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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迷惑 第一章

「哇——好漂亮的花,謝謝!呵,人家好愛你喔!」

女孩綻放甜蜜的笑容,自男孩手中接過一大束開得燦爛的紅玫瑰,然後興高采烈地投入男孩的懷中,享受自他身上傳來的溫暖與愛意。

男孩也寵溺地擁緊懷中的女孩,下一秒,兩人不顧身處公共場合,旁若無人似的,熱切地品嘗彼此的唇瓣。

火熱與纏綿的愛意瞬間溫暖了四周冷冽的空氣,即使路過的人個個穿著大衣,似乎也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不再覺得寒冷。

藍菁-微笑地看著眼前甜蜜恩愛的戀人,若是平時見到這樣的景象,她必定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畢竟,國內的社會不若國外那樣開放,處處可見到熱情擁吻的情侶。

只不過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是個專屬于情人之間的日子,對于眼前所見,她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節,不知從何時開始,國內的年輕男女也重視起這樣一個節日。情人們在這一日,無不費盡心思取悅自己的另一半,希望他們能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浪漫氣氛。

方才從該品書店一路走來,藍菁-已見到無數對恩愛的情侶們,共享彼此的甜蜜愛意,在這樣的氣氛里,形單影只的她似乎顯得有些突兀。

然而,看著滿街歡度情人節的戀人們,她一點也不感到羨慕,甚至連嫉妒的心理也不曾有過。

因為——終有一天,她的戀人會出現,他們會一同度過這屬于情人之間,最特別的日子。

藍菁-再度展露溫婉甜美的笑,提著剛剛買的那一袋書,她獨自一人步向公車站牌。

天色漸漸昏暗,浪漫的情人夜,就留給甜蜜恩愛的情人共同度過吧。至于沒有情人的她,只想盡快回到溫暖的家中,邊閱讀剛買的書,邊享受著靜謐的情人夜。

甫進家門,一股不尋常的窒悶氣息席卷而來,讓正在玄關換拖鞋的藍菁-覺得怪異極了。

平時的這個時候,負責打掃煮飯的鐘點佣人——康嫂,應該早已把飯菜給準備妥當,然後下班回家,而母親則坐在客廳里邊看著電視,邊等待她回家一同用餐。

然而,今天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沒有如以往般,一進門便是撲鼻而來的飯菜香,也沒有听見客廳里傳來母親最愛的電視節目聲音。

整個空間靜悄悄的,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她褪下深灰色及膝大衣,走進客廳,將手中的東西全放在沙發椅上,正想開口叫喚母親時,突地傳來一聲砰然巨響,緊接著是爭執的聲音。

沒一會兒,藍菁-見到父親從臥室里走出來。

咦,她很少在晚餐時間看到父親出現在家里,父親不是一向都在下班之後直接去應酬,非得到深夜時分才肯踏進家門嗎?

正當藍菁-感到萬分疑惑時,她又見到母親從臥室里走出來,眶底蓄著淚水,臉頰上帶著兩行清淚。

「承海,你怎麼能這樣?!」曾明珠奮力揪住丈夫的衣袖,哭喊道。

「你懂什麼?可惡,搞成這樣,我的心情已經夠煩了,你少在那兒哭哭啼啼,讓我煩上加煩。」

藍承海粗聲怒罵,臉上還露出不耐的表情。

「嫌我-嗦?嫌我煩?當初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為什麼不再多想想?」曾明珠難忍怒氣地指責。

「事情都這樣了,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當初阿廣明明保證會賺錢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提到多年的好友兼下屬阿廣,他就滿肚子火。

「哼,如果不是你自己利欲薰心,滿腦子想著‘錢’,今天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嗎?」說著說著,曾明珠的淚水又不停地落下。

站在一旁的藍菁-完全插不上話,只看得出父母為了某件事情激烈地爭吵,卻怎麼也弄不清事情的緣由。

父母的感情雖算不上非常好,卻也不曾吵架吵得那麼嚴重,到底發生什麼事?

