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無雙 第八章
三天後,柳無雙依約到銀河鎮市集,與江蓋世及楚皓天會合。
當聶紅姑見到他二人時,滿臉驚喜;而江蓋世與楚皓天見火鳳凰同行,也難掩詫異神色。
「江浪、楚玉,你們怎會在這兒?」聶紅姑趨前熱情招呼,笑容燦爛如陽光。
江蓋世望向柳無雙,以眼神詢問她聶紅姑是否知道原因,卻見柳無雙微搖螓首,示意尚未告知聶紅姑,令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長官不開口,楚皓天更不敢多嘴,他只好回視美佳人,笑而不答。
「紅妹,是我約他二人在此會合,我們四人一起上長安。」柳無雙替他二人解圍。
「咦?在寨里頭,寨主為何沒說明,要瞞著咱們呢?」火鳳凰狐疑地問。
「我若明說的話,三位天王絕不會答應我們到長安。」柳無雙輕嘆口氣。
「為什麼?」聶紅姑已看出事有蹊蹺。
「這事等晚上宿店時,我再跟你解釋。」柳無雙轉向江蓋世。「江大人,您一定歸心似箭,急著回長安銷案,咱們這就動身吧!」
「江大人?寨主為何如此稱呼江浪?他們是……」聶紅姑疑惑更深,美目直瞟向楚玉。
「紅妹,江浪其實是名滿天下的飛騎大將軍——江蓋世大人,楚玉則是禁軍都尉楚皓天大人,是江大人的得力副手。」
「大將軍?!都尉大人?!」聶紅姑瞪大美目,小嘴圓張,霎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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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四人用過晚膳後,聶紅姑迫不急待,拉著柳無雙進入房間。
「寨主,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已經憋了一個下午,再這樣困惑下去,我可要發狂啦!」
柳無雙深知聶紅姑急驚風的性子,遂不再隱瞞,將長安禁宮失寶,現場留有自己手絹,江蓋世專程南下查案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天哪!這天大的事,寨主為何一直瞞著咱們?」聶紅姑驚呼失聲。
「我晌午時在市集上說過,若不先將事情瞞住,蕭大哥他們絕不會同意我到長安。」
「寨主既未盜寶,為何要向江大人認罪?」聶紅姑大為不解。
「事情雖非我所為,但那條手絹卻叫我被牽連了進去。」
「那條手絹真是寨主之物麼?」
「千真萬確。」
「寨主怎會不小心丟失了手絹,竟讓人拿去栽贓?」
「那條手絹並非丟失,而是給了我爹。」
「什麼?老寨主!」聶紅姑再次驚呼。
「是啊!紅妹記得否,我爹在元宵前曾回過山寨一趟。就是那次,他要我在手絹上題字送給他。」「老寨主怎會要您的手絹兒?且還指定題上那要命的六個字?」聶紅姑又想不通。
「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曾問過老人家,可是他卻笑而不答,只神秘兮兮地說︰以後我就會曉得他的用心。既是父親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絕。」
「老寨主究竟在搞什麼鬼?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栽贓給自己女兒吧?再說,他沒事進宮盜什麼胭脂玉馬,吃飽了撐著啊!」聶紅姑抱怨連連。
「這正是我要跟江大人入京的原因。我很擔心他老人家的安危。」柳無雙面露憂色。
「老寨主會有什麼危險?他沒事闖下這個大禍,我看有危險的是您啊!」
「紅妹,你認為我爹會做出入宮盜寶的勾當嗎?」
「老寨主雖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以他的風骨,應該不會干這種雞嗚狗盜的事。」
「正因為他老人家不會貪圖什麼身外之物,我才擔心他是否遭人暗算,被偷去我那方手絹。」
「以老寨主的身手及江湖歷練,不至于著了道兒吧?」聶紅姑推測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柳無雙卻沒聶紅姑樂觀。
「寨主為何不將事情真相告訴江大人,一起追緝盜匪,卻要謊稱是您派人到宮中盜寶?」聶紅姑問出心中最大疑惑,也是整個事件的最重要關鍵。
