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內大丈夫 第四章
關朽蒼和鄒未央搭乘馬車由開元和李樹叢陪侍,巡視著一家又一家屬于盞幫的商號。
鄒未央一路上抱怨不已。
「到底還有多少家商號你還沒去瞧過?」坐在馬車里,她不耐煩的朝關朽蒼大吼。他們至少大駕光臨過十家以上,都只做些例行的視察和檢驗賬目等無聊的公事,這讓她怎ど忍受得了,不大叫才怪。
關朽蒼無奈的微笑,知道她的耐性已到了極限。「好了,前面就是通州最熱鬧的街道,販賣各式各樣的雜貨禮品,咱們上那兒走走,瞧瞧有什ど新鮮玩意供-打發時閑。」
「新鮮的玩意,好好好,咱們就去那兒。」她立即振奮的說。
他搖搖頭。「-別急,咱們已經在路上了。」
一听見有新鮮玩意可供玩樂,她哪能不急,怎按捺得住唷!瞧她恨不得能跳下馬車用飛的過去。「還要多久才會到?」她追不及待的問。
「快了。」他安撫的說。
「多快?」她憋了多天,這會兒是一刻也忍耐不住了。
「夫人,前頭的巷道再轉個彎就到了。」李樹叢騎著馬在馬車外討好的說。這些天觀察下來,他發現此女是幫主的心肝寶貝,幫主對她話也不敢大聲說上一句,對于這位「正宮娘娘」他能不多巴結著點嗎?
「那叫車夫將馬趕快些。」她等不及的催促。
「好的。」李樹叢連忙說。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貪玩。
在鄒未央的頻頻催促下,他們很快抵達市集。
只見她興奮的拉著關朽蒼每家鋪子都進去逛上一圈,出來後手上少不了大包小包的,反正又不用花她的錢,只要她指頭輕輕一點就有人上前付賬打包,所以她出手大方闊綽得很。
事實上,只要她高興,花這點小錢關朽蒼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但他所謂的小錢,可是足以將整條街買下一半,由此可見,咱們的大姑娘是如何賣力揮霍他的錢了。
「師兄,快來瞧!這家鋪子挺特別的。」她一溜煙的又準備瘋狂采購一番。
這是一家規模很大的骨董鋪子,關朽蒼嘆氣的跟在她身後進去。
他走進去,迎面撲來一股檀香味。央央說得沒錯,這家鋪子確實是與眾不同。
他見著一名俊帥男子正與央央談笑風生,熱心的為她介紹鋪里的珍寶。他頗不是滋味的走向他們。
「央央,-又看中了什麼?」他霸氣的將手攬過她的肩頭,頗具敵意的看向那名男子。
男子被關朽蒼突然介入的氣勢震懾住了。
「古大哥正在為我介紹這串難得一見的項珠。」鄒未央並沒有發覺兩個男子之間的詭異氣氛,徑自得意的拿起項珠現寶似的在關朽蒼面前晃蕩一下。
古大哥!她才與人認識就開口叫得這般親熱?一把無名火登時竄上他的胸臆。「哦,是嗎?」他笑得極為僵硬。
「你瞧瞧嘛,听古大哥說這可是深海的珍珠呢!」她興沖沖的將項珠塞進他手里,一定要他瞧個仔細。
他勉強接過項珠。他從小在珍珠玉器里長大,一觸及這項珠便知它的價值。「沒錯,這項珠確實是上品。」
古今人露出贊許佩服的目光。「在下古今人,是這間古董鋪子的老閱,敢問公子貴姓大名?」瞧這男子全身上下貴氣逼人,周圍的隨從僕役衣冠整齊!心想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我家公子姓關。」李樹叢代為回答,他察覺到關朽蒼的怒氣。
「原來是關公子,失敬失敬,但不知是哪家的關公子?」古今人繼續探問。
「盞幫的關朽蒼。」他自己回答。
這令古今人震住,他就是盞幫幫主,人稱「冷面霸王」的關朽蒼!「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關幫主見諒。」他打躬作揖。關朽蒼的王者氣勢果然名不虛傳!
