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錯 第二章
寶珠住的地方距葉楓家足足有一個半鐘頭的路程。到達葉楓家門口時,已經過了傍晚。
嘩,這家伙的家好大呀。雖說寶珠在城市里工作,也見多了高樓豪宅,但真正進入這種豪華的家,她是頭一次。平常在屋子外面看和走到里面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種寬敞的感覺,空氣在活躍地流動,與自己住的那小盒子一樣的房間真是天壤之別呀。寶珠邊走邊在心里嘆息,在走過花園的小石路進入正廳之前,她正想開口問問這房子到底佔了多少面積。
葉楓卻在這時開口︰「別東張西望的,你現在是我。」
「喔。」寶珠收回四處游蕩的好奇目光,應了聲。
「還有,等一下千萬別笑,別主動說話。」
「是,是。總之面無表情就是了。」
「對,你走我前面。」干嗎,幫他擋子彈呀?
「哎呀,楓兒你總算回來了。」一個突兀的男音突然傳過來,「二叔很擔心你呢。大家都來了,你二嬸听說你出了車禍之後,連飯也吃不好啊。」
寶珠不出聲。這時,葉母「恰巧」從里面走出來,「楓兒,你回來了,趕快進來坐著。你很累了吧?」
寶珠配合地點了點頭,慢慢走入客廳坐在沙發上。哇,全家大聚會嗎?一個長得流里流氣的年輕男子在她旁邊坐下,「堂哥,你沒事吧?」
另一個頭發及肩、長得陰陰沉沉的人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堂哥,醫生怎麼說?」
他們想逼供呀,兩個居心不良的家伙坐在旁邊,感覺真不舒服,「醫生叫我多留院幾天觀察的。我睡不慣醫院里的床,所以硬要跑了回來。」寶珠按葉楓所教的直說。那個流里流氣的應該就是葉家三叔的兒子葉文,而另一個陰沉的家伙應該就是葉二叔的兒子葉德才了。唉!有這種虎視眈眈的親人在,難怪葉楓明天就得去上班了。因為,只要除去了葉楓這個眼中釘,那麼公司很快就會被二叔、三叔和他們的兩個獨子瓜分了。
一直坐著不說話的三叔突然問道︰「這位小姐是?」被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都往葉楓那里看去。
「她是我女朋友啦,宮澤的遠房表妹,姓朱的。」葉風適時出聲,說明了「寶珠」的身份。
「喔。」原來是葉風的女朋友,眾人也沒有興趣再追問下去。
「好了,大家來吃飯吧,都準備好了。」葉母在飯廳那邊叫道,眾人便起身移到飯廳去。
寶珠耐不住好奇心,偷偷在後面叫住葉風︰「你家請了很多佣人嗎?」這麼大的屋子,清掃起來非常麻煩吧。
「只是三個而已。」葉風答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吃飯了。」葉楓在他們身後低低地警告。
「是,來了。」過度小心的家伙!寶珠邊在心里罵他邊走到飯桌前。
「大家吃飯吧!」葉父首先坐下,其他人也跟著落座,葉楓坐在寶珠與葉風之間,葉母坐在寶珠旁邊,客人則全坐到了對面,這張桌子也真夠大的。
「堂哥打算什麼時候上班?」葉德才問道。
還未問完嗎?她好餓呢。「我明天去公司看看……
「這麼快?」葉文月兌口而出。
「我只是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而已。」言下之意,就是關你葉文什麼事?
「阿文,吃飯。」三叔叫道。
「哦,是。」葉文閉嘴低頭吃飯。
對嘛,吃個飯哪有這麼多話說?
