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烈君 第三章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雅琴試喝了數十種調酒,雖然每杯都只是啜了一小口,但對初嘗酒精的她而言,早就已經不勝酒力。
「龍小姐,你再試試這杯‘薄荷酒’吧!」阿保再度為她換酒。
說真的,要不是這個少主帶來的女孩,對他所調的酒都充滿了好奇,讓他重新找回初學調酒時的渴望心情,他很久沒有調得那麼起勁和興奮了。
「薄荷酒?」雅琴雙眼迷蒙地盯著前方的酒杯,其實她已經渾身使不出一丁點力了。
忽地,一個龐然大物靠近吧台,站立在雅琴的身邊。而她卻毫無所覺。
倒是吧台里的阿保僵了幾秒後,馬上拼命瞪著她,希望她能有所察覺,不過,她的神經實在太大條了,根本沒反應。
「好美的顏色喔!」吐出夢幻般的語囈,雅琴伸手朝酒杯抓了過去,不料卻撲了個空,眨眨看不清的雙眼,她不明白地翻轉手掌,再看看前方空蕩蕩的桌面,「奇怪?酒呢?我的酒杯怎麼不見了?」
甩甩有些昏脹的腦袋,她抬首想問阿保,「阿保,好奇怪喔?你的眼楮……好像在抽搐喔?」
「不是好像,它真的是在抽搐。」
冷冷帶怒的男音傳入雅琴的耳中,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得發現,有一團陰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線。
她緩緩抬頭,隨即對制造暗影的人,傻傻笑了起來,「邢哥哥,你……你回來了呀……」
「我早就回來了。」邢野不悅地皺起眉頭。
「喔。」雅琴虛應一聲。又將視線轉回桌面看一眼,再回到邢野的臉上,然後困惑地說︰「邢哥哥,嗝……好奇怪喔,我的……我的酒……不見……見了!」
「在我這。」邢野在她的旁邊坐下,將手中搶來的酒杯放回桌上。
「真的耶!不乖唷……怎麼可以亂跑!」她指著酒杯訓誡著。
鼻前微微傳來的酒氣,讓邢野的眉頭鎖得更緊,他伸手抓住正往酒杯探去的柔荑,然後瞅著她醉眼迷蒙的美眸。
「你醉了。」邢野溫柔的說道。
「醉?我沒醉,只是有點……有點頭暈暈的。」抽回玉手,雅琴十指爬上他兩頰,「邢哥哥……你別晃……晃來晃去的……好像不倒翁喔,呵……」
「這就是你看人的方法?讓她成為酒鬼?」邢野利眼射向一直不敢吭聲的阿保。
阿保聳了聳肩,清清喉嚨,陪笑咕噥地解釋著︰「呃……是龍小姐說,想試試阿保調酒的功夫,所以……」
邢野指責的語氣教雅琴蹙起峨眉。不待阿保辯解完,她已沖口任性地說︰「我不是酒鬼。而且我沒有醉……不然,我證明……證明給你看……你是邢哥哥……他是……阿保。」
是啊!她都醉成這樣了,還能認得他,他可真覺得榮幸。邢野凝望著眼前染著紅暈、笑得憨傻的小臉蛋,這樣的她教他不放心,也教他不舍。
一股難以理解的思緒,柔和了他在別人面前一向剛硬的表情,伸手將薄荷酒一飲而盡,讓酒液的冰涼鎮鎮自己飄遠的心神,然後彎身抱起已經頻頻點頭的小妮子。
這種體貼,是邢忍、邢奕兩人從未見過的。
少主此時所顯露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柔情,兄弟倆震驚地呆呆相互望著。
「少主?」邢奕忍不住出聲喚著已經步向門口的男人,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明早到我那。」邢野沒有回頭,僅是拋下這麼一句話。
望著少主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忍、奕再次相互對看了一眼,心里同時想著,他們很可能就要有一位少夫人了。
一抹真心得笑容在他倆的臉上緩緩地展開,久久不散──
「阿保、給我們兄弟倆來杯酒吧!「邢忍回身走向吧台坐了下來。
「對呀!就來瓶威士忌慶祝嘛!」邢奕跟著哥哥坐下。
須臾,夜更深了,PUB的生意才真正開始。不斷涌入的人潮,並未影響到吧台的一隅,那對兄弟相互乾杯的興致。
而一旁忙著調酒的師父,仿佛知道他們在慶祝什麼似的,只見他臉上亦擺著與他們同樣的笑容……
邢幫的春天就要到了!