「好說。」關朽蒼打量起他來。此人氣度倒也不凡,他暗贊在心里。
「你們少文謅謅的,我瞧得都不順眼了。」鄒未央向來不習慣這些客套話。
「央央,不可無禮。」關朽蒼說。
「我與鄒姑娘極為投緣,一見如故,她爽直的個性在下十分欣賞。」古今人頗感興趣的看向鄒未央。「敢問鄒姑娘與關幫主是什麼關系?」他好奇的問,因為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關朽蒼的霸氣一對上這位姑娘,便自然隱去不見?
關朽蒼滿是不自覺的醋勁,正要回說鄒未央是他的未婚妻,一旁的開元便眨眼阻止,並附耳朝他說道︰「幫主,您不是說要為夫人……不,是鄒姑娘找個夫婿嗎?這位叫古今人的對鄒姑娘挺有意思的,瞧他人長得也很稱頭,又開了這麼個象樣的骨董鋪子,家境肯定富裕,您不如借機將他與鄒姑娘送作堆、配成對,這麼一來,鄒姑娘就不會再纏著您不放,省去了大麻煩,您說如何?」
關朽蒼大大蹙眉。「太草率了,我不能拿央央的幸福開玩笑。」他勉強說。對于開元的提議,明知是個不錯的主意,可心中就是老大不願意。
「若您不放心,咱們在通州還得待上數日,何不藉此機會觀察他一番,倘若條件合適就大力促成,更是不合適,幫主您也沒什麼損失啊?」開元極力建言。他是一片好心,極力幫忙幫主擺月兌鄒未央的糾纏。
關朽蒼認真考慮起他的建議。真的沒有損失嗎?若是如此,他的心為何不快?
「幫主,這可是擺月兌鄒姑娘的好機會,您要想清楚。」開元見他猶豫,繼續游說道︰「其實您只要先別急著介紹鄒姑娘是未婚妻,其余的讓他們順其自然發展就成了。」幫主做事一向果斷,但一牽扯到鄒未央便放不開了,也不知吃了鄒未央什麼符水?
「喂,你們倆嘀嘀咕咕說個沒完,介紹一下我需要這麼婆婆媽媽嗎?算了,還是自己來吧,古大哥,我是師兄的——」她還沒出口嘴便被開元給捂住了。
「幫主!」開元一片好心,一副非要救關朽蒼出苦海的樣子。
關朽蒼嘆口氣。「誠如央央方才叫我師兄,你該了解她與我關某人的關系了。」他避重就輕的介紹。
「原來如此。」古令人暗喜。
「不只如此,我們現在還是——」鄒未央扯下開元的手,重點還沒說出嘴又被捂上了。
「是啊,不只如此,鄒姑娘和我們幫主還是青梅竹馬,兩人曾一塊習武多年。」不管鄒未央如何惱怒掙扎,開元急忙替她接口說道。
「看來關幫主與鄒姑娘友誼深厚。」古今人故意這麼說。他對眼前的姑娘有股說不出的喜愛,若對手不是冷面霸主,那他就無所忌諱了。
「是啊是啊,我們幫主與鄒姑娘是同門情誼。」開元連忙點頭。
鄒未央再也忍不住,用力扯下開元的手。「開元,你在做什麼?我教你捂得差點斷了氣。」她氣極的怒視他。他吃錯藥了不成?居然敢這麼大膽對她無撙,還一再打斷她的話,他在搞什麼鬼啊?
