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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之女 第三章

把玩手上的綠石,趴在床上發楞,此刻她的心境極為平靜。也不知她這是絕望到心死,還是失望到麻木的表現?

十天!整整十天的獨處,對著房間內的十面鏡子試了無數次,直到她手軟、嘴酸、眼楮痛,若綠石有靈性的話大概也被她給煩死了。

總之,全都失敗了。她就像個傻子似的,無時無刻對著鏡子,累極了就睡在鏡旁;無數次的失望,她幾乎都要放棄了。

或許,她該面對現實,能相通到她的世界的鏡子已經破了,相連的管道已沒了出口,她回不去,而那女人也不會回來了。

她遭遇悲慘,那女人呢?能否適應科技先進的時代?家里人大概被那女人嚇壞了吧?頓時,她想到了相親。

那女人也替她去相親了嗎?時家大概會「驚為古人」吧!那女人鐵定鬧得家中雞飛狗跳,嚇得父母不敢再安排相親。

嘿!嘿!白芸趴在綠石旁,開心地笑了幾聲。

漸漸地,轉為自嘲的苦笑。居然她還有心情想到這麼遠的聯想,是不是眼前的現實已糟到她下意識開始逃避了?

站起身,戴上綠石,走至窗邊,推開已沒有上鎖的窗,望向窗外的世界。

綠色的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刺眼得很,她低下頭,趴在窗邊望著城里的人們,金色的發色、淡咖啡色的肌膚,目視所見全都一模一樣,距離讓她無法看到來來往往的族人們的眼楮,只能看他們忙碌地活動著。

眼下似乎是女人活動的家事場地,除了搬運重物的男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女人。

一排女人背對她坐在牆邊,邊聊邊洗衣物,水從牆邊的一條條管子流出,不知是從哪送水的,洗過衣服的髒水就流到牆邊的小水溝。

不錯嘛!不至于落後到要到河邊洗,至少還有出水的水管。

陣陣的香味引起她的注意力,探頭看向另一頭,一間房舍上有煙囪,正冒出帶有香味的白煙,是廚房,女人進進出出,捧著未煮和煮好的食物;那些食物她都吃過了,葉菜類吃起來沒什麼大不同,肉類吃起來則比較硬,大概是因為這里的人沒有豢養食用動物吧!是像古人用打獵的嗎?她不得而知。

唯獨魚倒是極為美味,勝過她吃過的所有魚類,不知是不是這里沒有遭到污染,所以魚肉鮮美可口?

咕嚕……咕嚕……肚子餓了。

喀!門被打開,轉身望著藻晴將食物送進來放到桌上。

連日來,她只有近距離地見過藻晴和雷峰。藻晴都是安靜地送進食物,然後離開;雷峰則是每日扛進一缸清水,讓她洗澡。兩人都是安靜地工作,她也不知該對他們說些什麼。

「謝謝你。」除了每次一聲的道謝,她沒有其它的台詞了。

藻晴彎身點頭回禮,隨即走出去。

走至桌旁拿起食物,頭一回認真地品嘗,說真的,這里的食物烹煮得還真不賴,普遍她都能接受。

拿起一只不知什麼動物的腿肉,狐疑地看了看,不太確定是不是動物腿部分的肉,足足有雞腿的三倍大,用力咬才能咬得動。

拿著腿肉,走到另一邊的窗,她一直對這扇窗有一股莫名的恐懼,因為這扇窗正對廣場,廣場有著她不願回想的可怖回憶,它提醒著自己在這兒所受的鄙視。

略帶緊張地推開窗望出去,廣場上站滿了男人,全都在操練各種的武器。這里充斥著戰爭嗎?有類似矛、刀、弓箭,各式鐵制武器。

突然,她好奇起了這里的生活文明到什麼程度,觀察著一小格一小格的玻璃窗,撫著窗上的玻璃觸感。能制造出玻璃,是到何種程度呢?

唉!都怪她知識不足,無法以周遭的事物知曉其文明程度。

廣場上原本有的聲響瞬間停止,白芸疑惑地轉頭看看。

是綠衛,他出現在廣場上,手上拿著類似弓箭的武器,對準城牆上巨大的靶,毫不遲疑地射出去,正中中央的點!

