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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將定情 第六章

姬紅身披羅紗巾薄,著絳色紅裙,翩然穿梭于薄霧彌漫的桃花林。她身形輕曼,行止游移似人間謫仙。桃花粉瓣繽墜,恍若散花迎仙。未幾時,凌波足跡停佇于一間木屋面前。

‘柳妹子。’姬紅敲門輕喚著。

‘是……’柳弱水挪步到門口,不敢確定是否听錯她的聲音。開了門,見到那張媚艷賽桃、聚笑如焰的容顏,她才綻笑。‘紅姊!’

‘哎喲!’姬紅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幾個月不見,柳妹子更添風韻了。’

柳弱水玉頰染彤。‘紅姊,說笑了。’

‘喲!這樣就臉紅了,真是討人喜歡。’姬紅調戲似地往她臉上一抹。‘可惜你不在我們「姬紅居」掛牌,不然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

柳弱水單純溫善,踫到世故伶俐的姬紅一時啞了口,不知怎麼回她。

‘奴家說話向來都口沒遮攔的,妹子別被我嚇到。’姬紅逸笑,反客為主把柳弱水拉回屋里。‘喲!外面風冷,咱們還是進屋里吧。’

柳弱水連忙一笑。‘看我,都忘記招呼紅姊了,真是失禮。’

‘奴家身強體健有什麼好招呼的?’姬紅笑盼著她。‘倒是你,身懷六甲,都快做人娘親的人,才要好好照顧呢!’

姬紅一邊牽扶著柳弱水,一邊還拉出椅子給她坐。‘肚子這麼大了。’姬紅半蹲在柳弱水身邊,小心翼翼地撫模她的肚子。她的神情,謹慎得近似乎虔誠,和平時嘻笑怒罵的樣態大不相同。

柳弱水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笑撫著肚子,笑容中滿溢出為人母親的喜悅。‘這娃兒有時候動得厲害呢。’

姬紅抬頭看她,眼神中不意走泄一股欣羨,不過她很快便轉出抹笑。‘這娃兒的爹是大將軍,依奴家看,要他安分恐怕難了。’

‘希望他的性格別像他爹爹一般才好。’柳弱水淺笑。‘三杰中,若要論性情,我倒覺得是大哥最好。紅姊日後生的小娃子,若像紅姊一樣好看,像大哥一樣和善,不論男女,必然顛倒眾生。’

她的話,雖是無心,卻狠揪了姬紅的心口一把。

姬紅佯做無事,站了起來,輕哼一聲。‘哼!那也得奴家允了他才有可能。’她嘴上這麼說,其實是心底盼他好,盼他有個值得憐愛的妻子,有個討人喜愛的孩子──他這樣的人,不該沒有自己子嗣的。

柳弱水順著視線,凝睞著她。‘紅姊,你為什麼不接受大哥呢?’

姬紅神思一頓,所有的人都以為是她不要他啊!誰知道其實是……

她凝斂回心神,盈盈一笑。‘那你又為什麼不接受他呢?’

‘紅姊!’柳弱水玉顏緋燒。‘你誤會了,我和大哥之間,什麼也沒有。’

姬紅坐了下來,笑道︰‘明眼人都瞧得出,那個呆頭他是喜歡你的。’

‘不是這樣的。’柳弱水急急爭辯。‘我和大哥朝夕相處,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人是你。你不在的日子里,他整個人顯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歡。啊!’柳弱水忽然一喊,秀眉攏聚。‘可惜他剛去了趟「姬紅居」,要不然,這會兒見到你,不知有多開心。’

他真的喜歡她嗎?姬紅心髒咚咚地往胸口撞去。這話听來太動人,顯得虛幻,她不敢當真,只是扮出往常的笑容。‘奴家跟你大哥在「姬紅居」有照過面。我想──’她的笑里,逸出抹慧黠。‘他現在是該開心才是。’

‘紅姊,這是什麼意思?’她的笑有些詭譎,柳弱水忍不住問。

‘是這樣的──’姬紅順過一綹發絲。‘奴家不在「姬紅居」的這段日子里,好些姊妹瞧他瞧得順眼。所以呢,奴家就給了這些姊妹機會,讓她們和你大哥相處。他要是坐懷不亂,奴家信他是柳下惠,考慮考慮和他的婚事。他要是情生意動,奴家也不怪他,男人嘛!成全他就是了。’

柳弱水無奈地搖頭。‘紅姊,你實在不該作弄大哥。’