「對不起。」開元苦哈哈的笑說。
「你——」她正要發作,卻教一臉多情的古今人給打斷。
「鄒姑娘,既然-中意這條項珠,那麼在下便將它贈予姑娘。」古今人有意以此項珠做為定情之物。
「這怎麼成?方才听你說這項珠價值不菲,我怎能收下如此貴重的禮物。」再喜歡也不能平白拿人家的東西,況且小蒼蠅又不是付不起,大不了買下它便是。
「鄒姑娘,有道是寶劍贈英雄,珍珠贈佳人。」古今人主動的將項珠戴在她的頸上,執意非送她不可。
「師兄?」她不知道妥不妥,看向了關朽蒼。
在關朽蒼還沒表示意見前,開元便搶著道︰「既然古公子這般誠意,您就收下吧。」
她覺得令日的開元既多話又放肆。「開元,我有問你的意見嗎?」她瞪了他一眼。
開元這才噤聲退至一旁,心想他這回為幫主兩肋插刀,回去八成會被她修理得慘兮兮。
「師兄?」她再次問向關朽蒼。
「這項珠-收下,咱們再在他鋪里多買幾樣寶石玉器也是一樣的。」關朽蒼不想佔他便宜。
「有道理,那我就多挑幾樣了!」
「你們不必這麼做的,這條項珠雖然昂貴,卻不及我對鄒姑娘的心意。」古今人頗富情意的說。
關朽蒼听得渾身冒火。好個心意!
「是這樣嗎?」她笑得開心。「那我就不客氣的收——」
「古公子,我盞幫向來無功不受祿,若不讓我們回饋一二,你的心意央央也心領了。」關朽蒼冷言道。瞧她眉開眼笑的要接受,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火!央央也太隨便了,怎能輕易接受人家像似定情物的饋贈。
「我師兄說的是,這條項珠你還是收回吧。」她取下項珠還給古今人!她已是名花有主,這麼收下確實不合宜。
「鄒姑娘,-這是……」古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關朽蒼十分滿意她的表現。「古公子,除非我們在你鋪里多買幾樣東西,否則這項珠我們不方便收下。」
「你們……也好,其它的物品你們盡管挑吧,不過這項珠在下是一定要送出去的。」古今人堅持。
「古公子真是有心人!」開元又耐不住插嘴。
這回輪到關朽蒼用殺人的目光掃向他。「多事!」關朽蒼低斥。
開元心驚的畏縮了一下。「屬下放肆了。」幫主是怎麼了?難道他不想擺月兌那頭母老虎?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別再開口了。」關朽蒼惱怒的斥道。
「是的。」見他發怒,開元急忙退至左右,不敢再造次。
古今人頭著鄒未央,一一為她介紹鋪內寶器的出處來歷,兩人狀似親密的情景瞧在關朽蒼眼里格外刺眼。
「央央,-若挑選完畢,咱們也該走了。」關朽蒼悶聲說。
「差不多了。」她有些意猶未盡,這里寶物太多了,光听古今人說起這些寶物的風光故事就令她興味盎然。
「開元,付賬。」關朽蒼立即吩咐,他無法忍受再多待一刻。
開元應聲,付清了賬款。
「古公子,告辭了!」關朽蒼馬上拉著鄒未央十萬火急就要離開。
她對他突如其來的急切舉動感到不解。小蒼蠅是怎麼?
「且慢。」古今人連忙道。
「還有事?」關朽蒼不得已沉聲問。這小子還想做什麼?
「呃……在下只是想請問一下鄒姑娘,近日內是否方便前去拜訪?」古今人一臉期待的看向鄒未央。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鄒未央了。
「有什麼好不方便的,當然方便,咱們已經是朋友了,隨時歡迎你上盞幫分舵找我。」她想也不想便爽快的說。
關朽蒼的臉色可就沒這麼好看了,古今人也發覺了,小心的問他道︰「不知關幫主是否也歡迎?」
「歡迎,當然歡迎,我師兄最好客不過了。」她理所當然的替他回答。
「是嗎?」瞧他的臉色,古今人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鄒未央瞥向了關朽蒼的大便臉,不悅的扯了扯他。「你這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你是故意要拆我的台是不是?」
「我哪敢。」關朽蒼不情願的說。
「不敢就露個笑容,別擺著一張死人面孔。」她努努嘴。
「我一向如此。」要他對那小子和顏悅色,免談!