精準、迅速,來不及眨眼,又射出數箭,居然能在靶上連成一條直線。

吃驚之余,手中的肉不經意地松了手,滑落至廣場旁的地上,緊張得張大嘴環視是否被廣場上的人群發現她在偷看,所幸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綠衛神乎奇技的箭技中,沒人發現她的偷窺,慶幸地松了口氣,悄悄關上玻璃退回房內。

轉身對上鏡中映照的自形,赫然的陌生感涌現,好似鏡中映照出的不是自己,直到理智回神,開始仔細觀察鏡中自身的模樣。

她穿的衣服與這里的女人一樣。與眾不同的是,她所有的衣服都是綠色,而其他女人穿的衣服各色都有,獨缺綠色。她開始理解在這個綠色的國度,「綠」是神聖的顏色,只有綠衛與她的衣服是綠色的,似乎代表著他們尊貴的身分。

尊貴?莫名其妙加在她身上的尊榮頭餃是全族人極為憤慨的恥辱,對她而言則是極大的諷刺。

甩開煩心的思緒,繼續她原先的思路,回想起她印象中族人的服裝。

方便、簡單的設計是這個國度衣服的特色,款式一致。男人與女人服裝上不同之處在下半身,男人是短褲加上短圍幔,看來俐落;女人則是一塊布圍成長裙,為求做事便利,部分女人將裙子以某種方式撩高綁起,看來便利卻又不.,上衣則統一是背心,而布料模起來都相同,差別只在顏色。

不知這里是否有季節之分?她現在穿的是背心,不知季節轉變後,服裝樣式又如何變換?這里的冬天冷嗎?會下雪嗎?

突然,她想大膽地走出房間,看看這個陌生的國度。

輕輕地轉動門把,她知道從她搬回這個房間之後,門就不再上鎖,只是,她一直沒勇氣走出這個房間。

「夫人。」雷峰出現在門旁。

「你一直守在門邊?」看他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廣顯然是二十四小時看守她。

「保護夫人是我的職責。夫人想去哪里?」

「我……我想四處走走,可以嗎?」問得有些心虛,僅憑著一時沖動走出房間,對這個國度,她仍充滿陌生的恐懼。

「喀達交代,夫人可自由活動,但必須容忍雷峰的跟隨。」雷峰回得必恭必敬,平板不帶情緒。

「喔……我很高興有你的保護。」事實上,有雷峰的保護,她大概才可以安全地在這個國度里走動沒有危險。她可是清楚得記得這里有很多人要她的命,搞不好包括那個被她惹火到有掐死她沖動的綠衛。

「雷峰的榮幸,請夫人先行。」

報以尷尬的微笑,不自在地踏出步伐,開始了她的冒險之旅。

沒走幾步,望著眼前兩條分岔的樓梯許久,只好轉頭詢問身後數步之遙的雷峰。

「我想要到比較沒人的地方,麻煩你帶路。」

「夫人,請跟我來。」雷峰轉頭走向走道的另一邊。

跟在雷峰的身後,望著他高大壯碩的體形,注意到他露在背心外的手臂,肌肉憤張強壯得夸張,雷峰壯碩如同巨漢。記憶中,這個國度的男人似乎都相當強壯,想是生活在這個落後的國度,人類必須強壯才能與環境奮斗吧。

她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嗎?誕生存活在科技時代,動物天賦本能退化的她,能否面對文明落後的挑戰?

兀自冥思中,沒注意到她已經出了城堡外,隨著雷峰走至一處庭園,心不在焉直直撞上雷峰停下步伐的背後。

撞上一堵堅硬如石的肉牆,驚呼一聲,彈坐到地上。

「夫人?」雷峰轉身作勢要扶起摔坐在地上的喀達夫人。

「不用,我自己起來就……好——」未說完的話全在看見眼前的美景而失了音。

眼前是一片花團錦簇,一片廣大的花園中種滿了她不知喚啥名的植物,株株巨大,尤其是花朵,朵朵巨大,顏色鮮艷,奪目耀眼。

目不轉楮地爬起身,走近離她最近的一朵巨大紅花,花朵的幅度巨大到她雙手捧起仍無法掌握。

抬起目光,放眼望去,驚嘆于眼前各式花朵的巨大。

「這個世界的花都是這麼大嗎?」驚奇地詢問身後的雷峰。

毫無回應,轉過頭尋不到雷峰的蹤影,疑惑地四處張望,回想是否有听到雷峰離去的腳步聲。

一只巨大的蝴蝶飛過眼前,拉走她全副的注意力。

五彩繽紛的色彩、對稱花紋的雙翅,極其特殊的是尾端兩根細長的觸須足足有數公分之長,整體體型比她的雙掌加在一起還巨大。

凝視美麗的昆蟲飛舞在花叢間,落在花上采蜜,繼而揮動彩翅飄然在天空中飛舞離去。

自然景象對她而言是那麼地特殊和前所未見?綠衛隱身轉角,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不禁疑問。她的表情充滿驚奇、驚喜,甚至,他看見她笑顏燦爛。

