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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只漲不跌 第三章

新聞快報——

鈺達晶元股份有限公司爆發財務危機,繼上周跳票風波後,昨日又再度傳出跳票一億五千萬,引起廣大投資人恐慌,紛紛拋售手中持股,造成鈺達股價大跌,昨日一舉跌玻四元,以三點九七元跌停作收,替近日疲累的股市,投下一顆震撼彈。

鈺達晶元在一九九七年掛牌上櫃後,股價一路沖高至一百六十八元,但最近兩年,董事長劉仁發轉投資海外失敗,拖累經營主體,導致公司資金周轉不靈,引發跳票風波,造成如今股價一路下滑,前程堪慮。

鈺達在晶元市場佔有率高達百分之四十,曾經引起各家上市、上櫃公司進駐投資,包括慶成、皇訊、味豐……都持有鈺達股份。

其中又以慶成集團持股百分之十五,持股數佔最多,據本台獨家消息指出,慶成只需再收購鈺達在市面上的百分之五股份,加上現今掌握的董事席數,就可以確定入主鈺達。

慶成集團素來以並購企業聞名,對于這回他們會如何處理鈺達事件,除了投資人之外,銀行團也在持續關切中……

慶成大樓第十八層的會議室,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其中最哀怨的算是徐毅琛,他才剛剛掌握住工作進度,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鈺達就出紕漏,害他又得重陷忙碌之中。

一天下來,他和三十幾位一級干部開了不下七次會議,全部都是在研討鈺達的問題究竟該如何處理。

這事件不但讓慶成內部亂成一團,甚至驚動了遠在對岸的徐富萊。

為了避免兒子手忙腳亂,他專程讓五位特助提前返台,協助他處理鈺達的相關事宜。

「你對于這件事,有沒有什麼看法?」會議剛結束,干部們一一散去,徐毅琛坐在會議桌的一角,詢問一旁正在整理會議記錄的陸詠心。

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每遇到什麼重大的決策案件,他都會詢問她的意見,雖然她每次都會以她只是個秘書,能力有限來搪塞,但那又如何?

他只是想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听听她的聲音。

「啊?」她一副神游太虛的模樣,「總經理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

「這里還有別人嗎?」他托著下巴,調侃道。

平時總是一板一眼的小秘書,今天竟然會心不在焉!

「對不起,我沒听清楚,可以麻煩你再說一次嗎?」

「我說,你對于鈺達的案子,有沒有什麼看法?」說是這麼說,但他根本不抱持任何希望,她會認真回答他的問題。

「我認為不應該撤資。」出乎意料的,她提出了她的意見。

看來外面一定是下紅雨了!徐毅琛下意識的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接著,他又問︰「為什麼?」

「鈺達最大的危機在于現任董座劉仁發投資海外失利,因而造成公司周轉金不足,才會連續幾次跳票。但整體來講,短期內還不至于影響到鈺達的內部營運。」她答道。

「所以呢?」徐毅琛喬了個舒服的位置,愜意的听著她的聲音,感覺像是在听一首搖籃曲。

好想睡覺,他不禁打了個哈欠。

「所以公司方面若能趁此時機並購鈺達的話,相信對公司未來的發展助益很大。」

他到底有沒有在听?真是可惡的家伙!

「但是我們對晶元這方面並不熟稔,貿然接手鈺達這塊燙手山芋,恐怕是有害無益。」他強打起精神,提出主管們的保守看法。

「鈺達的市場佔有率高達百分之四十,足以傲視整個晶元界,能有這樣的成績,其內部必定人才濟濟。所以,我們只要能夠解決人才外流的問題,公司想接管鈺達,不是難事。」慶成有多次成功並吞大型企業的經驗,留住既有人才對他們而言,太容易了。

「如果我堅決撤資,那又如何?」徐毅琛刁難道。

「慶成握有鈺達股份百分之十五,雖然我們不是在鈺達股票飆漲的時候買進,但是依照目前股價下跌的情況,帳面虧損已經高掛六億。

假設最後董事會裁定要撤資的話,我們勢必得拋售手中持股,相信會造成市場上另一波恐慌,股價繼續往下探是可以預期的,再加上跌幅百分之七的限制,我們未必能在短期內將鈺達股份完全月兌手,如果鈺達打入全額交割股,虧損的數字將繼續向上攀升。」陸詠心揚眉,捺著性子剖析目前的情況。

