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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太難纏 第六章

陵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後才放開抓住她的手,讓她帶著他的佩刀慢慢走到武領軍身邊。

她只好盡量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到——像她這種不自量力的行動將會替自己帶來什麼悲慘的下場,因為她眼前的這些老弱婦孺正在經歷的事已足夠悲慘到讓她不忍目睹了。

因此,她一點都不害怕殺人!

她一點都不會害怕殺死這些只會殘害別人的人渣!

她本來就不是一朵無知的溫室小花——一直以來,她就是那個被獨留下來而必須很努力、很努力的替自己爭出一片天的蘇錦,所以她沒多加思考就潛到哀聲四起的地獄,快狠準的往某個太過專注于奸\yin女人的軍人身上刺了下去!

她心想,如果她只能砍殺一個,那她就砍殺一個來讓這個世界上的人渣少一個,之後就算她會被亂刀砍死,她也可以死得安心一點、無愧一點。

所以當其他軍人因為刀子刺穿鎧甲的尖銳聲響而發現到她的存在,並著急的從其他女人身上爬起來,再拔出刀刃沖向她時,她是真的沒有害怕,就連一點點的害怕都沒有!

因為她的出現可以讓那些女人得到片刻的自由,這樣就足夠了,對于她還能有這麼一點點的用處,她是真的覺得太足夠了。

所以,當她提著沾滿血腥的刀子站立在那里,還擺出一副想要再多砍殺一、兩個武領軍時,那種像是要燃盡自己的生命的強烈氣勢,幾乎變成一支利箭般迅速又強悍的直接貫穿他的心口,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借以感覺某種不知名的疼痛蔓延過他的全身!

他直覺騎上烈火,奔馳到她的身前,及時替她擋下蜂擁而上的武領軍,「你去放走其他的人。」話剛說完,屬于武領軍的鮮紅血液便像花開般噴灑在空氣里,讓她看傻了眼。

「走!」他只得趁隙將她推向被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平民百姓們,「你去放走他們!」

這下子,就算她听不懂他的話,也該明白他的意思吧?

是的,她看見了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跑向被釘成柵欄般的人龍那里,一個個替他們拔掉腳背上的刀劍,「走吧!你們快點逃走吧!」

如果她這種稱得上無謀的沖動行為真的可以換來這麼多人的逃月兌,那就真是太好了。

只是……她已看到有兩、三個軍人開始往這里趕來,「不要急、不要急!」她一邊告訴自己,一邊更加快速度替其余的人拔掉刀子。

由于被困住的人們太多,而穿過腳背刺進泥地的刀子又太深,所以她還是來不及趕在軍人揮刀相向時救下所有人。

但她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反正她就是要救完這余下的三個孩子,就算她會因此而賠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在乎,因為老天爺替她安排的這場人生早就苦澀得讓她很反感,所以到最後,她干脆連回頭都省下了。

結果……「姐姐小心!」一個才剛月兌困的孩子突然撲向她的後背,硬是替她擋下了銳利的刀刃。

鮮血直接噴進她充滿自責的眼瞳里,「不要!」她飛快轉身抱起己躺在地上的孩子,「他只是一個孩子……還只是一個孩子啊!」她完全承受不了這樣的結局啊!

她怎麼可以讓一個生命才剛要起步的孩子代替她死去呢?

他們又怎麼可以對一個生命才剛要起步的孩子如此的殘忍呢?

「為什麼不是我,也不是你?」她痛極反狠的對著高大的軍人沖撞過去,「你才是那個該死的人渣……一個該死的人渣!」然後她在淚眼朦朧間看見那名外族男人一刀結束某個人渣的生命!

「來到這里的所有武領軍都死了,皇緋,這一切算是暫時結束了。」陵梟緊緊抓住這個為了一個孩子的重傷而變得癲狂的皇緋公主,心中那顆曾經跟著陵家主君、少主以及公主的死去而全然死寂的心,不知為何竟然又開始跳動起來。

「看楚一點,皇緋,他還活著!」他強硬的抓住她的手去感受男孩仍在跳動的心髒,「他還活著,皇緋。」

「活著?還活著?」蘇錦茫然的看著滿臉胡須都染著鮮紅的外族男人一眼,接著又哭又笑的將男孩緊緊抱在懷里喃語,「這里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的人間地獄啊?為什麼殘殺別人會變成一件這麼簡單又平常的事?還有……為什麼你要先做下藥奸婬的壞事,接著才來做這種英勇救人的善事呢?」她看著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這麼的迷惘與脆弱。