她像是從來沒見過花、蝴蝶?在她以為無人的狀態下的表現不會是作戲,他試圖思索她一直以來請求他相信的故事。

韃……韃……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這里也有馬嗎?白芸提起好奇的步伐,追尋馬蹄聲的來源,決定去親眼目睹這個世界中的馬。

她看見了傳說中的獨角獸!

隱身在轉角處,偷偷窺視馬蹄聲的來源地,她看見一名男孩正牽著馬匹走入馬廄,而……那不是馬,是額上長有獨角的獨角獸!

獨角獸的身體與馬一般,唯獨不同的地方,是它的額上立著一根尖銳直立的綠色獨角,就如神話塑造出的神獸!獨角獸的形象,令她吃驚不已,驚奇地望著馬廄。

許多零碎的蹄聲從馬廄中傳出,她可以隱隱看見有許多匹馬在馬廄中。

極度的好奇心驅使她走近馬廄,她只想親眼確定她剛才看見的是獨角獸。

這個世界的坐騎,居然是獨角獸!

剛走人馬廄的男孩走出馬廄,撞見走近馬廄的她,立刻嚇得倒退,隨即逃也似的轉身逃跑。

那是種受到驚嚇的表情,好似她是個吃人怪物似的。自嘲苦笑地搖頭,說服自己不要受傷,強迫自己不要想起從今以後她要過著這種人人怕、人人恨的生活。

不要想!她是來看獨角獸的,她兒時閱讀神話故事的虛幻神獸。

踏著期待的步伐走進馬廄,吃驚地張大雙眼望著馬廄中一匹匹的獨角獸。一直以來只在神話中描繪的神獸就在眼前,如馬一般的體型,甚至更大更雄偉,獨長在馬額上尖銳直立的獨角使它看來就如同她記憶中虛幻描繪出的獨角神獸。

每匹獨角獸的角全是深沉的綠色,擁有這個世界中神聖的色彩。

新奇地瀏覽每一只毛色不同的獨角獸,有紅、咖啡、黑,獨獨一匹與眾不同,通體深綠,與額上獨角色彩一致的光亮毛色,看來極為吸引人。

不自覺地走近它,站在它面前,欣賞它雄偉壯碩的體型與光亮如絲的毛色。

它是——匹頂極駿馬,從它肌理線條的流暢、毛色和體型,連她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匹出色的駿馬。

抬頭凝視馬額上的綠色獨角,忍不住想觸踫看看是否如傳說中擁有獨角獸力量的泉源?

伸起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佇立在馬額上的綠色獨角。

原本保持不動的獨角獸突然不安躁動地噴氣,踏蹄踱步表示它的不滿。

被獨角獸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退了幾步,好奇心驅使她站回原地,輕柔安撫地問道︰「讓我模一下你的角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乖乖的。」

