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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到愛 第二章

「唔……這是哪里?」田可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迷惑地望著頭上的帳子,這看起來很像是客棧的床。

「-醒了?」

一張陌生的臉突然出現在田可兒面前,嚇得她一聲尖叫。「啊--你是誰?」

眼前的人長得好生英俊,田可兒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看見這麼好看的帥哥,如果不是帥哥的眼楮在噴火,她可能就要一下子迷倒在帥哥面前。

「我是誰?-居然問我是誰!」看見田可兒不認識自己,狄驚雷只覺得火冒三丈。

「聲音……好熟,說話的語氣……也好熟。」田可兒突然口吃起來。「你、你、你、你是那位大伯!」怎麼一覺醒來,這位大伯就返老還童了?

「睜大-的眼楮瞧瞧,我哪一點長得像-大伯?」不知道為什麼,一听她叫自己大伯,狄驚雷的心里就很不爽。

「你,你比我大伯長得好看多了。」田可兒哆哆嗦嗉地說出事實。

听了她的話,狄驚雷的臉色仍沒什麼變化。「以後不準叫我大伯,听到沒有?」

「听到了、听到了。」田可兒點頭如搗蒜。

「-叫什麼名字?」

「田可兒。」

「田可兒?」劍眉一揚,沒听說過使毒的有姓田的啊。

「今年幾歲?」

「呃,十七。」

狄驚雷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很好,他原本還以為她只有十二、三歲呢,沒想到居然已經及笄了。

「-家住哪兒?」

「住在安樂村。」

安樂村?也沒听說過。

狄驚雷皺了皺眉,對著田可兒命令道︰「起來吃飯。」

她睡了足足六個時辰了,中再多的酥骨散想必也該解了。

田可兒「哦」了一聲,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乖乖地坐到飯桌旁開始吃飯。

以田可兒的想法,兩個人吃完飯後,就應當各自珍重,相互道別,然後各走各的路,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他愛惹什麼飛雲閣、飛風閣的,都跟她沒什麼關系了。

雖然這位大伯……哦,現在他不允許她叫他大伯,那就叫他大叔好了,雖然這位大叔長得很帥,不過她田可兒可不是那種貪戀美色之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跟這位大叔在一起,她總感覺到氣短了三分,所以還是快點離開他好。

于是田可兒吃完飯後,就開始快快樂樂地收拾行李準備走人。

「-在做什麼?」

狄驚雷俏無聲息地出現在田可兒背後,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小女人似乎是準備跑路。

該死的小女人,他都還沒找她算完賬呢,她居然就敢這麼囂張地收拾行李離開他?!

「呃,大叔,我該走了。」田可兒小心翼翼地將包袱藏到背後。

「-叫我什麼?」狄驚雷的臉黑了三分,該死的她為什麼老是把他的輩分拾得那麼高。

「大、大……大叔。」

田可兒在心里恨自己,怎麼這麼沒膽?別人聲音一大,自己就開始害怕。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啦,因為這位大叔確實很令人害怕,想想看,連飛雲閣這樣的惡勢力都不怕的人,他本身一定也很恐怖。

「我不是告訴-了嗎?不--準--叫--我--大--叔!」

這位大叔真是愛發脾氣,田可兒迷惑起來,不是只有說不準叫大伯嗎?

「狄驚雷。」

「呃……什麼?」

「我的名字,我說狄驚雷是我的名字!」狄驚雷努力平息自己胸口的怒火,從踫到田可兒起,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就頻頻接受挑戰。

嗄?她有問他叫什麼名宇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名字還真像他的脾氣,老是炸得人怪害怕的。

「-收拾東西是要去哪里?回家嗎?」

「呃,不回家,我要去拐……呃,去做一樁生意。」好險,差一點就把自己要去干壞事說了出來。

「做生意?」狄驚雷不可置信地上下看了看田可兒,怎麼看她都不像是能做生意的料。「-會做什麼生意?」

看著狄驚雷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田可兒的自尊心立刻倍受打擊。什麼嘛!沒錯,她的確沒什麼能耐,但也輪不到他來評頭論足啊?哼,也不想想,他的小命還是她救回來的呢!

「大……呃,狄……公子,可兒告辭了。」田可兒氣呼呼地開始挪動腳步。

狄驚雷挑了挑眉,雖然不太滿意田可兒叫他狄公子,不過總比大叔大伯好吧。

看著田可兒開始往門外走,他身形一動,擋住了田可兒的去路。「-現在不能走。」

「為什麼?」不要以為他長得壯就可以隨便欺負人!田可兒的拳頭捏緊了,不過隨即又松開了,沒辦法,誰叫她長得不如人家壯呢!

