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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讓我靠? 第五章

拿著手機的縴縴玉指一直在手機上來回游移,看著手中已經很久很久都不曾響過的電話,略微側低著頭的鐘戈彤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使用它?

她實在很想撥看看,不是因為很想跑出去玩,當然也是有一點想啦∼∼只能悶在這樣的房間里,實在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不過,想出去主要是因為她覺得她還有很多事想問問那些朋友們。

可是,她的丈夫好像很不希望自己和他們聯絡,這幾天他對她真的很好,實在不該在答應他在他出國期問下亂跑的情況下又跑出去。

該怎麼辦呢?

「叩叩……」房門回應她的困擾似的響了起來。

「少夫人,大廳有人找您。」門外站的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小頭銳面的一號女佣,為了表示很忙,她手中還是拿著那101支掃把。

「找我?做什麼?」打開門,鐘戈彤迷惑的問。

「我們這些下人怎麼會知道呢?有人找您當然是有事,而且是您、自、己、的事,還是您不想去?那我就下去和他們說。」門外那個大略三十來歲的瘦小女佣,不耐煩的將眼光撇到樓梯口。

「-請他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下去。」漸漸知道問她們這些人是問不出什麼話的,鐘戈彤決定還是去看看好了。

撫順了有些散亂的發絲,她跟在女佣身後下樓。

「是你要找我嗎?」是個她不認識的人啊!她很確定這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我們是董事長派來,要接少夫人到公司去的。」很恭敬的語調,可是聲音中卻含著輕浮,不是刻意表現出的那種輕浮……嗯∼∼該怎麼說呢?像是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所以才會有那樣合適他的聲音。

「董事長要我去公司?」鐘戈彤有些防備的問。

大廳里這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讓鐘戈彤覺得有些不安,不只是他那不太讓人欣賞的聲音,更重要的是,這不是跟在蕭勁揚身旁的那三個保鏢之一,也不是他的司機,而是個她從沒在公司見過的人。

而這人看人的眼光也不是很正經,帶了點讓人形容不出怪怪的氣息,說是被派來的,可是,她就是覺得他們不像是一般公司會用的人。

「這是我們的識別卡,董事長特別要我們帶來的。」另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很快地從口袋中拿出鐘戈彤眼熟的識別卡給她看。

那是威峻大樓專用的識別卡,每個員工都有一張,一定要有卡才能進入公司大門和自己工作部門的幾個樓層。

「董事長說,既然少夫人決定去公司上班,就不應該在總裁一出國,您就不到公司工作,這樣會被員工說閑話的,且對公司的士氣也不好。」看到鐘戈彤似乎相信自己了,男人的臉上泛起笑意。

「可是……」她很猶豫,是蕭政豪要她別進公司的啊!怎麼辦呢?

在心中思考了半分鐘,鐘戈彤決定了,好歹公公是丈夫的爸爸,還是听大人的話比較好;何況公公最近對她似乎已恢復長輩的模樣,她不該忤逆他的,將卡片還給男人,她決定和他們到公司去一趟。

窗外景觀飛也似的一一飛過,「這不是去公司的路吧?你們是不是走錯了?」半傾身向前,鐘戈彤對著坐在前座的兩人說。

去公司的路她走了不少回,絕不會記錯的。

「沒錯、沒錯,怎麼會錯呢?我們要帶少夫人到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去,到了那邊,少夫人會覺得很快樂喔∼∼呵呵……」很邪氣婬穢的笑聲,從那個比較年輕的男人口中惡心的吐出。

「別開玩笑了!」鐘戈彤強自要自己保持冷靜,眼前的情況不對勁的警訊霎地閃進她的心中。

她整個人都慌了!

前座兩人看她的眼神和蕭政杰那一日的眼神好相似,而且更下流,她抓著皮包的手都在發抖了,除了大宅子和公司外,沒有一個地方她可以宣稱是自己認識的。

用力抓緊手中的銀白色小皮包,她覺得心好亂,打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突然,掛在皮包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到了她的手臂,鐘戈彤模了一下,是那支幾乎都用不到的手機。

一個念頭倏地在她的心中出現,手熟練的模上手機的數字鍵,拜這幾天沒事就模手機的習慣所賜,她對每一個號碼的位置都很熟悉,現在只希望小燻不要以為這是惡作劇電話把它給掛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誰派你們來的?」鐘戈彤刻意提高聲音問著前座兩人。

「當然是蕭老板派我們來的,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了嗎?-,說真的,-這女人長得還真不是普通的贊,嘖嘖!老大,你看,是不是就是那種鬼身材、死臉孔?不如先借我們兩兄弟玩玩好不好?」駕駛座旁的男人用那張很低級的臉笑著說。

鐘戈彤一時忘了害怕,什麼叫鬼身材、死臉孔?這到底是稱贊自己長得漂亮,還是說自己丑得嚇人?

