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薄命 第六章
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後!章驀然隨即回到息影居。
合上房門,他來到內室,月兌下外袍準備入浴。
陸相思坐在床邊沉思,沒料到他這麼快就回房了,一時間倒有些感到無措。
其實在用膳時,章驀然就一直在注意陸相思的一舉一動,她似乎在隱瞞著什麼;雖說教她含糊帶過,但他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當她回房時,他也找了個借口退出飯廳,他一定要向她問清楚。
「相思,你怎麼了?我一直在等你親口告訴我,你為什麼最近都怪怪的?」章驀然來到陸相思身邊。
「沒……沒有……」
她還在猶豫該不該告訴他有關表哥的事,沒想到他心細如絲,這麼快就看出她的不對勁。
「是嗎?沒騙我?」章驀然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撫弄著。
「嗯!」陸相思點頭,想表現出沒事的樣子。
但章驀然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繼續以他的方法逼她說出真相。
「嗯……驀然,不要……」
她不由自主地扭動身軀,她要保持清醒才行。
他不答話也不停止他的侵佔,他要知道她心不在焉的理由,他要她的坦白和她交付的—真心。
「驀然,我……」
她受不住他這樣懲罰性的折磨,幾乎要將秘密月兌口而出。
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少爺,水備好了。」下人們抬著一桶桶的熱水站在門外。
扶起倒在床榻上的陸相思,章驀然坐起喚下人進來。
不多時,浴桶中便注滿了熱水,升起陣陣輕煙。
「少爺,水若涼了再喚奴才。」一名奴僕紅著臉道。瞧見少爺鐵青的臉色,他也知道自個兒剛才打斷了什麼好事。
「出去吧!順道把門帶上。」章驀然不耐煩的趕人。
「是。」
等來人退出後,他拉起陸相思,替她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物,抱著她進入水氣氤氳的浴桶里。他讓她女敕白的雙手圈住他的頸項,而自己的大掌則牢牢扣住她的嬌軀。
「驀然……」
她帶著驚慌的眸子看他,不明白他讓自己進到浴桶里要做什麼。「你將和我共浴啊,相思。」
事後,陸相思癱軟在他的懷里,一點力氣也沒有。
雖然經過一次激烈的翻雲覆雨,但他還是沒忘了陸相思的心事。
他緊摟著她說︰「你欠我一個心事,我等你心甘情願告訴我。」
陸相思霎時大驚,她想起了表哥的勒索……她該說嗎?
正當兩人相擁著享受片刻的靜謐時,門外又傳來叩門聲。
「少爺、少夫人,您們睡了嗎?」
是小春!
陸相思推開章驀然,跨出浴桶,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內衫,罩住自己赤果的身子後才出聲︰「小春,有事嗎?」
「是老爺傳我來喚少夫人的。」
陸相思不禁暗忖,是爹,這麼晚了不知道有什麼事?
「知道了,我隨後就到,你先去稟告老爺,請他稍等一下。」
「是!」小春像來時一樣匆匆地離開。
「驀然,我去見爹爹,你也累了一天!就先睡吧,別等我了。」她轉頭溫柔地對章驀然說。
「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他捏了下她的手,提醒她別讓他久等。
「嗯!」陸相思點頭,走入屏風後換衣裳。
章驀然悄然來到她身後並伸手圈住她,「那你還不快給我一個難忘的吻?」
陸相思听話地將唇在他唇上輕撫而過。
「這哪叫難忘的吻啊?不算,再來。」他耍賴著。
「爹在等我,別鬧了。」
她轉身欲走,卻被他的猿臂圈得更緊。
「好吧,既然你不肯主動,為夫的只好自己來了。」
他一說完便狠狠地吻上陸相思的唇,吞噬掉她的驚呼,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了才放開她。
「暫時放過你,快去見爹吧。」見她的紅唇微腫,他得意地看著自己制造出來的效果,滿意地笑著。
「哎呀,讓爹等太久了。」她連忙小跑步的離開房間,沒時間怪他。
章驀然笑著看她急急忙忙奔出的樣子。自從她來到明月山莊後,完全沒有適應不良的問題,不再憂煩,更添自信,就連笑容也變多了,他很滿意她一點一點的進步。只是她最近為什麼又突然心事重重起來?他不明白,他已派慕凡去接她弟弟,還會有什麼事困擾著她?
