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無猜隨便配 第二章
「餓不餓?」從書店到家里的一路上,以文和薰羽尷尬得擠不出一句話,直到人了家門,薰羽才勉強的提了句詞。
「還……還好。」听得出來,以文也試圖抹掉不自然的語調,其實他是想吃東西,但是如果要讓薰羽幫他煮宵夜,又覺得不大妥當,畢竟她沒此義務了。
「冰箱還有面,我去炒面好了。」他向來有吃宵夜的習慣,薰羽還是樂意為他下廚做點什麼。
「不用了,我……」以文才出口便覺得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接下去。
「你吃過了?」
「呀……哦……」
「那就吃點東西吧,省得浪費那些面。」薰羽刻意掛著淺淺的笑意低頭走進廚房。
「那……麻煩你了。」’以文只想得到這句詞,說出口後才發覺這樣的客套更加添他們之間的尷尬。
「哪的話,我要謝謝你接我下班,這就當……」本要說報答,但是沒羽發現話竟愈說愈客套,愈客套便愈疏遠,這樣的對話讓人連想不起來在今天中午以前他們竟是一對夫妻,索性,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她干脆閉嘴了。
而想到接她下班,其實也是他自己的不甘心,明知道李淵辰一定會在店里等地下班,可是他們不願成全那姓李的小子,所以為了給自己爭一口氣,他才會跑去接她。雖說兩人已經理智的離了婚,但是誰規定離了婚的人就得忍受對方立刻的變心,他屈以文可沒此好度量、好雅量。
今天一整個下午,單是想著李淵辰在店里和薰羽有說有笑的畫面,就嘔到他晚飯吃不下,他可不要今天晚上再因為等不到她而整晚睡不著。
接下來的時間,面吃了、澡洗了、衣服晾好了、電視看到沒節目,可是以文和薰羽仍找不到什麼讓兩人自在點的話題,而兩人似乎也都有種想繼續下去的默契,雖然沉默無語,但是沒人提議要先睡覺。
薰羽看著牆上的針指著兩點又十分,已經很晚了,似乎再坐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偷瞄了一下隔壁的以文,豈知正好四目交接,頓時兩人不知所措。
「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夜深了,該睡了。」
以文和薰羽匆匆的起身,都快步進了各自的房間。
薰羽在慌張的關上門後,竟同時控制不住的滾下兩行淚水,「嗚……」
是真的,沒想到她真的離婚了,原本她還幻想這一切只是夢,以文還是會摟著她睡覺,如今她真的是一個人了。
看著床頭巨大的四十寸結婚照,薰羽不禁要問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跟她離婚?她做錯了什麼?她沒有對不起他呀!嗚……他怎麼可以……才四十多天呀,當時在機上也是他向她表白的,他說他愛她,要一輩子跟她在一起,當時飛機顛簸得厲害,他緊緊的抱著她,在生死關頭向她許下三生三世的諾言,這會假嗎?當時他說如果有幸兩人都能平安定當立刻娶她為妻,如今為什麼又……嗚嗚……
薰羽咬緊了下唇,不敢發出聲音,但是憋了一整天的情緒終于還是忍不住的開始翻騰。她再也無法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她離婚了,是真的!
看著他們倆才剛買的新床上少了一個枕頭,薰羽哭得更傷心了,這床是他們逛了六家家具行才挑到的,床單更是看遍了各家寢具目錄才找到兩人都滿意的花色。當時以文說這床要睡個十年八載,所以一定要能舒服又好保養,如今床的品質是肯定了,出了問題有店家可負責,但誰會知道睡在上面的人品質卻出了錯。沒人可負責,這誰料得到呢?
他向來都是什麼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豈知他竟連婚姻大事也這麼算數,他怎麼可以啊!婚姻是大事,不能用他一貫的人生標準啊!而他竟可以輕言的說出離婚兩個字,難道他不知道離婚這兩個字給人的殺傷力太強嗎?單是听到對方嘴巴說出這兩個字就夠讓人心痛到不知所措了,難道他不知道真的實現它是多麼的椎心嗎?他怎能不知道呢?他不是愛她的嗎?他們認識這麼久,不僅僅是一年半載的短寸光陰而已,為什麼他還不了解她呢?為什麼他還這麼對她呢?