***
一大早,在邢野住處的廚房里,飯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點,這是廚藝可媲美五星級飯店的邢忍親自烹煮的。美味當然不在話下。
可此時,就有人如此不識貨拿著刀叉,用著實在太過使勁的力道、忿忿地切著盤中的食物──
桌邊的四個人,除了肇事者外,邢奕是自知沒有資格說些什麼,只好忍受噪音的摧殘,享受老哥難得展現的手藝。
邢忍則是與弟弟一樣繃緊著神經。只不過他是默默哀悼他精心烹煮的食物、沒有得到該有的賞識。
而唯一不受這些噪音影響,徑自享受著滿桌美食的,就是引發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邢野。
「琴兒?」
終于,唯一有資格說話的人出聲了,不過,他可不是心疼屬下受到不平等待遇,而是不舍可人兒用力過度會傷到自己。
「是你說明天才會送我回去的。」雅琴生氣地說出自從今早宿醉醒來,喝完那杯黑不隆咚,據邢奕說是他家祖傳的醒酒湯,得知自己等一下要被遣送回台中之後的第一句話。
看著雙手仍狠狠使用刀叉的雅琴,他實在很想不予理會,可剛才已經努力地視而不見有半小時之久了,結果……唉!顯然成效不佳。
他無聲地嘆口氣,向一旁已經停止進食,等著看戲的忍、奕示意,在他們不甘願的閃人後,邢野才將坐椅拉到小妮子的身旁,柔聲輕哄道︰「別這樣,琴兒,邢哥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才會提早將你送回去。」
他那低沉溫柔的聲音,讓雅琴原本的怒氣平息了不少、但她還是放下刀叉,氣呼呼地轉向他,不滿地嘟著嘴說;「可是……可是你還沒有帶我去北投洗溫泉、天母逛街……」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你相信邢哥哥,我也不想的呀!」邢野打斷她的敘述,充滿歉意地說。老天!他好舍不得松開她,可是……他別無選擇。
望著他剛毅的臉龐所流露出來的寵溺,突地,她豁然明了,自己真正在乎的是這個男人,她舍不得的是與他相伴的時光。
沮喪地靠向椅背,她有種想哭的。
「……琴兒?」小妮子一副快哭的模樣,讓他很不好受。
「人家……真的很舍不得你嘛!」輕輕地、似有若無地吐露著,她臉上浮起莫名的紅潮。
邢野听懂她話語的含義,雙眸閃過一片說不出的狂喜,柔柔輕撫她的秀發。
「這樣吧,等你考上大學.邢哥哥一定找機會帶你上北投、天母,嗯!」他的聲音更顯柔和輕快。
怕自己再任性下去,會留給他不好的印象,雅琴勉強笑著應允,起身匆匆地離開了廚房。
邢野雖看出她的勉強及快潰堤的淚珠,卻無能為力,只能心疼地目送她的背影。
如果……如果邢幫此時不是處于多事之秋,如果……如果不是她還太年輕,他一定會把她緊緊地拴在身邊……
該死!他們相遇的太早了!
***
「你說被查封是什麼?我不是說過最近北美有個大買家要來看貨的嗎?這麼不小心!」陳大昌忿忿地質問兒子,眼中布滿血絲,要不是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親兒子。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一槍斃了他。
「發生什麼事了?爹地怎麼那麼生氣?」陳虹虹剛剛從美容覺中醒來,听到父親的怒吼聲,披著一件細肩果背的絲質睡衣下樓探問。
「邢野將我們南部的白粉工廠給挑了。」陳翔自酒櫃中拿出烈酒猛灌,滿肚子的氣焰讓他無處發泄。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哪間工廠?」陳虹虹不信地叫道,接著又馬上開口撇清嫌疑,「呃,爹地,您要相信我,我可沒跟他透露過,我是知道事情輕重的。」
開玩笑?雖然她不算是邢幫的成員,但她可是很清楚邢幫幫規的,凡幫內成員販毒者絕不輕饒。
陳大昌繃著臉,將兒子手中的酒瓶搶了過來。一口接著一口灌下。
「虹虹,與你無關,你別那麼快就對號入座,急著為自己月兌罪,工廠會被查封……還不是南部那些跟我們合作的幫派,笨得跟什麼似的,竟然仿效虎幫正面與邢幫交戰,才會連累到我們。」陳翔色眯眯地看著陳虹虹若隱若現的。
感覺到陳翔熾熱的目光,陳虹虹還故意風情萬種地坐入他對面的沙發,然後緩緩傾身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讓自己整個豐女敕的,完全落入他的視線。
滿意地听見他吞口水的聲音,再性感地伸出誘人的小舌,技巧地卷一顆葡萄入口──
陳大昌完全不知道一對子女已經心不在焉了,他用衣袖拭拭嘴邊的酒漬,將酒瓶用力地仍至牆上,接著轉向兒子。
「人家笨得跟什麼似的,那你呢?你就不是白痴!竟然沒有從虎幫那件事得到教訓,還找那些跟我們合作的幫派去以卵擊石。」
「呃,老爸,我……」陳翔自知下錯棋子而說不出話來。
「你……你什麼你呀,你到底懂不懂?當初我會要你暗中派人到虎幫挑撥離間.是因為我想知道邢野有多大的能力,既然已經知道他非泛泛之輩,就應該更加的小心,你知不知你很可能已經打草驚蛇了。」陳大昌更加氣怒地朝兒子吼叫。