他有自信,她有一天一定會將所有心事向他傾吐,到時,他將一肩扛下她所有的負擔和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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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思踩著小碎步從息影居趕來,見到慎行廳里仍是燈火通明,奴僕們站成一排。這麼晚了,爹爹為何會擺出這等見客的排場?
才踏過門檻,她見到除了章燕呈以外,還有一位氣質出眾的姑娘站在他身邊。
章燕呈一臉嚴肅,完全不似之前用餐時的慈祥。
大廳里的氣氛凝重非常。
她緩緩走近大廳正中央,怯生生的開口︰「爹,這位是……」
「這位是劉太守的二千金劉蔚秋,蔚秋,這就是驀然的媳婦相思。」章燕呈為她們作介紹。
陸相思細細地打量她,原來她就是驀然的青梅竹馬,果然是出身名門,不論是氣質、美貌皆相當出眾。
而劉蔚秋同時也上下打量著她,暗忖道︰哼,美是美,可惜是妓女。
陸相思被她帶著敵意的目光看得渾身發冷,不知道這強烈的敵意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但她仍先上前問好︰「劉姑娘。」
「哼!」
劉蔚秋壓根兒不給陸相思面子,不屑地把臉轉到一邊去。
陸相思難堪地低下頭。
此時章燕呈出聲了︰「相思,你坐下,我有話問你!」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是。」陸相思走至一旁坐下。
「听說你出身青樓,還是洛陽的花魁?」章燕呈等她坐下,開口問道。
他一說完,不只是陸相思,在場的奴僕們都倒抽了一口氣——少夫人是妓?他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劉蔚秋冷眼睨著她,為自己帶來的消息所造成的驚動歡喜非常。
「這……」陸相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章燕呈的問話。
當初回莊時驀然同她說過,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她的過去,除了驀然和一同出門的慕凡知道外,其他人並不知道,怎麼現在卻會泄露出去?
「陸姑娘,你怎麼不回話呢?」劉蔚秋催促著她。
事實上,一收到這個消息時,她便命張保帶回摘月樓里曾服侍過她的姑娘,打算教她百口莫辯,哪知張保卻帶回來另一個人……
不過,反正驀然知道後一定會鄙視她的,若他休妻的話,那她就有機會了。這回她絕對要積極一點爭取她的幸福。
「爹,過去的事真有這麼重要嗎?」陸相思不問反答。
「如果是別的事,那當然不重要。但是單就你曾經為妓、辱沒明月山莊名譽之事,就非常重要。」劉蔚秋插嘴道。
「秋兒,別插嘴,听听相思怎麼說。」章燕呈拿出長者的威嚴,制止劉蔚秋說下去。他認為相思說得沒錯,過去的事何必再重提。以相思這樣蕙質蘭心的姑娘,一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辛酸才會選擇這條路,如今又何必再去揭人瘡疤、落井下石呢?
劉蔚秋驕蠻地跺腳,轉過頭去生悶氣。
「爹、劉姑娘,我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甚至可說是低賤極了。但我捫心自問,從未傷害過任何人,我只求月兌離苦海後能長伴青燈,就此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但是我和驀然相遇了,這份感情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熱烈,我甚至願意為驀然付出我的生命,只求換得他永遠的憐愛。
對這份難得的感情,我小心翼翼地珍惜著,不願因這段不堪的過去使我和驀然重新回到原點。我知道我是自私的,但請爹爹能成全。」
「你說什麼?以你這樣卑賤的身份還敢要求和驀然在一起?你配得上嗎?」劉蔚秋顧不得名門閨秀應有的氣質和禮儀,像個潑婦般的張牙舞爪道。
「住口,秋兒,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我便派人送你回府。」
章燕呈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警告意味,讓劉蔚秋一時語塞。
連世伯都被這狐狸精迷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丟臉!這筆帳她記住了!