難道結婚一事他也是以沒什麼大不了的標準來看嗎?那當時機上生死關頭的求婚表白又算什麼呢?「那不是真情嗎?當時他抱她抱得好緊呀,還記得為了保護她,他的頭還給不知名的東西砸到,頭上的淤青腫了二十多天才消,這一切怎能作假呢?他明明是那樣的保護著她,用生命將她包圍著,如今為什麼會……這到底是怎麼了呀?嗚嗚……為什麼、為什麼……
以文站在房門外已經二十多分鐘了,他仍在遲疑著要不要敲門,一只手在門邊是舉棋不定的上上下下,這麼晚了,她睡了吧?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步的走回房間。
躺回床上雙手枕著頭望向天花板,他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打從一星期前他負氣提離婚,而薰羽竟一口答應的那一刻起,他便沒好好的睡過,今晚懷里是真的少一個人了,教他怎能安心睡好覺?
他和薰羽,路走到這等地步,他是怎樣也放不下心的,和她認識二十多載的歲月,除掉年幼的無知外,她幾乎是佔了他人生的全部,本以為這樣的熟悉、這樣的知己是可以一輩子的,豈知是錯得離譜,原來友誼是不能同愛情相提並論的。
從小他們斗嘴斗氣鬧習慣了,什麼事都是一笑帶過或一覺抵銷,兩人始終是怎麼斗怎麼好,沒任何天大的事情能扭改他們的情誼,這樣的關系數十多年如一日,以為是再不會改變的了,但是怎麼知道他會錯看了她也錯估自己?
薰羽一直是活潑外向、朝氣十足,她散發的熱力從不間斷的吸引著異性。從學生時代開始,她身邊的哥兒們就有一大票。她的選擇有這麼多,自然是不可能將眼光只集中在他身上,這點是他早該明白的。
而他也該知道自己的度量才是,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再和別的男人稱兄道弟,雖然彼此間是真的沒什麼越軌的事,但是他太了解男人,薰羽的天真笑談很容易給男人想像發揮的空間,他討厭那樣,只要想起那種畫面,他不只覺得刺眼,更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怒火想狂泄。
尤其是每每看到李淵辰那小子盯著薰羽瞧的痴心,他就巴不得挖下那小子的眼珠。
哼!這都是薰羽的錯,要是她跟他真的沒什麼,那早該和他撇清關系,若不是她留了余地給李淵辰的話,他又怎麼會天天上門粘著一個有夫之婦呢?
就算真是李淵辰自己的一相情願,那薰羽也不會在他試探性的說出離婚後而一口答應,沒有做任何挽回的努力,她的反應不就證明了一切嗎?原本他以為她會因此而做出更深的溝通,但怎麼知道她竟然答應了,該死的!她怎麼可以答應呢?難道他真的比不過那個才認識幾個月的李淵辰?再怎麼說她至少也該演個戲假裝努力這段婚姻啊。她怎麼可以不做任何努力就和他這麼結束了呢,他們的誓言是用生命換來的,難道她忘了?」。
混帳!他今天不該簽下那張證書的,他不該就這麼便宜了李淵辰和其他的男人,以文憤憤不平的從床上躍起,抄起只剩兩根煙的煙盒和打火機踱到窗邊。
今年的秋天來得快,十月下旬的溫度已經讓人有了寒意,都市里的深夜仍多得是喧嘩,此時外頭街上喝醉酒的舞步咒罵恰和他煩躁不息的心情相互對照,似乎在這低溫的夜里,多得是澆不息溫度的人心。
該死的!下午他怎麼會佯裝理智冷靜的跟她一塊去找律師呢,他到底做了什麼?放彼此自由?不,他一點也不自由。
收回這段感情不是易事,要忘了她更是比登天還難的任務。這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麼?為什麼在中午以前他會蠢得以為自己做得到這一切?笑話、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呀!」
到底他屈以文將自己推到了什麼樣的泥沼里?離婚?他根本就不可能不愛她呀!怎麼辦,未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腦袋轟轟然的以文很快的便解決了兩根煙,隨後在屋里左踱右踩,回到床上翻來覆去靜不下心之後,他決定他需要更多的煙來陪他消磨時間,于是他拎著鑰匙悄聲的出了門。
這麼晚了他要去哪里?薰羽听見兩道門開關的聲音,將淚汪汪的挑眼從枕頭中提起,她快速的跳下床打開房門,發現以文真的不在房間,望著空洞洞的屋子,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薰羽,你……」下午一點,孝堤一看到薰羽那對腫得夸張的眼皮,便知道她昨晚是怎麼挨的了,「你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的。」薰羽不以為意的應著。
「你別憋著,有事就說出來呀,不然不只你會憋出病來,我怕我也會跟著你憋出毛病。」看到她布滿血絲的無神眸子,真是讓人心疼,孝堤一時間只想拆了以文的骨頭算帳。
「沒事的。真的熬不住的話,我不會忘了你。」薰羽擠出一抹笑意、佯裝輕松。
「你這又何苦呢?你……」
「我還沒吃呢,要說教等我吃飽了再說好不好?」薰羽提著便當做擋箭牌。
「好,快去吃吧,你會知道餓就表示還沒病人膏盲,這就代表還有救。」知道她不願勉強,孝堤也不強求。
只是,真的要結束這段感情並不是一夕之間就可以做到的,這段漫漫無期過分冗長的過度期,薰羽要怎麼熬?抑或是應該說、她和以文到底要互相折磨多久才能明白彼此的真心?