「我雖相信爹的人格,卻又擔心萬一基于某種不可知的理由,他當真入宮盜寶,故而預留退步,先將罪名扛下。」
「若是老寨主所為,您要將罪責一肩挑下?」
「若真是爹一時糊涂,我為人子女者,怎忍心見他受國法制裁,命喪黃泉?」柳無雙哽咽著喉嚨。「寨主要如何確認究竟是否老寨主所為?」聶紅姑見狀,也不免紅了眼眶。
「這件案子若是爹干的,我相信他也不會坐視我進京頂罪,一定會出面阻撓我入京,屆時我即可向他問個明白。若確系他犯下大錯,我只有代父受過;若非他所為,我再向江大人說出實情,一起查緝竊賊。」
「那……萬一進入長安後,老寨主一直未現身說明呢?」聶紅姑心思一向縝密,想到了這個狀況。
「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爹他老人家遇險了,否則他不會袖手旁觀,置我于不顧。」
「或許他不知道您進京啊!」
「下山前我已飛鴿傳書,通令各地商店放出消息,尋找老寨主下落,並要弟兄們轉達,請他趕到長安與我會合;爹不會不知道的。」柳無雙心細如發,較之聶紅姑,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說來,咱們到了長安,若尚未見他老人家現身,就真的凶多吉少嘍?」聶紅姑此時總算認同柳無雙的假設。「那咱們又該如何因應這個狀況呢?」
「我會向江大人說明一切,請他給我個期限,我自會將真正的竊賊查出來,以還我清白;當然更要弟兄們全力營救我爹月兌險。」柳無雙胸中早有對策。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願寶物不是老寨主盜取的,更希望他老人家平平安安,未遭人挾持;最好只是遺失手絹,叫人拿去利用而已。」聶紅姑衷心祈禱。
「我何嘗不希望如此。紅妹,這件事務必要保守秘密,暫時不能讓江大人及楚大人知曉,等我見著爹之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柳無雙鄭重囑咐聶紅姑。
「好吧!寨主既然如此吩咐,為人部屬的豈敢不從。」聶紅姑勉強開個玩笑,提振兩人低落的心情。
「對了,寨主,這次您跟江大人到揚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老覺你們之間似乎有一些……呃……怪異!」她忽而又想起這個一直想問的話題。
「沒什麼,紅妹不要瞎猜。」柳無雙臉上一紅,忙否認。
當然有事嘍!最寶貴的女兒貞操都叫他給奪走了,雖然那是場意外,怪不得他,但……他事後的那番表態,卻令柳無雙難以接受。
偏這種事又不能到處敲鑼打鼓地訴苦,柳無雙只有啞吧吃黃蓮,自己苦在心里。
聰慧敏銳的聶紅姑看得出他二人之間,是有那麼點異樣,不過,既然當事人回避問題,她也不便再深入探人隱私。更何況自己也有惱人的心事,自顧尚且不暇,哪來心情多管別人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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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聶紅姑便拉著柳無雙匆匆回房,客棧食堂內,只剩下江蓋世與楚皓天據案對酌。
江蓋世滿月復心事無從訴,愁得黃湯杯杯灌下肚,希冀一醉解千愁,忘卻那惱人的煩心事。
楚皓天看得眉頭直皺。他知道江蓋世並非貪杯之人,平日頂多小酌一番,甚少過量。因為大將軍律己甚嚴,認為酒是穿腸毒藥,只會誤事而已。
看來他定有難解心事,才會想要借酒澆愁。
「將軍,您歇歇吧!不能再喝啦!」楚皓天忍不住出言勸止。
「沒問題,我還可以喝……唉!」江蓋世苦笑著長嘆。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愁更愁;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嘛,何苦一個人悶在心里發愁?」
「不能說,不能說啊!」江蓋世搖著頭,表情沉重。
當然不能說!嶗山石室二人已有夫妻之實的秘密,絕不能透露了點,即使是最親近的部屬楚皓天也說不得,以免壞了柳無雙閨譽。
「將軍不說,那屬下可沒辦法替您拿主意。」楚皓天聳聳肩。
「這……」江蓋世遲疑半晌,才保留地說︰「是關于胭脂玉馬的事。」
「嫌犯已自顧跟隨我們回長安投案,將軍應該高興才是,怎地反而愁眉不展、郁郁寡歡?」楚皓天明知故問。憑他的機伶,豈會看不出長官與柳無雙的微妙關系?
