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身計 第三章
「你們對「冷融反應」了解多少？」南宮突然問。
「所謂的冷融，是指在室溫之下產生的核融合反應，目前尚在積極開發研究中。根據估計，一旦研發成功，不但能產生與一般核子反應相當的光與熱，還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雷洛說。
不愧是著名的「賽諸葛」，連無關風亦集團的問題都了若指掌。
南宮佩服的點點頭，又問︰「那你們知道目前這個研究被國防部列為第一要務嗎？」
「IF2隱形飛彈。」風馳日和雷洛異口同聲的說。
「你們知道？」南宮難掩訝異的睜大眼。
「以後再告訴你，快說你的大消息。」
「據老麥說，國防部將有關IF2隱形飛彈的所有程序都存在電腦中，並特地設計一套防護程序。沒想到，日前國防部的電腦居然被侵入。」
听到此，眾人眼神同時一凜，雷洛和風馳日更是不由得對望一眼。
會是侵入兩大電腦公司的那名黑客嗎？
「對方直搗國防部內部最機密的文件，準備竊取IF2隱形飛彈的程序。雖然馬上就被國防部發現，而無法成功突破防護，但是對方卻下程序反鎖住原有的防護程序。換句話說，對方在國防部的防護程序外又加裝另一套程序，如果不能解除這一套程序，便無法進入原有的防護程序，IF2隱形飛彈的資料也就不能被開啟。糟糕的是，國防部那些頂尖的程序設計師竟無法解開密碼，原本預計將資料轉存的打算也因而受阻。」
「國防部都是些吃飯的米蟲嗎？」風馳日說。他當然只是開玩笑，因為眾人都清楚，能進入國防部的絕非泛泛之輩。
「當然不是。」雷洛和風馳日一搭一唱。「他們吃漢堡，不吃飯。」
風水霓听得哈哈笑。
南宮也不在意的繼續說︰「對方鎖住資料的舉動擺明就是準備再次侵入。這件事震驚政府高層，國防部甚至被懷疑有內賊，美國總統于是秘密下令，將這個案子定名為「IF2」，要FBI和CIA聯手調查，並且限期內破案。」
雷洛和風馳日這才明白ATR的杰森蓋爾會主動尋求風亦集團援助的原因。
想必這一層層牽連下來，ATR也被列為泄密的嫌疑犯。
「老麥在接到任務後，調查了好一陣子，案情始終不能有所突破。直到我去找他，他才想到可能的幫手。」南宮看向幾乎快睡著的霓。
「老麥會需要幫手？」雷洛和風馳日有點詫異。
他們認識老麥是在大學時代。當時，他們共有十個生死之交，最喜歡挑戰超難的事物。
有一回，為了追查一件離奇的校園命案，他們意外的卷入FBI的調查中。
縱然十人個個身懷本領，終究難敵眾多訓練精良的探員，在幾經纏斗後，全被抓起來。事後FBI雖然查明他們與案件無關，當局卻擔心他們會泄露機密，于是打算讓他們「消失」.
老麥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獨具慧眼的老麥看出十人均具過人的本事，秉著「惜才」的心情，他以性命擔保眾人，極力要求當局釋放他們，同時力薦他們進入FBI.也就在此時，FBI查出十人的背景都不容小覷，斷不能輕舉妄動，只好在簽訂保證後，予以釋放。
雖然老麥的心願沒達成，但也因此成為他們的忘年之交。
「我記得七年前他是FBI的副局長。」風馳日很難想像這樣的高職位會找不到援手。
「現在是局長了。」
「你們說的事好無聊喔！」風水霓揉揉惺忪的睡眼。
南宮朝風水霓喚了聲︰「嘿，霓，你可別睡啊！」
乖乖，她的頭都靠在洛的肩膀上。接下來還要她鼎力相助，他可不能讓她睡著。
「不會不會，再來就精采了。」
南宮連忙安撫，趕緊將重點說出︰「老麥接下任務後，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人解開被鎖住的電腦密碼。他找了所有想得到的好手，但都鎩羽而歸。他只好……」
「要霓幫忙？」雷洛的眼神沉下來。
「原本他是不想的，因為他很清楚經過當年那件事，我們對FBI沒什麼好感。可是，我想他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南宮看著霓，等待她的回答。
「好，我試試看。」一听到眾多電腦高手都無功而返，風水霓便忍不住躍躍欲試。