「媽,怎麼了?別哭了。」趁著吵架的空檔,藍菁-趕緊提問。

她走到母親身邊,攬住她的肩頭,並貼心地拿了張面紙,拭去她頰上的淚痕。

「菁-,你回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瞧你爸爸做得過不過分!」

「爸爸……他做了什麼嗎?」望見父親緊抿唇瓣,滿臉鐵青的模樣,她的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爸爸他正事不做,听信讒言拿大把的錢丟入股市,結果錢全被套牢了。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把錢拿去買期貨,想借著買空賣空,以小博大來撈一筆。哼,現在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吧!」

「我那叫做‘投資’,誰知道阿廣會騙我!」藍承海不甘示弱地為自己反駁。

「投資?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藍承海,你還不認錯,你知不知道啊,你現在是把整間公司都給賠進去了呀!天——我們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

曾明珠發了狂似的捶打自己的丈夫。

在父母爭吵的混亂中,她听到了關鍵——「把整間公司都賠進去了」,這……是真的嗎?藍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不曾干涉父親公事方面的問題,但她至少知道,父親公司的規模不算小,倘若真如母親所說的那樣,父親把整間公司給賠進去……

天,那是一筆多麼龐大的金額啊?!

「爸,媽剛說的……都是真的嗎?」藍菁-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藍承海像只斗敗的公雞,頹喪地坐在沙發椅上。「王八羔子,千錯萬錯都是阿廣的錯!」

「你何不說是自己貪心造成的!」曾明珠再度情緒激動地怒罵。

「爸,那你口中說的那位阿廣呢?」如果那位「阿廣」是始作俑者,那麼只要他肯出面,事情是否就能獲得解決呢?藍菁-單純地想。

「當初阿廣拼命慫恿我投資,將我所有的資產全投下去買了股票和期貨,還說什麼錢滾錢、利滾利,穩賺不賠。結果我錢全賠光了,他人也消失無蹤。這可惡的小人,竟利用我對他的信任。」相交二十年,卻換來這樣的下場,更慘的是,他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自己慘遭阿廣的詐欺。

「你爸爸的公司目前就只能再維持一個月了,下個月要是發不出員工薪水,事情一曝光,就得宣告破產了,到時候我們的生活該怎麼辦?」話一說完,曾明珠又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媽,你先別哭了,或許……事情還有解決的方法也說不定啊!」藍菁-輕擰眉尖,安慰著傷心的母親。

但是,听父親說完來龍去脈,她卻沒有任何把握。畢竟,整個公司都賠掉了,連害父親的人也都不見蹤影。

「哭什麼哭,把我都哭衰了!又不是沒辦法解決。」藍承海點了支煙,讓自己沉浸在吞雲吐霧的快感中。

「一毛錢都沒了,還有什麼解決方法!」曾明珠大吼。

「媽,冷靜一點。」藍菁-扶著母親落坐沙發。

「錢」對人的影響真大哪,竟讓一向雍容華貴的母親,顯得有些歇斯底里。她心中感慨著。

只是有一點令她感覺不太對勁,那公司不是父親的心血嗎?半生心血瞬間付之一炬,父親的態度應該更加激烈吧!但……

父親雖然有些頹喪,但卻談不上激動,甚至有些異常的平靜……

「爸,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了?」她問。

「沒錯,這方法木僅能替公司渡過這次危機,還能大賺一筆。不過……這需要你的協助。」藍承海對著女兒說道。

「我的協助?」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而已,能幫上父親的忙嗎?

「什麼方法?承海,你快點說呀,別賣關子了。」曾明珠收起淚水,緊揪住丈夫的衣擺。

「今天上午隆騰集團的總裁——韓雄天來找過我,他已經從一些商場上的內幕消息,得知我即將破產的事情,而他願意資助我度過難關。」他娓娓道來。

「你說的是那個商場大佬——韓雄天?」曾明珠詫異地大喊。

丈夫的公司規模雖不算小,但比起隆騰集團還是差了一大截,在韓雄天眼中,或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他怎麼可能會縴尊降貴,主動伸出援手呢?

「就是他。他不止會幫助我度過難關,甚至要給我一大筆訂單,而那些訂單會使公司賺進優渥的利潤。前提是……」藍承海目光移向女兒美麗的臉蛋上。

看著父親深沉的眸光,一股不好的感覺慢慢地在她心中擴散。父親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跟她有很大的關聯,而且,一定是她不樂于听到的。

「是什麼?承海,你快說呀!」一听見事情能夠解決,還能得到另一筆收人,曾明珠焦急地催促著丈夫。

「前陣子我們一家不是一起參加了一個新年酒宴?當時韓老也有出席……」藍承海言語迂回。旋即,他的目光來回梭巡妻女兩人,深吸一口氣,將韓雄天提出的條件說了出來。「韓老覺得我們家菁-氣質出眾,溫柔婉約,希望菁-能嫁給他那放蕩不羈的二兒子——韓世彬,借著結婚稍稍束縛他的二兒子。」