孝堤看了低頭靜默著吃便當的薰羽,覺得他們倆自創的感情迷宮過于復雜,如果照這兩人的走法,他們是永遠找不到出口的,得開出捷徑才是。
李太太!糟了、她又來干麼?
孝堤原本跟以文通了電話後,心里是預計他會趕到店里,但怎知卻盼來了最不想見到的人,慘了,看她一副來勢洶洶的氣勢,鐵定又是來找碴的,要是讓她跟以文又撞在一塊,那事情不就又解釋不清了?
「薰羽、李太太來了。」孝堤看著門外說。
「老巫婆!她又想干麼?」薰羽抬頭又看到李陳嬌嬌那副趾高氣昂的傲氣,心里就是不爽,她是不是當富家女乃女乃閑得發慌,不然怎麼三天兩頭來店里找麻煩?
「方薰羽!」一進門,李陳嬌嬌就用高八度者外加咬牙切齒的口吻提名薰羽。
「又怎麼啦,怎麼你這老巫婆又跑來這煉藥呀,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我們這是正當場所,沒毒蛇、沒蜥蜴,不適合你煉藥,更不適合讓你撒野使潑,你請吧。」薰羽打從和李陳嬌嬌頭一次見面,就已經結下不解的梁子,面對她,薰羽就只有消不下的怒濤。
「薰羽,別這樣。」向來冷靜處事、溫和待人的孝堤拉了拉薰羽,示意她嘴別那麼利。
「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像她這種人當然得挑她听得懂的語言嘍,是不是李老太太?」本來是沒啥精神的薰羽,面對強敵當頭,精神已恢復了七分。
「小丫頭你愛耍嘴皮子是你的事,我可懶得跟你計較。」李陳嬌嬌不屑的用余光掃了她一眼,頭抬得更高了。
「既然是這樣,那麼您尊架可以移走了,省得在這礙眼。」薰羽懶得理她的走進吧台。
「你以為我愛來你們這種粗俗的地方嗎?哼!要不是為了我兒子,我還嫌這的空氣髒了我的身分呢!」李陳嬌嬌不用的做勢拍拍身上。
「哦,這樣呀,那倒是委屈您了,不過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費心,小女子我再怎麼不懂禮數,也不會把當初您的氣話放心上的,所以那句‘媽’您還是省下吧,小女子我擔待不起呀。」
薰羽不管明著、暗著,就是無法不調侃李陳嬌嬌,事實上這一切的緣由也是因為當初李陳嬌嬌的目中無人所引起的,當初因為她的小女兒李彤宣得不到慕呈,所以她便拿了張支票來這想,打發孝堤和慕呈的關系,李陳嬌嬌的傲氣狂態和她所行的荒謬,事跡當然讓嫉惡如仇的自己看不過去,于是和她斗了起來。
當時李陳嬌嬌並不知道她的二兒子李淵辰也在追自己,所以當她不屑的宣告說,要是她兒子會看上自己,她就反過來叫自己一聲媽,自己也就是為了這一句氣話,所以故意假裝接受李淵辰的追求,以致才會演變至今天這種不清不楚糾纏不清的局面。
「方薰羽,你別太過分,別以為我兒子看上你,你就可以胡作非為。」李陳嬌嬌閃著無名指上斗大的閃亮精鑽指著薰羽開罵。
這時,在場看書的三桌客人都覺得不妥的收拾包包走人。
「老太太,嚴重了,你兒子要看上我,我也很無辜啊。」薰羽一副受害者的可憐樣,事實上也是如此啦,她是真的苦思無良策來擺月兌李淵辰。
「你——」
「薰羽。」孝堤眼見這場蓄勢待發的沖突就要點燃,還是忍不住的提醒薰羽,示意她別戀戰,這里是生意場所,客人已經給嚇跑一半了。
薰羽收到孝堤的提醒,又看看店里,心里只好忍不住的妥協,「好了啦,到底你要干麼啦?」她百般無奈的坐下,撐著臉頰道。
「簡單。我要你離開我兒子。」
「喂,你煩不煩啊,我說過了,是你兒子纏著我不放,跟我沒有關系,我還要拜托你管好你兒子呢。」
「少來了,要不是你在他耳邊指使著如何跟我做對,他又怎麼會為了你拋家棄親,我的淵辰向來是听話乖順的好兒子,若沒有你,他不可能會作這樣的決定。」李陳嬌嬌尖銳的瞅著薰羽,巴不得將她吞吃殆盡。
「信不信由你,我方薰羽做人向來光明磊落,有什麼說什麼,這事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要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哼!你不承認沒關系,不過我也不會讓稱得意的,我告訴你,只要淵辰一搬出家里,我們就會斷絕他一切錢財的來源,到時你一毛錢也別想拿到。」