「這好嗎？」雷洛謹慎的問。就像當初拒絕國防部提出設計程序的請求一樣，他們都很清楚和國家高層合作的後遺癥。如果這次不成功，肯定要背上一堆莫名的責任；即使成功了，也難保不會像當年那般，又被扣上個「可能泄密」的罪名。
「試試看吧，算是還老麥當年的人情。」風馳日對自己的妹妹有信心。
「那好，我會讓老麥和你聯絡的。」卸下當「說客」的責任，南宮可開心了。他很愉快的在腦中計劃未來幾天旖旎的生活。太好了，這下子他可以和伊琳——老麥的選美女兒好好的溫存一下。
一旁的風馳日也開心的想著，回家後要和心愛的女圭女圭膩在一塊兒。
只有雷洛，他望著風水霓的眼眸中，有著深深的擔憂與難解的情緒。
「啊，好想睡。洛哥，我要睡你這里。」風水霓打個大呵欠，挽著雷洛的手臂。
「好。」他回頭對南宮說了聲︰「你也留下吧。」隨即他扶著幾乎已經睡倒在他懷中的風水霓，慢慢的上樓。
對他的盛情，南宮瀟灑的對他行個童軍禮表示謝意。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他狐疑的目光轉了轉，推推還在做白日夢的風馳日。
「你覺不覺得洛和霓好像……」他偏偏頭，想不出適當的字眼。
「好像什麼？他們一向很親密的。」風馳日不以為然的說。
「對，就是親密。難道你不覺得他們親密過了頭？」
「會嗎？」
「你這個大哥是怎麼當的？」南宮語帶指責，「虧你還是精明的風亦副總裁，怎麼這麼遲鈍？你沒發現他們兩人的感覺和念書時有點不同。」
「哪里不同？」風馳日抓抓頭，他是真的沒注意到。
「以前他們像好朋友，但是現在很像……」南宮神秘的壓低聲音，「情人。」
「情人？」風馳日像是听到天塌下來這樣不可思議的消息，夸張的張大嘴。
「我一直以為他們像兄妹呢！」
「兄妹？你和霓是兄妹，她會這樣靠著你，你會這樣摟著她嗎？」南宮一針見血的問。
「這倒是不會。」風馳日開始認真的思考南宮的話，雖然有些荒謬，但是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點不對勁。
他記起下午一閃而逝的疑問。嘻嘻！風馳日的嘴角浮上一抹趣味的微笑，不管是不是，他相信只要一個小小的計劃，事情就可以變得很不一樣。
「跟我住？」雷洛眯起眼，看著風馳日的眼神中，透露出難以分析的情緒。
「是啊，你應該不會反對吧？」風馳日泰然自若的說。
「你在打什麼主意？」雷洛可不會傻得相信日專程到他的辦公室，為的就只是一個沒有目的和企圖的提議。
「哪有什麼主意？」風馳日佯裝听不懂，「還不是因為霓這丫頭，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回家。雖然說公司有她的休息室，睡覺、盥洗都不是問題，但是你也知道，霓是很迷糊的，她哪懂得照顧自己。就算她從小就是個健康寶寶，可是沒回家的這一段日子，她的三餐根本都是草草解決，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生病的。」
「你在外面不也有房子，可以……」
「當然不行。」風馳日快速打斷雷洛的建議。「那可是我和女圭女圭的「兩人世界」，我才不準有人干擾到我們。」
雷洛沉吟著，認識日這麼多年，他當然清楚日一定有詭計，為了避免被設計，他知道自己該明確拒絕，但是，這件事關系到霓，他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期待。
「你不答應的話，我自然不便勉強。」風馳日故意以退為進，無奈的說︰「要怪也只能怪霓自己，誰教她不回家。也不想想，爺爺要她結婚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居然就躲起來。這種個性啊，大概得找個大男人主義的男子，將她治得死死的，才不會惹出麻煩。」
「霓不麻煩，她很純真。」雷洛溫和的臉沉下來。日這家伙，居然這樣批評霓。
「你別幫她說話，她是我妹妹，我豈會不清楚。」風馳日故作不耐，眼角余光其實正一一將洛的反應看在眼里。哈，看來不是南宮胡猜，洛真的對霓……
「我說了，霓很純真。」雷洛又重申一次，這次他難得的瞥風馳日一眼，眼里警告意味濃厚。
「洛，你在生氣嗎？」風馳日裝得很無辜。「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霓是真的麻煩啊，要不然，你自己說，你一向是最疼她的，為什麼不讓她跟你一起住？」