「你該知道,這件投資案牽涉金額龐大,萬一判斷錯誤,我們的損失將難以估計。」他就事論事的提醒道。

「相反的,如果我們錯失了收購鈺達的先機,讓其他人捷足先登的話,我們在無形中所造成的損失,何嘗不是難以估計?」她反問。

徐毅琛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他細細的琢磨她說的話後,發現她在處理重大事件的手法,竟帶著賭徒的性格——敢沖、不怕輸。

她合該是個天生的領導人物,為何屈就小小的秘書職位?

她真的好特別,特別到讓他……舍不得放手。

這感覺像是在尋寶,每每多認識她一點,就會愈覺得她與眾不同,就算是她有心壓抑自己,也掩不住其內斂的光華。

收拾起驚喜的心情,他輕彈了下手指,有些兒戲地道︰「那就照你說的,我決定收購鈺達,好,收工。」說完,他笑嘻嘻地整理著桌面上的文件。

「你已經決定收購鈺達了?」她不太能接受這種急轉直下的答案。

「嗯。」他頷首。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覺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他不太正經地道。

一個動輒幾十億的大案子,就憑她的三言兩語就此定案,她著實感到受寵若驚!

「萬一我的分析是錯的呢?」她立時覺得壓力好大。

「那就算我倒楣啦!」他還是一派地吊兒郎當。

面對他嘻皮笑臉的模樣,她不禁無言。

有這種把自家生意當成兒戲的頭兒,她是不是該早點另謀出路?

「不要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嘛!」他拍拍她的肩膀後,又說︰「你忘了還有個董事會嗎?這個案子不論收購與否,都得交由董事會決定,又不是我說了算,你怕什麼?」

陸詠心這才意會過來,原來他剛剛說的話只是存心逗弄她的。

「不過這麼一來,我的工作又會多很多了,要說服那群老公公、老爺爺認同我們年輕人的想法,可不是件快活差事。」清朗的俊顏轉眼間皺成了苦瓜,他可憐兮兮的瞅她一眼,「你做點好東西給我補一補吧?」

多麼理所當然的語氣啊!

到底是打哪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對話變得這麼的……老夫老妻的?

好像是從欣欣生日那天,他就不定時的到她家「做客」,然後再順便吃個「便飯」後開始的。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欣欣一早被我大哥他們接回去了。」她一臉正色的說道。

「那又如何?」他這個食客明顯還在狀況外。

「也就是說你這個‘兼職女乃爸’被Fire了,以後你想要怎麼吃、怎麼補,都不干我的事了。」她擺明了過河拆橋。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應該請我吃飯了。」他做了個奇怪的結論。

根據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深知他總有一肚子的歪理,她壓根兒說不過他,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

「我幫你照顧欣欣兩個多禮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請我吃頓飯,並不過分呀!」他自認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堂堂慶成集團的接班人,天天準時到她家擔任「臨時女乃爸」,真要跟她算起工錢,她怕是傾家蕩產都還不起。

「你胡說什麼?」她直覺的反駁道︰「你自個兒不是陪欣欣打電玩打得不亦樂乎,哪有什麼苦勞可言?再說,我還天天供應免費的晚餐,而且你的食量那麼驚人,認真說起來,該請吃飯的人是你才對!」

她和欣欣加起來,都還不到他食量的一半,她都沒跟他要伙食費了,他居然還有臉要她請吃飯?!

「好。」他沒來由的應了聲。

「好?好什麼?」她一頭霧水。

「你不是要我請你吃飯嗎?」他笑,有種陰謀得逞的感覺,「我答應你。」

「啊?」她不由得一愣。

「總經理,我……」她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她並沒有這個意思啊!

「噓。」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專橫地道︰「記得訂位子。」說完,不給她任何反對的機會,他逕自離開。

盯著那狡詐的背影,她不禁暗罵自己,她之前怎麼會呆到去擔心他會把公司給敗掉?