‘這哪里是作弄?’姬紅不以為然地噘唇。‘這可是于我們兩個都有利的事。他呢,紅顏脂粉圍繞,可一飽眼福;奴家呢,沒他在旁煩心,不也清了耳根。柳妹子,你就別再替他操心了。’

姬紅說著,拉起柳弱水的手。‘這幾天,奴家會替他好好照顧你。咱姊妹倆也可趁這機會,好好說些體己話。’

柳弱水娟笑。‘能和紅姊說上體己話,那是妹子的造化。’

柳弱水雖是單純,可心思比旁人敏感,她總覺得姬紅待她雖好,可事實上,姬紅內心,她是難以親近的。

搭握住姬紅的手,柳弱水淡漾笑顏。姬紅雖是她見過最謎樣的人,可她還是喜歡她的,只盼能有多的時間與她熟悉些。

由于邊塞情勢持續緊急,索羅烈焰也奉命快馬奔回京城。他回京之後,先繞到墳頭,為前妻楚綾嫣上香,就在此時遇上了柳弱水和姬紅。乍見柳弱水大月復便便,索羅烈焰抑不下心頭疑惑,月兌口問孩子生父為誰。這話一出,叫柳弱水心頭一冷,決心避開他,不再與他見面。

因此,姬紅只在小屋待了三天兩夜,便帶著柳弱水動身返回‘姬紅居’。雖近傍晚時分,可一踏入‘姬紅居’,便听得鶯聲燕語不斷,好不熱鬧。

‘讓讓!讓讓!’姬紅牽著柳弱水,擠開圍在前頭的姑娘。

‘紅姊!’有‘姬紅居’的姑娘看到她來,朗聲喚她。

‘姬紅來了嗎?’自‘姬紅居’以外來的姑娘,攏了衣衫,視線向她來的地方拋去。

‘這是……’柳弱水睜眼看著,才知道里頭好些姑娘家,已經是羅衫輕解,酥胸半露。芙蓉面上赧然,她羞低了頭。

姑娘家當中,有人注意到柳弱水,沖著她開口。‘好標致的姑娘,你也是來搶這男人嗎?’旁人接口。‘她不是懷孕了嘛!這行嗎?’

听到姑娘群中有騷動,仇煞劍眉一軒,想看個究竟,可幾個袒胸露背的姑娘,近在身旁,弄得他施展不開,只得耐壓下性子,听姬紅與人對答。

‘各位好姊妹別誤會,奴家這妹子,不是來搶男人,她是來躲男人的。’

一個姑娘輕笑出聲。‘有人到妓院來躲男人的嗎?’

‘當然有。’姬紅一笑,回頭叫喚劉嬤嬤。‘劉嬤嬤,我這妹子懷孕在身,你先幫我把她帶到後頭安歇。’

柳弱水原想探看仇煞情形如何,可眼前姑娘恁多,她什麼也看不清楚,只好順由劉嬤嬤帶她離開。

看柳弱水離去,姬紅才打算好好尋仇煞。‘借過一下。’她輕曼地擠身,排開旁人,來到仇煞跟前。

一見她來,仇煞睜目與她對望。他真的是叫她害慘,險些淪落至‘人盡可婦’的命運。

姬紅看他手中持劍,神情凜然,原該是威武堂堂,此時卻披頭散發,衣衫狼藉,叫她忍不住一陣嬌笑。‘喲!這些個姊妹投懷送抱,可是你的福氣,看你那表情,倒把人家當成是餓虎撲羊。’她走過去,很自然地為他攏整衣衫。

她的眼眉俱彎,心中開心他對旁人終是不為所動。

他的表情頓軟,再不見先前對旁人的冰霜,再不見原該升騰的怒意。

‘啊!’旁邊傳來嬌嗔。‘他竟然讓她踫他?!’

之前仇煞是硬繃著臉,任她們挑逗,後來有人做得過分了,逼得仇煞不得已拿劍‘自衛’,護守‘清白’。

不過,仇煞越是不容易‘屈從’,這些姑娘便越想得到他。為了爭取面子,為了周延里子,姑娘們使盡渾身解數,甚至搔首弄姿,以軟化他的心志,怎知還是沒機會博他歡顏。沒想到姬紅一來,就近了仇煞的身,莫怪一下子嬌嗔四起。

終于有一名姑娘不滿地嘟嚷。‘姬紅姑娘,若你和這男人,早是郎情妹意,何必多這麼一道動作,戲弄我們這些姊妹。’