「我是……」雷洛稍稍遲疑一下，說出心里的顧忌︰「霓是風家的千金小姐，讓她跟個單身男子住一起，對她的名聲不太好，老太爺一定也不開心。」
聞言，風馳日立刻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我說洛啊……哈哈，你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啊？哈哈哈……現在誰還會那麼無聊的在意這個。霓又不是沒到你那里住過，怎麼從來也沒看你煩惱過這個問題？」
「那不一樣，以前就像是度假一樣，只住幾天。可是你現在說的卻沒這麼簡單，我不想讓霓面對一些流言流語。」雷洛保護的意味相當濃厚。
「這根本不是問題。別說霓不介意，就算爺爺听到流言，我保證他一定也不會有意見。」
「誰告訴你霓不介意的？」
「當然是霓自己。」風馳日還在笑。他越來越佩服洛了，比起他，洛在情感上絕對是個君子。
名節問題？哈哈，虧洛還是個受美國教育長大的新人類。真好笑！
「你跟霓說過？」雷洛有點訝異。
「是啊，我問她想不想到你那里住一陣子，她一听，高興得幾乎要飛上天。」風馳日意有所指的加一句︰「好像我說的是她可以和情郎住在一起似的。」
雷洛又瞥他一眼，不理會他話中的玄機。「好吧，就讓霓住我那里，不過，你將來不要後悔。」他淡然的說，但話中卻有不容撼動的堅定。
風馳日回以一個淺笑，一語雙關的說︰「把霓交給你，我絕不會後悔。」
「洛哥。」風水霓一走進廚房，就被桌上正散發著香味的佳肴美食給吸引住。
「哇，好棒喔！烤雞、紅燒魚、海鮮湯……我好久沒吃這些菜，口水都快滴下來，肚子也餓扁了。」
像是要配合主人的命令，她的肚子適時咕嚕咕嚕的叫兩聲。
「別站著發呆，餓了就快吃。」雷洛含笑點點她俏皮的鼻頭。
風水霓毫不猶豫的盛兩碗飯，待雷洛坐下後，開心的大喊︰「開動了！」便歡歡喜喜的大快朵頤。
「慢慢吃，別噎著。」雷洛夾一塊雞肉放進風水霓的碗里。
「嗯、嗯。」風水霓兩頰塞得鼓鼓的，乖巧的點頭。
雷洛縱容的輕笑，為她添碗湯。兩人隨意的談起天來。
「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好了，因為也沒多少東西。」她又塞一口青菜。過去她三不五時就賴在雷洛這里兩三天，帶來的東西也沒拿回去過，長久累積下來，這里簡直是她的第二個家一樣。
「老太爺知道你要住這里？」
「對啊！都是大哥那個大嘴巴。」
她抱怨地嘟起嘴的俏模樣，逗得雷洛開心的笑了。
她不解的看著他，然後也跟著笑了。
「我們這樣好像新婚夫妻喔！」邊吃邊談笑中，風水霓突然蹦出一句。
雷洛先是一愣，稍稍遲疑後，輕聲問︰「你想結婚嗎？」
「不想。」她甚至沒思考，反射性的便回答。
「為什麼？」她真的排斥婚姻嗎？
「啊？」沒有料到雷洛會問這個問題，風水霓皺起眉頭，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嘛……為什麼啊？我也不知道。」
她的確是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從小她和虹就是同一國的，她知道虹是很抗拒結婚這件事的，理所當然的也認為自己不喜歡。至于為什麼？這……需要理由嗎？
雷洛看著她傷腦筋的模樣，輕輕的笑出來。
「你不覺得日和雨娃在一起的感覺很讓人羨慕？」
風水霓點頭，很贊同的說︰「嗯，每次看到大哥和大嫂，我就覺得好幸福。」
「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雷洛溫柔的問。
「對啊！」風水霓開心的回答，沖著雷洛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很高興，因為知道了眼前這個純真的小女人其實並不排斥婚姻，只要慢慢讓她認清這個事實，她就會懂得愛情。而他，會願意等待她的蛻變。
由于手中的電腦程序都已經完成，加上尚未和老麥談好細節問題，一時之間還無法動手解決IF2的案子。無事之余，風水霓干脆跟著雷洛上班，在他的辦公室優閑的翻閱雜志。
雷洛不時抬頭欣賞她美麗的倩影，很滿意她陪在自己身邊卻保持安靜的體貼舉止。這樣的情景，讓他的心頭有種暖暖的踏實感。
