。「那是規矩不是大牌。」繼承王位之後,按禮他該自稱是朕,朱浩不也是這樣嗎?她應該早就習慣才是。殊不知,這樣是造成他們距離的原因之一。

「規矩規矩,我最討厭的就是規矩了。」雖然有時她也自稱是「本公主」,可她就是不愛這樣,拿著身份壓制人就是不好,要大家怕她,她也未必會感到勝利。

總之他們都已經長大了,知道了***的世界不如兒時的單純,更知道過去的日子是回不去了,親密的朋友情誼已經不再,他和她也不知在何時開始有了距離。

「本……好吧,既然妳不愛規矩,那本……我不在妳面前自稱是本王,這樣總行了吧?」要改變自稱,他一定會有不習慣,可他不愛做她不喜歡的事,他可以為她稍作改變。

「你、你干嘛要這樣?」這下,換她不適應了。

「我喜歡妳高興一點。」他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

他喜歡她笑勝過擺臉色,喜歡她在身邊吱吱喳喳吵鬧勝過不理不睬,喜歡她像過去那樣纏著自己要學輕功,喜歡她撐不住假意求饒的模樣,喜歡、還有更多的喜歡……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腦子里掠過許多過去共處的景象,盡管都過去了,卻仍舊是記憶猶新,那感覺不是想要回到從前,而是暗暗期待著明日、後日與未來,這倒也像愛了。

愛……他對她應是愛著、寵著的,這點他弄得可清楚明白了,若非那暗自生起的情愫,像他如此倨傲又集一切權和名于一身的男子,豈會被那個簡單的約定給縛綁住?

他大可拒絕!可終究是沒有,依了這個約定為的自然是愛。

然而他的一句話,堵住了她所有的話。如果他像之前那樣揪著她、興味地瞧著她出糗,那她可能會立刻回擊且不會退讓,但他現在既是柔聲又是順她的意,反而讓她不知如何面對了。

听到他喜歡她高興一點,她的心鼓臊得好厲害,隱約有一絲竊喜的暖流滑過,問她開心嗎?似乎有一點。

問她有沒有因此改變對他的想法?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個兒此刻有些暈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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