他說出口的話如威力強大的炸彈,直擊母女兩人的心湖,震得她們張口無言,瞠大瞳眸,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見的。

「你、你說……韓老答應幫助你的條件是……

要菁-嫁給他的二兒子?」曾明珠不可置信地重復丈夫的話。見丈夫斬釘截鐵的點頭,她突地忿然質問丈夫︰「你答應了嗎?天啊,你這樣根本就是‘賣女求榮’!」

菁-是她惟一的女兒,她絕對不允許他就這樣將女兒賣了!

要她嫁人,換取公司的平安?藍菁-腦中一片混沌,尚且無法理清父親話中的意思,她怔仲地望著父親,希望父親是在跟她開玩笑。

無奈,藍承海接下來的言語,卻徹底地將她打人無邊的痛苦。

「現在都這麼危急了,我能不答應韓老的要求嗎?你動點腦子想想行不行,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我們好。只要菁-肯嫁給韓二少,不僅公司能夠正常營運,我們的生活也會比之前更好過呀!」藍承海向妻子解釋道,見妻子的態度似乎有軟化的跡象,他接著又說︰「而且,商場上誰不知道韓老十分寵愛他的二公子,菁-嫁過去只有享福,絕不可能吃苦的……」

「爸爸……你的意思是要我……要我出賣自己的愛情,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而那就是你所謂的、所謂的方法?難道只有這樣的解決途徑嗎?」

她的嗓音脆弱而飄忽,努力強忍著眶底打轉的淚水,只希望父親別這麼草率地決定她的一生。

「愛情?你的愛情有比現實的殘酷來得重要嗎?」藍承海對于這樣的說詞不以為然。但他熟諳女兒心軟的個性,旋即他佯裝悲傷的模樣說道︰「菁-,爸爸知道自己常不在家、忽略了對你們母女的關心,但是我在外辛苦的工作,全是想讓你們過著不虞匱乏的日子呀,然而現在卻面臨……

唉,難道你忍心看爸爸一生的心血就這麼毀了?今後得拖著這副老邁的軀殼,背負著一堆債務,然後帶你媽喝西北風過日子嗎?」

的確,她無法眼睜睜看父母將來過著如此悲慘的日子而置之不理,但事情真的沒有轉圈的余地嗎?

難道真的得犧牲她的婚姻,才能換取一家人優渥的生活?可,那是攸關她一生幸福的事哪……

她可以自私地拒絕父親的要求嗎?藍菁-哀求的水眸移向母親,倘若母親肯站在她這邊為她說幾句話,那她是不是可以不必接受父親那樣的安排?

曾明珠接收到女兒乞求般的眼神,母女連心,她知道女兒心中的痛苦,只是思及丈夫惹的禍,她真的無法想象自己未來會過著多貧苦日子。

「菁-,請你考慮一下爸爸媽媽未來的生活好嗎?其實,嫁到韓家不見得是壞事呀,不但能繼續當我們藍家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更多了個疼你的公公和丈夫。你就答應你爸爸的要求吧。」

聞言,藍菁-瞪大美眸,不敢置信地凝望母親。她以為母親會支持她,一同拒絕父親提出的要求,然而她卻听到讓自己失望的話……

天,她的胸口仿佛遭到巨石重擊般,痛得無法呼吸!

她成了父親挽救事業,享受富裕的棋子……

不要!她不想就此成為命運的俘虜,她不該讓父母主宰她的人生,她該拒絕這樣無稽的安排……

只是,當她一接觸到父母渴求與寄托的目光,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哪!

斂下美眸,藍菁-靜默了。

片刻後,她唇角揚起淒柔的弧度,緩緩開口。

「好,我答應。」

是的,她軟弱地無法反抗、無法爭取自己的人生——她屈服了。

熱鬧的街頭上,霓虹燦爛閃爍,一對對情侶相互依偎著,感受彼此的濃熾甜蜜,到處洋滋著情人節浪漫而溫暖的氣氛。

惟有一道清麗縴荏的身影,落寞而悲傷地游走在大街上。

忽地,冷風襲來,情侶們依偎得更緊,汲取彼此的溫度。只有孤單的她任憑發絲紛亂飛舞,卻一點也沒有畏縮的模樣。她揚起臉蛋,感覺那沁人肌膚的冷意。

呵,為什麼會是這樣呢?藍菁-微微扯出哀怨淒美的笑容。

以往,看著一對對相擁恩愛的情侶,她既不嫉妒也不羨慕,因為她始終相信,總有一天,她的戀人必定會出現,然後一同度過這浪漫的節日。

而現在……真諷刺!