「問題是寶物並未起出,這案破得不夠漂亮,稱不上完美。」江蓋世難掩遺憾神情。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只好將人交給刑部大堂,由他們去嚴加審問嘍!」楚皓天一攤雙手。
「可是……」江蓋世豈會不知這道理,只是,他也有他的打算。
「將軍,我們只須將嫌犯押解回京交差,至于問案、追查寶物下落,那就是刑部的責任了。」
「寶物不能在我手中追回,總令人覺得美中不足。皓天,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叫柳姑娘交出胭脂馬?」其實,江蓋世私心里,是想「交寶不交人」,給心上人一條生路。所以,他才會對胭脂玉馬的下落耿耿于懷。」
「將軍不是問過柳姑娘?她堅持不透露,誰也拿她沒奈何。」
「皓天,你就想個法子,幫忙問問吧!」江蓋世眉峰深鎖,又飲盡一盅。
「將軍都問不出所以然,我行嗎?」楚皓天很客氣地推辭,並搶走江蓋世手上的酒壺。
「你對女人比較了解,口才也好,由你出馬探問,一定成功。」江蓋世似乎有了點醉意。
「多謝將軍謬贊,真叫屬下汗顏。」楚皓天哭笑不得。
「要不,你就從聶姑娘那兒著手好了。我看她對你不錯,這次就換你上演一出美男計吧!」听起來,大將軍真的開始在講醉話啦!
「什麼?將軍要我出賣色相!」楚皓天瞪大眼眸。
「那有什麼大不了,上回我也犧牲過呀!」江蓋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哇!我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楚皓天叫苦連天。
「胡說!說不定你跟聶姑娘弄假成真,結下好姻緣,這可是好心有好報。」
江蓋世平常話不多,沒想到他只是深藏不露而已,真要說服人時,倒也頭頭是道。楚皓天算是開了眼界,又多了解他這位長官的優點幾分。
「萬一聶姑娘對我真動了感情,我該如何善後?」楚皓天找理由推托。
「我剛說過,假戲真做的話,就把人娶進門啊!」
「什麼?!要我娶一個盜賊出身的……」
「別說得那麼難听,人家現在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喔!」
咦?慢著!這幾句對白,怎地如此耳熟,好像在哪兒听過?
楚皓天搔著頭皮,猛地憶起當初慫恿江蓋世祭出「美男計」時,兩人之間的那段對話。沒想到今天男主角變成自己啦!
唉!真是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呀!