「喂,你們自己家里的家務事,你們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別來煩我行不行,我沒這等閑工夫跟你們李家老小耗。」薰羽受不了的想送客。
「你……你到底想怎樣?!」李陳嬌嬌怒不可遏的拍著桌子大吼,她實在是氣不過薰羽那一副始終懶得理她的態度,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女人大會演戲了。
「我只想請你離開,並且麻煩你們李家一家老小別再來煩我,我有丈夫、有家庭,跟你們李家是兩條不會交叉的平行線,你們別再來煩我了。」
「哼!丈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離婚了嗎?」李陳嬌嬌暗忖,昨晚淵辰得知方薰羽離婚的消息,就鐵了心要求一定要娶方薰羽為妻人李家門,本來她還不相信,結果今天派人去查,果然屬實,而這女人竟還在這裝蒜。
「你管我婚姻怎樣,反正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著上你兒子,我愛的永遠只有一個人。」
「喔,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跟淵辰交往了兩星期,你還敢說你沒看上淵辰?」李陳嬌嬌提出語病,不滿的欺近薰羽,一對單鳳眼嚴厲的瞪著她。
「你!」薰羽氣得暗罵。這死太婆這麼不講道理,那好,自己也則跟她客氣了,「孝堤,你看見的,這番婆子跟她講人話她是听不懂,那我只好配合她啦,你做證,可別又怪我不懂敬老尊賢呀。」簡單的和孝堤打過招呼,薰羽又換了張臉並強勢的猛然起身。
這突來的動作嚇得李陳嬌嬌差點、跌在地上,還是她的跟班阿珠及時扶住她,你才沒跌得難看。
「老巫婆,你說對了,你的兒子是在我的掌控之中,要我放了他,簡單,那我們就回到當初的游戲規則,你叫我一聲媽,這件事我就算了。」薰羽兩手抱胸睨著她。
「你作夢!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喔,那咱們就走著瞧吧。」薰羽無所謂的摳摳自己的手指甲,學著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招牌動作。
「哼,好,那我們就走著瞧,我們李家是武學世家,要解決一個人還不簡單嗎?」
「哦,你嚇到我了,我好害怕呀,不過沒關系,要是我出了什麼差錯,我的愛人也就是你的兒子他也不會放過你,搞不好他還跟我一塊殉情呢。」
「薰羽,別這樣。」孝堤知道薰羽真的火大了,她擔心薰羽會繼續口不擇言,造成無謂的誤會。
「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李陳嬌嬌聞言一口氣沖上胸口,臉色漲成醉酒的豬肝色,兩只手不斷的拍打著胸部。
「太太、太太,你沒事吧。」一旁攙扶著李陳嬌嬌的少婦阿珠嚇得猛拍她的背。
孝堤見狀趕緊遞上一杯溫開水,但卻讓李陳嬌嬌給一手揮翻。
「太太,你……對不起,兩位小姐,我家太太其實沒惡意的,實在是這回二少爺為了你先斬後奏的買了一層公寓堅持一定要娶你人門,所以我家太太才會……」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李淵辰買了一間公寓!」
「阿珠,別跟她廢話,我們走,我死也不會讓她得意的。」李陳嬌嬌捂著胸口.抓起皮包便鍍出門。
「喂,你說清……以文!」本要追問清楚的薰羽,哪知一回頭看到以文臉色鐵青的杵在門邊,活像尊死神,重要的是他手上還捏碎了一把包裝精美的波斯菊花束。」以文,你來……啦!」慘了,他幾時到的?孝堤怪自己沒提高警覺,看以文臉上的表情,人成是听到剛才那句不該听到的。
「你……喂,以文、以文!」孝堤來不及解釋什麼,就見以文旋風般的拂袖而去。
「以文,你別……這……」孝堤趕緊追著他出去,可是他卻頭也不回的上車離去,慘了,事情怎麼變這樣?