「世伯!」劉蔚秋不依,不甘心就這麼放過她。
陸相思見狀,急忙打圓場,「爹,您別怪劉姑娘,是我的出身不好,劉姑娘會這麼想也是正常的,我的確配不上驀然……」陸相思低下頭,臉上難掩傷心之色。
明月山莊是名門,她又怎能企盼他們會接受她卑賤的出身呢?
「哼!你知道就好。」劉蔚秋得理不饒人地接著說︰「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呢?是要讓驀然休妻,還是你自個兒讓出這少夫人的位置?」
「這是什麼意思?爹,這也是您的意思嗎?」陸相思從沒想過因出身而退讓,況且感情怎麼可以說讓就讓呢?
章燕呈不知該如何說才對,論出身,相思曾經為妓,的確是無法與驀然相匹配,也無法在明月山莊立足!但她是驀然心之所系的女子,他實在無法拆散他們。
「相思,你怎會是那樣的出身……唉,爹實在難為啊!」章燕呈遺憾的搖頭。虧得她是如此清靈、如此善解人意,哪知竟有著不可告人的出身。若傳了出去,明月山莊的威名何在?況且,還有一個秋兒夾在中間。
「您是要我離開驀然?不,我做不到!驀然是我的一切,我只剩他了……爹,求求您別逼我離開驀然,離開他我生不如死……」陸相思跪下!不斷地向章燕呈磕頭哭喊。
姜時,整座大廳中除了劉蔚秋以外,都被她情深意摯的執著撼住!
是啊!就算曾經為妓,那又怎麼樣?少夫人情深意重、無愧于天,為什麼要她因過去而受到永無止境的折磨?在場的奴僕們紛紛有了這樣的想法。礙于身份而得不到所要的感受,他們最能感同身受,所以不管老爺和劉二小姐怎麼說,他們卻認定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主母。
此刻,小春挺身道︰「老爺,小春沒念過書,不懂得如何說話,如果說錯還請老爺不要見怪。小春以為,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那怎麼可以拿以前的事來決定一個人的未來呢?難道犯錯的人即使改過,還是永這得不到原諒嗎?而且,少夫人又沒犯錯!」
「說得對!少夫人永遠是我們的少夫人。」又一個奴才出來聲援小春。
眾人听了以後紛紛點頭,贊同他倆的說法。
雖然剛才听到少夫人過去曾經為妓的事時著實讓大伙嚇一跳,但仔細想想,平時少夫人待人和氣,不曾對他們打罵,是個難得的好主子,他們早就打從心底認同她。
劉蔚秋見他們的態度由驚愕到認同,甚至接受時,就知道事情已月兌離她的控制。不行,她怎能放過這個機會,今夜她一定要讓她離開。
她受不了陸相思待在驀然身邊的每分每秒,更受不了驀然對這個妓女竟然比對她還好,教她怎麼也無法服氣自己竟會輸給一個妓女。所以當張保一回府,她便顧不得現在時辰有多晚,急急忙忙趕過來,就是為了趕走她。「哼!你們以為你們接受就行了嗎?你們少爺可以接受這件事嗎?」
「這……」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知道少爺會怎麼想。
「驀然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為了挽救她和章驀然的婚姻,她說出實情。
「什麼?驀然知道?那他還娶你?你給他下了什麼蠱?居然讓他如此盲目?」劉蔚秋的表情充滿著無法置信。她真的輸給一個妓女?難道她連妓女都不如?
見陸相思點頭,她尖叫出聲︰「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在洛陽時,驀然買下我的初夜,之後又替我贖身,救我月兌離風塵之地,我是驀然買來的。」她解釋著,眼眸中泛著閃閃淚光。
此刻,她的心不斷抽搐著,胸口隱隱約約泛疼,像要窒息般的讓人難受。經過這一夜,青青、小春、梁總管……大家會鄙視她吧?她只是一名用銀兩買來的妓女,根本不配擁有這顯赫的頭餃和所有的一切,她不配啊!
