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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 第七章

今天,輪到方本心下廚。

雖然海汪洋樂得精進廚藝,但方本心堅持有時也該換她一展身手。他抓住了她的胃,她當然不能落後,這樣才公平。

「我不介意當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角色。」

他站在切蘿卜切得很專心的她身旁正色道,右掌環上她的腰,這親密的接觸讓她差點切斷自己的手指頭。

「別搶我的工作好嗎?也別用正經的語氣做著不正經的舉動。」她慢慢地移開那令她非常害羞的大掌。

「你什麼時候才能習慣呢?」

海汪洋不再踫觸她,但他的氣息熱呼呼地吹在她耳畔,引發她一陣輕顫。

他哪里嚴肅、哪里淡漠了,交往前後根本有嚴重的反差!

「女、女生對這種事很難立刻習慣吧。」怎麼問她如此令人害羞的問題?女人又不像男人是感官動物,一切親昵的接觸都稱作本能,無法克制。

「這樣啊,我以為女人會很高興有人幫忙分攤家務事。」家庭需要所有成員共同維持,而不是讓主婦忙得暈頭轉向,分身乏術,他始終這麼認為。

「……」她……又誤解了。

如果可以,方本心很想拜托他把話說明白點,別老是讓她想歪,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只能聯想到齷齪事。

「相信我,女人都很開心有人幫忙家務,完全不會有習慣上的問題。」是她接收問題時會出現障礙。「不過,請留點分量給我。」當少女乃女乃非她的命格,訓練到短短時間內就能變出一桌拿手好菜多令人驕傲。

「很高興你是個喜歡分工合作的女人。」他和她會合作無間。

「所以,別把該是我的工作搶走。」輪到她做菜,就請他安分當大爺。

「讓我幫你忙。」幫忙不算搶。

海汪洋挽起衣袖,打開水龍頭清洗雙手,準備當助手。

只見方本心放下手中的菜刀,幽怨地瞅著他。

「好吧,我認輸。」關上水龍頭,他擦干雙手,離開暫時易主的廚房,認命地回到客廳,不待吩咐便乖乖打開電視,看電視去。

作戰成功!方本心輕笑,重整心情,繼續料理食材。

坐在客廳里的海汪洋不時听到廚房里傳來「呀,忘記放鹽巴」、「嗯?我好像搞錯順序了」、「放糖還是放味精才對」等等自言自語和物品掉落或踫撞的聲音。

「需要我幫忙,請喊我一聲。」他好心地提醒。

「知道了,有需要不會跟你客氣。」雖這麼說,方本心卻始終不曾下達支持命令。

喧鬧結束,當廚房歸於平靜,飄出香味時,海汪洋知道廚師大功告成了。

必掉電視,他邁向餐桌,照舊替她拉開椅子後,自行在對座坐定。

「好自動,都不需要我搖著鈴喊放飯。」方本心月兌掉圍裙,洗淨雙手後盛來兩碗飯,在餐桌前坐下,笑咪咪地道。

「辛苦了。」海汪洋柔聲道,接過她遞來的飯碗。

當他煮飯,她道謝;當她煮飯,他也總是不忘說聲辛苦。

「禮尚往來羅。」算算,他下廚的次數比她多很多呢。

望著她的笑顏,他忽然問︰「和我在一起很無趣吧?」

「怎麼了?」她失笑。

「我不會講甜言蜜語。」

「嗯。」是這樣嗎?她倒是常常被他說出口的話逗得臉紅心跳,他真是太謙虛了。

「我們最常約會的地點永遠是育幼院或這張餐桌上。」

「嗯。」這兩個地方沒什麼不好,她很享受,因為這兩個地方的氛圍都是溫馨的,有家的味道。

「我……不是時下的美型男。」

「嗯。」帥哥是比較養眼沒錯,但老了皮膚一樣會皺,落差太大,像他這般耐看更好。

「我的個性……很怪。」

「嗯。」比起有的男人表里不一,他的那點個性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每听她一次附和的回答,海汪洋的心就下墜一分,說到後來,他幾乎不敢再出聲。

她,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嗎?

「今天的你好反常喔,該不會以前你都戴著面具跟我相處吧?那個擇善固執,偶爾帶點強勢,努力經營事業,不管遇到任何事都淡然處之的人上哪兒去啦?」方本心伸出長期握著畫筆而磨出了些小繭的右手,撫平海汪洋蹙起的眉心,力道溫柔。

「人……都會有弱點……」他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印上他的唇。

他怕她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會越感到厭煩,因為,他不是個完美的人。

他怕她在看清他的缺點後,毫不猶豫地離他遠去。

他怕他在擁有她之後,無法承受沒有她的日子。

死亡和失去她,何者令他恐懼,他無須懷疑。

什麼時候把感情傾注得如此危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是他的渴望!