「哎喲!爹地您別生氣了,當心把身子氣壞了。」陳虹虹息事寧人地將父親拉坐在一旁的空位上,討好的取下一顆葡萄送入他的口中,接著才替陳翔說情,「您瞧,大哥都已經在反省了,您就別再責怪他了啦。」
陳大昌在女兒努力地安撫下加上兒子一臉知錯的表情,總算漸漸地釋懷,但他還是決定懲處兒子,「翔兒,最近幾天我們那些個生意,你甭管了,給我好好的在家反省。」
「老爸……」對于突來的懲罰,陳翔不滿地叫道。
「別叫,我說了算。」見兒子憤怒的閉上嘴,他才轉向貼心的女兒,「虹虹,邢野回來了,晚點幫爹地去探探。看他知不知道我們與那些幫派有關連。」
陳虹虹點頭應允,然後出聲喊住已經起身走往大門的父親,「爹地你要去哪呀?」
「南部工廠被查封了,我得去看看其余的工廠有沒有辦法供應過幾天要來的大買家。」
望著已經消失在門口的陳大昌,陳翔雖然不高興父親的懲處,但還是听話地打算乖乖待在家里幾天,看樣子他得好好地找一些娛樂,來消磨時間。
轉過頭,見虹虹仍坐在沙發上伸舌卷著葡萄吃,陳翔心癢難耐地起身,繞過桌子坐入方才陳大昌坐的位置。
「虹虹,你什麼時候要去找邢野呀?」
「哎喲!大哥……討厭啦……別這樣……」放下手中的水果,陳虹虹嬌嗲含嗔地低叫,伸手佯裝不滿地捶了他胸前一記,惹來陳翔一陣狂笑,接著握拳捶打的手,改為輕劃著。
他的被撩起,大掌滑入她的腿窩間,隔著絲質內褲,邪佞地按壓兩下,肆笑地看她重重地吸氣,「有什麼關系,我們又不是同父同母,而且之前你又不是沒有嘗哥哥我的厲害。」
「可是,啊嗯……」陳虹虹在他的大掌撩撥之下,心醉神迷地嚶嚀出聲
她吟喘的聲音,讓他憶起前幾次她發騷的模樣,他可以感覺到身上的皮褲更緊了,抽回撩撥的手,抱起陳虹虹,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陳虹紅大搖大擺地走進邢幫總部,並直往邢野的住所走去,仗著父親在幫中有很高的地位,加上她大小姐高傲驕縱的脾氣,幫里除了邢野的貼身侍衛邢忍和邢奕外,沒有一個嘍羅感正面得罪她。
穿著緊身上衣、超短的迷你裙,他風情萬種地扭腰擺臂轉向中庭。
「虹虹小姐請留步。」邢忍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她剛要踏進邢野住所的前院時響起。
真神!他是裝了什麼在身上,雷達嗎?怎麼每一次都那麼準。陳虹虹將心中的不悅及臉上鄙夷的表情迅速地抹掙。轉身虛偽一笑,柔聲甜美地開口︰「邢忍。好久不見了,少主在里邊嗎?」
「少主沒有說要見你。」邢忍沒有回應她,徑自立在她的面前。
「呃,我知道少主沒有說要見我,但是他才風塵僕僕的回來,一定很累,我是來幫他按摩的。」說完後也不等他的反應,陳虹虹立即回身往前方建築物快步走去。
「虹虹小姐,我已經說過,少主沒有要見你。「邢忍一個箭步,很快的再次擋下她的步伐,語氣也開始注入警告的意味。
陳虹虹並沒有將他的警告听進耳里,反而因他的再三阻撓,再也壓不下脾氣,「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呀,你只不過時邢野身邊的一條狗而已,一條看門的狗。」
一股陰寒閃過邢忍的雙眸,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再次警告︰「虹虹小姐,我──」
「好了,我不想听。」她大聲打斷,並粗魯的推開擋在面前的邢忍,快步地往目標跑去。
望著陳虹虹的背影,一抹陰冷的笑意爬過邢忍的臉,像是算計得逞似的,他一邊暖暖雙手。準備好好修理這個還不知死活的女人,一邊如同電般地快速追了上去。
正當邢忍就要出手的一剎那,邢奕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將他阻擋下。
停下所有的攻擊行動,邢忍陰沉地看著弟弟.「你最好有個理由來說服我。」
「我當然有,是少主吩咐的。他說目前不宜與陳老翻臉.要你忍著點。」邢奕抑住快沖出口的笑聲,假正經地看著吃癟的兄長。
聞言,邢忍可惜地眯起銳利的雙眸,目送陳虹虹順利闖關進入邢野的住所,才將視線轉回身旁的人,「奕,你早就在這里了?」
「對呀,我……」邢奕才回答他的問話,就暗自叫糟,知道自己穿幫了,遂趕緊開口為自己開月兌,「呃,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剛剛奉少主的命令,才出現在這阻擋你的。」
邢忍懷疑的審視著弟弟。
邢奕被哥哥盯得有些發毛,遂快步地越過他,「呃,少主還交代了一些事,我得趕快去辦,待會見了……看門狗。」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地月兌口調侃。
「邢奕──」一听到最後的形容調,邢忍立刻大聲的咆哮。
該死!這小子果然一早就已經接獲少主的命令了,竟還躲在一旁等他吃癟,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呀?邢忍忿忿地瞪著已經跑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