「怎樣?這美男計還不壞吧?」江蓋世記憶超強,將楚皓天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還給他。
「是……是,好是好,如果男主角能換個人,那就更十全十美啦!」楚皓天記憶也不差,苦笑著回了當初長官的這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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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柳無雙與聶紅姑打點妥當,相偕步出客房。來至客棧櫃台,卻不見江蓋世及楚皓天人影。「寨主、聶天王,你們起得這麼早哇?」早起灑掃店面的伙計恭敬地問候。
「早!」柳無雙二人齊點頭回禮。
柳無雙與聶紅姑出門,通常都選在風雲寨開設的「龍記客棧」打點住宿;除非當地是個小地方,沒有開設自家客棧,才會另投到別家旅館過夜。
昨晚,一行四人就宿在自家客棧。伙計們知道住店的是大當家及聶天王,還有京城高官江大將軍與楚都尉同行時,無不必恭必敬,伺候得無微不至。
風雲寨商號遍大江南北,民間聲望、勢力不小,但因是「義賊」出身,故甚少與高官顯貴攀交往來。此次,寨主為何破例與飛騎大將軍同行,弟兄們無不疑惑萬分。
江蓋世為防打草驚蛇,在搜索儀安宮現場時,早一步將那方白絹暗扣在手中,以免風聲走漏。因此,知道嫌犯身份的僅有少數幾位心月復,江蓋世也特別交代不許將消息傳揚出去,故而江湖上並不知風雲寨涉案。四大天王除聶紅姑外,也都被蒙在鼓里,否則,蕭靖等人必會阻撓柳無雙進京領罪。
「奇怪,昨晚不是說好今早卯時上路嗎?怎麼還不見二位大人?」聶紅姑嘀咕著。
「沒關系,咱們就稍候片刻吧!」柳無雙示意她一起坐下等候。
「寨主,聶天王,請用茶。」伙訐殷勤地奉上香茗。
「謝謝。」柳無雙含笑稱謝。
未幾,聶紅姑瞧見楚皓天穿過天井,快步而來。
「柳姑娘、聶姑娘,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進入店內的楚皓天直拱手賠禮。
「哪里。」柳無雙客氣回禮後,望向他身後,疑道︰「江大人呢?」
「很抱歉,我們可能要午後才能上路了。」
「為什麼?」聶紅姑插嘴問道。
「因為……江大人宿醉末醒,所以……」楚皓天尷尬地搓著手。
「宿醉未醒?」聶紅姑癟癟嘴。一沒想到江大人還是個酒鬼。」
「紅妹,不得無禮。」柳無雙立即制止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楚皓天只得陪著笑臉。
「楚大人,為什麼江大人會醉酒?難不成他是任務完成,高興過了頭,所以喝酒慶祝一番?」聶紅姑忍不住又出言譏諷。
「正好相反,江大人是借酒澆愁。」楚皓天刻意瞄一眼柳無雙。
柳無雙芳心一凜,沒來由思緒浮躁起來。他為什麼要借酒消愁?愁從何來?自己願意隨他至長安投案,他還有什麼不樂的呢?誰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個大男人的心思,一樣叫人模不透!
「借酒澆愁?哈!江大人得意官場,仕途一帆風順,是皇上駕前的大紅人,他哪來什麼愁呢?」聶紅姑不以為然。
「這……就要請教柳姑娘嘍!」楚皓天意有所指。
「我?」柳無雙一怔,一顆心開始怦跳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聶紅姑也滿臉狐疑。
「柳姑娘不肯說出胭脂玉馬下落,江大人自認無法向皇上交代;再加上……嗯……或許他還有些……感情困擾,只好借酒消愁。」楚皓天目光灼灼盯視柳無雙。
「江大人有感情困擾?」敏感的聶紅姑也把眼光對準柳無雙。
「你們……瞧著我做什麼?」柳無雙被兩道銳利的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勉強鎮定心神,淡然一笑。
楚皓天與聶紅姑對望一眼,竟然很有默契地同時做個聳肩動作,且不約而同齊聲回答︰「沒什麼!」
話聲一落,兩人驚異地交換個眼神,訝異于彼此間的靈犀相通。在瞬間交會的眸光里,彼此似乎窺見對方眼底,迸撞出愛的小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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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復一日,行行重行行。
自銀河鎮市集會合後,江蓋世、柳無雙等四騎,此刻已走馬至洛陽城外附近山郊,再快馬趕個幾日,即可抵達目的地——西京長安。
當初江蓋世從長安下江南,飛馬快騎趕不到個把月,就馳抵飛龍山;而今,從飛龍山西行回京,卻整整走了兩個月,才到洛陽城外,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哪,
楚皓天對于江蓋世反常的牛步大惑不解。
南下查案時,江蓋世馬不停蹄,像個拼命三郎,一心只想早早破案,好回京覆旨。如今嫌疑要犯手到擒來,大將軍應該巴不得早日押解人犯回京,交差了事才對,但奇的是,他卻放緩腳步,有時甚至東拐西彎繞道而行,擺明了故意要拖延行程。
楚皓天也曾私下催促快馬而行,誰知江蓋世卻答稱︰他長居西京,難得出遠門一趟,這江南風光明媚、水秀山清,不趁機賞覽一番,更待何時?
