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進行曲 第六章
「TINA阿姨。」查克兒守在床邊,見TINA漸漸蘇醒,連忙輕聲呼喚。
顏惠洵和蕭邦听到查克兒的聲音,也都聚集到床邊。
他們有著太多的疑問,期待她醒後能夠平靜的回答。
TINA睜開疲憊的雙眼,在見到查克兒關心的臉龐時又緊緊的閉上。
「TINA阿姨——」查克兒沮喪的垂下肩,不明白TINA阿姨為什麼不肯面對她?顏惠洵安慰的拍拍查克兒的肩,示意她不要難過,又朝TINA說︰「TINA,你不要不說話,孩子們會擔心的。」
TINA緊閉的雙眼終于流下隱忍已久的眼淚。
「TINA阿姨,你為什麼哭?」查克兒慌了手腳,連忙為她擦去淚水。
TINA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嗎?查克兒的克原本不是以柔克剛的克,而是渦塹凝巍!-INA終于幽幽的開口,但雙眼仍是緊閉不願睜開。
查味!查克兒心驚,等著她進一步吐露。
其他的人也都屏息,不敢打斷她的思緒。
仿佛過了有一世紀之久,她才又出聲,「查味是我幫你取的名字,因為你一出生便注定是一個苦命的孩子,而且整件事改變了我的一生。」
查克兒苦澀的咀嚼著她的話。
「原諒我!」原先的默默流淚轉為崩潰的飲泣。
「你要我原諒你什麼?」查克兒揪著心,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是啊,TINA阿姨,事已至此,很多事你不需要再隱瞞了。」蕭邦也猜出她的身份了。論外貌與氣質,她與克兒神似的程度已足以教人懷疑,再加上她見到克兒後的種種反應,更說明了她與克兒的關系非比尋常。
「就算我想瞞也不能瞞,因為我終于知道匿名信上所說的悲劇是指什麼了。」她面對現實的睜開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查克兒和蕭邦。
「是指什麼?」蕭邦蹙眉,有不祥的預感。
「你們不能結婚,婚禮必須取消。」她語出驚人。
「什麼?!」查克兒震驚。
「TINA,你不要再打啞謎了,請你一次把話說清楚,到底悲劇是指什麼?這又關兩個孩子的婚事什麼事?」顏惠洵再也忍不住正色的催促。
「好,我說,因為克兒是我的孩子,是我當年離開台灣前生下的孩子,也是我親手把她送至孤兒院,讓她成為孤兒的。」
「果然沒錯,你果然是我的親生母親!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生了我又要這麼對待我?」查克兒嘶吼。雖有心理準備她可能是自己的母親,但仍無法接受她竟殘酷的舍棄自己的事實。「TINA,你說的是真的嗎?」顏惠洵多少猜出克兒跟她當年的不告而別可能有關系,但不敢相信她會將親生女兒丟棄于孤兒院,這未免也太狠心了,完全不是自己所認識的TINA會做的事情。
「我對不起克兒,我早就後悔了,只是始終沒勇氣回來面對她,因為這件事太羞辱了——」「我的存在是一種羞辱?」查克兒心痛的哭倒在蕭邦懷里。她的親生母親竟說她是一種羞辱!「TINA,阿姨,你先是不負責的遺棄了克兒,現在又說面對克兒是一種羞辱,你不覺得身為一個母親,你的所作所為實在太自私、太不負責任了。」蕭邦心疼查克兒,對TINA也不滿的嚴峻起來。
「沒錯,我是自私不負責任,但你們只要听完我當年發生的事,就不會這麼苛責我了,我是逼不得已的!」TINA握緊拳頭,淚流滿面。
「那就告訴我們一切吧。」蕭邦沉聲說。
TINA坐起身,打算堅強的說出一切。「惠洵,當我說出一切可能會傷害你,希望你能原諒。」
「你的遭遇跟我有關是嗎?沒關系,你不用顧忌我,任何事實我都可以承受的。」顏惠洵說。