「飛雲閣的人現在一定在四處找-,-現在出去無疑是送死,-還不太了解飛雲閣吧?飛雲閣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凶狠,而且他們記仇得很,-的酥骨散可是把他們閣主給迷翻了,所以這件事情不知道他們會怎麼跟-算賬。」

狄驚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加油添醋地中傷冷斷雲,不過雖然他對飛雲閣的敘述與事實不太相符,但姓冷的記仇他可沒說錯。

想當年他只不過讓姓冷的在眾人面前跌了個狗吃屎,姓冷的就一直記恨到現在,老是想報復他。拜托,當年他才十一歲呢,要不是看武林大會開得無聊,他才懶得跟他開這個玩笑呢!

狄驚雷說完這話,滿意地看到田可兒的臉色開始變得煞白。

「……可是他們閣主明明不是我迷翻的啊,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做的,而且我也被迷翻了,你趕快去告訴他們!」覺得快大難臨頭了,田可兒開始撈救命稻草。

「沒錯,是我做的,可是藥是-的,而且-還幫我解了毒,-以為姓冷的會輕易地听我的話放過-嗎?」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殺死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田可兒焦急不安地左思右想,突然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狄驚雷。「你會救我的,對不對?」

看著田可兒渴求的眼神,狄驚雷心里忍不住一動,臉上卻仍不動聲色。「我為什麼要救-?」

听了這話,田可兒沮喪地低下了頭,一會兒又充滿希望地抬起頭。「我救過你啊,所以現在一命還一命,該你救我了。」

「沒錯,-是救過我,可是我有開口要-救我嗎?還有,-踢我、戳我、拽我,這賬又要怎麼算呢?」狄驚雷突然覺得逗這個可愛的小女人,原來是這麼好玩的一件事情。

怎麼會這樣?田可兒張大了嘴巴。原來人家並不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而且還這麼記恨她?

「我不是故意的。」田可兒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不要這麼雞婆,管他會睡死還是被踩死。這下子麻煩大了,那邊得罪飛雲閣的事情還沒了,這邊又踫上瘟神。

「我踢你、戳你……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沒,好……好救活你,我拖著你走……只是想把你拖到路邊……」

田可兒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對待狄驚雷的行為確實令人發指,人家要是想殺她,她確實也沒什麼話可說。

「哇∼∼我不要死,你不要殺我啊!」田可兒越看越覺得狄驚雷一副就要拿刀來殺她的模樣,極度恐懼之下,她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狄驚雷的頭開始疼了,他後悔自己沒事干麼逗這個小女人玩……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房間。

田可兒哭完了第一場,正想再哭一場,卻突然發現那位大叔已經不見了。

咦?難道說她哭的功力有這厲害,居然讓人不戰而退;還是這位大叔突然心生惻隱,不忍傷她了?

田可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結果,她四處環視了一下,決定--還是趕快逃吧!

雖然被飛雲閣抓住也是死,但畢竟飛雲閣還沒抓住她是吧?而這位大叔,雖然這會兒放過她,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想起來把她干掉,與其在這里束手待斃,還不如先逃出去再說。

想到這里,她掏出袖巾,胡亂地擦干小臉,然後抓起剛收拾好的包袱,躡手躡腳地向門口定去。

田可兒偷偷模模地一路走到客棧門口,正想撒開腿跑起來,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要做什麼?」

狄驚雷原以為在他嚇唬田可兒後,她就會乖乖地待在房里自怨自艾,卻沒想到她居然有再次逃跑的膽子。要不是他一直坐在客棧酒櫃旁喝酒,還注意不到偷偷模模從樓上下來的田可兒呢!