陵梟情難自禁的抬手擦去她臉上和著鮮血的淚水,「走吧!皇緋,如果連你也受不了皇城的殘暴,那就跟我一起走吧!皇緋。」

是的,就和他一起走吧!然後就從這一刻開始,屬于皇城的罪就只是皇城的罪,而不再與她皇緋有任何關系了——因為自從她豁出性命也要救下這些人開始,她與皇城就已分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了。

所以,他將不會再試煉她,誰教她已完全出乎他所能預料了。

他在村落外的樹林找到一些藥草,放進嘴里咬碎再涂抹于男孩的傷口上,「我們該走了。」提醒正在替男孩擦拭血污的皇緋。

蘇錦抬頭看著站立在駿馬旁的男人,「我听不懂你說的話,但我看得出來你要我走,不過我不想跟你一起走。」她堅定的對他搖頭,再一次強調道:「我不想走!」

陵梟看到她的動作,只好試著對她說明繼續停留在這里的後果,「等不到這二十幾個出來征收米糧的武領軍,駐守在十關的騎兵隊很快就會出來一探究竟,所以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里。」

蘇錦卻不能明白的繼續堅持道:「我不想走!」

「你確定你要一直說著奇怪的語言來拒絕與我溝通嗎?還是你當真听不饉我說的話?」之前他一直沒去想過後者的可能性,但現在……如果她是真的听不懂他說的話,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而她說的又是什麼語言?還有,皇城為什麼要刻意教她說這種無法與人溝通的語言?

她的一切在在都透露著古怪!

只是不管是她故意听不懂,或是真的听不懂,他都不能放走她了,他現在只能親自走過去將她直接拉起,「走了。」言簡意賅的配合行動讓她知道。

可她卻將孩子抱得更緊,「我不走!這個孩子救了我,我就不能丟下他不管。」就在剛才的混戰結束之後,這整個村落的人全都跑得不見人影,「我必須替他找到他的家人。」

「你想帶走他?」看見她維護男孩的動作,他這麼猜測道。

沉默了一會兒,他直接將她與男孩一起抱上馬背,「帶走他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畢竟在夜鷹領里只有滿心仇恨的人們。」說是這麼說,他卻還是妥協的將她與孩子一並帶走。

只是,帶著一個受了傷的男孩,讓她不斷在他策馬奔馳時對他怒目相向,他又再度妥協的放慢了速度,這下子他就只能挑選山林小徑來避開追蹤了。

他不應該這麼做的,他知道,但他還是這麼做了,「休息一下。」並在他們經過小溪旁時,他甚至還停下來讓她得以清洗一下自己。

可她卻只是扯下裙擺的一塊布,專注的替男孩擦拭起來。

她的動作輕柔,眼祌充滿溫曖,與面對他時的那種銳利目光截然不同;他出神的望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走向小溪另一頭,拿出之前放在里的藥草,準備處理自己的傷口。

遠遠瞥見他隨便的把咬碎的藥草涂抹在髒污的傷口上,她冷肅的走到他面前,拿走他手中的藥草,「讓我來吧!」

她先替他拭淨已經干涸的血塊,之後學他將藥草放進嘴里咬碎,再仔細涂抹在他的傷口上。

「皇緋。」他迷惑的看著她勉強稱得上柔和的表情,不自覺就想伸手去觸踫她的臉龐,可她立即撇開頭閃躲,讓他的手只能僵在空中。

她將自己的長裙撕扯成短裙,用撕扯下來的長布纏扎在他肩臂上的傷口後,他才慢慢垂下手,目送她靜默的走向小溪上游去清洗自己。

清澈如鏡的溪水讓她一眼就看見自己臉上復雜的表情,只因為她看到他身上那多如牛毛的疤痕,也因為她還記得他是如何亳無畏懼的殺光所有的軍人來幫助那些苦難的人們,他是否會因此而惹禍上身呢?

她不得而知,卻又不得不小小的掛心著。

只是他與她的開始太過污辱她,所以她沒辦法將他看作是個英雄。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單純的將他當作是個英雄啊!「蘇錦,振作一點。」她捧起水花拍打在臉上,試著清醒自己混亂的理智,「把他和你之間的事,與他救了別人的事,當作是沒有關系的兩件事就可以了。」

所以她替他上藥是因為感謝他救了許多的人命,以及他後來同意帶走男孩的善心,如此而已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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