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變女僕 第六章
嚴希焰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杜嘉梅,他不能那麼糟糕,明明是他自己約了她,但還滿腦子想的都是項芸。
「你愛吃什麼就去拿,還是我來?」他想到了自己要有風度。
「嚴希焰,你今天為什麼約我?」她已經沒胃口,但即使被整也要問個明白。「我們父母不是很希望我們一塊吃飯嗎?」
「就為了這個?」
「我剛好也想吃麻辣鍋。」
「但你看起來就一副不想吃的樣子。」
這的確是很矛盾,他是想著項芸,好像只要吃項芸喜歡吃的東西,就能抓回一些舊有的時光,可是這並沒有令他感到安慰,反而有點心痛,因為逝去的,有些是真的回不來了。
「對不起,杜嘉梅。」他向她道歉。
女人就是這麼好哄,尤其是對自己心儀的男人,哪怕對方表現得再混蛋,只要他一句對不起,天大的罪都可以原_「如果你想分享,我很願意听。」她柔聲的表示。
「只是有點情緒。」他回她。「我可以當你的垃圾桶。」
嚴希焰並不需要垃圾桶,他也一點都不想吃這頓飯,不過鍋底都送上來了,他還是掏出皮夾要付錢。
「要走了?」杜嘉梅錯愕。
「今天晚上我可能不會是一個很好的伴,sorry!」他再次致歉。
「我不介意!」她很快的表示,「哪怕是去吃路邊攤,我都會很開心!」
「改天吧!」他招來服務生結帳。
「嚴希焰!」她萬分不甘心。
他這會是想著……現在都是誰在陪項芸吃麻辣鍋?她最愛吃海鮮、鴨血、油條、米血,每一次吃完麻辣鍋,她就會像是一只饜足的小貓咪,如此迷人討喜……該死的!
過去六年他都沒有這麼想她,但是當思念、在乎的盒子一打開,自以為遺忘、不介意都失敗了,原來他在心中一直替她留了個位子,可他偏偏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沒有忘了她。
溫秀真習慣煮一鍋大雜燴,肉啊、菜的全都放進去,既省瓦斯,營養也顧到。反正項芸和自己的孫女一向都不挑嘴,有什麼吃什麼,畢竟要靠項芸一個人撐起三個人的開銷,不容易啊!
而項芸偶爾會為大家加菜,有時買個半只烤鴨,有時是牛肉卷餅或切些鹵味,反正日子是人在過,只要能找到一點小小的樂趣,日子就會快樂許多。
今晚項芸帶了麻辣臭豆腐回來,夜市很多攤在賣,一百來元,偶爾解個饞,滿足一下口欲。
「我愛吃臭豆腐!」才六歲的溫小媛其實幾乎什麼都愛吃,連臭豆腐都是。
「謝謝芸媽咪。」她從小就是這麼叫,也知道項芸不是她真正的媽咪,但是對待她卻比真正的媽咪還要好。
「你這麼愛吃,我明天再買!」
「項芸,不要浪費了,你這麼寵她會害她不肯乖乖吃我的大雜燴鍋了。」溫秀真笑著說。
「小媛,我們約定好,一個星期最多只能三次,芸媽咪沒有買東西回來時,要乖乖的吃女乃女乃煮的菜。」項芸和小女孩約法三章。
「好!」溫小媛也很爽快的答應。「那明天你還會買東西回來嗎?我想要吃甜不辣和鳥蛋。」
「沒問題。」
「項芸,你太寵小媛了!」
「誰教她叫我一聲‘芸媽咪’。」
「芸媽咪,我們幼稚圜舉行畢業典禮時,你和女乃女乃都要來哦!」小女生一臉認真。「很多小朋友他們全家都會去的!」
「我和女乃女乃一定去。」
「可惜爸爸……」溫小媛看看牆上爸爸的遺照。「可惜爸爸在天堂里渡假,不能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如果他能來……」
溫秀真不想哭,可卻忍不住老淚縱橫。沒有什麼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痛的事,幸好兒子還留下了一個小媛,她們又踫上了項芸,三個人互相打氣扶持,不然怎麼撐得到今天?
「溫女乃女乃,你不要哭!」項芸輕輕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你還有我們!」
「我只是不甘心,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本來是等著讓他為我送終,沒有想到……」
「女乃女乃,不要哭!」溫小媛感染到大人哀傷的氣氛,說話也帶著鼻音。「我不該提爸爸讓你傷心的,我壞壞!」
「小媛……」溫秀真哭得不能自抑,一想到自己的命運,還是忍不住悲從中。項芸沒有跟著一起哭,如果她再加入,那麼三個人抱在一起哭得沒完沒了,她不要這樣哀戚的生活。
「小媛,我答應你!」她用很樂觀的語氣朗聲說。「我一定找一個‘爸爸’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真的?」溫小媛馬上眼楮一亮。
「項芸,你不要隨便騙小孩,現在的小孩沒那麼好騙,而且小媛並不笨。」她知道項芸是個規矩、潔身自愛的女人,臨時要去哪里找一個男人?