田可兒冷不防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包袱都跌落在地上。「沒、沒、沒做什麼。」

「那這是什麼?」狄驚雷拾起包袱。「想跑?門都沒有,乖乖給我回屋坐著。」

這話一出口,連狄驚雷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希望跟這個小女人月兌離關系。

一定是因為還沒有懲罰她冒犯他的事。狄驚雷在心里這樣說服自己。

田可兒听了狄驚雷的話,哪里還有膽子再跑,于是趕緊接過包袱躲回屋里。

晚飯過後,田可兒如坐針氈,盼著天快點黑下來,好讓她能夠借著夜色的掩護,逃得遠遠的。

「我是要從這里跳下去呢,還是直接走樓梯?這里看起來好高,我跳下去很有可能會摔死;可是走樓梯會不會踫到大叔守在那里呢?踫到他我也一樣是死。唉∼∼怎麼辦呢?怎麼辦?」

田可兒對著窗外觀察了老半天,犯愁地尋思著。

「-在做什麼?」狄驚雷立在門口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出聲問一直杵在窗戶邊,焦躁不安的田可兒。

「呃,我……我賞月啊,今天晚上的月亮好美……」田可兒說不下去了,面對她的可是一片黑黑的夜空,哪有什麼好美的月亮。

「呃,我看錯了,我把星星看成月亮了……」她尷尬地再解釋,卻又再尷尬地發現,黑黝黝的夜空中非但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狄驚雷不動聲色地看著絞著雙手、咬著下唇的懊喪小女人。「收好-的東西,跟我走。」

「走、走、走哪里?」不會吧,難不成他要趁著月黑風高把她弄出去宰了?

「上路。」

「上什麼路?我、我、我不去。」田可兒害怕地往後退,她可不想暴尸野外。

狄驚雷挑起了眉。她居然敢不听他的話?!

「再說一次!」

「我不去!」田可兒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我不能跟你去,你也不能殺我。」

狄驚雷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認為。「誰跟-說我要殺-?」

「你不是叫我上路嗎?」難道只是單純的上路,不是要殺她?

他明白了,這個疑神疑鬼的小女人是被他白天的話嚇住了。

「我叫-上路是要-離開這兒。另外,我想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培養出殺人的嗜好,當然-冒犯我的事,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不過-放心,我是不會殺-的。」

田可兒一听到他不殺她,立刻開心起來,也顧不得狄驚雷說什麼算不算了的事,她喜出望外地問︰「真的不殺我了?那為什麼現在就要走呢?」

現在可是睡覺時間啊,應該待在床上跟棉被親熱才對。

「難道-想等飛雲閣的人找上門來殺-?雖然我不想殺-,可是難保他們不會想殺-,畢竟-可是對他們閣主下了毒。」

田可兒立刻想起這事來。「他、他、他們來了嗎?」

她慌亂地趕緊收拾東西,一邊還不時向門外東張西望。

狄驚雷憋著笑,看著手忙腳亂的田可兒收好了東西。

「現在他們還沒來,估計應該快到了,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面離開這里,走吧。」

田可兒趕緊乖乖地「哦」了一聲,跟著狄驚雷踏上「逃命」之路。

除了黑還是黑,伸出手來都不一定看得見五指;而且還冷,冷得可以凍死石頭。像這樣又黑又冷的夜晚最適合做什麼呢?

當然最適合睡覺,可是現在她不是躺在暖暖的被窩里睡覺,而是跟著一匹大馬和一個凶巴巴的惡人一起逃命。

田可兒哀怨地看著前面牽著馬走得飛快的狄驚雷,他這是要帶她去哪里呢?

這麼黑的夜晚,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是東、哪里是西,有一次還差點一頭栽到路邊的小河溝里,可是他居然還能夠這麼健步如飛,想想都覺得可惡!

這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停啊?她覺得自己可能走不到天亮,就會困死、累死。

田可兒受不了地停了下來。

「快點跟過來。」狄驚雷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一樣,也停了下來喝斥她。

她被他一喝,嚇得趕緊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邊。

「為什麼我們不騎馬?」放著馬不騎,多累啊,而且她困得很,在馬上打打盹也是好的啊。

「這麼黑,馬看不見路,會栽到河里。」

「可是……可是我也看不見路。」

田可兒更加哀怨了,這是什麼道理?馬看不見路,就可以偷懶;她也看不見路,為什麼還要這麼命苦?