「雷先生，您要的茶和點心。」
女秘書珍娜甜膩的聲音響起，打斷雷洛的沉思，也讓埋首于雜志中的風水霓抬起頭。
「謝謝，給我一杯茶，其他的麻煩你放在茶幾前。」雷洛語調沉穩。
珍娜依從命令將東西放在風水霓面前。
「三副總裁，請慢用。」
「謝謝。」風水霓很快拿起一塊小糕點便往嘴里塞。
「珍娜，你可以出去了。」雷洛微笑的注視風水霓吃得很痛快的模樣。
對他沒看著自己，珍娜有點悶。今天自己打扮得不夠漂亮嗎？為什麼雷先生的目光竟越過自己？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難道雷先生喜歡的是三副總裁？
不可能！她在心里自己回答，雷先生和三副總裁可說是青梅竹馬，真要喜歡，早就在一起了，怎麼可能拖二十多年呢？再說三副總裁一向不注重外表打扮，尤其是這一陣子，她總是Ｔ恤、牛仔褲的模樣，這麼簡單的衣著，和自己刻意的裝扮相比，根本就像個青澀的丫頭，哪里比得上她的成熟嫵媚。
算算，目前自己還是離雷先生最近的女人，她決定原諒他短暫的忽視。
貪戀的又看雷洛幾眼，她才搖搖擺擺的離去。
看著霓一塊接一塊的送糕點到口中，臉上還一直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雷洛情不自禁的放下筆，起身走向她。
「好吃嗎？」她吃東西的表情，滿足得像是嘗到人間極品，很容易勾起別人的食欲。
「好吃。」風水霓挪一個位子讓他坐下，右手順勢將手中的糕點送到他面前。「洛哥，你也吃看看。」
雷洛就著她的手，咬一口糕點。嗯，味道不錯，只是太甜了。
風水霓將剩下的半塊又遞給雷洛，見他搖搖頭，看來是不想吃了，她不勉強的將它喂進自己的肚皮里。
「像個小孩子。」雷洛為她拍掉落在衣擺的糕點碎屑，語帶寵愛的說。
「洛哥也覺得我不像女人？」風水霓問，語氣中听不出在不在意。
「誰說你不像女人的？」雷洛不答反問。
「還不是大哥。上次他說我沒女人味。」風水霓不服氣的噘起嘴。
「洛哥，你告訴我，對男人來說，女人味是什麼？像剛剛你的女秘書一樣嗎？」
「她怎麼樣？」他沒注意過珍娜工作以外的表現，不太清楚她指的是什麼。
「就是這樣啊！」
風水霓站起來，模仿珍娜走路時扭動的姿態，還刻意裝出嗲嗲的音調，「雷先生，您的茶來了。」
噗！
雷洛忍不住笑出聲，珍娜平常真的是這樣嗎？幸好他不曾注意過，要不他懷疑自己是否受得了。
「不像嗎？唉，我真慘，沒女人味就算了，連模仿能力都這麼差。」風水霓失望的坐回原位。
「不是這樣的。」雷洛歛住笑，溫柔的說。
「不是？那是什麼啊？」
「我是說你當然有女人味，而且是最特別的。」雷洛真心的說。
「真的？」風水霓看著雷洛滿是誠懇的幽黑眼眸。
她期待的眼神讓雷洛心頭一動，「真的。」他再次保證。
在他眼里，她是天下最女人的女人。
寧靜涼爽的月夜里，風水霓舒適的將頭枕在雷洛的大腿上，側躺在沙發上看肥皂劇。而一向沒有看電視習慣的雷洛，則專心地看手中厚厚的一疊調查報告。
風水霓突然半抬起身，在雷洛的唇上快速的親一下。
雷洛傻住了，他只能震撼的注視著已經又躺回原來姿勢的霓，對這突如其來的「艷福」，訝異得說不出話。
「沒什麼特別的嘛！」風水霓無趣的自言自語，視線又調回電視螢幕上，平靜得像是沒發生任何事。
當她的低喃聲傳入雷洛的耳里，他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確定自己沒听錯。沒什麼特別的？一種被看扁的不服氣情緒在心里緩緩凝聚。
「你做什麼？」他的聲音中還有微微的不自然。
「親你啊！」風水霓渾然不覺自己的舉動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她將身子整個躺平在沙發上，讓自己的臉能正對著低下頭看她的雷洛。
沒有看出他的任何異樣，她像連珠炮似的說一大串︰「洛哥，你看嘛，電視上每次都這麼演。男女主角只要見面、說話，都免不了要接吻，而且還一臉的陶醉。另外，大哥和大嫂也是一樣，好幾次我看到他們都吻得渾然忘我。真的很奇怪耶！」
「所以……你才想試試？」
「對啊，可是一點都不好玩。」風水霓裝個鬼臉，「電視都是騙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