「喔!敢情是吃醋了!」她得意的瞅著他。
「-在胡說些什麼?」竟敢說他在吃醋,他立即嗤之以鼻。急著擺月兌地都來不及了,會為她吃醋?嗟!嗟!
「倘若不是吃醋!你這臉孔是擺給誰看的?」她雙手環胸睨著他。
他惱羞。「-要邀他我可有說一聲不?」
「你不需要用說的,任何人看到你的鬼樣子也知道你不歡迎他。」她撇著嘴。
「我哪里有什麼鬼樣子?」他不滿的說。
「還狡辯,好,沒關系,你小心了,回去還有賬要同你算呢!」
「還有什麼賬?」他不禁頭皮發麻。糟了,又有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她瞪了他一眼又一眼。「為什麼不告訴古大哥我是未來的幫主夫人?是嫌我見不得人?!還是你和開元另有陰謀?回去後最好給我說清楚,否則——嘿嘿嘿!」她賞了個他死定了的表情。她早發現他與開元兩人不知在搞什麼鬼?
他暗暗叫苦,都是開元出的餿主意,現在這黑鍋要他來背。他忍不住將怒氣移至一旁的開元身上,教開元嚇得當場冷汗直流,直呼自己沒事攬禍上身,簡直雞婆。
「古公子,我們會在通州待上幾天,有空不妨前來聚聚。」關朽蒼礙于鄒未央之威,只得皮笑向不笑的邀請。識相的話最好別來!這是他以眼光對古令人所傳達的真正訊息。
「一定登門造訪。」可惜古令人一雙眼只盯著鄒未央瞧,壓根兒沒注意到關朽蒼致命的警告目光。
開元十分震驚,幫主從未有這種表現?難不成幫主當真愛上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倘若真是如此,姓古的這小子要倒大楣了。他瞧著還不知大難臨頭的古今人。小子,算你瞎了眼-!開元大嘆。
但這會兒也不知是嘆古今人有眼無珠,還是嘆關朽蒼竟自找麻煩?
至于李樹叢則是站立一旁,保持沉默的察言觀色。
「幫主,查出來了,李樹叢近日最常踫頭的人是一個叫石頭盔的人。」開元向關朽蒼稟報。
「石頭盔?他不是李氏商行的人嗎?」關朽蒼思索後說。
「正是,他是李氏商行大當家李戴的小舅子。」
「果然是李戴!」關朽蒼冷哼。盞幫與李氏商行是宿仇,兩大商號彼此競爭不休,幾代的商戰打下來,到了李戴算是徹底敗給盞幫了,李戴生性又揮霍無度,李氏商行到了他手中才短短幾年便散去泰半,而李戴還不知反省,居然將一切責任怪罪到與盞幫競爭的結果,對關朽蒼恨之入骨,所以這次他會對盞幫下手,關朽蒼並不意外,甚至心中早已有數。
「幫主,還有一要事稟告。」開元一副憂心仲仲的樣子。
「什麼事?」
「盛叔派人來報,說這幾日咱們各地的分舵皆傳出有人假冒盞幫在外做壞事行騙,已經有不少人因此遭受損失,全找上咱們各處分舵求償,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開元氣憤的說。
「似乎有人故意攪臭咱們盞幫的名號。」關朽蒼說。
「會是誰?」開元訝異的問。
「李戴。」關朽蒼冷言。
「李戴?他不要命了?」開元驚呼。若真是他干的,等于在向天借膽,敢公然惹上盞幫,幫主是不會放過他的。