狄驚雷默不作聲地瞅了一眼面前黑乎乎的身影,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

「干什麼?」田可兒害怕地往後躲。

「我牽著-,免得-也栽到河里。」粗暴地說完這句話,他一把拽過她的小手牽在自己手里。

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個大男人牽著,著實令她大驚失色。可是這個酷男人完全對她的抗議置如罔聞,無奈之下,只得乖乖地跟著他走。

什麼跟什麼嘛!他怎麼能夠這樣對待她呢?一只手牽馬,一手牽她?哼,活像她也是個畜生一樣,只除了她的手是直接牽在他手里,而馬則是套著繩子被牽著的。

雖然不情不願地被狄驚雷牽在手里,可是田可兒不得不承認,這樣走起路來的確順暢多了,遇到什麼障礙物,他會一把將她拽過來。

而且……他的手也好溫暖喔!田可兒悄悄地看一眼身邊的狄驚雷,感覺自己不那麼怕他了。

「我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田可兒實在耐不住寂寞地問狄驚雷。

「去我家。」

听了這話,她嚇了一大跳。「為什麼我們要去你家?我要回我家。」

雖然她那個家暫時還回不去,不過也沒有道理要去他家啊。

「因為-冒犯了我,還有,-得罪了飛雲閣。」狄驚雷不悅地看著田可兒的小手在他的大掌里掙扎。

啊?這跟去他家有關系嗎?

「-冒犯了我,所以-得給我當三個月丫鬟贖罪。而且飛雲閣現在肯定正四處追殺-,所以-只有待在我家里最安全。既然-是我的丫鬟,我當然有義務保護-的安全。」狄驚雷說得理所當然。

田可兒完全傻眼了,雖然這听起來是滿有道理的,可是她總覺得事情好象不是他說的這樣。

「可是、可是我沒當過丫鬟……呃,我很笨,我怕會當不好。」而且還一當就是三個月,田可兒哭喪著臉希望狄驚雷能夠放她一馬。

「那-從現在起就得好好學習,免得我一生氣,給-延長期限。」

「為什麼非要當丫鬟呢?不能換個別的方式嗎?我有錢,我給你錢!」田可兒眼楮一亮,匆匆忙忙地準備掏銀兩出來。

「錢?我多得是。」笑話,他堂堂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還希罕她手上那點錢?!

「那你不會正好就缺一個丫鬟吧?」田可兒很希望對方的回答是「不」。

狄驚雷注視著她亮晶晶的眼楮。「-說得很對,我正好只缺一個丫鬟,所以-最好從現在起乖乖听話,好好伺候我,否則……」他故意不再說下去,等著田可兒的反應。

「我听話、听話,我會好好听話,當個好丫鬟。」她果然令他滿意地急忙點頭。

「那就乖乖跟我走,別再廢話了。」狄驚雷拽過那只躲躲閃閃的小手,繼續上路。

他們家還有多遠啊?是不是要這麼永遠走下去?

田可兒越走越迷糊,越走越困,到最後干脆打起瞌睡來,任由狄驚雷牽著她。

狄驚雷望著身邊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看著她這麼放心地跟著他走,一種沒來由的溫柔涌上心頭……

他警覺地甩甩頭,抗拒著心底的那種溫柔,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他一向是討厭女人的,女人這種動物,只能是麻煩與討厭的同義詞。

「我只是同情她……對,只是怕她栽進河里,說什麼她也算是救過我的恩人;而且,她看起來跟火歡好象,所以我就不自覺地把她當成了妹妹。」狄驚雷自言自語地說,說到後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相信。

他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邊看著田可兒邊走邊打瞌睡的可愛模樣,全然忘了注意眼前的路,兩個人走到一個拐彎處時,田可兒一腳踏空,身子直直地朝河里掉下去。

「啊--」田可兒的夢已經完全醒了,踏空的感覺令她分外驚慌,她終于明白過來,她正往冷冰冰的河里掉下去。

不要啊∼∼她不要掉下去,她會被河水凍死的!

田可兒不斷地掙扎,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正在慌張之際,她一直拽著的那只溫暖大手,迅速地拉住了她,接著另外一只大手也伸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止住她繼續下落的跌勢。

田可兒什麼也顧不得了,趕緊死命地抱住救命恩人,卻在一陣忙亂中將狄驚雷也從岸上拖了下來--

狄驚雷完全來不及思考,他一把將在懷里拚命晃動的小身子扔上了岸,自己卻一頭掉到雖不深、但冷得要命的河水里。

「哇∼∼大叔,你在哪里啊?你會不會淹死了啊?」

狄驚雷才剛一身狼狽地爬上岸,就听見田可兒對著河里又哭又喊,而且居然又叫他--大叔!