「但是,人會更加堅強,也是因為弱點。」方本心羞紅著臉,順勢撫模了一會兒他的臉龐後,抽回被他輕握的手。

若沒有弱點,人們永遠學不會堅強。

她的弱點絕對不比他少,可是,她不希望一輩子背著昇華不成堅強的脆弱。

因為,總有一天,懷抱這份脆弱的她會摔得渾身粉碎,難以拼湊。

「到現在為止,我和你在一起從不覺得無趣,未來我就不敢保證了。」

他想開口,她又打斷了他。

「未來我的右腿如果突然能夠健步如飛,我想,我可能會去找個更完美的男人喔。」

她的心意,他若再不懂,請讓她撬開他的腦袋。

要一個矜持的女人說出這席話得醞釀很久,給她點面子,謝謝。

血液是熱的,海汪洋切切實實體會到了,滿身奔竄的熱度正在證明了它。

「我……餓了。」心靈獲得飽足,襯得生理更顯饑餓。

方本心瞬間紅了臉。這是言情小說里的男主角會說出的台詞啊,他想吃的究竟是什麼呀?

「那就趕緊吃吃看我新學的紅蘿卜燒肉。」莫名心慌意亂的她手滑了好幾次才成功夾起一塊紅蘿卜,正要放到海汪洋的碗中,他的臉已經靠過來,將紅蘿卜吃進嘴里。

這……他們又又又不是新婚夫妻!

「好吃。」紅蘿卜煮得熟透,卻不失特有的甜味。「你也嘗嘗。」海汪洋夾了一塊喂進她嘴里。

他的舉動羞得她頭頂冒煙,卻完全沒有抗拒。

她是不是太純情了,這般再平常不過的互動,竟然讓她心頭小鹿亂撞,還撞得七葷八素。

「好吃吧?」他問。

「還可以。」她羞赧地點點頭。

海汪洋笑得眼楮微眯,開始吃起桌上的每道菜。

每吃一口,他便輕輕頜首表示贊賞,仿佛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全都搜羅在他眼前。

幸福,好近。

注視著對面的男人,方本心涌起希望與他相處到老的念頭,這樣是不是太沖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愛他,並且珍惜這份初戀,所以,她必須努力。

「我問你喔。」

「嗯?」

「找個時間正式見見我爸媽,可以嗎?不是鄰居間的問候,而是表明你和我之間的關系。」

海汪洋拿筷子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你選蚌時間,我都能夠配合。」離上次和她雙親見面也有好些日子了,交往後的招呼確實不能失禮。

「那,我再跟你說確定的日期。」

「好。」

「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方本心歉然地微笑,「不然,等吃飽再問也沒關系啦。」打擾他用餐,她感到很抱歉。

「你問吧。」有個問題擱在心上,想必她吃起飯來也不好受。

她在他碗里猛添菜,以示歉意。

「汪洋,」他的名字早已從她口中吐出好幾回,但第一次喊他時的悸動,她記憶猶新。「我們是不是早就見過面了?」

嘴里的飯菜來不及吞下,海汪洋的身軀忽然僵直,拿著筷子的手握得更緊,仿佛再給他一點刺激,筷子就會被硬生生折斷。

「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以前我是住在台北,後來我爸媽因為職務調動的關系,所以全家才搬來台中。」

海汪洋沉默無語,視線緊盯著餐桌的桌面。

他為什麼不說話?生氣了嗎?

「抱歉、抱歉,我知道我這番話有點蠢,同樣住在台北又不表示一定踫過面,台北說起來還挺大的。」

她搔搔頭,猶豫著是否該說下去。

「唉,坦白說,我常常作一個夢,夢中的我發生車禍,倒在地上幾乎無法動彈,可是我很想知道撞我的凶手是誰,拼了命也想要看清楚對方。本來凶手的臉很模糊,沒想到前幾天……凶手的臉變得清晰無比。」

他一定覺得這種事非常怪力亂神吧?難怪臉色越來越陰沉。

飯桌上真不該談論這種話題,她後悔了。

「我真是的,發什麼神經,講些這麼古怪的事,對不起、對不起!」雖然她一直很想將困擾多年的夢境向他傾訴,以為他會認真地給她一點建議或安撫。「哎呀,菜都涼了,趕快吃吧。」她埋頭努力吃起飯來。