「看來他是真的不要命了!」關朽蒼臉上是濃濃的殺氣。
「雖然李戴平日常借機找咱們的碴,不過也都只是暗地里來,成不了什麼氣候,不像有計劃的對付咱們,這不像他的作風,難道他學聰明了不成?」開元有些疑心。
「說的沒錯,但以李戴的腦袋是一輩子也聰明不了,一定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高人?會是什麼人?」
「可還記得楊言這個人?」
「楊言?記得,他不是一年前因虧空公款已被幫主逐出盞幫?」楊言是幫主接掌盞幫以來,唯一一個敢貪污盜款的人,難不成李戴身邊的高人便是他?「可他不是自從被逐出盞幫後便銷聲匿跡?」
「他投靠李戴了。」關朽蒼道。對于曾經背叛的人他可以原諒卻不會再信任,盡管已將之逐出盞幫,一言一行仍逃不過他的勢力範圍。
「這忘恩負義的家伙,當年犯下的錯要不是您開恩,若以盞幫幫法論處,他少不得要去掉一條膀子,哪能任他這般毫發無傷的離去,而他竟然投靠了李戴,還反過來對付咱們。」開元忿忿不平。
「他該算是我當年留下來的禍害吧!」當年他見楊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基于愛才之心不忍就此斷送他的前途,哪知一念之仁倒為自己找來了麻煩。
「幫主,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開元請示。這李戴和楊言好大的膽,竟敢對盞幫做出這等事,分明是不想再苟延殘喘下去了。
「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簡單的說。
「幫主是打算反擊了?」開元明白的問。
「敢動我盞幫分毫的人都得付出代價!」他冷然道。
「李氏商行這次是玩火自焚了。」開元摩拳擦掌,打算好好教訓他們。
「沒錯,這回我要打得他永不翻身。」此時他冷面霸主的威嚴表露無遺。
「他們這是自作自受,自取滅亡!」
「可惜盛叔這次沒有來,不能親眼看見李戴這小子自食惡果的樣子。」
「盛叔沒來也好,省得見到我這個鬼德行,讓屬下嘲笑個夠。」開元淒慘的指著自己發紅的鼻子。
這是咱們鄒大姑娘的杰作,當日由古今人那兒回來後她便來個總清算,說是開元存心要謀害悶死她,硬是將他的鼻子捏得紅腫以示警告。可憐的開元腫著一個鼻子苦不堪言,連呼吸都覺得異常不順暢。
「這也是你多事自找的。」提到這件事,關朽蒼甚為氣悶。誰教開元自作主張的要促成央央與那姓古的骨董商,開元是自我苦吃。最倒霉的是還因而連累了他,回來後央央對他嚴刑逼供並且飽以「花拳」逼問他有什麼企圖?幸虧她還知道給他留顏面,這些個受刑痕跡全在衣衫底下,才沒讓他在屬下面前難看。但對開元她可沒這層顧慮了,整得開元三日不敢見人。
「幫主,您怎能這麼說,屬下還不是為了您著想。」開元為自己叫苦。他為幫主兩肋插刀,幫主反倒怪起他來,真可謂里外不是人!