獨角獸大而有神的雙眼令她的手遲遲不敢觸踫它,懸在半空中遲疑不前。

她知道這麼做很危險,馬的脾氣向來不是太好,而且一般的動物是不喜歡陌生人踫的。

有點懼怕,又好奇得想觸模這神奇的動物。

「傳說中獨角獸的角是力量的泉源,模到你們的角許願會成真,你讓我模一下好嗎?」

喃喃柔聲地請求著眼前的動物,也在說服自己鼓起勇氣。

綠衛微微皺眉,她表現出沒見過獨角獸的新奇表情不像造作,她的話更令他不解。

伸起手,作了一個手勢,安撫他的坐騎保持不動。

獨角獸遵從遠處主人的命令,保持站姿不動,讓眼前陌生女人的手得以觸踫它。

看見眼前的獨角獸平靜不動,微微顫抖的手終于得以觸到綠色的角,驚奇地發現堅硬而尖銳的角是溫熱的,擁有熱度。

如神話,獨角獸的角是它力量及生命的泉源,一旦失去角,獨角獸將會死亡。

驚奇地張大嘴,滿足地燦爛微笑。

輕輕握住綠角,感受它溫熱的觸感,松開手,轉而輕撫它帶有光澤的深綠色身軀,觸感如絲。

「像絲綢呢,好美,謝謝你乖乖地不動。」輕嘆一聲,滿心誠意地向眼前的動物道謝。

「‘火焰’不喜歡陌生人,放開它。」綠衛低沉的聲音平穩,卻飽含權威。

這個世界她最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突兀出聲,嚇得她一時站不穩,跌坐在地上。

「你該對你的擁有者表現出敬畏,而不是懼怕。」綠衛俯視她眼中明顯的恐懼,伸手拉她起身。

白芸仰頭望著那雙綠眸及那只伸出的手掌,下意識地往後退。當他那雙深邃的綠眸直視她的時候,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慌亂,心慌得沒道理;她從不會這樣懼怕任何人,除了他,那個擁有全族中最深邃綠眸的男人。

不是心里作用,而是他的綠眸深邃如深海,猶如通透的墨翠,蘊含著光芒,他擁有她見過這世界的人之中最深色的一雙綠眸,應該是皇族血統的證明,那雙綠眸令她感到飽受威脅。

「不要靠近火焰或任何角獸的蹄邊,它們的踐踏會使你送命!」綠衛微怒地拉起她,讓她的臉對上自己,低吼警告。

近距離對上那雙綠眸,令她只能僵硬無言。

「我命令你不準怕我!」該死的,這女人反抗的勇氣到哪去了?她不回嘴,表現出膽怯的模樣令他忿怒。

令她益發怕他的不是他大如雷聲的吼叫,而是那雙綠眸中燃燒的綠色火焰。

別開視線,輕聲請求︰「放開我。」

「看著我!你在怕什麼?」他自認他對她已有太多的包容與容忍,她不感恩反而更加怯懦,他極度忿怒她表現出的反效果。

她從不懦弱膽小的啊!只為了一雙眼楮而害怕,雖然是奇異的綠眸,但這個世界人人如此,只是較深罷了,她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在這里,除了堅強,她沒有其它可賴以生存的辦法了。

迅速轉回視線,毫不畏懼,直對上那雙綠眸,強迫自己與綠色火焰相抗衡。

「你不正得意你能讓我害怕嗎?現在卻又命令我不準怕你?你反覆無常的性格讓我無所適從。」

直直地望著那雙如墨翠的綠眸更加深沉,令她幾乎無法順暢地表現她硬撐出來的挑釁回嘴。

他要的就是這種激越勇氣的眼神。

她的回答讓綠衛柔和了面部線條,滿意地微笑了。

很好,至少她在試圖努力取悅他。他不要畏縮的女人,他要的是懂得保護自己,又能順從他的勇敢女人。

「你取悅了我。」不知何時開始,他不再覺得這個黑族女人礙眼,她充滿勇氣的特殊神韻一掃她之前的丑陋模樣。

正當她訝異于他突然轉變愉悅的態度,他突地一把拉近她,吻住她的唇。

腦袋一片空白,睜大雙眼毫無焦距地對著那雙漸變深邃的綠眸,無意識地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親吻。

「你的生澀證明你沒有屬于過任何人,但不是絕對,我還不想踫你,你可以繼續獨睡,直到我需要你暖床。」綠衛滿意地看著她仍呆滯的神色。

清醒在他驕傲的笑容中,消化他的話,只覺得羞忿。忿而揚夫妻,準備一巴掌打上他的笑臉。

綠衛輕松地接下她揚起的手,強迫地架住她的雙手壓制到她身後,讓她更接近他,微笑對上她因怒火而泛紅的怒容。

「我不允許你攻擊我,記住,我要的是勇氣,更要完全地順從。上次你的攻擊沒受懲罰是我縱容,但,不要再有下次。」他承認他對她太過包容,但這一切只因為他願意給她表現的機會,而她至今尚未讓他失望,這已大出他的意料。

瞧他說得一副慷慨縱容模樣,只更令她感到羞辱及忿怒。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性情,反覆無常、性格怪異,她想反抗,但終究沒有行動。