情人節的這天,她竟被宣告不能夠再擁有屬于自己的愛情,她必須接受父親的安排,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

好殘忍……真的好殘忍哪!她的未來就這麼定了。

藍菁-仰望著今晚的夜空,點點星光,明明絢爛璀璨,可為何她的心中卻覺得一片晦暗呢?悄悄地,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她白皙的臉頰。

這一刻,她突然羨慕起身邊的情侶,甚至嫉妒他們能夠選擇自己所愛的人。

然,她更氣憤自己的軟弱、無能,她大可以拒絕父親無理的要求,不是嗎?

她壓根不在乎自己是否還能當千金小姐,更加不在乎能否過著富裕的生活,可是看到父母乞求的目光,及盼望的神情,她真的沒辦法那麼自私地回絕……

天啊,她的心好亂、好煩哪!誰能夠幫幫她……藍菁-捂住臉,難過得落淚。

「小姐,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嗎?」男子戴著耳機,腰側還系著一支對講機,上前開心地詢問。

「我沒事……」藍菁-細柔的嗓音飄散著濃濃的脆弱。

「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話,或許喝一杯酒,會讓自己好過點。」男子指了指身後寫著「ParadisePUB」的招牌。

其實他正是這間PUB的領班,看見藍菁-站在店門哭泣,直覺將她當成情人節被拋棄的女孩,因此才建議她到店里喝酒,也算是為店里招攬生意。

「PUB?」藍菁-循著領班手指的方向看去,口中低喃。

或許她真的該喝一杯酒,暫且忘卻今晚的不愉快,也讓她能夠更有勇氣去面對她即將改變的人生——

夜晚的Paradise,五彩閃爍的燈光點綴著昏暗的空間,舞台旁的DJ正播放著熱門的電音舞曲,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隨著快節奏的旋律,盡情地扭動自己的身軀,臉上充滿著快樂的神情。

而吧台邊坐著一位女孩,若有所思地攪動著杯中透明的液體,接著拿起酒杯往嘴邊送。

「呃……好苦。」稍嘗了一口酒,藍菁-輕擰眉心,頗不能適應的模樣。

呵,原來酒就是這樣的味道!突地,她淡淡地揚開一抹帶著憂愁的笑,然後一鼓作氣,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

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般,也只能將「苦澀」往肚里吞了。

「哇——這位美女怎麼這麼猛,一口氣干完一杯酒。」一名手捧酒杯,看來流里流氣的男人走近她身邊說道。

藍菁-有些愕然地看向那名男子,直覺地想要閃避他。

「一個人喝酒多悶,不如我們一起喝吧!」他剛剛已在旁邊觀察了許久,完全沒看到她身邊有任何人出現。

這小妞細致柔美的臉蛋、清靈月兌俗的氣質,與在場的任何一位女性相較之下,著實獨特,霎時吸引了他的目光。

尤其是她眸中充滿濃濃的哀愁,那種我見猶憐的模樣煞是吸引人,直叫他想好好地「疼愛」她。

呵,美艷的尤物他玩多了,倒還沒玩過這類型的氣質美人,今晚她是他的囊中物了!男人心中算計著。

「不用了,我想自己喝。」藍菁-禮貌地笑了笑,婉拒眼前的男人。

旋即,她離開原本的座位,打算往角落一點的地方坐去,只不過,這男人如橡皮糖般,亦跟著她移動。

「別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可以做個朋友嘛。」男人咧嘴而笑,眼神放肆地梭巡她全身上下。

「對不起,我只想靜靜地一個人。」她再度拒絕男人的要求。

他那輕浮的眸光,令人覺得有些反感,只是基于禮儀,她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在臉上。藍菁-轉過頭,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好吧、好吧,美女都這麼說了,我只有照辦。」他不拖泥帶水地起身離開。