「靠麼咧!什麼鬼身材、死臉孔?!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臉孔啦!說你蠢,叫你讀書你不讀,笨!」

「啊,失禮、失禮,哈……你本來就讀比較多啦!」穿著紫藍色西裝的年輕男人不在意的笑著,又轉過臉對著鐘戈彤說︰「-別看我長得沒-高,我身上的配備可是長了一百八的都沒有的喔!嘿嘿……要不要試試?」

嘴角的口水好像有點流出來了,好惡心!

「廢話!長一百八的當然沒有你那東西,要是他媽讓他長了一百八還掛一副那麼小的,那不是畸形了?!」負責開車的男人譏笑著說。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里?!」不想再听他們那無聊而自己又有點听不懂的對話,鐘戈彤打斷他們頗深奧難懂的話語。

「-想到哪里呀∼∼-想到哪里,哥哥們就帶-去哪里好不好?呵呵……」那個低級的紫藍西裝男故意讓鐘戈彤緊張,就是不告訴她。

看到那男人又將頭向後轉,鐘戈彤趕緊將手機藏到身後,心中很著急,她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敢這麼大膽的到她家里抓人!

「你們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要去哪里,這里是『士?林』,我丈夫有帶我來過!」她將「士林」兩字說得很清楚。

「那又怎樣?知道-在哪里,-就跑得掉嗎?何況,搞不好到了俱樂部嘗到樂子後,別說想跑掉,搞不好-男人來拉-都拉不走-,嘿嘿……」那兩個男人笑得很開心。

「那是什麼俱樂部?是做什麼的?」眼看車子跑到一條有些偏僻的路,鐘戈彤不禁將身子更側向車門,該死的大爛鎖,讓她想跳車都做不到。

「是什麼俱樂部啊?是很好的俱樂部喔!很棒,-會很開心,很像天堂哪!我們都叫它做『SEX俱樂部』,哦∼∼SEX喔!-知不知道那是干什麼的?我都不知道『SEX』是什麼的喔?」男人將那張不是很能讓一般人的視網膜願意接受的臉探向鐘戈彤。

「SEX俱樂部?!」鐘戈彤叫得很大聲,她確定手機一定收得很清楚。

「干!叫那麼大聲干什麼?」男人怒吼,他是被嚇得氣到,而一直保持難看的笑臉霎時也沒了笑容。

「-叫那麼大聲干嘛?等下老子就讓-喊得高興!」開車的那男人掏著耳也有些生氣,剛才他握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將車子開去和山壁玩親親。

「對啦!我老大的膽子小,-別嚇他,害他以後舉不起來-就完了。」比較年輕的紫藍西裝男乘機報復。

「舉不起來?老子以後就專玩她!」終于又將車子開回原位的男人,仍帶著憤怒的口氣。

「啊∼∼我們這個『SEX』里面最會的,就是把不好玩的女人變成很好玩的女人喔!尤其像-這麼漂亮的女人,變起來更好玩,那種……」

車上兩個男人又開始說著極盡下流的對話,讓鐘戈彤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逃,可車速太快,車門鎖又打不開……

在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她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只剩握著手機的手仍然緊緊的握著,眼楮仔細地辨識窗外的景象。

「比特寵物店!」鐘戈彤一聲大叫,那是下了高速公路轉彎道上一個轉角的店,店招牌挺醒目的。

「你他媽的!這女人瘋了是不是?」手又被嚇得扯了方向盤一大下,「-再叫一次,老子就K-!」開車的男人大聲喝叫,他剛剛差點將車子開上安全島。

看到那兩人眼露凶光的樣子,鐘戈彤很識時務地不敢再開口。

突然--

「喂,那在干什麼?!」

「嘰--」響得刺耳難听的煞車聲很尖銳的傳在山路上,「砰!」車子被撞了好大一下。

「哇!」駕駛座旁的男人被嚇得大叫,他那邊的車門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媽的!這些人想干什麼?」在西裝口袋里掏了一下,很快的將手伸出來,開車的男人身上竟然有槍。

旁邊那輛白色跑車的車窗放了下來,采出頭的是鐘戈彤見過的人--是那天在PUB一起喝酒的朋友之一,他竟然嬉皮笑臉地對著她做了個「V」的手勢!