「我有叫你這麼做嗎?」他依舊沒好臉色。要不是開元自作聰明,央央回來也不會對他張牙舞爪,讓他平白受了一頓冤枉氣。
「可一開始您也沒阻止我啊?」開元委屈的說。
這他可就有一點心虛了。當時他尚未決定,也沒有示意開元就這ど做了,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但瞧他也教央央整得夠淒慘了,暫且饒了他這回。
「算了,別再提這件事了。」他不耐的揮手。
「事情恐怕還沒完,據我所知,這位古公子找上門來了。」開元苦著臉報告。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他大為吃驚。
見幫主這般反應,開元更是苦上加苦,但願幫主別把一切怒氣全發在他身上才好。「這是屬下方才听守門的弟兄說的,我想此刻古公子正和鄒姑娘在後院,喂,幫主您要上哪兒去啊?」開元發現他還沒說完,幫主已臉色鐵青的沖了出去。他急忙在後頭大叫。
「鄒姑娘,在下冒昧來訪,-可別見怪才好?」古今人含情脈脈的盯著鄒未央。自從那日見過她之後,他便夜不成眠,愛慕之情油然而生。
鄒未央心情愉悅的摘著園子里的野菊。「見怪什麼?我正閑著發慌,你來得正好,可以陪我解解悶。」
古今人一听,對自己的信心大增。她在暗示她樂于有他陪伴嗎?「能陪姑娘解悶是在下的榮幸。」他順手為她摘下一朵雛菊,溫柔的插在她的發際。
這話惹得她開心的笑了。
他瞧著瞧著著實喜愛,她正是他尋覓了多時的姑娘。「鄒姑娘,-對在下印象如何?」他試探的問。
「印象好極了。」她豪氣的拍著他的胸脯。
他喜不自勝。「謝謝姑娘抬愛了。」
「哪兒的話,咱們說話投緣嘛!」她簡直把他當兄弟般看待。
但他可不是這ど想的。「-真的覺得咱們投緣?」
「咱們一見如故,不是投緣是什麼?」她爽快的說。
他大大的歡喜。「如此說來,咱們是天生一對了。」真是大好了,他並不是一相情願,鄒姑娘對他也是有情意的。
「天生一對?也許吧!」這個形容詞雖然用得有點怪,但她懶得去分析計較。
反正,好象沒有人說好朋友不能是天生一對。她聳聳肩,不置可否。
他興奮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要-也這麼認為就好。」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這很重要嗎?」她覺得他莫名其妙。
「重要,當然重要!」他表現得異常興奮。
「是嗎?」她一頭霧水。他還真不是尋常的重情重意。
「鄒姑娘,-願意與我相處一輩子嗎?」握著她的柔荑,他別具含意的問。
「一輩子?你——」她覺得這句話有問題,正要問個分明。
「你們在聊些什麼?聊得這麼——投緣!」關朽蒼听開元說古今人已「登堂入室」。正與央央在後院私會,立即氣急敗壞地匆匆趕至。他遠遠便瞧見他們倆旁若無人彼此雙手交握,而古今人更是含情脈脈,教他瞧得是怒火攻心,恨不得揪住古今人痛毆一頓,竟敢公然對央央毛手毛腳,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來是關幫主,你來得正好,在下正好有事請教。」古今人十分高興見他到來。
「有事請教,不妨先放下央央的手再說。」他咬牙切齒的死盯古今人緊握住鄒未央遲遲不放的手。這小子若再不松手,關朽蒼發誓要讓他這輩子再也用不著這雙手。
古今人頓覺不好意思的松開手。「讓關幫主笑話了。」他以為關朽蒼是在調侃他。
古今人的手松開,關朽蒼便將鄒未央拉至自己身後,改日他一定要說說央央,怎能隨便與男人這般握手親近,太不成體統了,怎麼說她也還是他盞幫未來的幫主夫人,當真一點顏面都不留給他,盞幫幫主戴了綠帽,教他今後用什麼面目見人?
鄒未央被他拉得太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古今人見狀,及時扶住了她。「好險,好險。」鄒未央心驚的拍拍胸日。
「-沒事吧?」古今人關切的問。
「她沒事的。」關朽蒼壓抑著怒氣,硬將鄒未央由古今人手中拉回自己懷里。可惡的小子,就知道找機會獻殷勤。哼!