沒有跟著動筷,沉默已久的海汪洋放下碗箸,抬起眼看向方本心,雙唇緊抿,像是心中極為猶豫、掙扎。

「本心,那個凶手,你看清楚了嗎?」他的嗓音十分低啞。

「……嗯。」她頓了頓,點點頭。

「你……認識嗎?」

她再點頭。

「可以告訴我,你看到了誰?」海汪洋的手心已然汗濕。

方本心抬頭看著他,「那只是夢啦,無憑無據,說來可笑,別提了。」

「告訴我,我想知道。」

「不可以當作沒這回事嗎?」即使開頭由她而起,她仍企圖臨陣逃月兌,但他堅定的眼神逼她硬著頭皮面對,「你不會想知道的,甚至……會後悔知道的……」沒有人在別人的夢里成了凶手,心里不起疙瘩。

她的這番說詞,若他再不明白,「遲鈍」這個詞已不足以形容他。

「你看到的凶手,是我?」

「這很荒唐我知道,所以我說那只是夢嘛,可能是我太常想到你,無意間就把你投射到我的夢里了。」雖然替他安排這樣的角色很不應該。

「你還想起……夢到些什麼?」忍住心頭翻涌的思緒,海汪洋繼續問。

「沒有了……」一個詭異至極的夢就夠折騰她了。「哎喲,我不希望這件事讓我們之間產生嫌隙,原諒我的腦袋不知道裝些什麼,怎麼會夢到出車禍這種不吉利的事,還把你當成……咳,一定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發生過車禍的我太幸福,所以老天才會讓我作這種怪夢。」

他早該覺得不對勁,難怪今天她在廚房里的表現異於平常,出錯連連是因為心不在焉,思緒卡在困惑上,哪能不失常?

「如果你……真的曾發生過車禍呢?」

「呵,怎麼可能,我的腦袋里完全沒有出過車禍的記憶啊!」方本心失笑,「你的心眼不是這麼小吧?如果我真出過車禍,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凶手喔,我會笑不出來的!」他得換個梗逗她才行。

她笑得輕松,他卻眉頭深鎖,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張著既痛苦又憤恨、既愧疚又怨懟的雙眸困住她,讓她越發覺得怪異,越難展開笑靨。

他的眼神令她心中驚顫,直覺事情有異,否則他不會露出如此復雜的表情,明白宣告她真的說中了什麼。

但,這怎麼可能?那只是她的一場惡夢,醒來後徒增疲累的惡夢,即使惡夢緩緩地進展,可是,那終究只是虛無縹緲的夢啊!

「我被你嚇到了,你的演技居然這麼好。」她強顏歡笑。

「本心……」

他低喚著,聲音听來極為熟悉,和夢中喚她的嗓音一模一樣……

「我一定是太喜歡你,所以……所以……」才把現實和夢境混為一談。「怎麼可能嘛,我非常肯定我沒有出過車禍啊!」方本心揉揉額頭,「你更不可能……更不可能是……」

真是太可笑了,她改天要掛身心科,仔細檢查是不是生活中某方面造成壓力而她不自知。

「本心,你的夢……真實存在。」但情節不夠完整。「如果你願意,讓我為你說個故事。」

其實,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發現遺忘對她來說利大於弊,雖然他憤恨、心痛等等情緒無法找到宣泄的出口,可是,如今他願意背負著它們,比起她,它們已不重要。

方本心一呆。他在說什麼啊?什麼叫作她的夢真實存在?

「如果我的夢真實存在,那麼你……」就是凶手?她深吸口氣,不讓紛亂的情緒奪走她僅剩的理智,「我願意听,但是,不是現在。」給她點時間,她不是神,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消化這樣的沖擊,她痛恨當個大喊「我不听、我不听」的情緒化女主角,起碼給她點緩沖的時間。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是這樣嗎?

她是清醒的,還是從來沒醒過?

「本心,長痛不如短痛。」他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我知道,可是,請你給我點心理建設的時間……」她站起身,「讓我做好準備,準備听……听凶手要跟我說的故事……」如果她的夢不是虛假的。

「凶手」兩字像是尖銳的利刃,在海汪洋的心髒狠狠地戳刺,每一回跳動都涌出更大量的鮮血,一片猩紅。

他痛苦的模樣讓方本心難受不已,她不曾見過他這般,好後悔自己方才月兌口而出的話。

「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等她,請等她,冷靜之後,她會願意听完整個故事。

方本心一咬牙,步向玄關。

一見她離席,海汪洋幾乎是反射性地跳起來追上去。

她要走了,像六年前那樣,走得瀟灑,留下他一個人面對難熬的日子……她走了……走了……

六年的沉重瞬間壓得他動彈不得,看著方本心站在玄關處的背影,他想求她留下來,別再離他而去,怕必須再熬一個六年,可是雙腳不听話,像是生了根,喉嚨也沒用地吐不出半句話,一張口,只剩下想作嘔的痛苦懲罰。