「還記得當年你為了療傷以及逃避感情到了英國游學,進而認識我,與我成為莫逆之交,後來你受不了家里的壓力還是必須回國接受家人為你安排好的婚姻,而我也在你的說服之下一起到台灣發展,看著你痛苦的嫁給了自己所不愛的人為他生下兒子,過著思念舊情人的煎熬日子,那段日子里我看到你的痛苦,同樣的,也看到了蕭奇三因你而憔悴、憤怒,他恨你對他的無動于衷、視而不見,而我因為同情他不時的給予他安慰,要他慷慨的多給你一些時間接受他,漸漸的,我成了他解悶傾訴的對象,我也在良心的譴責下,不可自拔地偷偷仰慕他……」
顏惠洵震驚。TINA竟愛上蕭奇三,而她一點也沒有發現?!「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是你丈夫,我能說什麼?說管你不愛他,但我能叫你把他就給我嗎?更何況就算我願意拋棄自尊這麼做,蕭奇三愛的也是你,他不會接受我的,而且……我恨他,他是那麼卑鄙的利用我,他沒有資格獲得我的愛!」TINA忿忿的吶喊。
「他對你做了什麼嗎?」顏惠洵顫著聲問。
「他……欺騙我,說他愛上我,要我跟著他……我迷惑了,但一開始並沒有答應他,後來我在他一次酒醉吐真言中得知,原本他想利用我來報復你對他的冷漠,這傷了我的心,他不顧我的尊嚴糟蹋我,只是因為我是你的至交,用我來傷害你更能刺痛你的心,我心碎了……」TINA說著說著痛哭失聲。
「TINA——」顏惠洵也啞然。當年TINA將自己的感情隱藏偽裝得太好了,竟讓她毫無察覺。「我恨他!他差點毀了我!」TINA失控的用力捶著床墊。
「TINA阿姨,你別這樣,會傷了自己的。」蕭邦抱住她,阻止她瘋狂的動作。好一會兒她才逐漸平靜下來,不再做出危險行為。「蕭奇三做了一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事……她我!」她說出令人震撼的事實。
「你說什麼?」顏惠洵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不可遏止的抽搐。
「他無恥的我!」TINA嘶喊。
「爸他……」蕭邦也無法接受這種事。他的父親竟——他從小與父親就感情不睦,時常起爭執,盡管他後來忍受不住離家,但主里依舊敬重他是長者,無法想象他生命中的至親竟遭人指控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來!
「最卑鄙的是,他強行佔有我之後,無限懊惱的向我說千萬個對不起,說他發現了一個秘密,氣憤得一時被理智沖昏了頭,我問他是什麼秘密,他不肯說,只懇求我原諒他,說是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對我負責的,當時我還戀著他,所以也就原諒了他,直到我發現我竟然懷孕了,驚慌的跑去告訴他這個消息,誰知,他只是冷漠的要我別緊張,盡管將孩子生下他會負責的,我當時信了他的話,欣喜的認為他還是對我有情,等到我肚子大到再也掩藏不住,而我又矛盾得怕你看出端倪,不能夠接受,他依然沒進一步對我有任何表示,我忍不住再次去找他,無意間听到他與人說話,談話的內容終于讓我從夢中驚醒,心碎的明白他是怎麼的利用我,而我竟這麼傻,傻到相信他的一切謊言……」
「報復我嗎?」顏惠洵听到這已經了然于心。
想不到蕭奇三為了報復她竟不擇手段的這麼做。
TINA憤怒的點頭。「他恨你,但又怕你,所以用強暴我來達成他發泄恨意及羞辱你的目的,雖然你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但在他的內心已經有了報復的快感,直到我告訴他我懷孕了,更是將他的報復快感推到了最高點,他根本不希罕我肚里的孩子……可惜我發現他的真實面目發現得太晚了,醫生告訴我如果硬要墮胎,我本身也會有生命危險,沒有一個醫生願意幫我動這個手術,我痛苦不堪,這個孩子代表我一生磨滅不去的陰霾和羞辱,我怎能留下來,但無路可退的我必須生下孩子。」
「而這個被迫生下的孩子就是我!」查克兒心傷,悲傷自己是在這樣不受歡迎甚至被厭惡的情況下出世。自己確實是母親的羞辱!