「閉嘴!」狄驚雷火冒三丈地喝斥田可兒,直覺的就是不想當田可兒的大叔大伯什麼的。

「嗚嗚∼∼你還活著啊,我還以為你淹死了呢!」田可兒不假思索地一頭撲進狄驚雷的懷里,喜出望外地抱著他濕漉漉的身體,繼續大哭。

狄驚雷錯愕地任田可兒抱著,心里的火莫名地消失得一乾二淨,看著懷里哭得忘乎所以的小女人,他悄悄地伸出手來摟住她。

當她終于宣泄完剛剛一個人在黑夜里的那種孤獨與害怕,她抬起頭來,抹抹眼淚,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狄驚雷的懷里。

她不好意思地從他身上離開。「你全身都濕透了,會著涼的,我們去樹林里生堆火吧!」

狄驚雷悵然若失地望著離開他懷抱的小身體。「好吧,趕了快一夜的路,也該去休息休息了。」

兩個人在樹林里生起一堆火坐下來休息,暖暖的火苗驅散了冬夜的寒冷,也把田可兒臉上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田可兒從包袱里模出一件衣服,鼓起勇氣走到狄驚雷面前。

他愕然地盯著她遞到面前的東西,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件衣服才對,她不會是要他穿上這個吧?!

「這是什麼?」他黑著臉問。

「呃,這個……是件衣服,你趕快換上它吧!」

「什麼?!-要我穿這個?」一件女人的衣服,還那麼小!這要被姓冷的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而且他敢打賭他一定會快馬加鞭將這個消息傳遍全國。

田可兒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可是你一直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

「閉嘴!我會穿著濕衣服,還不都是-害的,現在-還要我穿女人的衣服,是不是想害我丟臉?」狄驚雷越想越惱,惡意忽略田可兒會跌進河里其實是他的錯。

「我、我、我只是擔心你生病,你不穿就算了!」

田可兒趕緊躲得遠遠的,剛剛才建立起的一點好感又被嚇得無影無蹤了。

「嗚嗚∼∼好可怕啊,大叔一發起脾氣來真的好害怕。」

想到以後三個月都得陪著這麼可怕的大叔,田可兒渾身就是一陣戰栗,她偷偷地望著對面的狄驚雷,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命苦的人。

「我看我還是找個機會躲起來吧,然後逃得遠遠的,這樣他就找不到我了。至于當丫鬟嘛……反正他說他錢多得是,也不會在乎花錢請一個丫鬟吧;或者,我給他留一些足夠請個丫鬟的錢,這樣就跟他兩不相欠了。」田可兒越想越覺得還是這樣做的好,免得以後三個月都要活在半夜趕路、掉進河里的緊張與恐怖中。

她悄悄地走到狄驚雷的身邊。他看起來睡得好沉,呼吸也好象特別急促……

「大叔?」她小聲地叫著狄驚雷。

沒有動靜?不會睡得這麼沉吧?田可兒忍不住伸出一只小手,俏俏戳到狄驚雷的身上。

咦,還是沒動靜?她的小手忍不住又戳向狄驚雷的額頭。

呀,大叔在發燒呢!還出了這麼多汗,怪不得她怎麼戳都沒有反應。

田可兒開始驚慌起來。這可怎麼辦?他要是病死了,她可是會內疚一輩子的。

都怪他!要他換上干衣服他還大發雷霆,現在生病了吧!

田可兒埋怨地看著靠著樹躺著的狄驚雷,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袱里有一瓶慶伯特意囑咐她隨身攜帶的玉露丸。

對呀,這個可是治頭疼腦熱的良藥呢,她怎麼能夠把這個忘了呢!

她趕緊找出玉露丸喂狄驚雷服下,然後把他的濕衣服扒下來,扒到他的褲子時,她開始猶豫了……

「可是不換掉他的衣服,他會越來越嚴重,說不定還會燒死呢!」本著救人一命的原則,田可兒終于心一橫、眼一閉,把他的褲子也扒了下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替狄驚雷換上了她的衣物。

還好,雖然不太合身,但是大叔的氣色看起來明顯好多了,而且呼吸也開始趨于平穩。嗯……估計睡過一兩個時辰,他就會好起來,要知道慶伯的藥,那可是靈得很呢!

她把狄驚雷的衣服小心地在樹干上掛好,讓火苗的熱度烘干衣服。

「現在我可以逃了,要不然等他醒來我就逃不掉了。」田可兒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自言自語地說。

主意一拿定,她立刻收拾好東西,臨走前在狄驚雷的身邊留下一錠銀子。

「大叔,你就拿這個去請個丫鬟吧,這樣咱們就兩不相欠了喔!對了,我把你的馬也騎走了,所以再給你留五兩銀子。」

田可兒覺得自己做得頗為公平,于是心安理得地騎著馬離開了狄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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