章燕呈畢竟見過世面,他起身走向陸相思,並拉起她,「起來吧。既然驀然已知曉這一切,又願意娶你進門,表示他並不介意,我這個做爹的也只有接受。」說完,他轉身看著劉蔚秋,「秋兒,很晚了,世伯派人送你回府。」
「不,我不要!世伯,她是妓女啊!為什麼您就這麼輕易接受她?您不怕外頭的人知曉後和明月山莊斷絕來往?」劉蔚秋搖著頭,試著甩開大家都接受陸相思的事實。
「秋兒,你太小看明月山莊了,難道說我們還需要仰人鼻息過日子嗎?」章燕呈對自己的兒子非常有信心,也尊重他的選擇。
「可是……世伯,您要三思啊!」劉蔚秋試著說服章燕呈改變心意。
「好了,別再說了。夜已深,你回去吧!」章燕呈命人送客。
「哼!」
經過陸相思的身旁,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著就像一只驕傲的孔雀般,抬頭挺胸的走了出去。她永遠不會承認她輸,今天雖然沒達成目的,但她會有辦法的,她在心里這麼想著。
陸相思明白,她那飽含敵意的眼神代表著——絕不罷休。
她該如何做才能和驀然永遠在一起呢?她從未像此刻一樣,痛恨自己的出身。
「相思,你要有心理準備,今晚以後,你的出身會一再被好事者提起。」章燕呈拍拍她的肩,神情凝重的對她說。
唉!相思怎會是這樣的出身!雖說他接受她,但心中仍不免有些遺撼。
「爹,謝謝您的諒解;相思也是明月山莊的一份子,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是啊!爹和驀然待她這般好,她不但沒有機會回報他們,還讓他們因為她而蒙羞。
「什麼交代?」章燕呈察覺到她話中不尋常的意味,一股莫名的不安充斥在他心頭。
「爹,若沒事我先下去了,您也早點歇息吧!」陸相思對他的問話未作回答,匆匆告退。
才合上廳門,她眼角溢出滾滾的珠淚,一滴滴皆猶如她心傷下所流出的血液……
她滿心以為來到千里迢迢的太原,就可以丟開昔日一切的不堪和羞辱!但那是行不通的,身為妓女的陰影早已深深地烙在她身上,教人怎麼忘也忘不掉!
她愛驀然,愛得那麼自私、那麼熱切,更以為今生只要好好愛他,就足以抵擋任何波折襲來。但如今,妓女出身之事卻突然被拿到台面上評議,令她措手不及、也無力招架。
天啊!她只想好好愛他啊!這麼容易滿足的願望卻成了今生最大的奢求!
妄想終究是妄想啊!驀然,我們不該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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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陸相思強裝一臉平靜的回到息影居,她不能讓驀然知道剛才在廳里所發生的事,否則依驀然這般疼愛她的性子,一定會與太守府交惡,甚至會斷了雙方的來往。那麼,因為她而引起的軒然大波,將不會這麼容易平息。
回到房里,只見章驀然坐在椅上,只手撐著頭,兩眼緊閉,一定是等得太久睡著了。
陸相思沒喚醒他,走進內室拿了一件披風替他蓋上,倚在窗邊,淒楚地看著他——這個唯一真心待她的男人。
幸好他睡了,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失常是否瞞得過他!他總是如此細心地關心她、呵護她,仿佛就算天塌下來也因為有他,所以她絕不會受傷。
他這般待她,而她卻總是帶給他不幸和永無止境的侮辱……
她的腦海里不停浮現著劉蔚秋逼迫她選擇的畫面,和爹爹懊惱的神情。
她看得出來劉姑娘是喜愛驀然的,不然也不會在她們見面的第一天,便帶著冷冽及嫉恨的眸光看著她。
即使小春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他們是青梅竹馬,但她心里明白——劉姑娘對驀然就是有著不一樣的情感。那情感並沒有因為驀然已娶了她而消失,所以她離去時才會以眼神警告自己︰她不會善罷干休的。
她也知道這件事情讓爹爹為難,如果讓出少夫人的位置可以保住明月山莊這幾十年來建立的威名,那麼她願意退讓,她並不在乎這些虛名,只要驀然依然愛著她,就已足夠。
霎時,她心中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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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驀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陸相思好半晌。
方才他等了許久,未見著她回房!便閉目養神好些時候,可才等到她回房,卻見她倚在窗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水霧又泛上雙瞳,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他站起身來,走去將被風給她披上,她才回過神來。
溫暖的披風有著熟悉的味道,仿佛他會在她的身邊永遠永遠……可是,他們真能永遠在一起嗎?