「這次堂哥也真好運氣呢,只是擦傷了一些皮,听說司機當場就死亡了呢。」葉德才又說道。
「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寶珠冷哼。
「報紙不都報道了嗎?‘的士司機開車不慎,商業奇才奇跡生還。昨天就有了。」
「我沒精神看報紙,上面還說了什麼?」那些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啊。
「一車三人兩死一傷。」咦?怎麼是三人?那就是不算她了!也好,葉德才還想說些什麼,寶珠低頭吃飯不理他。
終于吃完晚飯,大家在客廳坐下。葉德才和葉文仍不死心地想探出「葉楓」知道了些什麼。
寶珠不耐地推說頭痛,下了逐客令。真是的,煩不煩啊!見「葉楓」的面色不對,二叔和三叔識相地起身告辭。
目送那六個人浩浩蕩蕩地離去。寶珠心里松了口氣。她轉過頭來.不太自然地叫著︰「嗯……媽……我想睡了。」
「你叫的是什麼呀?!」葉楓听得不順耳。
「我不習慣嘛!」
「楓兒想睡了嗎?朱小姐也該累了吧,我送你去睡房。」葉母說道。」那麼伯母我也該回去了。」宮澤也站起來。
「辛苦你了?阿澤,路上小心。」葉母叮囑道。
「好,大家再見。」
「宮澤,再見。」寶珠邊說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宮澤笑了笑,轉身離開。
葉母走在前面,到二樓右邊最盡頭的房間,刻意說明︰「朱小姐,這是‘楓兒’的房間,你的就在隔壁,好好睡吧,晚安。」
「呃……媽,晚安。」寶珠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叫法,畢竟不是自己的母親嘛。
「你叫那麼多聲媽干什麼?叫上癮啦?」葉楓在旁邊挖苦。他越過寶珠,伸手打開寶珠面前的房間。
「咦?這是我要睡的房間啊,你干嗎進來?」寶珠跟著走進去。哇,那張床看起來好舒服,寶珠不加思索地就坐上去。
「我用慣了自己的浴室,在別的地方不舒服。」他熟練地從衣櫃里取出浴袍,往浴室走去。
寶珠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他做完這一連串工作,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他走入浴室,里面響起放熱水的聲音,她才突然大叫一聲,跑向浴室推開門就沖進去,「不要月兌!」
「哇啊!你干嗎沖進來?你神經病發作啊!」葉楓劈頭一頓臭罵。
寶珠看到他還放在浴袍帶子上的手,放心地吁了一口氣,顧不上他的臭罵,急忙說︰「你、你想怎樣洗澡?」
「你白痴啊!當然是月兌了衣服進去選。」
「你終于記起來了?」寶珠嘆氣。沒錯,現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休都不是原來自己的,那是別人的身體耶,怎麼洗啊!「可不可以蒙著眼楮互相洗?」她建議遁。
「你腦袋真長草啦。蒙著眼楮洗,誰知道會模到什麼地方去啊!」
也對喔,想到那個可能,寶珠臉紅起來,「你臉紅個什麼勁,我的身材比你好那麼多,我才吃虧了咧!你看你,做女人也真夠失敗,身材好差。」
「你、你胡說!而且……」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猛地住口。
「而且什麼?」葉楓在旁邊奸笑,這個單細胞的女人。
「不什麼。」寶珠死命閉嘴。
「不說也行,我不會自己看啊。」葉楓語出驚人,他伸手到胸口作勢就要拉開襟口。
「哇啊!你別亂來!真的沒什麼呀!」寶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說不說?我最討厭別人說話只說一半!真的不說嗎?我現在進浴缸去好好研究了。」葉楓威脅道。
「不要,不要啦!」寶珠被逼得快哭出來了,「我告訴你啦,你怎麼這麼壞,」她低著頭,聲如蚊蚋地說了一句︰「而且,而且很柔軟。」她用手絞著衣角,連耳朵都紅透了。
葉楓看著那從未在自己身上出現過的表情、看著她害羞的樣子,競無端端地覺得心情愉快,他解下浴袍的帶子,開恩似的遞給她,「閉上你的眼楮,你在馬桶上坐著等,我洗完了你遞衣服給我,這樣我應該看不到你的身體了。」
「喔。」寶珠不好意思地抬高頭,拿起帶子輕輕地綁上,還問他會不會太緊。看著他抬腿進入浴缸,拉上簾子,她安靜地坐在馬桶上等他,听著里面水的響聲,苦中作樂地想︰他、他也不算太壞。想到這個辦法,起碼他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唉!