「是的,這個孩子就是你,我娘家姓查,所以親自為你取名查味,因為忍受不了一看見你就備覺屈辱的傷痛,你一出生就直接送到孤兒院,院方可能覺得巫植患利,所以擅自為你改了名字。」
「我想是笑媽媽為我改的吧。」查克兒想起今天回到孤兒院見到笑媽媽時,笑媽媽依然慈愛的目光,依然對所有無依的孩子付出無私的愛心,而當她告訴笑媽媽她即將步入禮堂的消息,笑媽媽喜極的表情,充分流露出對她的疼愛與期望,真心高興她終于有了幸福的歸宿。「孩子,我曾經回來找你,但孤兒院方面告訴我你已經失蹤,我因而失去了你的消息,原來你是教人收養了。」TINA喟然。
「你回來找過我?」原來她不是那麼的狠心。
「你肯原諒我嗎?」TINA幾乎是不敢奢望,膽怯地問。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相信你真的就是我親生的母親,因為這太突然了!」查克兒曾經幻想過千百種有一天與親人相聚的場面,但絕沒有想過竟是這樣教人難以承受的情況。「克兒,你是我的孩子,我一眼就可以確定……」TINA急著說。
「如果克兒是TINA阿姨和我爸所生的孩子,那就表示……我和克兒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蕭邦全身凍結,跌坐椅上。
怎麼會!
「不!」才剛得知自己晦澀的命運,此刻查克兒也驚恐的想到了她與蕭邦之間關系的逆轉。「不!我不要跟你是兄妹,我不要!」青天霹靂,查克兒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就是悲劇!」顏惠洵也愕然。難道是老天在懲罰她?「蕭邦,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是兄妹啊!」查克兒哭得驚慌失措,抱住也同樣震驚得六神無主的蕭邦。
老天怎能這麼對她!怎能給了她幸福的鑰匙,轉眼又狠心的剝奪!?
「TINA阿姨,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這只是我的一個惡作劇,或者你可以告訴我克兒不是你生的,你生的小孩另有其人……更或者,既然當初狠心遺棄了親生女兒,現在就根本不該回來,不該告訴我們這件事,不該,千萬個不應該!」蕭邦憤怒得幾乎發狂。他和克兒如此相愛,怎能是兄妹呢?老天怎能這麼捉弄人!
「我……」TINA咬著唇無言以對。她確實有太多的不該。
「我們竟然是兄妹……多可笑!」查克兒的哭泣轉為失神的呢喃。想起昨夜的火熱纏綿,如今卻變成骯髒齷齪、不堪入目的一幕。
她和蕭邦犯了滔天大罪!
「不要再說了,我不信,我不信!」蕭邦大受打擊的奔向查克兒,用力搖著她的肩。「克兒,我不信她的鬼話,你也不要信,我們還是跟從前一樣,婚禮照常舉行——」「你比我還不能面對現實,我們還能跟從前一樣嗎?婚禮真的還能照常舉行嗎?你能自欺欺人一輩子嗎?」查克兒蒙著臉痛哭。他們若執意這麼做就是,沒有人能夠接受的,他們將會在眾人的鄙夷唾棄中直到發瘋為止。
他仿佛靈魂被抽離一般,無力的滑坐牆角。
「兒子,你們……」顏惠洵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怎麼會這樣?」他抓著頭發,不願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是我,一切的錯都起因于我,是我造成你們的不幸,是我!」TINA喊叫。看著兩個無辜的孩子因她當年的錯誤而如此的痛苦不堪,她深感內疚。
「傷害已經造成,你再說什麼也于事無補了。」查克兒不能原諒她,也無法面對與蕭邦由情人轉變為兄妹的身份,悲憤老天對她的不公。
碎了一地的心,再也無法修補,無法改變的命運猶如大夢初醒,讓她恍惚的奔出房間。她再也不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任何好運,因為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克兒!」顏惠洵見查克兒就這麼沖出去,擔心的大叫。「兒子,你快去追她回來。」她朝癱坐地上的蕭邦著急的催促。
只見他無力的搖搖頭。「追回來又如何——」他低喃。整個人陷入傷痛的打擊中無力思考,此時誰也不能將他由委靡自棄的情緒中喚醒。
「兒子——」顏惠洵心急如焚。
查克兒狼狽的由蕭家奔出,滿臉淚痕的在街頭游湯。
路人一一側目,冷冷的猜測著這個奇怪又美得出奇的女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獨自一人飲泣街頭?