「什麼沒事,你差點讓我摔得四腳朝天,你是存心的不成?」鄒未央火大的朝關朽蒼大吼。
「我……」他真是百口莫辯。
「等古大哥走後,瞧我怎麼修理你!」她用力擰了他一把。
他忍痛不敢叫出聲。「央央。」他不著痕跡的揉揉可能被擰得已經淤青的地方。
「哼!」她白了關朽蒼一眼。敢這樣對待她,非教訓教訓他不可。
「鄒姑娘,我想關幫主也不是故意的,-就別生氣了。」古今人見關朽蒼的可憐相,好心的幫著他說項。
「瞧在你的份上,就饒了他一回!」她余氣未消,還是給了關朽蒼一頓瞪眼排頭。
古今人覺得不可思議,關朽蒼任何時候都傲氣逼人,唯獨對鄒姑娘極為容忍遷就,他與鄒姑娘真的只是師兄妹情誼?古今人不由得懷疑。
關朽蒼惱極。誰要古今人求情來著,他以為他是誰啊?
「關幫主,在下有一事相談,可否闢室移駕?」古今人道。
「咱們會有何事可相談?」關朽蒼沒好語氣。想宰他都來不及了,哪還有興致與他相安坐下交談?嗟嗟嗟!
「是啊,你與師兄會有什麼好談的?」鄒未央也好奇得很。
只見古今人竟有些靦腆。「方才我已確定了姑娘的心意,這會兒便是要與關幫主談及這件事。」
「確定了我的什麼心意?」她怎麼都不知道?
「就是方才咱們談的事。」他頗為尷尬的提醒。
「什麼事?」她實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古今人俊逸的面容更難以啟齒。「姑娘,-……」也許鄒姑娘是礙于關幫主在場的關系,有著姑娘家的矜持不好意思承認吧?「等在下與關幫主私下談過-便知曉了。」他暗示。
「這般神秘?」鄒未央愈發好奇。
關朽蒼滿月復疑慮。「好,咱們就至前廳談談。」他-著眼,打算掏淨耳朵听听古今人到底想說什麼?
一會兒,他們便來到前廳。
「關幫主,在下令年二十有余,是家中獨子,目前尚有高堂老母,還有三位姊姊,以及一位尚未出合的妹妹。」古今人與關朽蒼一坐定,他便先開口介紹道。
關朽蒼皺眉。「你要與我闢室而談,就是要告訴我這些?」這小子有毛病,沒事告訴他這些做什麼?還搞得這般神秘。
古令人見他面露不耐之色,連忙又說︰「關幫主,古家世代皆居于通州,以販售古玩珍品為生,家中雖不及盞幫家業龐大,但在通州亦屬望族,坐擁通州近三分之一的房產田契。」他開誠布公,期盼關朽蒼能明白他的誠意。
「然後呢?」關朽蒼不耐煩的問。這小子扯了一堆究竟想說什ど?
說了這麼多,難道關幫主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古今人急了。「在下一片赤忱,願幫主得以成全!」
「你最好說清楚,要我成全你什麼?」關朽蒼已經在發火的邊緣。
古今人見情勢不對,這才急促道︰「在下想迎娶鄒姑娘為妻,關幫主身為鄒姑娘的師兄,所以想先得到你的同意,再向鄒姑娘的雙親下聘提親。」說得這麼清楚,他總不會听不懂吧?
關朽蒼雙眼深邃且湛藍。「方才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全身漲滿了怒氣。
古今人開始覺得自己是否哪里說錯了,為何關幫主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關幫主,在下是真心誠意要娶鄒姑娘的。」
「哦,是嗎?」關朽蒼臉頰變色。他居然敢說要娶央央!