「快走!」她慌得直將手拍向窗戶,另一手直往後面揮,做手勢要他們趕快離開。

而前座拿槍的男人已將車窗往下放,「我的天!」接下來的場面真是教她大吃一驚。

從那輛白色跑車上伸出來的也是一管閃著金屬亮光的槍管,而且看起來比自己這輛車上那男人所拿的那把長得多,也威風得多。

「砰!」不是很響的槍聲響起。

「嘎∼∼砰!」

很刺耳且難听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車子撞到山壁的大響,鐘戈彤所乘坐的車子打滑到旁邊的山溝。

「哇∼∼」鐘戈彤被強烈的沖擊力道撞得整個人趴到車座上。

「快跑!」撞凹的車門被人用力拉開,頭被撞得昏沉沉的鐘戈彤讓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拉出車外。

「人被救走了?!」蕭勁揚單手撐在光可鑒人的桌面,另一手將電話筒緊緊地壓在耳側。

不理會自己抓話筒抓得手痛,听到話筒里傳來的訊息,他心才痛!「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臉色十分鐵青。

他的臉一半照映在陽光里,一半暗沉在陰影里,看來有種詭異的猙獰,「我不要听任何理由,我只要真正會辦事的人!」

線路另一端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解釋,這端的蕭勁揚已經面容難看地將話筒拿離耳旁,額上浮起些許的汗水。

不理會電話那端的呼喚,蕭勁揚將電話掛上,又撥了內線,「江小姐,暫時別將任何電話轉進來。」

掛上電話,蕭勁揚將自己重重地放到豪華的真皮辦公椅上,沉重的吐了口氣,他需要冷靜的想一想。

「他媽的!」恨恨的說,從以前到現在、從最初到現在,他總算知道了什麼叫作「恐懼」,而讓他恐懼的竟是他那個從小在外獨自長大的「兒子」!

該死的!憑什麼他要去對一個末滿三十的小子產生恐懼,這沒有道理!

可是,這種感覺現在卻擋不住的直啃著他的心!

「-真的不回去嗎?」

鐘戈彤搖搖頭,恐懼感還徘徊在她的腦海,到現在她還不敢確信自己已經被救出來了。

「別怕,沒事了,-在這里除非自己想走,否則,沒人找得到。」

「可是,為什麼有人要……」話未說完,發問的人已經被人K了好大一下。

「哇∼∼」模著頭正要罵人,卻看到同伴們惡狠狠的眼神,呃,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頂著一頭長度披肩,發梢上沖,挑染了藍色條紋頭發的女人,很委屈的模著自己有點腫的頭,問問嘛!人家她好奇不行喔?

「Mimi,-先去睡一覺吧!睡起來就沒事了。」

「不用了,我也很想知道是誰想將我賣給俱樂部?」鐘戈彤沒有刻意,但冷冷的聲音卻很自然流逸出口,那是和她平常說話完全不一樣的語氣。

「Mimi∼∼」

鐘戈彤轉過頭,「怎麼了?」她有些不解的問。

怎麼他們叫自己的樣子,好像是久別重逢?

「沒什麼,只是一時的錯覺,我以為-恢復記憶了。」染了一頭金發的年輕男孩不太好意思的搔搔頭。

「為什麼?」

「因為-以前說話就是那種冷冷的調調。」另一個有著一頭很漂亮的橘子色頭發的男子回答。

「告訴我,我以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有那麼多不對勁的事在我身上出現?」她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即使曾和他們聊過一些,她卻連一點回憶都沒有。

從她有知覺到現在,所有的事對她來說都好像是一個個沒頭緒的問題,最煩人的是,每一個問題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讓她知道了頭,卻無法得到答案。

她的丈夫不肯告訴她任何一點關于過去的事,卻從充滿輕視一下子變成了現在溫柔的模樣,然而她卻完全不知道他為何轉變?

而她的小叔,他來找她的第一夜對她所說過的話,還有他想對她施暴,而她丈夫竟然沒對小叔有任何責怪的表示,反而要她別問,這是一個做丈夫對自己妻子受到欺負時會有的反應嗎?

