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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戀 楔子

至元元年,武功鼎盛時期,洛陽城內武館林立,這其中最富盛名的,應屬「龍威武館」了。

「喂!大笨蛋,快幫我把毽子撿過來。」一個才八歲大的小女孩,正高扯著嗓門,對著一名年約十來歲、又干又瘦的男孩大吼。

男孩不屑的瞥了那小女孩一眼,當作沒听見似的,徑自練功。

他這個舉動,可大大的惹毛了龍縴縴,她想也不想的就抓起一把爛泥土,憤而擲向他。

「啪!」的一聲,那團泥巴不偏不倚正中男孩的臉,他伸手抹去,一臉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哈!黑臉狗,笑死人了。」龍縴縴笑彎了腰,孰不知此時男孩已握緊雙拳,正一步步的走向她。

又是那個丑八怪!尹天照已經忍無可忍了。來到「龍威武館」習武這些年來,已數不清受過這個小鬼多少氣了;而今天,他寧願冒著被逐出師門的危險,也要教訓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臭丫頭。

「很好笑嗎?」他咬牙切齒的說,一個巴掌也跟著使勁的揮向她。

龍縴縴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整個人就被打飛了出去,她跌坐在地上,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長這麼大,向來只有她打人的份,哪有人打她之理?而眼前這個臭男生居然敢動她,看來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哇!」她楞了好一會才放聲大哭,「你打我,我要告訴我爹去。」吼完,她便一躍而起,飛也似的奔進大廳告狀去。

望著那個小惡魔氣急敗壞的背影,尹天照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仿佛這三年多來所受的怨氣,今天一個巴掌全部奉還給她了。他暢意的吹著口哨,不知死活的繼續練著招式……

「就是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動咱們家小姐,給我打。」

「龍威武館」副館主領著幾名弟兄,一聲令下,一群人便圍著尹天照拳打腳踢。縱使他拚了命的還手,但畢竟寡難敵眾,不一會他就被制伏,架往大廳。

「館主,人帶來了。」

「嗯!很好。」龍威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轉向坐在一旁腫著半邊臉、撅著小嘴的愛女問道︰「縴兒,打你的人是他嗎?」

「對!就是這個王八烏龜蛋。」她氣呼呼的由座位上跳起,沖到尹天照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磕一百個響頭,否則我就叫爹殺了你。」

尹天照瞪著她,倘若不是他的手被反制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再賞她幾個巴掌,以泄心頭之恨。

「听兒沒,我女兒叫你磕頭,快磕!」龍威寒著一張臉,怏怏然的說。

這個女兒長到這麼大,他連說她一句都舍不得了,更何況是打她。望著那小伙子一副桀傲不馴、絲毫沒有半點悔意的模樣,令他更是光火。

「有種就殺了我,要我磕頭,辦不到!」尹天照朝他大叫,已經不想再過這種毫無尊嚴的日子了!

自從父親死後,繼母便像燙手山芋般的把他丟進這家武館,這也就等于把他推入了萬丈深淵,因為他的體型較一般同年齡的孩子來得瘦小,也就因此成了大家捉弄的對象。後來由于本身勤奮好學,再加上天資聰穎,使他的武功已凌駕其它孩子之上,自然也就沒有人敢再瞧不起他。

唯獨眼前這個丑得可以又自私霸道的小鬼,仗著父親財高勢大,胡作非為,愛來招惹他。

「好!有種。」盡管龍威對這小子有著一絲佩服,但整個武館上上下下哪個人不是對他畢恭畢敬、唯命是從的,若是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挫挫他的銳氣,叫他往後怎麼領導眾多弟子。

「給我打,打到他肯為止。」他就不相信這個瘦弱的小鬼能撐多久。

眾人的拳頭開始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尹天照咬著牙、忍著痛,似乎沒有妥協的意思。

「爹,再打下去會不會真的打死他?」龍縴縴見狀,小手輕輕扯著龍威的衣袖,擔心的問。

「住手!」龍威抬手示意他們停止,緩緩走到尹天照面前,彎下腰冷笑的問︰「怎麼,磕不磕?」

此時的尹天照,雖然已被打得遍體鱗傷呈半昏迷狀態,但見到龍威那副仗勢欺人的面孔,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該死,」龍威低咒了一聲,頓覺顏面盡失,不由得勃然大怒,「打!再給我重重的打。」吼完,他袖子一揮,抱起了龍縴縴。

「還有,我不想再見到這個臭小子!」

丟下這句話後,他帶著愛女頭也不回的離去。

「報告莊主,前面山腳下躺了一個受重傷的男孩,可能活不久了。」

「咱們正在趕路,沒空去管這檔子閑事!」

「別這樣,志遠!咱們下車瞧瞧。」

「玄天山莊」莊主──賀清風走下馬車,來到男孩身旁仔細端倪。

這孩子眉宇間散發出一股豪氣,要是好好栽培,將來肯定會有一番作為的,倘若現在讓他死玄,豈不可惜!

「帶他走。」他當下做了這個決定,也從此改變了尹天照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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