查克兒漫無目的,不知何去何從?她無家可歸了,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正成為一個孤兒了。
眼淚一流再流,仿佛沒有干涸的時候。
看著人群在她身邊川流不息的走過,冷漠的目光、木然的表情,沒有一個與她有所交集,沒有人在乎她,從她一出世就沒人在乎——她想死!她完全喪失活下去的勇氣。
馬路上一部部快速行駛而過的車子也許能解除她的痛苦,沒有了痛苦就是天堂了,她想上天堂!
噙著淚水閉上雙眼,雙手交握,心里祈禱著就要上天堂,想著天堂有多美、多繽紛……她微笑筆直的穿越車潮洶涌的馬路。
馬路因不速之客的突然闖入,瞬間大亂,咒罵聲夾雜著喇叭聲四起。
最後,一聲刺耳的煞車聲穿過天際,久久才恢復平靜。「克兒,怎麼會是你!你在做什麼?」林欣佑沖下車,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不要命的人竟是他日夜思念的查克兒。不敢想象,剛才他要是沒有及時煞住車,將是什麼下場?
他嚇出一身冷汗。
她猛然睜開雙眼,第一句話竟是——「我上天堂了嗎?」
「天堂?」他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林欣佑?我沒死!」她認出林欣佑,失望與憤怒的情緒立時浮現。
「為什麼要這麼做?」在眾人的抗議聲中,他先將她拉到路邊,才震驚的追問。她不是即將和蕭邦結婚了嗎,為什麼想輕生?
「你走開,不要阻止我上天堂。」她甩開他,又要沖向呼嘯的車陣。
「不可以!」他及時由身後抱住她,然後將她拉到紅磚道上。「告訴我,是不是蕭邦做出令你傷心的事?」他始終抱住她不讓她做傻事。
「我的事不要你管!」她朝他大吼。
「果然是那小子傷了你,告訴我他做了什麼,我替你討回公道。」他為她打抱不平。「不關蕭邦的事!」
「現在的你應該是個沉浸在快樂中的待嫁新娘,此刻除了蕭邦以外,還有誰會讓你想不開?」想起她竟要自殺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己。
「你不會明白的。」她飄忽的說。
「我是不明白,所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傻。」
「我……」她傷心得話梗在喉頭。
「放輕松,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非要用死來解決不可。」他輕聲的問。
淚水再度涌上她的眼眶。
「你走,我不需要同情,走!」她嘶吼的推開他。
「不,除非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否則我不會走的。」他怕自己一走她又沖回車陣里尋死。
「好,要知道為什麼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听清楚了,我和蕭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是兄妹啊,你听清楚了沒!」她用盡力氣吼出,然後倒在他身上痛哭失聲。
「怎麼會!」這件事太震撼了,他當場傻信。
「你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林欣佑為查克兒蓋上棉被,輕聲勸慰。
他費盡心力才將她由馬路上強押回他家,並且請來家庭醫師為她打一針鎮定劑,以緩和她激動的情緒,一陣折騰後她總算安靜下來。
他將她安頓在他的房里,看著藥效發作,她逐漸安穩的合上雙眼。
她與愛人竟是兄妹,難怪她痛不欲生。
唉!他為她感到心痛難當。
默默的審視這個令他心動的女孩,她眼角還殘留著淚痕,他為她輕輕抹去,好希望能就這樣輕易抹去她對蕭邦的所有記憶。
不禁有些恨起自己的錯失,要不是因為工作繁忙以及太篤定最後一定能贏得美人歸的關系,他早應該在去年父親六十大壽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采取行動,也不至于跑出蕭邦這個程咬金讓他捷足先登,最後還讓他傷了克兒的心。
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把握住機會。
現在老天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他不會再錯過了!
