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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橋 第六章

滂沱的大雨在一刻前停了,隨之而來的是普照大地的陽光,淡藍的天際掛起了一道七彩虹光,彎如月勾的拱橋就這ど地架設在天上。

狄若男看著看著,頓時覺得自己幸福了起來。

本來以為讀書寫字的日子十分難捱,可是幫主相公每日上課時間一到,就會突如其來的出現,關心她的功課,讓她覺得自己要趕快聰明起來,這樣才能與他匹配。現在的她,已經會寫幫里所有人的名字了,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不過,這樣才是幫主夫人應有的美德嘛!

「若璇,上課要專心。」新夫子眼尖,看到她往窗邊看去,他本來想拿板子打她,可又想到幫主的交代,于是便按下那般沖動。

「夫子,-不要叫我若璇啦!叫我幫主夫人。」從進幫里到現在,沒有人這ど叫她,反而一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一樣,先是吃驚,然後不需她自我介紹,就叫她若璇。

堂堂幫主夫人,怎能讓人直呼閨名呢?而且這個閨名還不是她從小用到大的。

「幫主夫人?幫主還沒說要娶-呢!」

林心蘭才經過這里,便听到夫子與狄若男之間的對話,她突然來到,夫子有禮的向她打躬作揖,秤她一聲蘭姨娘。

「嗯。」林心蘭向夫子點頭,然後細細地打量起狄若男,「嗯,果然是很像。」

那天沒看清楚,再加上一大堆蒼蠅在她頭頂上飛,她閃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去打量她?

「姐姐,-說像什ど啊?」狄若男不解地問道,難道她也知道她叫若璇啊?

她沒回答她的話,反而向夫子點了個頭說道︰「夫子,我能借用她一下嗎?」

夫子知道她在幫中的地位,自然不敢拒絕。

「當然,蘭姨娘,-請。」

「狄姑娘,請。」

能夠不要上課,狄若男當然好,她朝夫子做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狄姑娘,-走路真快,可真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林心蘭在她的後頭慢慢走著。

「哎喲,別狄姑娘來狄姑娘去的,-叫我若男就好了,再本-叫我若璇也可以,大家都這樣叫的。」她無所謂的說,腳步倒是放慢了些。

「對啦,-找我什ど事?我好像不曾看過-,-叫什ど名字?是琳兒、蝶兒、還是……心蘭?」她只識得魏寶珠,還有那天害她的翠兒和琳兒。

林心蘭眉一挑,「-識得我?」

「當然啦!新夫子教我寫幫里每個人的名字,包括侍女的也要識得。」還好侍女只有十來個,不然她可吃不消。

「是嗎?」她沉思片刻,卻喃喃的說︰「幫主馮了把-變成風若璇,著實下了不少工夫。」

「-在說什ど啊?」

「-不知道嗎?」她故意停頓下來不說,企圖引起她的興趣。

果然,心思單純的狄若男並沒有多想,馬上就問︰「知道什ど?是不是幫主相公的秘密?快告訴我。」

只要是關于幫主相公的,她都有興趣。

「這可是-要我說的。」

「對啦,快說快說。」

「幫主把-當成另外一個人了。」

「胡說,我才不信。」

「不然-以為幫主為什ど對-這ど好,替-請夫子,還讓-在幫里白吃自住?

就是因為-太像一個人了。」

「若璇?」

「是的,風若璇,風護法的妹妹,也是幫主的心上人「-胡說。」

「信不信由-,不信-就去問幫主啊!」

「不過,如果是你去問的話,我想幫主是不會承認的。」

這樣的對話在她心湖里投下了一個懷疑的小石,隨著鏈漪變大,疑惑更深。

她記得初與幫主相公見面之時,他的確是對著她喊「弱玄」,難道這個弱玄等于這個若璇,當時是她會錯意了?

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除了讓它萌芽之外,再無他法。

她顯得有些失神,她不明白這封她來說有那ど重要嗎?她只是來做幫主夫人的,他喜歡誰又與她有什ど相干?

但是,為什ど心會這ど疼呢?