「全是肺腑之言,關幫主,難道你對在下不滿意,認為在下配不上鄒姑娘?」古今人心急的問。
「不是!」關朽蒼由齒縫里迸出兩個字。
古今人吁了好大口氣。「既然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好個放心!「央央她答允了你的婚事?」他怒不可遏。
「我想地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古今人滿面春風的說。
他深吸一口氣。「你怎麼會知道她會接受?」他極陰沉的問。
「在下曾試探過她的心意,知曉我們是兩情相悅。」古今人喜氣洋洋的模樣,瞧在關朽蒼的眼里令他抓狂。
「你與央央兩情相悅?」他驀然握拳。「是央央親日對你說的?」
「她沒親口說,但在下可以感覺得到她與我是同樣的心意。」古今人沉浸在方才鄒未央的嬌俏應對里,忽視了他的怒氣。
這小子絕對是痴人說夢,央央怎麼可能愛上他?關朽蒼按捺住滿腔醋意的想。
「在下還有一事想請關幫主幫忙,不知關幫主能否告知鄒姑娘的雙親此刻人在何處?在下想登門提親。」絲毫沒有察覺關朽蒼倏地變色的臉,古今人徑自說。
「甭去了。」關朽蒼冷哼。
「甭去了?此話怎請?」古今人吃驚。
關朽蒼眼中有積壓已久的怒意,如一團火球般走向他。「因為央央已有婚配對象。」
「什麼?鄒姑娘她已配有人家?」古今人愕然。
「正是。」關朽蒼逼近他。
古令人似乎可以看見關朽蒼眉毛在冒煙,他心驚的倒退一步。「關幫主,你怎麼了?」
關朽蒼凝霜的面容在在說明他怒氣沖天。
古今人更驚恐。「關……關幫主,在下可是得罪你了?」他心驚膽跳的問。
「意圖婬人愛妻算不算得罪我?」關朽蒼再也無法克制,以銳不可當的氣勢狠狠朝他揮去一拳。
這一拳當場教古今人鼻塌噴血,他錯愕萬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該死,敢打我關某人妻子的主意!」關朽蒼揪起他,怒潮駭人。
「你……你的妻子?!」他瞠目結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對了,央央正是我關某人未過門的妻室,現在你還想上門提親嗎?」找死,想娶央央,門都沒有!
「可是當日你不是說過你與鄒姑娘只是同門情誼,並沒有說她是你的未婚妻?」他愕然的說。
這件事全是開元惹的禍,央央賞他鼻子紅腫算是便宜他了,等解決了古今人這小子後,自己還要再與他算一次賬,都是他多事!
「哼,我再問你一次,央央她當真說過要嫁給你?」關朽蒼醋勁大發。
古今人被關朽蒼嚇得驚慌失措,而關朽蒼緊揪住他的氣勢更令他汗流浹背。「她……她沒有明說,是……是我猜的。」他結結巴巴的說。
「猜的?」原來是這小子自作多情,關朽蒼安心了不少。「我鄭重警告你,央央是我關某人的女人,也就是盞幫未來的幫主夫人,你最好別妄想打她的主意,否則就是與我盞幫為敵。」他撂下狠話,不允許別的男人覬覦屬于他的女人。但央央屬于他的嗎?他突然心慌意亂的想起。
他是不可能娶央央的,誠如開元所言,娶了她令生永無翻身之日,這輩子注定暗無天日。
他甩甩頭。決定暫時不去想這惱人的問題,雖然他不能娶央央,也不代表姓古的這小子就可以。
「我……我明白的。」古令人嚇呆的連連點頭。他清楚的知道沒有人經得起與盞幫為敵,這無疑是自尋死路。
「很好。」關朽蒼放開了他。
古令人慌張的連忙退離關朽蒼遠遠的。他竟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居然看上了盞幫未來的幫主夫人,怪不得關幫主怒不可遏的差點要他的命。「關幫主,在下不知情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他已魂飛魄散。
「有道是不知者無罪,這也不能完全怪你,但現在知道了,曉得怎ど做了吧?」他開恩的說。
「知道,知道,在下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不識相的痴心妄想著鄒姑娘。」他急切的說。對手是關朽蒼,不知難而退也不行了。他認命得很。
「很好。」關朽蒼再次點頭說,算這小子還知進退。在這世上除非他點頭,否則誰也不能擁有央央。
事到如今,古今人也只有自舌忝傷痕的黯然求去了。
其實要說他是撿了小命的落荒而逃也可以啦!沒法子,誰教他竟看上了鄒大姑娘這顆災星,算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