因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

引擎故障,所以全新的跑車拋錨在路邊。

十分鐘後,拖吊車將它拖回原廠送修,留下一對酒足飯飽後的男女。

「怎麼辦?各自搭計程車回家?」望一眼來來往往的車輛,陸詠心建議道。

「這里離你家不遠,我順便送你回去好了。」徐毅琛紳士地道。

「送?」她半嘲弄地重復這個字眼,「請問你拿什麼送我回去?」

「當然是用腳呀。」他的語氣很理所當然。

「用腳?」她瞪圓了杏眼,「你的意思是要我走路回去?」

從這里走回她家少說要一個小時,開什麼玩笑!

「很近啦,一會兒就到了。」當對面的燈號由紅轉綠時,他牽起她的手,越過了馬路,然後就一直沒有放開過。

交握的手心傳遞來屬于他的溫暖,順著血液的流動,緩緩地竄進她心里。

她該掙開他的,但就是舍不得,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她就這麼讓他一直握著。

走在公園旁的人行道上,他突然在一棵大樹前止步,用著懷念的口吻道︰「就是這棵大樹!」

「這棵大樹怎麼了?」看起來很普通呀,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以前在這里擺過地攤喔。」他的答案在她意料之外。

「你?」怎麼可能?

「嗯。」他洋洋得意,「我還曾經被警察取締過。」

她不是很明白,他被警察抓過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不過對于他擺過地攤一事,倒還有幾分興趣。

「為什麼?」她問。

「因為這里不能擺地攤呀!」拜托,連這也要問!

「廢話!」她啐了他一口,「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擺地攤?」

憑他的家世背景,說他曾經擺過地攤,還落魄到被警察抓,誰會相信?

「為了籌學費-!」那可是一段辛酸血淚史,「大概在四年前,我和老爸打賭,世足杯巴西一定會拿冠軍,他不相信,結果巴西真的贏了,願賭服輸的他被迫答應讓我去美國游學三年,但是有附帶絛件,旅費得自己去賺。」

原來有錢人也會拿這種無聊的事情打賭,還好不是賭輸的一方要「溜鳥」,要不然隔天的報紙肯定會很精采。

「所以你就去擺地攤?」她一直以為擺地攤籌學費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像她這種平凡老百姓身上,想不到餃著金湯匙出生的他,也曾有過相同的經歷。

「對呀。」提起往事,他興致都來了,「不要小看這種小生意,做得好的話,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她沒看錯,他果然很適合從商。

「那你都賣些什麼?」她很好奇。

「我賣過的東西很多,像是手機吊飾、衣服、帽子、鞋子……總之很多很多。」他也記不清楚了,「反正秘訣就是嗓門要夠大,這樣才能聚集人潮,不過也很容易引來警察就是了。」

有好幾次,他就是喊得太賣力了,沒注意旁邊有警察,才會被抓到。

接下來,兩個人就這樣聊著、走著,原本還覺得好遙遠的家,突然變得好近好近。

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正好夠他交代他從幼稚園到大學畢業,各個時期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包括第一次寫情書、初戀、失戀、出國留學……

他似乎想將他的過去,那段她來不及參與的部分,全部說給她知道。

「你家到了。」他的嗓音帶著淡淡的不舍。

交扣的十指分開,兩人同時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再、再見。」她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再見。」他朝她笑笑,望著她走向門口。

她掏出鑰匙,顫抖的雙手卻怎麼也不能將它插進鑰匙孔。

試了幾回後,她放棄,回頭走向他,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地問道︰「你喜歡我,是不是?」

她不想盲目的揣測他的心意,沒有頭緒的胡思亂想。

他先是一愣,等听明白她的問題後,不禁失笑,「你會這麼問,代表我做得還不夠。」

這算默認嗎?

「你喜歡我什麼?」她長得不特別美,對他的態度既冷淡又不溫柔,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這可得要想一想。」他做出了沉思狀。

「想不出來就算了。」看他想了個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惱怒地轉身離開。

太過分了!難道她就真的這麼一無是處?