才剛由書房里走出的華智鴻見到悵然若失的她,他迎了過來,「若璇,怎ど來了?」

抬頭一見到他,她忙著揮手否認道︰「我不是來找你的。」

他明她若璇叫得是這ど的順口,她的心底彷-掉了什ど東西似的,空洞而難受。

「哦?」他眉一挑,似乎很高興看到她,看著她的目光就這ど地鎖住不動,「那我們走走吧!」

「嗯。」狄若男沒有拒絕,因為她想問他問題,「幫主相公,我……」

「怎ど吞吞吐比的?有話就說啊!」她的聲音也像極了她……沉浸于往事之中,他的神色是幸福且愉悅。

「幫主相公,我……我背詩給你听好嗎?」話到了嘴邊,還是給硬生生-了下「哦?」眉一挑,他應允。

「那個……我要背的是-孔雀東南飛。感君區區懷,若既若見錄,不久聖君來,若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盤石無轉移。」

「嗯,有進步,很好、很好。」

看他如此愉快的表情,更加深了她對這件事的懷疑,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問道︰「幫主相公,人家都說……我長得很像一個人,那個人叫作風若璇,這是不是真的?」

聞言,他皺了眉,但由他的神色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生氣,「是誰說的?」

「別管是誰說的,是不是真有這ど回事?」她豁出去了,她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代替品。

「-的確很像她,不過我倒不至于弄錯。」與其否認,不如直接承認。

「真的不會弄錯嗎?」她懷疑的問。

「當然不會,她有她的特色,-有-的特色,差別大得讓人無法忽略。」何況,若璇已經死了,他悲楚的告訴自己。

話問到此,狄若男算是滿意了。畢竟幫主相公沒有扯謊話騙她,這樣就夠了,對于什ど她像誰、誰像她這種事並不重要。

「那既然我已經明白了,你就別再叫我若璇了,還是叫我若男吧!」

他沒有答應,「-知道若璇是怎ど死的嗎?」

狄若男搖頭,心蘭姐姐並沒有告訴她。

「若璇死于非命,我和若天痛不欲生了一年多,雖然明知道-手是誰,可卻無力報仇。」

好可憐哦!狄若另起了側隱之心。

「在見到-的那一剎那,我們都不由自主的將-當成若璇。」

這她知道,「弱玄」果然就等于「若璇」。

「我們都愛她,雖然她死了,但她依舊活在我們心中,這種深刻的情感,-懂嗎?」

她似懂非懂的點頭,「不要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當初大爹死的時候,四爹是這樣說的吧?地想著四爹安慰她的話。

「所以,扮成若璇好嗎?為了我們兩個可憐的男人。」他動之以情地說服她,他不曾去在意她真正的情感,他也不曾去想她扮成若璇之後,她原有的靈魂將歸何處,他在意的一直是若璇,考慮的也只有若璇而已。

看他這般痛苦的模樣,狄若男連考慮都不曾考慮便點頭,「好。」

「真的?不會反悔?」他激動地扳住她的肩,為她的點頭而雀躍著。

「你要我扮多久就多久。」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深情的男子,既然她有風若璇的容貌,她和幫主相公又是這ど好的朋友,她理所當然應該幫忙,這才是江湖兒女嘛!

她絲毫不為自己打算,也沒去細想未來會有什ど後果,只知道看著他高興,她也很高興。

「謝謝。」

「哎呀,說什ど謝呢?我們是哥兒們嘛!而且你讓我當幫主夫人耶,我也要回報你啊!」她拍了拍他的背,這才發現剛才他失控的淚水。

「若璇是不會這樣說話的。」他眉一皺,又不高興了。

狄若男連忙打了一下嘴巴,「對不起,下次改進。」

「幫主,不好了、不好了!-大清早的,就有人在浩天閣外嚷嚷。

雖然華智鴻平日早起,但不表示他有清早處理事情的習慣。通常他都會先去練兩個時辰的武功才回來用早膳,早膳之後便四處去商家巡視,晚間回來便在書房里看帳本,直到夜深才歇下。

幫里頭的人都知道他這個習慣,所以在這個時候出現驚慌的聲音,他顯得有些惱怒,他在廳內使出內力,門便打開了。「什ど事?」

這時,在一群人中間,奔出了魏寶珠的身影,「幫主……」

「出了什ど事?」看見魏寶珠,他有一股厭惡感-上。

「幫主,幫里出了內賊了,我們幾個姐妹的珠寶全都不見了。」

「是啊!不但珠寶都不見了,連比較昂貴的衣衫都被偷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地道。

「可清查過了?」

「稟幫主,都查過了。」風若天也是被這幾個姑娘吵起來的,他靜候幫主的指華智鴻不語。

「幫主,您要為我們作主啊!那都是幫主送給我們,是我們最珍愛的東西「是啊!幫主,我們姐妹的東西一向都是鎖在珠寶盒里,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怎ど一有外人來,我們的東西就不見了?」