哈!楚皓天心中暗自竊笑。這根本是搪塞之詞。大將軍一向公事至上,何來游山玩水的雅興?更遑論現今他是身負公務,要律己甚嚴的大將軍私而忘公,根本是大大不可能。
然而,江蓋世是自己上司,楚皓天唯有听命行事的分。反正,皇上若要怪罪,有大將軍頂著,他愛拖拖拉拉、走走停停,就由得他去吧!
至于柳無雙與聶紅姑,對于行程緩慢更加沒意見。因為老寨主柳長青一直未現身,他們也希望行程拖慢些,好多爭取些時間,讓風雲寨弟兄尋訪老寨主下落,通知他趕到長安會合。
于是乎,四人一路閑蕩慢晃,此刻正行進到洛陽城外近郊山區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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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走至山間一處羊腸小徑,寬度僅容一馬前進,無法雙騎並行。因此,楚皓天權充開路先鋒,走在最前方;柳無雙、聶紅姑魚貫跟隨;江蓋世則走在最後頭。
正當快通過這段狹窄曲徑時,護行在後方的江蓋世,突覺背脊一陣疼痛。這突如其來的劇痛疼椎刺骨,他失口痛呼︰「哎!」
前頭行進中的三人,不約而同停馬回顧,齊聲問道︰「怎麼啦?」
江蓋世臉色驟白,勉強回答︰「可能是教什麼蜂蟲給螫著了。」
柳無雙見他神色有異,立即看出不對勁。一個練武之人,應不至于被普通蚊蟲叮咬,就面色發白。她也曾跟隨師母南宮婉,習得精湛的岐黃之術,遂要楚皓天趕緊馳往前方較寬闊的山道,以便查看傷勢。
楚皓天聞言,立即催馬快速前進,片刻後,四人騎至一空曠處。一躍下馬背,楚皓天趕至江蓋世座騎前,將他扶下馬鞍。
江蓋世一下馬背,旋即不支跌坐地上,皺著眉頭輕喘,額上冷汗涔涔,似乎疼痛難當。
「將軍,您不要緊吧?」楚皓天關心地詢問。
江蓋世卻閉目不語,似在強忍不適。
「楚大人,麻煩您撕開江大人後背的衣裳。」柳無雙二話不說,繞到江蓋世身後站定,準備查看他傷處。
「喔,好的。」楚皓天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劃開江蓋世後背衣裳。「嘶」一聲,衣帛被割裂,露出他被叮咬的背部。
「哎呀,不得了,這是教什麼歹毒的蟲子給螫了,怎會腫得如此嚴重?」聶紅姑首先驚呼。
柳無雙與楚皓天也瞧得怵目驚心。那傷口腫脹成一個大包,色呈暗紅泛烏紫——柳無雙一看便知那蟲兒必定含有劇毒,若讓毒氣攻心,恐怕回天乏術。
柳無雙大急,縴指飛點,封住江蓋世幾處要穴。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對準被螫的細孔刺入,轉動數圈後始抽出銀針,一股烏紅血液立即泌流而下。柳無雙毫不遲疑,美麗的櫻唇湊向傷口,用力吸吮出毒血。
「柳……姑娘……不要……」江蓋世內心激蕩不已,急急相想要制止。他深怕一個不慎,伊人吸入毒血,反害了自己;他寧可喪命,也不願她受到一點傷害。
柳無雙不理會他的勸止,直至吮盡毒血後,才仰起螓首,掏出手絹輕拭唇上的血漬。
「楚大人,翻過這座山頭,就是洛陽城,咱們得趕快進城,好治療江大人傷勢。」她輕吁口氣,望向楚皓天。
「那事不宜遲,將軍,我扶您上馬。您還撐得住吧?」楚皓天一听,立即扶起江蓋世,並擔心地瞧著他。