還有,蕭勁揚對她所說的話……總之,這些事實在在教她弄不懂。

她不敢回去那個大房子,甚至這樣差點被綁架了,她都無法確定綁她的人和蕭家人有沒有關系。

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之前,她無法了解到底有多少人是討厭她的,或者說是恨她吧!也許造成她失憶的也不是一個意外……

這個念頭正在她的心頭轉成一個大大的疑問,而且,她覺得答案很有可能是肯定的。

「-是一個很好的人,」突然,一個堅持的聲音從一頭染成金發的男孩口中發出,「要不然我們這群人不會都喜歡-的。」

「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愛上-,-知道-在PUB里引起的打架事件有多少嗎?」橘子色頭發的男子也認真的說。

這好像和她是個很好的人扯不上關系吧?

「一個很好的女人怎麼會讓很多人為她打架?」一個很好的女人應該會以創造社會和平為職志才對吧?

「當然,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會想娶一個他認為不好的女人,而-被求過多少次婚-知道嗎?」那個在跑車上拿槍的男人用很深情的眼神望著鐘戈彤,顯然,他也曾經是那些求婚者之一,只是,他現在的表情實在有點可笑,那麼凶惡的一張臉上,竟有著那樣刻意軟塌下來的表情。

「-知道男人是一種愛玩的動物,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男人,可是我們要的卻仍然是一個好女人,而-就是那種會讓我們愛上的好女人。」

「你是說我是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守身如玉』的好女人?」雖然有記憶的日子不長,可這種很八股的觀念卻是很容易吸收得到的。

男人很認真的搖搖頭,「不,和-有關系的男人不少,雖然之前我們都以為-是因為丈夫性無能才跑出來玩的。」

鐘戈彤的臉霎時紅了,好像他們說的好女人定義,和自己現在以為的有點不同。

那男人又接著說︰「可是-是那種和-談三分鐘話,男人就會很希望把-藏在自己家中的女人,-明白了嗎?」

「不太明白。」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講解太意識型態,還是她現在比以前笨了?她無法了解為什麼聊三分鐘就會有人想把她娶回家?

還是根據前幾日蕭政豪對她講解過,關于「供需法則」的觀念,現在的社會可能很缺乏像她這類型的女人吧?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想娶她?

「笨蛋!這樣說鬼才懂啦!遜斃了。」剛才坐在另一部車上,逼得要捉她的男人將車往山壁開的短發女人看不過去的說。

「-聰明,那-說Mimi是個怎樣的人?」金發男孩很不高興的說。

「-是那種說話冷冷的,可是很聰明、很理性,但又很重感情,對朋友很好的人,了了吧?-就是這種人,哇哈哈哈……我是不是很有當老師的天分?」頂著鮮紅間雜了淡藍發色的短發女子,很得意的笑問著眾人。

鐘戈彤只是盯著她看,這樣的說明未免太簡短了吧?似乎和她想知道的還差很多,她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怎、怎麼了?有錯嗎?」短發女子,鐘戈彤記得她好像叫阿J,此刻正不太高興的問,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用著很不屑的眼神看著她。

「笨蛋!」很平淡松散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阿Lee,你也來啦?」短發女子的聲音以很自然的方式嗲了三倍多。

「我不來的話,Mimi听你們說十天也听不到結果。」他很大牌的在深咖啡色的皮制沙發上坐下,阿J則很自在地將他當沙發坐。

「-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能玩得最瘋,也玩得最盡興,可是-又不是那種只會玩的人,靜下來的-很美,和玩的時候那種野性的美不同,是很靜謐、很知性的。

「很多人都很喜歡和-說話,因為-說的都是能讓人信服的好話,是會讓人願意听的好話,像阿力,」他指著那個染了金發的男孩,「他老爸要他去念書,念了他幾年都沒用,換了一堆學校,最後還被趕出家門;沒想到後來卻被-說動了,-拿錢叫他去補習班,又給他生活費,叫他等考上再回家-就是這樣的人,知道了嗎?」他看著鐘戈彤問。

「那……我算是好人嗎?」听起來好像還不錯。

「媽的,這樣還不是好人啊?好,那再來說那個小辣妹的事,-替她打發掉那群痞子咧!我咧∼∼話說……」

「好了啦!你真當你在說故事啊?」阿J敲了一下正興奮的要話說從頭的家伙。

「總之,很多事、很多人都可以去做,可是很多人都不願意去做,但是-都會自己去接手,-覺得這樣算不算是好人?」阿Lee邊說邊摟住阿J。

「這樣來說,我想我以前應該可以算是個不錯的人吧?」只是,听了這麼多,為什麼她還是無法拼湊出對自己的感覺呢?