突地,男性的臂膀無聲無息地從後頭圈住了她,聞到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她的心跳瞬間失了節拍……

「你真的好容易生氣。」低柔的嗓音中帶著抱怨。

「不、不關你的事!」該死,她居然結巴了!「放、放開我!」她奮力地掙扎著。

「不要在我的懷里扭來扭去,這麼做很危險。」他話里的暗示,讓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下流、無恥、色胚、登徒子……

她怒不可抑地在心里罵了他幾回,才咬牙地道︰「我要回家,請你放開我。」

「不放。」低沉如絲的嗓音,在夜里有股魅惑人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側耳傾听,「我喜歡上一個暴躁的小女人,她蠻橫不講理,又愛生氣,我怕我一放手,她以後就再也不理我了。」

老實說,他的聲音十分悅耳好听,如果再閉上眼仔細聆听的話,幾乎算是一種享受,但她卻听到她極度不喜歡的字眼。

暴躁、蠻橫、不講理、愛生氣?!

他說的人是她嗎?

「既然她有這麼多的缺點,你干嘛喜歡她?」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和他對話,她要向全世界證明,她絕對不是個暴躁、蠻橫、不講理,又愛生氣的小女人。

「是呀,我也常常在想這個問題。」臉上多了一抹欠扁的笑容,他續道︰「我為什麼會喜歡她呢?」

陸詠心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回頭,要不然她可能會忍不住揍他一拳,正好落他口實——暴躁。

她到底為什麼站在這里任人污辱?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間,輕嗅著屬于她的馨香,感覺懷里的嬌軀敏感地僵直了背脊,他忍不住輕笑。

「剛開始,她給我的印象像牢頭一樣,只會一天到晚使喚我做這個、做那個,我甚至幾度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老板?她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甚至是拍桌罵人?」

他語氣里的不滿,讓她險些忍俊不住笑出來,氣憤的心情早已煙消雲散。

「常常全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只剩下我在加班,但每當我走出那扇門,我就會看見那女牢頭跟我一樣,正埋首工作著。我那時才曉得,原來她每幫我排定一個行程,她就得做更多的準備工作,而這一切的付出,都是為了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公司的運作。」

「我領公司的薪水,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突然的感性,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但,她的回答讓他不能苟同。

別人也領公司的薪水,怎麼就不見其他人來拉他一把呢?

公司里多的是不服他的人,很多人都睜大了眼楮,等著看他怎麼栽。

不過,他不急著與她爭辯。

「前一陣子,開會的次數太頻繁,話說得太多,我連嗓子都喊啞了,晚上我厚著臉皮到她家吃飯,眼尖的發現餐桌上‘剛好’多了一道潤嗓的蛋湯,關于這一點,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這、這哪有為什麼?」她的眼珠子心虛的轉了轉,「不就是剛好而已嘛!」

她死都不會承認,那是她一時心軟,專程為他準備的。

他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對上她的眸子,專注的眼神猶如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她有溫柔的性子,只是藏得很深、很深,不容易被發現,而我很慶幸,我看見了。」

「你八成是視力有問題,該去看眼科醫生了。」她佯裝冷漠。

「這是害羞,還是拒絕?」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可諱言,她避之為恐不及的態度,多少刺痛了他脆弱的男兒心。

雖然真的很可惜,但她得把持住才行,眼一閉,不敢再看向他那雙帶電的眸子,她道︰

「拒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有了一回慘痛的教訓,她打從心里害怕像他這樣「優質」的好男人。

「為什麼?」他輕柔的語氣,像在說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圓。

「啊?」她小嘴張成了O字型,看起來有點蠢。

他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問為什麼?這會對她造成莫大的困擾,他知不知道?

「我被拒絕了,總得知道理由吧?免得我下回跟別的女孩告白,又慘遭拒絕。」他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疑問。

她才剛剛拒絕了他,他就已經在考慮要去追求別的女孩了?

是她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還是他異于常人?

「你很好,只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心里有點小不高興,她悶悶的道。

看他的樣子也不太像是真的想追求她,八成只是一時興起想找個人陪他玩,剛好相中了她而已。

她真是笨,為什麼總把他的玩笑話當真?