一旦稍稍恢復理智,她就會放棄反抗,因為她明白他是這個世界中唯一能保障她安好活下去的靠山;現實的考量及念頭一旦浮現,她便會懂得進退。

除非她不想回去,或是豁出去不想活了,否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氣吞聲。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再清楚不過自己的處境,只能硬生生吞下羞辱、放下尊嚴,只為了她的安好能讓她保有回去的一線生機。

松下僵硬,別開視線,她覺得自己活得沒有一絲毫的尊嚴,無奈只能如此。

「你的順從我看到了,回去。」

綠衛看她吞下怒氣,滿意她的順從,放開她。

他一放開她,她立刻掉頭快步走出馬廄,淚水在她的眼里打轉,無奈自己必須苟且偷生,痛恨自己的懦弱、踐踏自己的尊嚴,但,她又能如何?

***

含著眼淚奔跑,她本想回到她的房間里,卻跑錯方向,橫沖直撞跑到廚房後,意外地發現眼前的大鐵籠。

雙層的大鐵籠內關著一只體型如大狼狗,卻全身毛絨絨、長相可愛、看似溫馴的動物。

怪的是,它被關在一個極大的籠中籠里。所謂的籠中籠,就是大籠中放著一個小籠,大小相距之下,足以超過正常人手到達的距離;一般人將手伸進大籠中絕不可能到達小籠,且鐵籠粗大,極為堅固。

這應是設計關猛獸的籠才對,可為何關著一只看來極為可愛、溫馴的動物?

它巨大的體型及外層覆蓋的絨絨長毛看來就像一個大球,長長的尾巴細長彎曲,尾部帶勾,長相奇特,卻極為可愛。

很難想像龐大的動物竟會長得如此可愛,它還擁有一雙圓滾滾的眼楮,水汪汪地瞧著她,看采極為討喜,怎會將這只可愛的寵物關在籠子里呢?

眼前動物將身體縮起,像一團球似的在籠里滾動,尾巴翹起搖動,模樣滑稽逗人,就像在取悅傷心的她。

抹去臉上的淚痕,望著籠里的動物,它的逗趣表演令她暫時收起傷心的心情,破涕為笑。

「好可愛!」它看來就像一只善解人意的寵物,它是她在這個國度中唯一一個博取她開心、對她表現善意的動物。

頓時覺得窩心,蹲在籠邊望著籠中的動物發笑。

「走開,我要工作。」廚娘不屑地拿著一只鐵管敲打籠子,不客氣地意圖趕走她鄙視的黑族女人。

白芸站起身,退了幾步,但她好喜歡籠里的動物,忍不住硬著頭皮問了︰「這只是你的寵物嗎?」

如果可以,她是否可以請求她將這只關在籠里的寵物送她?

既然它被關在難以解開的籠子里,她想眼前這個主人大概是不太喜歡它吧,說不定她可以厚臉皮地請求她送給她。

她過于寂寞的心強迫自己放下自尊,只希望能擁有這只唯一對她表示善意的寵物。

她看得出籠里的動物取悅她是為了想讓她放它出來,這是-般寵物狗的習性,她養過狗,知道這項常識。

廚娘笑了,笑得譏諷。「寵物?你故意裝得愚蠢是想逗我笑嗎?」

她知道她是在嘲笑她,只好不作聲。

廚娘笑畢,冷哼一聲,拿起鐵管對準籠中的噬獸,用力吹了一口氣,射出一根帶有黃毛的麻醉針,直直刺進噬獸的身體,不一會兒,籠中的噬獸倒軀。

直到確定噬獸倒下,廚娘藻莎才將鐵管探進小籠里,用力地敲了敲噬獸,確定它昏迷,才拿出鑰匙,打開籠子,順手從腰邊拿出一把刀。

看著眼前女人的動作,她開始猜測關在籠中的動物是即將被宰殺的動物,那女人手拿的刀子是專切肉類的銳利刀子。難道?這動物是豢養的食用動物?