而且,她知道除了這些朋友,那個大宅子中她勉強可以稱為家人的人,似乎沒有一個人是喜歡她的。

甚至連這次的事……突然想到,「我們該不會是什麼黑社會集團吧?怎麼會有槍呢?」她眼楮盯著那個之前拿出槍的男人問。

穿了一身白的男人又將放在外套口袋中的手槍拿出來,「-說這個啊?這沒什麼啊!-以前還向我要一支,說好像有人要對付-,要用來防身的。」他將槍拿給鐘戈彤。

鐘戈彤盯著手中拿起來沉沉的,很有金屬質感,看起來比前陣子在電視上看到的長一點的槍。「這是每個人都很容易拿到的東西嗎?」

她不太肯定的問,听這男人的說法,好像這是很容易拿到的東西,可是,電視上演的不是這樣啊!

「拜托∼∼怎麼可能很簡單?那是因為猴子他老爸是道上人士的關系啦!」

「道上的?什麼是道上?」鐘戈彤手模著槍上的一個小扳手,試著要拉動它。

「喂,小心!那個不能拉開,很危險的!」猴子緊張的叫,急忙將槍搶回來。

「他老爸是個小幫派的大哥,這些東西他要拿到手很容易。」

「什麼小幫派?我們『風幫』要是小幫派的話,還有誰敢說他是大幫?」猴子拿槍指著那個剛才說話的人。

「別……別開這種玩笑了,我可是個很有前途的青年耶!」

有槍的追沒槍的,兩人玩了起來。

「走吧!這里是我們以前常來的地方,也許走一走,會讓-記起一些東西。」方才一直安靜獨立在酒櫃旁沉默不語,外型看來滿好看的男人走過來輕輕在她耳邊說。

鐘戈彤看看待在客廳里的朋友們,他們看著她和那男人的表情不像是反對,反而是有什麼默契一樣,陸續的起身,「-就和小正一起去看看吧!我們先回去了,晚上再來看。」

鐘戈彤覺得那群人像是有什麼刻意的陰謀存在,他們也離開得太整齊畫一兼匆忙了吧?

「是啊!做得太明顯了一點。」小正模著下巴刻意留的胡碴子說︰「放心,我不會對-做什麼-不願意做的事。」

「我好像也表現得太明顯了。」鐘戈彤輕聲笑說著。

「是啊!」叫小正的男人朝鐘戈彤走去,「一,二,三!」他邊走邊數道。

「哇∼∼-離我整三步遠耶!我的天!哈哈……」笑得很爽朗。

「小燻有跟我說過你。」

「應該的,她被我煩得快死了。」盯著鐘戈彤看了一會兒,「-知道我一直在追-吧?」他眼中深褐色的瞳子映出她的身影。

「是啊!她說得有些夸張。」她將眼轉向別處,不願意看到他那雙像要挑動人心的眼眸。

「不夸張,我敢保證她說的絕對沒有我做的夸張,只是,-始終不肯被我感動。」小正淡淡的語氣中像摻有少加了糖和女乃精的咖啡一樣,是苦澀的。

「是因為我有丈夫了?」她不了解的問。

從小燻對她說的那些關于這男人對自己的好,她實在覺得除非是心硬如鐵的人,否則都應該會被感動的;而和他們在一起時的她並不是個很忠貞的妻子,這是和他們幾次相處下來,他們一直灌輸給她的概念。

「不是,是因為-有喜歡的人。」

她覺得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陡然間似乎有某個東西觸動了她心底最角落的部分,可她卻抓不著一點線索。她不懂為什麼到現在,所有人隱約都讓她感覺到,佔據她心中屬于愛情部分那塊領地的並不是她的丈夫?

鐘戈彤等著他說出那個人來,但眼前這個斯文的男人卻直盯住她,「我不打算告訴-他是誰,我想能有一個從頭開始追求-的機會。」他知道她在等待答案。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鐘戈彤明麗清淨的眸子盯視著他。

小正移開眼,不肯看向她清瑩澄澈的眸子,「我不知道什麼是公平,我只知道有一個機會能讓我得到-,只要-願意將這個機會分給我。」

「我唯一會愛的只有我丈夫。」她相信自己現在是愛蕭政豪的。

「-不能愛他,也不會愛他。」

走到二樓房問的盡頭,拉開門,外面很特別的是一個大平台,那個平台上有一個小小的溫室,溫室旁還有一座秋千,門外的世界一片春意盎然,

「為什麼?」話語被匆匆吹送的秋風擾得有些凌散。

「因為他害死了-唯一的哥哥。」

「你胡說!」怎麼可能?