‘她戲弄的是我,不是各位姑娘。’仇煞側身擋在姬紅前面,雙手抱拳。‘若有得罪,在下代為賠禮。’

他那一句話,說得姬紅心窩暖熱,便是給她一世,她也忘不了此刻。她這樣作弄他,他本該氣她惱她,他卻依然讓她守她。

一人一世中,有句話、有件事值得永志,那便不悔了。

姬紅一笑,從他身後轉出。‘喲!姊妹們這誤會可大了。誰都知道這漢子對奴家痴守,所以姊妹們才看得起他,願意來這麼一趟。只是這男人雖然實實在在是條好漢,但是和奴家緣淺,性情不合,所以奴家才藉這機會,為姑娘們和他結緣。沒想到,反而招來姊妹們的誤會。’

‘嗯!’姬紅假意沉吟。‘這樣吧,姊妹們要是不開心,奴家這就把他趕走。’

仇煞眉峰交錯,不明白姬紅這舉動的用意。

‘你走吧!’姬紅已經推著他往門口出去。

‘等等──’一個千嬌百媚、衣衫半露的女子橫身擋住姬紅。‘我們這些姊妹們,放著幾天生意不做,專程來到這里。難道你以為現在把他趕走,就可以打發我們了嗎?’她不甘心就這麼讓仇煞離去。

姬紅倩笑盈盈,軟聲嗲道︰‘妹妹,衣服穿這麼少,要著涼就不好了。’動手幫她拉高垂披的羅衫,順勢在她耳邊低語。‘趕了他,是給姊姊妹妹們留個顏面。他現在走,是他入寶山空手而歸,往後,你們離開,可成了一無所得而去。’

那姑娘噤了口,雖然不甘,不過她也清楚姬紅這麼說並沒有錯。

姬紅綻笑,探頭尋著。‘劉嬤嬤──’自言自語道。‘啊!劉嬤嬤還沒回來,那就……香芸啊!’姬紅朗聲喚著。‘這位妹妹說得是極,人家大老遠來這麼一趟,咱們實在是有失禮數。你把這些姊姊妹妹領到「香-閣」,我讓廚房里備些好吃的,算是給姊妹們賠禮。’

‘喔。’香芸點頭。‘那大哥呢?’眼巴巴地盼著姬紅。

‘當然是叫他走了!’姬紅繼續催著仇煞。‘你還是走吧!’趁人們不注意時,在他耳邊掠過一句話。‘索羅烈焰來了。’

‘嗯。’仇煞聞言,不動聲色地往門外移去。

一出門口,離了旁人的視線,仇煞便急問道︰‘王爺來了,那剛剛我听到懷孕的人是小妹嗎?’

‘是啊!’秋波轉睇著他。‘你們那王爺太善妒了,氣得柳妹子不想理他,才到奴家這兒避他。’

‘我去和小妹說說。’仇煞欲跨步入內。

姬紅伸手攬他。‘你要去說什麼?’她斜睨他一眼。‘說到索羅烈焰和柳妹子,你這人就變得不長腦子了。’

仇煞澄清。‘那是因為我關心他們。’

‘這個時候,你若真關心他們,就要離柳妹子遠一點。’姬紅點指著腦袋。‘你想想,索羅烈焰尋來,被拒于門外,你卻在「姬紅居」里和柳妹子同處共住,那對他來說可是背離叛逃。相反地,你同樣和他在外頭守著,那可就是同病相憐。他心上對你才能再度親近,對柳妹子的誤會,也才真能冰釋。’

听她一番話,他才冷靜下來。‘還是你想得周全。’他凝望著她,噙含笑意。‘謝謝。’謝謝她為他這樣設想。

‘奴家才不要你那一聲謝呢!’姬紅轉過身。‘你只當是奴家作弄你,跟你賠不是就是了。’

‘沒有什麼對不起,那是我自願的。’仇煞挪到她前面。‘你忘了嗎?我曾說過,只要你開心就好。’

姬紅看著他,他的眼太柔,他的情太滿,竟叫她心頭輕顫。

她原是有一刻,便享受一刻的人,可這一刻她不敢耽溺,怕再也割舍不了,再也瀟灑不了。

良久,她綻揚笑顏,勾環住他。‘呆頭,你會把我慣得面目可憎的。’到時候說不定她會成為可憐的老太婆,只能守著和他一起的回憶過日。不過,她管不了了。

依著思念,她找他的唇瓣,探尋他的味道,他初是一怔,而後在她的勾誘下釋放蓄釀的情潮。

三月,桃花正盛,緋紅似焰,灼燒痴心思戀,不知覺中,兩心早已交纏。

索羅烈焰果然隔天就尋來,只是‘姬紅居’大門深鎖,已不接客,他硬生生地被擋在門外。不過,除了他之外,連仇煞也一並被拒在門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仇煞是姬紅的未婚夫,只是姬紅一直未允成親,對仇煞也常是避而不見。