正當藍菁-以為耳根子清靜了,那男人卻再重了回來。

「這杯酒請你喝,就當是紀念我們有緣千里來相會,我發誓,你一喝完我就自動閃人。」他將酒遞到她面前,裝出一副誠懇貌。

藍菁-直盯著他看,心思單純的她,全然無法看出他眸底深處的狡猾算計。另一方面,她來PUB純粹是為了借酒忘卻不偷快。

喝了酒,不但能夠紆發自己悲傷的心情,眼前的男人又會自動離開。于是,藍菁-沒再多加揣想他的用意,便接過眼前的酒杯。

「好吧,謝謝你請我喝酒。」道謝後,她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完全沒發現男人唇角浮現詭計得遑的好笑。

呵,真是個涉世未深的單純女孩,輕易上鉤-!「嗯,那我不打擾你了。」他接過空酒杯,道別離去。

喝完酒,男人遵守承諾還她孤獨的空間。

沒一會兒,獨坐在吧台角落的她驟然覺得一股莫名的燥熱席卷全身,仿佛欲將她的意識燃燒殆盡。

難道這是酒精的效力嗎?藍菁-暗忖。

她只想要喝酒逃避今晚的不愉快,卻忘了酒精帶給人的影響。

不,她得趁自己意識還算清楚前離開這里。

心念一定,她強忍住腦中突如其來的恍惚不適,拖著逐漸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緩緩地朝門口移動。

然而,輕飄不穩的步履,即便只是短短的距離,卻也令她倍感艱辛。

「美女,你怎麼了?喝醉了嗎?來,我扶你。」

方才那個男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攙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手還大刺刺地環住她的縴腰。

「我役事,謝謝你的關心。」藍菁-緊擰眉心,為難地看著身旁這個早該遠離她的男人,尤其他的手放在她腰上的感覺,莫名地令她有些厭惡。

她不著痕跡地甩開他的手,艱難地繼續往前走。

不知怎地,體內的那股燥熱讓她覺得愈來愈難受,宛如一把烈火,無情、熊熊地燃燒,這就是喝醉酒的感覺嗎?

天啊,好難受。或許……或許她趕快離開這擁擠室悶的空間,到外頭接觸冰涼新鮮的空氣會好過些。

「哎——瞧你冷汗直流,是不是很難受?看得我真心疼,快過來,我可以幫你減輕難受。」哈——藥效發揮作用了。男人毫不掩飾地露出婬穢奸險的笑容,他揪住她縴細的手臂,硬是想將她拖往到了陰暗無人的角落。

「不要,請你快點放開我。」藍菁-竭力地放大音量,然而細柔的嗓音在嘈雜的環境里,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何不讓她離開這里,還硬要把她往角落拉去?

「別再裝了,我保證等一下就會徹底解除你的不舒服,還會讓你爽歪歪唷。」他完全露出「狼」形。

嚇!他說什麼?!他該不會想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是到這里借酒消愁,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把自己推入另一個險境。不,她絕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放開我!」藍菁-奮力地推開他,反作用力卻讓她往後跌去。

倏地,她的背部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緊接著是東西踫撞的聲音,以及女性挾帶怒氣的高分貝音量。

「哎唷,這女人搞什麼鬼,怎麼走路的,竟然還會走到別人的懷里?耀——你沒事吧,快把那女人推開啦!」張茵不悅地斥道。

耀?那是誰?

跌倒的沖擊力,讓藍菁-不甚清醒的意識更加模糊,腦袋頓了兩秒,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名男子厚實的胸膛上。

「抱歉,抱歉,我女朋友喝醉了,我這就拉她走。」男人趕緊拉起她,想盡速離開。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求你幫……幫我……藍菁-眼神迷蒙,意識正一點一滴地流失中,她緊握住男子的大掌,仿如攀住浮水般,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求救。

「對不起,我剛跟女朋友吵架,她心情不好,不肯承認我是她男朋友。」男人歉然解釋道,話畢,他迅速將藍菁-拉走。

「哼,吵架關我們什麼事,真是掃興!耀,別讓他們破壞了興致,喝酒吧!」張茵端起酒杯,嬌嗔地說。

被喚作「耀」的男子輕擰眉宇,沒有理會女伴遞過來的酒杯,依舊凝視著甫被握住的手掌,若有所思似的。

掌心似乎還殘留剛才那女孩的溫度,盡管音樂嘈雜,他的耳邊卻清楚地回蕩著女孩虛軟的求救聲。

那是她的男朋友?事情恐怕沒這麼單純。不知怎地,他的心中竟對那陌生的女孩升起一股莫名的牽掛。

下一秒,身體的動作月兌離大腦的主宰,他驟然起身。

他知道自己無法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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