「薰羽……」孝堤回到店里見薰羽泄氣的跌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算了。反正姻緣天注定,該怎樣就怎樣了。」薰羽盯著散落一地的波斯菊喃喃說著,腦袋是一片空白。
「以文你……」
「現在別跟我說話!」以文怒不可遏的回到公司、渾身如刺蝟般的通人就扎。
而方才接到孝堤報告消息的慕呈,對好朋友的反應早作了心理準備,知道他會有此反應。「現在不說不行呀,我趕著赴四季王經理的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知道以文所指為何,慕呈不怕死裝無辜的說。
而以文的反應是一副「信不信我扭斷你脖子」的警告。
慕呈沒理會以文的無言恫喝,他接著說︰「明天強烈的秋台登陸,已經確定明天不上班了,我是要問你。你家里做好防台準備了沒?」知道現在情況混濁,所以他不打算再加人攪局,按以文的個性,這當頭說任何話都是無益的,所以他跳開以文和薰羽的話題。
以文仍舊如利刃盈眶般沒有反應,他單是生氣就氣得沒心思了,哪還有時間管台風,再說家里的台風都搞不定了,還管外面什麼台風。
「氣象局說秋台的威力驚人,這回正面迎台而來,不可掉以輕心,你待會就早點回家做準備吧。」
以文低頭看著文案,沒有反應。
「我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你今天也早點回去吧。」慕呈提著公事包,匆促的出門。
一會兒,慕呈還是不放心的折回來交代,「喂,外頭風雨愈來愈大,你別忙了,早點回去做準備吧,看缺些什麼趕緊先去補齊。」
見以文還是沒反應,但是他也沒時間再耗了,今天若趕不上和王經理赴約,那月底的案子肯定會延誤到,「我走了。」
還沒走到電梯,慕呈又覺不要的返回,「喂,我警告你,今天是台風夜,你可別丟薰羽一個人在家。」深知以文脾氣的他擔心以文今天會窩在公司不肯回家。
「要是你真的來不及準備什麼,公司有手電筒跟電池;先拿回去用吧。」這一次慕呈才總算離開。
以文煩躁的又從盒子里抽出一根煙。哼!丟她一個人在家,別傻了,她的護花使者已經為她添購好避風港了,她已經不需要回到那個沒有愛的家了,在風雨交加的夜晚自然會有一具溫暖的胸膛在等她。
混帳!她怎麼可以如此無債,他們離婚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她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投向別的男人懷抱。難道她就不會為了之前百般的解釋稍微掩飾嗎?
「呼……」霧茫茫的白煙模糊了以文的視線;眼前各樣的東西都朦朧不清的裹了層白煙,這樣的一切看起來倒也美,如果他和薰羽的一切也能像這樣不看清那麼仔細的話,也許心痛會少一點,事實的真相太傷人了。
他怎麼也忘不了由前羽口中親自說出她和李淵辰的關懷,愛人!她自己說李淵辰是她的愛人,她果真是跟李淵辰暖昧不清。
下午接到孝堤的電話,說薰羽是多麼的難過、多麼的憔悴,他听得心痛不已情緒糾結在一塊,愧疚的不能原諒自己,恨死自己對她的殘忍。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愛有多深,有多濃,深覺這份情是用一輩子的時間都消化不掉的。
所以他特地挑了她最愛的波斯菊來向她認錯.來解決彼此之間那段看不見的鴻溝,原本他還天真的以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可以再次向她求好,並帶她到武陵農場看波斯菊,這是他欠她的。
可是,太殘忍了,她居然就這麼簡單的粉碎他的天真、他的愛意,她只消一句話就讓他在瞬間從天堂跌碎到谷底。拿著花束的他在門口像個滑稽的小丑,一個蠢得過分的角色。
該死的!他到底是發什麼瘋,竟然相信她會為了他夜不成眠、泣不成聲,混帳!枉費他們彼此付出的青春,共亨的一切,全都是狗屁!