‘姬紅居’里的姑娘,也是在這時才明白她們口中喚的大哥,原來是仇煞。她們連著幾日,勸姬紅開門見仇煞,姬紅就是不肯。直到她的小師妹鳳靈兒從‘鎮南國’趕來,告訴姬紅,仇煞即刻就要啟程北師,姬紅才駕馬趕上,與仇煞話別。當日,她也見到索羅烈焰,將他心中的話代傳給柳弱水。(請參照花蝶434《霸君索情》)

自從他們離開後,柳弱水心中一直惦掛,大半個月過去,她听聞戰事緊急,險些急暈了過去。姬紅為了安撫她,便答應她,代替她去趟軍營會見索羅烈焰,順便替她送上她為他縫制的披風。

自從允了柳弱水之後,姬紅便快馬飛騎,日夜兼程,一心北往,一路遇到的困難,自是不少。

這天,她騎馬至小徑上,突然冒出十幾名男子。‘留下錢財。’為首之人,惡聲惡氣地恫嚇。

姬紅端詳這些人,年齡老幼皆有,大都不是魁梧的漢子,心中已有盤量,她嫣然一笑。‘奴家只身一人,哪有什麼錢財,還請大爺好心放行。’

‘不行!’另外一個男子,粗聲道。‘放走你,咱們拿什麼吃喝?你還是快把錢交出來,不然咱們抓了你拿到妓院去賣。’

姬紅睜大眼楮,手指胸前。‘賣我?’賣她,那她不過是又回到老本行,哪里有差。

她假意發愁。‘喲!奴家好怕呢!’翻身下馬,從腰際解下一袋碎銀。‘奴家能給的就這麼多了,還請大爺高抬貴手。’

為首的人還不滿足。‘你把馬和身上的首飾也留下來。’

姬紅只得與他討價還價。‘奴家還要找人,這匹馬是留著趕路用的,真的不能讓給大爺。’

為首之人,沉吟了一下。‘姑娘,現在情形很亂,四處不是逃命的,就是像我們這樣的,你要找的人,八成是找不著了。這匹馬,我可以留給你,你快逃回你來的地方吧。’

姬紅倩笑燦燦,款步走向他,雙手奉上那袋銀子。‘多謝這位大哥勸告,不過奴家這趟來,一定要尋到人,才肯走的。’

原先姬紅臉上沾了塵沙,眾人還沒發現她的美貌,到她走近,他們才瞧清楚那張絕色媚顏,為首的那人更是一時說不上話。

姬紅淺笑,微偏著頭,巧手解下頭上的飾物。‘這些個身外之物,是給大哥作盤纏的。’

‘好俏的娘們。’其中一人忽生歹念,邪邪一笑,使了眼色,另一人從背後拿起家伙,意圖往姬紅頭上砸去。

那大哥回神月兌口。‘不可……’

哪里知道,他話還沒說完,姬紅就已經翩回過身子,素手將那人往前一扳,一手扣住了他,另一手握得簪子,正抵著他的脖子。‘啊!’那人痛呼出聲。

‘啊……’這一手起落迅捷,只一瞬間便已完成,眾人一瞬還無法回神。

姬紅拈出抹笑,收起簪子。‘看在你們老大的面上,這次就饒過你。’

那人腿一軟,直跪在姬紅腳邊。姬紅也不理他,順手把簪子給了為首的人。

簪子放在那人手上,過了半晌,那人才擠出話來。‘姑女乃女乃……你的本事……這麼好……為什麼還肯給錢?’

‘討厭!’姬紅嬌嗔一聲。‘叫姑娘就叫姑娘嘛!怎麼叫人家姑女乃女乃呢?這樣听來多老。’她抓著那人的手,幫他把簪子握好。‘拿好哪!’