留住她,留住她啊!然而他想拉住她的手卻像灌了鉛,舉不起來。

左手探上門把,回頭望著如雕像般佇立在客廳里的他,方本心的鼻端一陣酸楚,水光在眼底彌漫,模糊了他的臉,如同她夢境中原先五官被濃霧遮蔽的他。

夢里,他喚著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心痛又內疚。

本心……本心……本心……

他的呼喚拂去遮住他臉孔的濃霧,顯露出的真相竟殘酷得使人心痛。

夢里的他和現實的他臉孔交疊,她似乎可以听到站在身後的他正無聲地喊著她。

就要打開大門,方本心卻停滯不前。

心頭有個聲音越來越響亮,說著,他是凶手又怎樣?她不記得了啊!她只記得他載她去赴和可喜的約,只記得他陪她去買鹽酥雞,只記得他想替她出氣,只記得他和她一同當志工,只記得他煮了一桌菜淡淡地問她好吃嗎,只記得他珍惜又小心翼翼地親吻她……

以前的記憶比較重要,還是現在的記憶比較重要?

她完全不記得什麼車禍,可是,他和她這幾個月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好清楚,好深刻!

他對她的好,她珍藏在記憶寶盒里,哪還有空間塞下不愉快的過去?

收回擱在門把上的手,方本心緩緩旋身,再緩緩地走到海汪洋身前,仰頭與他的視線交纏。

海汪洋有些愣然。換他作夢了嗎?夢里的她不是已經離他好遠、好遠?怎麼又突然回到他身邊,還伸出小手撫模他的臉,給他溫暖?

「我冷靜完了,你呢?」撫著他的臉龐,感覺涼涼的,但沒多久,她模到了溫熱。「啊,我想,你大概還不夠冷靜……」她替他擦去落下的一行淚。

「你……不走了?」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想到你這麼愛哭,我以為你的表情只有冷淡再冷淡。」方本心取笑道。

她不走了?

不離開他了?

不藉著說要冷靜而從此不再理他?

「是誰害的?」海汪洋模上她臉頰的手不斷顫抖,生怕她是幻影。

她的臉好溫暖……

「請接受我的道歉。」語畢,方本心勾下他的脖子,主動獻上雙唇。「無論是誰,听到這種事都不太可能馬上冷靜,然後心情很好的繼續听下去。」最終沒有拔腿就跑,她的表現還算及格吧。

「我……很怕……」怕她不給他說出故事的機會,怕她留下他一個人面對無限懊海。

「我何嘗不是?」過去究竟曾發生過什麼事,她依舊滿腦子混亂,毫無半點印象。

「那,也請接受我的道歉。」海汪洋低頭深深吻住她。

她方才的吻太過蜻蜓點水,不足以安撫他滿布傷痕的心。

他給她的「道歉」又猛又烈,他以舌尖探索著她,對親吻仍顯生澀的她跟著探出舌尖,想如法炮制,然而他突然含住她伸出的舌,以輕微的力道嚙咬後,再次攻城掠地。

被他的攻勢突襲得頭昏腦脹,方本心一個重心不穩,拖著他往沙發倒去。

「啊,抱歉……」她腿軟了。

「不會,這樣剛好。」更方便他享用她的甜美。

海汪洋擁著和他密貼得毫無縫隙的方本心,享受她壓在他身上的甜蜜重量,繼續熱情又親昵的吻。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差一點就擦槍走火。

拉回幾近失控的理智,海汪洋分開兩人相貼的唇,低啞且艱澀地說︰「夠了……我的道歉,希望你能滿意。」再下去,對他來說是非人的懲罰。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方本心心里叫囂著。

「我不滿意……」她粉唇紅腫,耳朵也紅得像可以擠出血來。

什麼禮教什麼貞操她統統不想管,她只想抱著他,跟他做男人和女人情不自禁下會發生的事!

「別沖動……」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我還沒把故事說給你听……」他希望她不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交出自己。

「故事我會听,但現在我更想跟你做別的事……」原來她在沖動之下是這般大膽,不過,解放的感覺還不賴。

「你該回家去了,你爸媽……」海汪洋搬出父母牌。

拜托,別讓他失去最後一絲理智。

突地,方本心從他身上爬起,正當他為懷中的空虛發愣時,她已拿起話筒撥打電話。

幾秒後電話接通,她立即道︰「喂?媽,我是本心,今天晚上我要住在可喜家,不回去了……嗯、嗯……好,媽晚安。」掛斷電話後,她又走回他身旁,壓上他的身軀。

「你說謊。」懷里重新擁有她的感覺讓他感到心安。

「日後我會向我爸媽好好解釋。」他要說的故事和她要給父母的解釋,她不會逃避。「所以,你別對我客氣了,好嗎?」她說得哀怨。

最後的理智終於陣亡,海汪洋輕笑,神情充滿了誘惑。

「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說著,他抱起她,往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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