他親吻著她的額際,溫柔的撥弄著她散在額前的發絲——
「蕭邦,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江思思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這個形容恐怖、滿臉倦容的男子,不敢相信他是從前那個衣冠楚楚、俊逸迷人的蕭邦。
才短短幾天光景,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她差點認不出他來。
他抱著酒瓶,頭也不抬,整個人像行尸走肉。
她快步走向他,搶下他手中的酒瓶。
「走開!」他立刻像發了狂一般用力推倒她,然後奪回酒瓶,又猛灌了一口酒。「你……」她錯愕的跌坐地上。
「滾!」他惡狠狠的指著門口。此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打擾。
「別這樣,我……我是特地來……來安慰你的。」她結巴的說。
「我不需要安慰!」他瘋狂的將酒瓶摔向牆壁,酒液與碎玻璃沿著雪白的牆面流下,灑滿了一地。「安慰?你知道了什麼?還是應該問你怎麼會知道的?說!你怎麼會知道?」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孔變得猙獰,扼住她的手腕。
消息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出去,除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痛……我說,是我媽告訴我的,也是她要我趁這個時候來安慰你……」她先是裝蒜,最後實在痛得扭曲了臉,不得已才說出實情。
「你母親怎麼會知道的?」他沉著聲追問。
「二十多年前她就知道查克兒的身世了。」
「這麼說來,TINA阿姨所接到要她回來阻止悲劇發生的匿名信是你母親寄的?」他雙手握拳,逼視她。
她嚇得不敢直視他。
「二十多年前你母親是如何得知克兒的身世的?」
「查克兒所待的孤兒院是我母親以前曾經任職過的地方,我媽說查克兒剛被送至孤兒院時,懷里附有一張紙條,上頭說明她的出生日期、姓名以及父親的名字,和一筆為數不小的捐獻金,因為上面既然留有父親的名字,照倒院方就會去追查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下落,最後循線查到葉政明,但他不承認,只推說孩子不是他的,其他一概拒答。隔沒多久,我母親收到一封匿名信,告知院方查克兒的親生母親是誰,甚至附有隨意絡電話、地址。我媽說電話是她親自打的,聯絡上查克兒的母親時,她先是吃驚孤兒院怎麼會找到她,接著憤怒的怒罵葉政明該死,最後表明無力扶養查克兒,請孤兒院代為收養,她則會定期寄捐獻金給孤兒院。她是個外國人,當時人又在國外,我媽礙于法律問題,也就因此暫時收容查克兒,但同時也猜出查克兒的真實身份。事隔多年,因為你們竟然不听勸告執意兄妹聯姻,所以我母親才會寄出匿名信要查克兒的母親趕回來阻止——」她原本不敢說出真相,但在他凶怒的眼神下只好實話實說。
「為什麼要寫這封信?你們可知道這封信讓我和克兒陷入了地獄當中!」「啊!」她不住尖叫,因為他扼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你知道地獄是什麼滋味嗎?」他又加重力道,沒有松手的意思。
「我不知道……求求你放手……好痛!」她哭叫的求饒,感覺手骨要碎了。「不,我們不知道,否則你們不會狠心寄出那封信,看到我如此痛苦,你們滿意了嗎?」他的面孔越來越殘暴。
就是她們母女讓他與克兒編織的所有美夢在瞬間破碎。「我……我沒有,我們阻止你們,你應該感激我才是。」
「住口!兩個字是在污蔑我和克兒。」他更加使力。
「住……手……救命啊,救命啊!」她痛得大聲呼救。他發狂了!
「蕭邦,快放手!思思的手會斷的!」顏惠洵聞聲趕來,大驚失色的上前阻止他的瘋狂行為。經顏惠洵一吼,他這才驚醒,緩緩的松開手。
「嗚嗚嗚——」江思思驚嚇過度,哭號不休。
「滾!我再也不要見你!」他狂怒的將嚇得失魂的江思思丟出門外,大吼著摔上門。他恨所有的人,甚至恨起這個世界的一切!
「蕭邦——」顏惠洵憂心的望著變得憤世嫉俗的兒子,思索著該如何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