那人感動得說不出話,其他人也只是呆呆地望著她。

姬紅逸笑。‘奴家看你們的樣子,不是逃兵的莊稼漢,就是逃命的老人家;再听你說話,倒也還存善念。奴家明白,淪為盜匪,也不是你們願意的。’

‘唉!’她突然輕嘆。‘奴家這一路上,曾見過戰死的人,更感生死無常;這時局能活下來也不容易。這點錢財給了你們,是希望你們能逃到個安定的地方,另外落腳,重新做人;否則依你們的本事,就算造了一身孽,也掙不到多少錢的。’

這麼一听,他們才曉得自己遇上的是怎樣善心的女子。

‘姑娘。’為首的人向她鞠躬彎腰。‘您叫啥名字,告訴我們,往後我們給您立個長生牌位。’

‘不用了。’姬紅拍拍那人的手。‘你們好好過日子,便是感謝奴家了。’

話說完,姬紅便挪身上馬。‘就此別過了。’安坐在馬上,她一順頭發,與眾人道別。驀地忽又回頭。‘對了,奴家的頭發有亂嗎?’想起簪子給人了,她認真地以手指攏梳。

‘呃──’之前他們見姬紅是錢財不掛心、生死不盈懷的奇女子,沒想到她竟會問這問題,他們愣了許久,終于有人反應,答道︰‘沒有。’

‘那好。’姬紅甜甜地一笑。‘奴家要去會情郎了。’她一甩頭,駕馬馳奔,飛泉流瀑迎風翩飛。

姬紅最後一句話,在空氣中散開,這一群人終于了解,叫那姑娘在意的是什麼了。

兩國戰事持續緊急,‘索羅王國’失了座‘靖陽城’,索羅烈焰原要率兵解圍,誰知‘靖陽城’守將早已暗中投降,索羅烈焰不幸中伏,好在他手下拚死護他,他才得以逃出。

不過,他已身受重傷,連著兩日陷入昏迷之中,中軍暫時轉交仇煞領御。此刻,仇煞正端坐在營帳中,點起一盞小火,觀視行軍布陣之圖。

‘仇將軍!仇將軍!’鳳靈兒身著軍裝,一陣風似地卷入。

為了應敵,‘索羅王國’三杰盡出。鳳靈兒是軍師斐冷的未婚妻,又有一身本事可以竊取敵情,所以也換上戎裝,隨著斐冷出入。

看她來,仇煞只淡淡地望她一眼。‘什麼事?’

鳳靈兒瞧著四下無人,噘嘟起嘴。‘仇煞,你這沉穩的性子,真是叫人又愛又氣。’要不是仇煞夠沉穩,索羅烈焰出事之後,軍心一時也難以安定。可他這沉穩的性子,害她這個當‘報馬仔’的,一點樂趣也無。

他不和她閑扯,只記著她來一定有原因。‘什麼事?’最近他的事情太多,他連多說一個字的事情都不做。

鳳靈兒粲笑。‘大將軍起來了!’大將軍指的正是索羅烈焰。

仇煞霍地起身,也不多話,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等等──’鳳靈兒一把揪住他,笑睨著他。‘甭急,他醒了之後,喝了些湯藥,已經入睡休息了。’

‘嗯。’仇煞展顏,臉上終于有點笑意。

‘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鳳靈兒施恩似地半抬起頭。‘我師姊也來了。’

‘姬紅來了?!’仇煞月兌口,還不敢相信。

‘嗯。’鳳靈兒篤定地點頭。

‘她人在哪兒?’仇煞一把抓住她雙手。

‘會痛耶!’鳳靈兒眉頭頓皺。

‘對不起。’仇煞趕緊放手。‘她人到底在哪兒?’

鳳靈兒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緊張的樣子。‘喲,你也有擔心的時候?!’

仇煞壓下性子。‘她在哪?’

‘求我啊!’鳳靈兒雙手環胸,昂挺著身子。‘求我我才告訴你。’

仇煞沒搭理她,逕自轉身離去,險些與進來的斐冷沖撞滿懷。

‘怎麼了?’斐冷身子後撤。

仇煞側身避開他。‘有事嗎?’

斐冷搖頭。‘沒事,來找小靈兒的。’

仇煞點頭。‘好,我出去找人。’一挪身,人往外頭奔去。

‘仇煞是去找你師姊嗎?’斐冷探問鳳靈兒。

‘嗯。’鳳靈兒噘嘴。‘提到我師姊,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話也不听完,就急著出去找人。’

‘是這樣喔。’斐冷饒富深意的沉吟。

‘喔。’看他這樣,鳳靈兒盛放笑靨。‘是這樣的。’

‘懂了。’兩人月兌口,交換了情人間才能明白的笑容。肩與肩相靠,兩人有志一同地朝外瞥去,同聲道︰‘一定是這樣。’

嗯──能讓仇煞忘情失態的原因,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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