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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愛不釋口 第四章

餐廳的準備工作一直忙到半夜,沈圓圓還舍不得走。

晚上十點半,她合上帳簿,抬頭看著餐廳內部裝潢。

餐廳里的擺設,全都是她與設計師討論過,再慢慢一點一滴改變的,處處都是她的心血結晶。

她忍不住想象明天開幕時餐廳高朋滿座的景象,等再營業一陣子,帳簿收入的數字飛快成長。到時,父親一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也不負他對她的期望了。

想到這里,她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甜蜜的微笑,眼楮帶笑的彎起,彷佛天空的一抹新月。

「啊∼∼」想到這里,她突然感到一陣疲累,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呵欠。

看看手表,發覺時間真的不早了,再不走,明天可能要爬不起來應付開幕的忙碌行程了。

沈圓圓起身,卻發現廚房的燈亮著,這才想到俞劭凡好像還留在里面,為新設計的菜單做最後的調整。

別看他老是跟她大呼小叫,為了餐廳的事情爭得面紅耳赤,但他有著很強烈的責任心,凡事都要求盡善盡美,雖然有些不滿她的做法,依然努力完成他應該做的事情。

「哈-,我要先走了。」

她走進廚房,卻發現俞劭凡沒有在廚房內,她仔細一找,發現廚房後頭通往後巷的門是開著的。

她走了出去,看見左手邊是一條通往這棟五樓建築頂樓的通道,她左瞧右瞧都沒有人,于是好奇的爬上去。

空曠的頂樓,只見俞劭凡正站在半人高的圍牆邊,背對著她邊抽著煙,邊遙望著遠方景色。

沈圓圓看見他,不禁一呆。

在咬潔月光照射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他彷佛是從天而降的王子,全身散發明亮的白色光芒,站在沈圓圓不可侵犯的距離外,連星子都為之黯淡無光。

他那厚實的肩膀有令人想要抱住的沖動,更讓沈圓圓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他有著無限的心事,背影顯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此時俞劭凡察覺到後頭傳來腳步聲,轉過頭來。

附近的路燈反射在對面的玻璃窗上,在他身後形成一道道放射狀的光芒,將他圍在中央。微風吹亂他的發,一瞬間他彷佛就是冷眼睥睨全世界的希臘神。

沈圓圓倒吸一口氣,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她主動打破尷尬的沉默,此時才發現在半人高的圍牆上面放著一瓶紅酒,她皺眉說道︰「你喝酒?」

「-放心,這瓶酒是我自己帶來的,不是店里面的。」他拿起酒,仰起頭豪邁的喝了一大口,接著遞到沈圓圓面前,問道︰「要不要也來一口?」

「我才不要。」沈圓圓撇撇嘴,看著瓶口,要她用這種方式喝,豈不是間接接吻嗎?她才不要呢!「你在這里做什麼?」

「沈思。」

語畢,他回過頭,抬起修長的腿,微一往上跳,就輕易地坐在半人高的圍牆上,順手又拿起酒灌了一口。

「危險!」沈圓圓忍不住月兌口提醒他這里可是五樓,但隨即又懊惱起自己的多事,似乎表現得太過關心他了。

「要不要一起來?」俞劭凡絲毫不在意,還回過頭伸出手,向她提出邀約。

「不要,」她的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我可不想摔下去。」

「-放心,我會保護-的。」

「這……」圓圓猶豫的看著他,無論這句話是有意或無意,但他認真的語氣以及堅定的眼神,卻已經讓她對他產生了信賴感。

「快上來,坐在這里,-看到的風景會更不一樣。」

終于,沈圓圓向前靠近幾步,舉起了手。

俞劭凡粗糙厚實的手掌緊緊拉住她,微一用力,就輕松的讓沈圓圓坐在自己身邊。

「這里很美吧?」

沈圓圓坐定後,先是小心翼翼的緊抓著狹小的圍牆不放,經過俞劭凡的提醒,才抬頭一望,忍不住驚叫。「哇∼∼」

果然跟他講的一樣,坐在這里登高望遠,整個視野都不一樣了。

附近的風景看得更遠,也更清晰了,放眼望去,近處是鴿子籠式的渺小建築,遠處則是遙不可及的高樓大廈。

人群從這棟移到那棟,像是勤勞的螞蟻,庸庸碌碌的過一生。

而自己呢?

沈圓圓突然心里一沈,忍不住想,自己何嘗不是螞蟻群里的一員,注定為父親建立的龐大集團付出一生呢?

或許是她沈思的模樣太苦惱了吧!俞劭凡忍不住推推她,向她開了個小玩笑。

「喂,-的鞋子掉下去了。」

「啊?」沈圓圓嚇了一跳,連忙低頭望去,卻發現鞋子還好好的在自己的腳上。

「你騙我。」她握起小拳,往他結實的臂膀用力一擊,深夜里傳來他的慘叫聲。

「我開玩笑的。」俞劭凡開心的笑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就像個孩子似的。

沈圓圓瞧得呆了。

她自問,有多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想起父親給的責任,自己給自己的壓力,都讓她不像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新鮮人,倒像一名工作十幾年、有著沉重包袱的上班族。

雖然父親口口聲聲都是為她好,但是長久以來,為了完成父親對她的期許,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唉!」那些責任,讓年紀輕輕的她感到好沉重……