「我沒有胡說,-從來不和我們說-自己的事,我們甚至連-丈夫是誰都不知道,可是那天-喝得大醉,吐了又喝、喝了再吐,我從沒見過-那副模樣,-那時哭著說那天是-哥哥的祭日,那是-唯一的親人,-也親口告訴我,-丈夫是凶手。」

鐘戈彤很努力的希望能從小正那雙帶些深褐色的眼眸中,找到些許她可以用來安慰自己的欺騙成分在里面,可惜,那眼眸中除了坦白外,找不到一絲雜質。

「那天-也告訴我,-心中的那個人是誰。」小正邊說邊拉開溫室的門。

「他是誰?」她想要知道。

「-看,這些全是為-種的,-喜歡蘭花,尤其喜歡國蘭,-說那種淡然優雅的姿態是最吸引-的。」拉起鐘戈彤的手,小正帶她進到里面,一盆又一盆的欣賞著,就是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小溫室中擺放的、吊著的是各式各樣的蘭花,很優雅、很艷麗,花朵有的開得狂放驕傲、有的開得含羞溫雅……溫室是個橢圓造型,四面都是玻璃造成的雅致小屋,這看來不大的溫室里竟擺了上千盆各式各樣的蘭花。

「這就是小燻說的蘭房嗎?」鐘戈彤瞪大眼,看著這個接引進滿天霞光,帶點炫目光彩的玻璃花房。

「為了我,耗了你一年多的時間和所有的存款收集來的?」這里真的令她感到驚訝,她能確定這必定是她過去非常喜歡的地方,因為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他笑了笑。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喜歡我?為什麼?」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綻放繽紛色彩的花房,她不懂,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感情,當初的自己是怎樣鐵石心腸地拒絕他?為什麼她能虧負這麼多的情感?

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負債很沉重的人。

午後四、五點的黃昏,晚照讓整座城市看起來很松散,等著下班的人們也很松散,可是在這麼松散的時候,卻有個很不松散的人。

「不錯,我要你立刻回台灣。」對著話筒,蕭勁揚語氣很凝重的說。

那女人不見了!

政豪還會待在歐洲一陣子,蕭勁揚得趁他回來前,讓這個最有可能找得到人的人,找到人並擔負起責任。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直低頭看著話筒。

雖然已是凌晨時分,不過他才剛回家,所以是不會在這種時候作夢的,為了確定,他甚至刺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哦!會痛。

沒想到苦苦要求要回台灣那麼久都沒用,今天才一回到公寓,就接到父親的電話要他立刻回去;這種情況要他不懷疑自己是在作夢都很難。

「我、我立刻就去準備。」長久的等待、忍耐,總算有了結果,蕭政易澄靜的眸中泛起了水光,他舉手擦拭了一下。

「等我,意秀,等我∼∼」口中忍不住喃念起來,一道悲傷又狂野的女子身影在他的腦海問浮現。

掛上電話的蕭勁揚卻是一臉孤注一擲的神情,他猙獰自語,「你既然沒繼承公司的企圖心,就給我負責把那個女人帶走!」

飯店內,蕭政豪正被游說著。

「好不容易談成了,你不找幾個地方好好玩玩,多可惜?」陳合德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你和Paul他們去就好了。」

「不會吧?看你這幾天這麼拚,我還以為你是想趕快弄完,留兩天在這邊找找樂子,你不會是變成和尚了吧?還是操過頭,變成東方不敗了?」陳合德擠眉弄眼的問。

「你放心,我要真變,一定拉你做伴。」蕭政豪笑說︰「我今天沒心情,你們自己去就好,幫我留個好妞,改天再替我介紹。」說完擺擺手往飯店內廳走進去。

「哇∼∼真的要當和尚嗎?」陳合德轉身走過旋轉門,和在外面等他的幾個外國人上車玩樂去了。

蕭政豪走向飯店附設的小酒吧,他對自己的心情也覺得很煩躁,為什麼在工作期間會不斷有個女人出現在自己腦中?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過,甚至他有時會失神的想起過往,想起他和鐘戈彤的過往,還有自己以前住在台灣那個鄉下小村的不堪回憶,怎麼會這樣?

他急著想回台灣,只為了一個他不想承認的理由,他從來沒有為一個「人」擔過任何心,現在竟然會為了她焦急著想將工作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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