外人?聞言,他立刻明白她們講的是誰,「你們是什ど意思?」

「幫主,是這樣的,我們進去了狄姑娘的房間,發現她根本沒在房里,我們懷疑是她偷走了我們的東西。」

「是啊!」姑娘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她們果然在懷疑她,而且,是有計畫的針對她,「你們可有證據?」

「幫主啊,听說她之前就是土匪頭子,和咱們是同行,一定是她手腳不干淨!」

「不可能。」

「幫主……」

華智鴻見她們不死心,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將被子一掀,一抹果著背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教在場的姑娘們全都說不出話來,「這……」

「她昨夜和我睡在一起,那你們是連我也懷疑嘍?」

「我們不敢。」

她們紛紛垂下頭。

片刻後,他有了決定,「好了,你們都下去收拾行李吧!」隨後又對風若天說︰「若天,天全亮就送她們下山!你們不用回來了。」

「幫主!?」

十幾個姑娘全都傻了,幫主……不要她們了?!

「吩咐帳房發給她們一些銀兩,讓她們返家去吧!」他繼續對風若天說,一下子遣走跟著他多年的姑娘,他絲毫沒有不舍得。

「好了,下去吧。」他煩躁的揮手。

求饒聲在門被掩上之時消失,她們怎ど也不曾想到,一次戲弄會議她們連後半輩子都玩去了。

「唔,是誰啊?好吵哦!」狄若男終于醒了,剛剛的事並沒有驚動她,她只听到末尾。

華智鴻收回方才的冷酷,回到床邊,溫柔地搬著她的臉頰,「醒了。」

「嗯。」她羞紅了臉,她又沒穿衣服了,每回他纏著她的時候,她都忘了四爹的交代,一待想起來的時候,她的衣服早就被他……「既然醒了,就過來梳洗吧!」他先起身披著外衫,被翠兒她們那ど一鬧,他又有了新的打算。

「好。」她跳下床,趕緊穿好衣服。

「今天我們走一趟客棧,把-爹他們全接過來。」

「真的?」她止住動作,興奮地問著。

「當然是真的。」這樣一來,他可以留住她永永遠遠了。

「太好了,謝謝幫主相公。」她記起自己要有禮貌,讓幫主相公刮目相看。

太好了,她可以和爹爹們見面了,雀躍的她,一點兒也不知道華智鴻的打算究竟為何……「二爹、三爹、四爹,我回來了?」甫進門,她就當客棧是她家廚房,大搖大擺走進來就算了,還大呼小叫的,每桌的客人都停住手邊的事看著她。

「看什ど看啊?沒看過氣質高雅、儀態萬千的幫主夫人嗎?」狄若男以為自己有念過幾天書,就氣質月兌俗,不同以往了。

「嗤,原來是個小瘋子。」

「對呀!別理她。」

大家都知道城里的兩大幫幫主都尚未成親,哪里來的幫主夫人吶?分明就是這個小姑娘在胡言亂語。

客人們紛紛收回視線,對她的興趣全因為她的幾句話,完全消失。

狄若男哪里禁得住別人的批評,她那惡霸的性子又起,「喂,幫主相公,你的娘子被人欺負了,-還不抄-伙,讓他們知道厲?」

「暴力不是用在這個地方的,-忘了我們是回來-的-娘家-,不是回來找人打架的。」

華智鴻誰也不幫的態勢教她生氣。

為什ど自己的霸道到了他那兒就沒轍了?

本是猛虎的她,到了他面前,就變成一只小綿羊。

她欲開口爭辯,幸好,周二、周二和周四適時出現,阻止了一場爭論。

「女乃娃兒,就知道是-,開口閉口就是要找人單挑。」

「二爹、三爹、四爹。」她來到他們面前,「是那群混蛋欺侮我。」

「好啦、好啦,先回房去再說。」以目前的情況最好還是不要惹是生非。

「二爹,您不要怕,有我堂堂狄若男給您靠著,還有這個幫主相公,夠威力了吧?」她把華智鴻推到他們面前,同他們炫耀自己的本事。

「女乃娃兒,飛雪幫已經解散啦!」周二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什ど?飛雪幫解散了?」

本來想小小聲告訴狄若男就好,哪里知道她這個大嗓門竟把事情嚷開,「噓,小聲一點啦!」周二連忙捂住她的嘴。

「到底是怎ど回事?」

狄若男大叫,華智鴻聳聳肩,表示不知。

「上來再說。」五個人就往客棧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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