無法平復的心情在灰白的空氣中翻騰,窗外的風雨在不自覺中愈見猛烈,以文不打算移動身子,風雨交加的環境不適合外出,他的心情也一樣,此時的他不適合回到那個填滿背叛的家。
他不願看到薰羽。因為無法原諒她做的一切,另一方面他也怕真看不到她,因為那代表她真的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既然見與不見都是苦痛,那就不如不去面對。
五個小時後.黑暗掌管一切.斷了電的一切突顯了風雨的狂妄,更添以文的矛盾情緒。
到底以文去哪了?都已經半夜兩點半了。外面的風雨那麼大,他到底去哪兒了?就算他要生氣也得回家呀,現在台風橫掃半個台灣,去哪都不安全,他該不會是在半路出事了吧?還是他真的恨她恨得不想再見她一面?
不放心的薰羽又拿起電話打著以文的手機,之前都是收不到訊息,這回可好,連電話線都斷了,怎麼辦?以文到底是怎麼了,如果他只是氣得不想回到家而待在公司那在好,可是怕就怕他是在路上出了事而……怎麼辦?
都怪她,這一切都怪她,都是她的錯,以文說得沒錯,事情都是錯在她的脾氣、她的口無遮攔,她要是能小心管好嘴巴,下午以文也就不會誤會了,那麼他也就不會不想回家了。
當時以文手上還拿著她最愛的波斯菊,沒想到卻給她自己搞砸了,她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為了氣那李老太婆而賠上自己的幸福,這下她是跳到黃河也說不清了。
薰羽小心的提著一根就要燒盡的臘燭頻頻看表,並在屋里來回走動,不時的探著窗子,每每風聲多呼嘯一聲,她的心就更沉一分,各種不安的想像畫面不斷的浮現。
一會兒,家里僅有的一根蠟燭熄滅了,些微的燭火又換上漆黑的一片。糟了,今天她根本沒心思準備御台物品,這根蠟燭是上回生日留下來的,這下可好,薰羽開始擔心,並開始模黑翻著沙發邊緣走路。
其實薰羽是不怕黑的,但是她擔心要是以文回來的話會模不到路,所以她得讓家里維持有光線,好讓他方便。
記得碗櫥的抽屜好像還有一個小圓燭,是上個月的盆花設計留下的,應該還在吧。
「哎喲!」薰羽模黑走到廚房,卻撞到一樣硬物,她反射性的彎腰撫腳,卻因重心不穩而又撞上後面的架子,結果匡嘟一連串的聲響在她耳邊響起,她知道是架子上的花瓶摔下來了。
糟了,越弄越糟,薰羽心急的想跳開,卻又不小心的正中玻璃碎片,「啊!」什麼都看不見的她只能又跳開,結果一蹦一跳,卻扎的她的一雙腳都是傷,最後她跌在地上連手腕都給劃出一道傷口。
到底是在干麼,這是報應嗎?為什麼玻璃瓶都不放過她?狼狽至極的薰羽感到一陣委屈.又忍不住的難過起來。
到底以文哪去了?他怎麼忍心在台風夜留她一人在家,打從他們認識以來,她從來沒有一個人過台風夜,每次他們不是和孝堤、慕呈圍在一起講鬼故事,就是以文會陪她一起玩牌,還記得上一次的台風,他就帶了大包的零食、蠟燭來陪她。
那時他們只是好朋友呀,他尚且這樣待她,怎麼今天他一點也不顧夫妻情誼呢?難道他不知道下午那一句是氣話嗎?他又不是昨天才認識她,他分辨不出來嗎?嗚……
原本一味怪自己的薰羽,在無助又委屈的心情下,開始可憐起自己的遭遇,身上的傷她也無暇照顧,反正在模到衛生紙前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倒霉事,她干脆就放任讓傷口流血,血流干了最好,那麼她就不用再煩惱這一切了,幸運的話,還可以讓以文愧疚一輩了,她靠在牆邊角落負氣的邊哭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