「溫女乃女乃,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辦到的!」頂多找個認識的人來扮演一下,這有什麼難?要不然花點錢,找個臨時演員也可以。
「芸媽咪!我們勾勾手指頭,如果你騙人的話,你的鼻子會變長,像小木偶一樣!」溫小媛是認真的。
「芸媽咪沒有說謊,我的鼻子會永遠這個樣子!」
「所以我會有爸爸嗔?」
「這……」她有點擔心了。
「項芸……」溫秀真搖搖頭。「你這個承諾可真是太大了。」
本來沒打算再踫釘子,但項芸那一張疲憊的臉又令他硬不下心腸,她每在他家打掃一次就要兩、三個小時,除非是機器人,不然都會累的吧。
「有人來接你嗎?」嚴希焰站在大門邊,他現在只要一看到項芸,心情就會愈來愈月兌序,所有的判斷和常理都派不上用場。
「我可以一個人……」
「我送你。」既然沒有人接,那麼什麼話都不必再羅唆。「我拿個車鑰匙。」
「嚴希焰,不必了。」
「就當我自己想開車晃晃。」
「真的……」不必了。
拗不過某人的強勢,項芸還是坐上了嚴希焰的車。
在車子里的兩人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們曾當過一年的夫妻,陌生的是這六年的空白,如果兩人都願意,他們可以回憶那一年的婚姻,也或者可以談這六年來彼此的改變。
但是不知為何,他們始終沉默著。
嚴希焰好像很專心的在開著車,項芸則是很專心的看著窗外,好像她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台北夜色,如果她能拒絕,她真的不需要他送,哪怕用走的回家,都比讓他送自然。
「談談那個人吧。」終于還是由嚴希焰率先打破了沉默,因為他受不了這樣快室息的氣氛。
「那個人?」她不解的轉頭看他。
「你說過你不是‘一個人’。」
「所以呢?」
「那麼‘那個人’是誰?」他打破砂鍋想要問到底,迫切的想知道。
項芸本來還弄不清楚,可是從他那凌厲的目光,她再蠢也知道他是在間什麼。
「你為什麼在乎?」她笑了笑的問。他如果真的在乎,未免又好笑了一點,他和她之間的空白是六年,可不是六個月。「男人的好奇心。」他故作灑月兌的表示。「而我一定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項芸,除非‘那個人’是見不得人或是不能公開,不然,你為什麼要神秘兮兮的?」他有點在逼她。「身為你的前夫,我至少可以關心」下,並且送上我最真的祝福吧?」
「這是我的私事,如果——」
「項芸,你確定自己真的遇見對的人嗎?」他搶白道。
她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塞一個男人給她?好像她是那種不甘寂寞的女人!他為什麼不能想想別的可能,為什麼不問問她離婚之後何去何從?他可以問她很多很多,卻只會挑最令她不愉快的。
「如果我說……並沒有‘這個人’呢?」她的眼神變得幽遠,好像有些失落。
「項芸,你不會沒有人追,你的感情生活不可能是一片空白,說吧!我沒有資格評斷你什麼。」
「你本來就沒有資格了。」她微微垂下頭。「那就說!」他非知道不可。
「和你無關的人,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我剛剛說了……男人的好奇心。」
「左轉。」項芸只是指著方向。要下車了,她馬上就可以解月兌。「靠邊停。」嚴希焰踩了煞車,當他發現這是一片破落而好像被遺棄的小社區時,他不禁有點納悶。台北市總是有幾處類似的地方,明明前後左右盡是高樓大廈,但是隱身在之中的,卻好像是另一個地區,不能說是貧民窟,可是就很不搭。
「你住在這?」他有點不舍。
「不然你以為我是被金屋藏嬌?」項芸終于說了重話。他似乎一直想要把她往最糟的地方想。
「不!如果你是被‘照顧’或是被包養的,你就不必當家務人員了。」
「謝謝你沒有丑化我。」
「但你也不至于淪落到……」嚴希焰盯著她。「你是不是有苦衷?」
「你就當做是連續劇情節,看看就算了吧……」說完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寧可她向他哭訴委屈,或是向他示弱,那麼他才可以對她伸出援手,才能當個拯救她的男人,但是她不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