「像我這種身材好、長相好、能力好、家世好、學歷好的男人,你還不喜歡,那你喜歡的類型一定很奇怪。」他毫不害臊的自吹自擂。

真看不出來他這麼自戀!

「是,我就是喜歡五短身材、奇丑無比,沒能力、沒家世、沒學歷的凡夫俗子,等你下輩子變成那種人的時候,再來找我。」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再見。」

說完,她負氣的想走,但他拉住她的皓腕不讓她離開,「你生氣了?」

「我沒有!」像被人猜中心事般,她急著否認。

「因為我打算去追求別人,所以你生氣了。」這是肯定句。

「我沒有!」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態度,她只能無助地重復這句話。

「你明明喜歡我,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他一把將她扯進懷里,仗著自己的優勢,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身,強迫她正視他濃烈的感情,不給她退卻的空間。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樣對我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信不信我真的會大喊非禮?」她恫嚇道。

「不信!」他自信地道︰「因為你喜歡我。」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

「我對你是認真的。」收起不正經的笑意,他深情款款的說,「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當她看見他的眼神是那麼專注而深情時,她的心不禁動搖了。

她真的能再愛一次嗎?

她回憶起從前,喃喃的道︰「曾經,有一個身家背景跟你十分相似的男人,跟我說過同樣的話,然而他最後帶給我的難堪,我到現在還忘不掉。」

對她而言,那無疑是一場夢魘,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每當她從夢中驚醒,眾人訕笑的聲音還依稀在她耳邊徘徊。

徐毅琛了然,就是因為有這一段過往,所以她才會對他的追求產生抗拒的心理。

「正因你有過一次不好的經歷,所以你更應該給我機會,讓我證明企業家第二代中,也是會有絕世好男人的。」他堅定的說。

他體貼的不去追問她前段戀情的始末,因為那對她而言,必是一段傷心的過去,他不要她再想起。

「絕世好男人?就憑你?」她取笑道。

「當然!」他拍拍胸脯,「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有品質保證的,用過的都說好。」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她心中有了想法,于是抬頭看著他,「和我交往會很累的,因為我很容易退縮,不像你敢勇往直前。」

所以,他現在想後悔還來得及。

輕輕的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笑道︰「如果你喜歡後退,大不了我陪你倒著走,不過是改變方向而已,小問題啦!」

真的只是小問題嗎?

她不知道,但她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才短短幾分鐘的光景,她已經開始貪戀起被擁在他懷里的安定,「如果有一天,你一覺醒來,覺得自己不再喜歡我了,請你告訴我。」

她,但求好聚好散。

「咳、咳……」陸詠心剛剛從茶水間走出來,準備回總經理室,一路上她的咳嗽聲不斷。

她泡了一杯川貝枇杷膏,希望能暫時止咳,她待會還得做會議記錄,要是在主管們上台報告時,她在底下咳個不停,那可就糟了。

回到了座位,桌上多了一個半透明的塑膠罐,里頭裝著一個個黑色的小方塊。

她喝了一口熱飲,然後拿起塑膠罐,發現底下還壓著對折的紙條,上頭寫著一段話——陸詠心親啟,擅動者,開除論處。

這麼嚴重?!

她咳著打開紙條,詳讀著內容——

親愛的小秘書,由于你的咳嗽聲深深地影響到我辦公的情緒,所以為提高我的工作效率,拜托你去看醫生,好嗎?算我求你了,你不念在我是你老板,也看在我是你男友的份上,給我一個面子。

至于你的假條我已經批了,所以就算你冥頑不靈的堅持留下來上班,也是沒有錢領的,為了不讓公司佔你的便宜,下午就休息吧。

瓶子里裝的是八仙果,是剛剛我請家里的人送過來,味道有點苦又不會太苦,但是對止咳化痰很有效,喉嚨不舒服的時候就含幾顆,情況會好很多。

記得要去看醫生,不然我會心疼的,晚上我再過去看你,好好保重,我去開會

毅琛

笑著將紙條收進包包里,她打開塑膠罐,拿起一顆八仙果含在嘴里,微苦的滋味在舌尖化開,但隨即轉為甘甜。

唇邊餃著滿足的笑意,她拎起皮包,拿著那罐八仙果,決定看醫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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