想得美,洗澡哪有不踫到身體的,葉楓心里開始詛咒,蒙著眼楮只會更增加想象力罷了,都怪那笨女人,說什麼還很柔軟。別怪他,都是她自己不好!他低低嘆息,身體往後靠去。
好久,他要洗多久呀,她自己平常淋浴也只是五分鐘,現在都過了十五分鐘了,「喂,你好了沒有?听到里面流動的水聲,害她也好想馬上泡個澡。在醫院里呆了一天多,只是匆匆地擦了一下手和臉而已,今天又東奔西走,好累呀,他還不快點出來,她覺得身上的傷口都在發癢了,好想洗個澡,然後躺上那張柔軟的大床啦。
「就好了。」他答道。然後听到一陣模索聲,他在擦干吧。
她把浴衣遞進去,「喏,衣服。」他接過,然後簾子被拉開了。
「我來解開帶子。」寶珠走過去,「你也要在外面等我嗎?」
「不用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咦?」
「別沉醉在我迷人的身材里舍不得出來啊!」葉楓似是心情很好地說了句,還幫她關上了門。
這家伙神經有毛病,莫名其妙的家伙。
「等一下,你不覺得你穿的這件浴袍太大太長了嗎?」寶珠追出去。
「這原本就是我的衣櫃呀!」
寶珠忍耐著,深呼吸一口,這家伙怎麼還沒有進入狀況?虧他老是提醒別人要怎樣做,「朱小姐。」你的衣服已經被送到隔壁房了,你失憶啦?」
葉楓整個攤在床上,「我不去,你幫我拿過來就好了。」
「喂——你是風哥的女朋友耶,我葉楓干嗎要幫你拿衣服?你瘋了?」他是混蛋,可以不要臉;她以後可還要做人呢。見他不出聲,她又勸他︰「現在我們只是朋友關系,讓你家的其他人誤會就不好了,傳到你女朋友那里也不好呀,你回隔壁睡吧,好不好?」
「我管人家說什麼,我睡慣我的床,你少管!」
「你!」寶珠氣結,虧她才夸獎他會考慮她的心情呢。蠻不講理的大沙豬!拿他沒辦法,寶珠只好擅自打開衣櫃,拿了他的衣服進去洗澡。關上門,寶珠開始月兌衣服。好羞人哦,總覺得全身不舒服,非常別扭。結果,寶珠以閃電般的速度、目不斜視地洗了個戰斗澡,然後渾身香噴噴地走了出來。
嘖,看他,睡得像死豬一樣,也不管剛涂上的藥膏會沾到干淨的被子上。她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平靜的睡容,其實也只是在看自己而已,視線掃過散開在枕頭上的及肩長發,光潔的額頭,那對一笑起來就會彎彎的眉,然後是一雙圓圓的,充滿了生機的眼楮,它現在正乖乖地緊閉著沉睡;原來自己有一個很挺的鼻子呢,也許是小時候為了愛美常常捏住鼻梁的結果。
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小巧的雙唇上,她沒接過吻,不知道自己的唇嘗起來是什麼味道?如果吻下去的話,也只算是與自己接吻罷了,反正他又不會知道。寶珠做賊心虛地望了望四周,沒人。她的頭一寸一寸地俯低,直至近到可以直接感覺到他的呼吸,她伸出舌頭輕輕地舌忝了舌忝,什麼味道也沒有,除了暖熱的觸感之外。她不解地回想起以前看的書上為何總是寫著什麼甜如蜜糖」、「如痴如醉」之類的,她不死心再次低下頭去,直接吻上那兩片櫻桃小嘴。唔,除了軟軟的感覺之外,還是什麼都沒有!會不會因為是自己,所以才會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寶珠失望地起身,幫葉楓蓋好被子,關上燈,轉身輕輕地合上門離去。
關門的聲音傳來,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