不要!她不要看它被殺,這麼可愛的動物。

「不要殺它,送給我好不好?拜托你。」白芸趕緊走到手拿刀子的魁梧女人身邊,請求道。

廚娘吃驚地望著眼前的黑族女人。她瘋了嗎?不認得噬獸?不過,隨即她起了個歹毒的念頭,如果能讓噬獸殺了她,不大快人心,替族人出了口氣,也讓低賤的黑族人絕種了嗎?更重要的是,皇族的血統就不會敗壞了。

廚娘藻莎想到她此舉定能讓丈夫藻亞開心,她在族中的地位也將提升,決定陷害這個令人痛恨的黑族女人。

「是你要噬獸當寵物,晚餐沒肉你自己向喀達解釋。」藻莎冷冷地笑,將鑰匙丟在地上,轉身離去,心里正期待黑族女人能被噬獸吃了。

晚餐?想到她吃進肚子的肉就是眼前的動物,不禁令她反胃想吐。

上前撿起地上的鑰匙,花了許多時間才打開巨大的鎖,爬進籠中拔起黃色的刺,使力拖出她救下的動物,將它拖到籠外草地上。

坐在草地上望著它,等著它圓圓的大眼漸漸地張開,輕撫它極為柔軟的絨絨長毛,柔聲喃喃道︰

「不知道你是公是母,我以後都叫你lucky嘍!你幸運地活下來,而我幸運地遇上你。」

撥開剛才它被鐵管打的地方的毛皮,檢視是否有受傷,心疼地輕撫它極富彈性、柔軟的皮膚,輕問道︰「痛嗎?」

看著趴在地上仍虛弱的動物張著骨碌的圓眼望著她,好似懂得她的話般回應她撫著它的手,開心地抱抱它,趴在它全身如兔毛般柔順的毛上,感動得流淚。Lucky是她在這里唯一的朋友,只有它會善意地回意她。

此時雷峰正在遠處拉起弓箭瞄準仍虛弱的噬獸,準備射死它,卻被夫人趴在噬獸的身軀擋住,快步沖上前準備阻止夫人接近極其危險的噬獸。

藻亞悄悄出現在雷峰背後以麻醉針刺進雷峰手臂,在雷峰昏迷前,向他的族人道歉︰「對不起,我要她死。」

雷峰忿怒的雙跟看了藻亞一眼,無力地倒在地上,眼角余光瞥見躲身在牆角看到這一幕的藻晴,以最後的意志力看著藻晴,暗示她去通知喀達。

藻晴看著這一切,心理充滿掙扎,逃跑回自己的房間。

她看見全部的過程,藻莎居然故意把吃人的噬獸送給夫人,藻亞阻止了要救夫人的雷峰,他們夫妻是串通要害死夫人的!

她也看到了夫人以為噬獸是寵物,喜愛的模樣,好似渾然不知噬獸是極危險的猛獸,居然把它當寵物。

噬獸是極為稀少的動物,生性聰明狡猾,以溫馴的外貌欺騙敵人,趁機攻擊敵人,以此獵殺了不少的勇士,在多年前有許多族人失蹤應該都是被噬獸吃了,他們只找到充滿血跡的衣物及物品。

直到一名勇土在噬獸吃了他之前殺了噬獸,族人才發現這種稀少的動物,發現它的肉極為美味,便命名為「噬獸」。

噬獸極少被發現,捕捉更是難,族人猜測數量應該很稀少,至今也只被捉到三只。

這只噬獸還是喀達之前捕捉到的,正要慶祝,拿它來分食給族人,讓族人嘗嘗噬獸美味的肉。

沒想到噬獸竟成為藻亞和藻莎利用來殺夫人的工具!她該通報喀達嗎?

如果讓噬獸吃了夫人,就不是族人殺了她,不違背火神,也能讓全族人開心,這不是很好嗎?

但她卻忍不住想起夫人的客氣態度,她從來沒想過黑族的女人也會有懂禮貌的;夫人每回對她的客氣道謝,深深印在她腦海。

藻晴內心的私心與正義在痛苦地交戰著。

她是不希望黑族女人做他們的喀達夫人,但也不想害死她,夫人不是個壞人啊!夫人從沒做過什麼,她唯一的錯只因為她是黑族人,百年前的戰爭他們都沒經歷過,他們族人的仇恨只是一代代傳承。

黑族人的夫人也是,她自出生就在貧脊之地,過著辛苦的生活,她也是承受了祖先犯的錯,承襲了黑族的血統,但性格卻一點都不像她听說的黑族人天生劣根性的性格。

仇恨?無辜?她到底該怎麼做?

她這麼做算是背叛喀達嗎?

藻晴猶豫地急哭了,她知道再晚-點,噬獸就會將夫人吃了;只要她再晚報一步,只要她故意當作沒看見這-切,雷峰應該不會供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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