「我……應該還可以撐撐,咱們這就趕路吧!」江蓋世咬緊牙根,翻身上馬後勉強應道。
柳無雙等三人也縱身上馬,四騎直奔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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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
洛陽背負邙山,南襟洛、伊,北瞰黃河,東有虎牢之險,西有潤水、函谷屏障;地勢險要,不僅為歷代軍事重地,更是文化中心。
風雲寨四大事業分大江南北,洛陽亦是黃金遍地的商業中心,少不得有飛、龍、風、雲的商號在此地開張營業。柳無雙等人一入城內,即落腳在「龍記客棧」。
「龍記客棧」後巷有座幽靜四合院,是掌櫃刁雲及其家眷住處。將江蓋世安置在一間客房歇息後,柳無雙三人及刁掌櫃齊聚在偏廳商議。
「是否可請刁掌櫃差人去請個大夫來?」楚皓天心系長官傷勢,急急商請刁雲幫忙。
「楚大人,神醫就在眼前,還需要請什麼大夫?」聶紅姑搶在刁雲之前回答。
「神醫?在哪?」楚皓天不解。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神醫就是咱們寨主呀!」聶紅姑得意地說。
「真的?」楚皓天大喜過望,連忙央求道︰「柳姑娘,那將軍的傷就麻煩您了。」
「我適才已替江大人仔細檢查過,他是被一種名喚「索命飛蠍」的罕見毒物所螫。此物極為陰毒,被叮上一口,若不及時封穴放血,不到一個時辰就會斃命。」
「這麼嚴重!」楚皓天大吃一驚。「那該怎麼辦?」
「幸好當時我及早封穴放血,劇毒才末侵入心門,不過,殘余毒氣還是滲入了江大人四肢百骸。目前只能暫時保住性命,還要服以獨門良藥,才能解清余毒。」
「什麼獨門良藥?」聶紅姑好奇地接問。
「芙蘿草。只是此物可遇不可求,就要看江大人的造化了。」柳無雙輕顰蛾眉,擔心不已。
「芙蘿草要在何處方能取得?」刁雲也表示關心。
「只要是高山峻嶺、絕壁險壑的深山,都可能有芙蘿草生長的蹤跡。不過,也只是可能,並非每一座山都會有此一藥草生長。」
「若尋不到此一藥草,將軍會如何呢?」楚皓天臉色凝重。
「體內余毒會令江大人意識昏迷、全身癱瘓;就算能保住性命,終其一生也將是個活死人。」柳無雙嘆道。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尋得芙蘿草,為將軍解毒。」楚皓天相當講義氣,立即信誓旦旦保證。
「洛陽城背負邙山,楚大人不妨就近先往邙山一試。」刁雲久居洛陽,對附近地理環境較熟悉,遂開口建議。
「既是如此,救人如救火,我這就準備上路。」
「楚大人並沒見過芙蘿草,恐無法辨識,不如由我陪您走一趟邙山吧!」柳無雙也放心不下江蓋世的傷勢。
「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有勞柳姑娘要辛苦登山一趟。」楚皓天感激不已。
「楚大人不用客氣,濟世救人乃為學醫人之天職。事不宜遲,咱們收拾好行囊就出發吧!至于江大人,就麻煩刁掌櫃及紅妹多留心照料。」
半個時辰後,柳無雙與楚皓天,背負刁掌櫃準備好的登山裝備及食糧、飲水,急赴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