淚就這樣潸然滑落……
「怎麼了?」他輕拭掉掛在她臉頰上的淚珠。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舉動,又讓她的淚再度決堤。
「沒什麼,我只是太感動了。」她柔媚地笑了,笑里卻帶著絲絲的苦澀。「驀然,你會一輩子這樣待我好嗎?告訴我。」
「傻瓜,都成親了,還問這種傻話。不過,我就愛你的痴傻。」他緊箍著她。她是如此的脆弱,竟對他這般愛她的心思遲遲不敢相信,是害怕受傷嗎?還是有所顧忌,所以才讓她無法敞開心胸去接受他的愛。
不論原因為何,他都不會放棄愛她。他在心里這麼想著,他相信她最終會明白的。
「驀然,我……我有話同你商量!」她狠下心來,決定說出她心中的決定。
「什麼事?」
章驀然抱起她,走到桌旁坐在椅子上,並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陸相思推開他站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驀然,請你答應娶劉家小姐,我……我甘願為妾……」要堂堂一個太守千金作偏房是萬萬不可能的,只有讓她為正室,才能顧全大局……
「你說什麼?」章驀然懷疑是自己听錯,相思居然要他再娶?
「我說……希望你答應娶劉家小姐。」
章驀然搖晃著陸相思的肩,希望借此讓她清醒些,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們才新婚不久,她就要他再娶?如此大方地把他讓給別人?
「你犯糊涂了嗎?你不知道我只愛你嗎?為什麼把我推給別人?我明白了,是不是爹同你說了什麼?說我和蔚秋是青梅竹馬,說我們兩家門當戶對……」
陸相思痛苦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這教她如何開口?她也百般不願,可是處境迫人,除了這條路,她沒有別的辦法!
「我去找爹!」
章驀然見她不說話,轉身就要走,衣袖卻被她緊緊抓住。
「不要去,爹沒同我說什麼,真的!是我自知出身卑微,與你身份懸殊,明月山莊需要更好的女主人!」
「我不信,這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問題。再說,若你是如此在乎,當初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跟我來到太原?」章驀然在心中很快地想過一遍,她一定還有所保留。
「驀然,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啊!雖然你娶了我,可是我什麼都幫不了你。你和劉小姐是青梅竹馬,她又傾慕著你;你娶了她,有她做你的賢內助,不是很好嗎?」陸相思心痛地說出這些話。
要他另娶,她也是不願的啊!若不是自己的過去如此不堪,她怎會心甘情願的退讓?
章驀然失控地揮落桌上的茶具,心也同落地的瓷杯般碎成片片。他不敢相信她竟真的要他另娶他人!「不要告訴我什麼方式對我最好,好不好我自己清楚。」他咬著牙說,一把拉住她,狠狠地在她蒼白的唇上咬嚼著。「告訴我,你能容忍我這樣吻著別人嗎?」
陸相思閉上眼,默默承受他的怒氣。
接著,他撕開她的衣襟,連帶扯落她的褻衣,用力揉著她的雙峰,「這樣呢?你也能忍受?」
然後他毫不憐惜地月兌下她的褻褲,快速解開自己的褲頭,在沒有前戲的情況下,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地貫穿了她。仿佛要借著一次次的律動宣泄他體內的怒氣……
「這樣呢?這樣對別人也沒關系嗎?」他惡狠狠地問,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和溫柔。
「唔……驀然,不要……」
陸相思開口求饒,無助地搖頭。心底承認自己真的無法忍受他踫其他的女人……
「你只會求我不要,卻輕易替我做出決定,你有沒有想過我要不要?」章驀然沒有停止抽送,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想讀出她的心思,但卻無法看穿她的心……
他倏地抽離她,惡狠狠地說︰「你好好想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之後轉身迅速離開。他怕再待在這里,自己狂猛的怒氣會傷害到她,所以他選擇毫不留戀的離開。
陸相思傻傻地看著他離去,知道從今日起,他們倆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
今晚,她在息影居里度過第一個沒有他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