她難過地搶過他手中的酒瓶,猛灌了起來,紅色的液體燒燙著她的舌、她的喉嚨,還順著下巴流下,在白皙的頸部劃出一道優美弧線。

俞劭凡沒有阻止她,只是含著笑,縱容著她任性的舉動。

「真過癮!」

直到她放下酒瓶,大呼過癮,酒精在體內燃燒著,一陣舒服的感覺襲來,那些壓力頓時隨著微風消失無蹤。

「-不覺得這里的夜景很美嗎?到了深夜,我總愛一個人來這里想事情。」俞劭凡把酒瓶放回半人高的圍牆上面,再度望向遠方,又道︰「-是第一個陪我坐在這里一起喝酒的人。」

話語中帶著一絲苦澀,沈圓圓無法回答,因為看著他俊朗的側面,她心里已經產生莫名的好感,被此時此刻的他吸引住了。

她低下頭,偷偷把這份愛慕的心藏在心里,假裝若無其事,學著他望向遠方,心里卻暗潮洶涌。

過去,站在這道半人高的圍牆前,她只看得到眼前的景色,然而坐上這里之後,她卻注意到整個世界。

一個,她從未注意過的世界。

或許是酒精作祟,也或許是一陣風吹過,讓她覺得寒冷,她感到睡意越來越濃。

她索性放大膽子,把頭靠在俞劭凡的肩膀上。

俞劭凡只是緩緩的伸出手,將她環抱在胸前,讓她感受自己身上傳去的溫暖,讓她在他的懷抱里完全放松、安心下來。

累了一天了,沈圓圓的睡意越來越濃,眼皮也開始不听使喚了起來。

「別讓我摔下去了。」在睡意襲擊而來的前一刻,她咕噥著說道。

俞劭凡唇邊揚起一抹微笑,對著懷里不勝酒力的她輕聲說道︰「好,我知道。」

閉起眼楮的她睡得好沈,安詳的睡容彷佛是天真無邪的小天使,讓他忘卻了人世間繁雜的一切。

或許,她真的是上天派來的吧!

回想起他倆第一次相遇時的情形,俞劭凡勾起一抹笑容,忍不住在她沈睡的臉龐留下一吻……

「該死,真是該死!」

清晨一早,穿著小碎花睡衣的沈圓圓坐在床上,散亂著頭發、睡眼惺忪,不斷用力抓著自己的頭。

然而不管再怎麼努力,她也只記得昨晚的片段,只能回想到她上去餐廳頂樓找俞劭凡,兩人坐在圍牆上看夜景。

但是,接下來呢?

怎麼會這樣?她懊惱的放下雙手,就算把腦袋打爆也回想不起來了。

她到底是怎麼回到家的,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連剛才進房叫她起床的王媽,也是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又回廚房準備早點給她吃。

王媽是沈家的佣人,離婚後長住在沈家已經十幾年了,沈家父母因為事業太忙,向來把家里的事情交給王媽處理,包括三餐也是交給她打點。

因為如此,王媽和圓圓的感情好到像母女一樣,幾乎無話不談,沈家的人也早已不把她當佣人看待,倒像是家里的一份子。

沈圓圓帶著些微的頭痛換好衣服,下樓來到飯桌享用早餐。

而王媽早已準備好一桌豐盛的餐點,此刻還不得閑,依然在廚房忙碌著。

沈圓圓知道父母已經出去,她慢慢走進廚房,走到王媽身邊,把握這個機會,輕聲問道︰「王媽,昨晚我……」

說到這里,她又停頓下來,不知該如何問下去。她連昨晚怎麼回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昨晚送-回來的那個男生長得真帥。」只見王媽停下了清理廚房的動作,回想著昨晚的情況。

昨晚沈圓圓晚歸,幸好沈家父母早睡,是王媽等的門,沒想到居然是一名好看的男子抱著喝醉的圓圓回來。

「啊?」王媽不回答則已,一開口,就讓沈圓圓嚇了一大跳。

唉啊,怎麼會這樣呢?想必昨晚一定是俞劭凡送她回來的,但為何她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哪認識的啊?哪家的小孩?我看他滿有禮貌的,家世應該不錯吧?」

王媽連珠炮的問題,讓沈圓圓快要招架不住,連連倒退。

「王媽,-別再問了,-先告訴我,我爸沒看到吧?」她雙頰通紅,緊張得握住王媽的手。

她從小家教甚嚴,晚歸就算了,要是讓父親知道是個男人送喝醉的她回家,肯定換來一頓斥責。

「-放心,是我開的門,沈先生他不知道。」

王媽輕拍她的手背,要她不用擔心,在沈家工作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沈大富的脾氣呢?

「那就好。」沈圓圓拍拍胸口,總算松了一口氣。

王媽按捺不住心里的疑問,又問道︰「圓圓,快點告訴王媽,那個男的到底是誰?你們感情進展到哪里了?」

「哎喲,八字都還沒一撇,王媽-就別再問了。」沈圓圓一副小女人嬌羞狀,忍不住跺腳,要她別再為難自己了。

「好,不問就不問,你們年輕人哦,真搞不懂你們!那個男的感覺不錯,-要好好把握,王媽看人最準了。」王媽邊說邊把她推到餐桌旁,要她坐下吃早點,接著又邊念邊離開。

吃著早點的沈圓圓,食物下肚,似乎那些記憶也跟著回到了腦袋。

她漸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想到兩人並肩看著台北市的夜景,想到那些對答,一絲微笑忍不住掛在臉上。

她不得不承認,從昨晚過後,她開始對俞劭凡另眼相看了,這是一種她不了解的情緒,想到他會高興,看到他會快樂,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而他,也對自己有同樣的感覺嗎?

要不然,為何連王媽都會誤會她跟他是男女朋友呢?

一抹甜蜜的微笑涌上描繪精致的紅唇,那種心跳加速、怦然心動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但是……

如果父親知道她喜歡上餐廳里的廚師,不氣死才怪!

更何況俞劭凡對她是什麼感覺,她都還不知道呢!

「唉!」

她內心一片混亂,明知道愛苗已在內心深處慢慢滋長,卻又要把這種感覺強壓下去,想到這里,她不自覺收起了笑容,重重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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