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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夫妻 第九章

顯然,莫杰的毅力,比她所想的持久很多。

轉眼過了半個月,他仍堅持睡在那張小沙發上,即使身體總殘留著無法根除的不適,家里的家具總是絆到他的長腿,有時在浴室里轉個身就會撞上置物架,甚至可能因為環境、濕度的改變,早起的時候,開始出現疑似過敏的癥狀,打噴嚏、流鼻水與鼻塞陸續報到,足以見得他和這個老舊窄小的空間多不對盤,但他仍然固執地住在這里看她臉色。

早點下班,他就到店里等她一起回家。晚點下班,他真的會站在門口等到她開門為止,假裝一副好痴情的樣子。

唐海茵實在不想理他,但腦子這麼想,心卻始終狠不下。每次他來店里接她下班,老板和同事還會催她快點回去,調侃他們這對新婚夫妻的感情實在恩愛得讓旁人看不下去。

然而這天,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男人居然反過來擺張冷臉給她看,走出店門沒多久便口氣不佳地質問她︰「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

「在店里,櫃台後,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打了一排耳洞,頭發過長,膚色太蒼白,笑起來像女人一樣,脂粉味很重的那個男人。」

「他是我們老板的弟弟。」人家趁著回國期間特地來店里幫忙,他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真失禮。況且他明明只是長得比較秀氣而已,學藝術的人外表「飄逸」一點又如何,不知道現在花美男正流行嗎?

「你干麼跟老板的弟弟有說有笑,聊得那麼開心!」一听到對方的身份,莫杰火氣更大。

「難道我要苦著臉對他哭嗎?」這男人很好笑耶,她不過跟那人簡短聊了幾句,說話時間還沒其他同事長,他干麼一副抓到她紅杏出牆的夸張反應。

「當然……不是,可是你老板之前還想把她弟介紹給你,所以你不要跟那個男人太親近,免得引人誤會。」要是早知道那家伙就是之前差點被介紹給她的人,他剛剛連忍都不會忍,立刻就會沖出去把妻子拉回家。

他嫉妒唐海茵對那男人綻露的笑容。這女人可知道自己有多久都沒對他笑過了,居然在別的男人面前隨便露出那種甜美可愛的表情……

「會有什麼誤會!你以為人家不知道我結婚了嗎?」

「他知道就好。」他接得很順,怒意稍減,對于她承認自己已婚一事感到頗為滿意,不過下一瞬間又發現一個「起火點」——

「你的戒指呢?」他拉起她的手確認,十根指頭上真的空無一物。

「放在家里,戴著工作不方便就拔下來了。」她忿然抽回手,冷聲回應,不喜歡他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嚴厲表情好像在責怪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不方便也要戴著,至少放在身上,那又不是一般的戒指,是我們的婚戒!」他疾言厲色地強調,不準她輕易拿掉那枚意義非凡的戒指,仿佛隨時也可以將他拋棄一樣。

「等我們離婚就什麼都不是了,現在拔下來也好,不會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跡,說不定還會有熱心的客人幫我介紹新對象呢!」她負氣頂嘴,故意瞄瞄手指,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其實今早拔下戒指前她還掙扎了好一會兒,沒帶在身上主要是怕弄丟,不是嫌累贅。

「你!」俊雅的臉孔忽然扭曲脹紅,橫眉怒目,似乎氣炸了。

她等著他咆哮怒吼,拉高嗓門開罵,但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卻只是輕輕拋出一句——

「走吧,司機等很久了。」他掉頭走在前頭,步伐不快地等她跟上。

轉身的瞬間,極短的一秒,她瞥見男人陰郁的眼底有抹受創的晦澀。

她走在後面,看著男人孤單的背影,心口揪得好緊,一點也沒有吵贏架的高興,方才對他的怒氣全都比不上傷了他的難過……

所以她才說不想跟他吵架,不想恨他,為什麼那男人還偏要來招惹她,害她成了口不擇言的壞人,現在好氣自己的毒舌,後悔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這一晚,家里格外安靜,他們幾乎沒什麼交談,莫杰也不像往常那樣主動過來找她「抬杠」,而她也因為想道歉又拉不下臉,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索性早早躲進房里當縮頭烏龜。

夜里她睡得不太安穩,暗自揣測外頭那個男人的心情究竟是生氣還是傷心?

見他一直繃著臉不說話,或許明天他就會提著行李離開,放棄委屈地窩在這里跟她「抗戰」。

這樣也好,她總算可以擺月兌那個男人引起的混亂,結束這一切……

但,為什麼她心里還是悶得發疼,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

唐海茵,你不是希望他快走,永遠不要再來煩你嗎?

她自問,卻得不到答案。因為她的確是只烏龜,不敢面對內心深處真正的聲音……

隔日,她因為前夜睡不安寧,起得比較早,心里已經想好面對他的臭臉,作好若無其事「歡送」他離去的心理準備。豈料一出房門,見到的卻是一桌豐盛早餐和一張朝氣蓬勃的笑臉。

「太好了,我正在想要不要去叫你起床。」他把她拉到餐桌前,要她快坐下。「你是被這些食物的香味叫醒的吧?」他知道她昨晚吃得不多,今天一早就拿了她習慣擺在櫃子上的鑰匙,出門買了這一桌子早餐。

「不是我沒有誠意自己做,是怕你吃了我做的東西,會以為我不愛你,馬上把我轟出去。」他在她對面坐下,自嘲自己的廚藝可比殺人武器,不能隨便拿出來「攻擊」愛妻。

莫杰吸吸鼻子,又揉揉鼻翼,帶著許些鼻音的聲音里听得出他正受鼻塞困擾,但笑容卻沒因此受阻。

唐海茵捧著一杯暖手的熱豆漿,咬了一口甜燒餅,撲鼻而來的香氣燻得她有點想哭,望著他的感覺好不甘心……

他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還笑著對她好?為什麼完全不怪她昨天說了那些討人厭的話?就連這鼻塞也是因為她堅持住在這里……

他一定是故意!故意這麼寵她,想害她更生慚愧,心里像被擰過的檸檬皮一樣既酸又澀……

「對不起,對你說了那些殘忍的話。」她再也禁不起良心的折磨,還是跟他開口比較好過一些,不然晚上肯定又要睡不好了,說不定待會兒上班就會打破盤子。

男人听見她的道歉,表情反而有點錯愕,旋即溫柔一笑。

「沒關系,是我先對你做了殘忍的事。」他不能也舍不得苛責她,並不是寬宏大量、沒有脾氣,只是更明白自己犯下的錯,比起被她嘔氣的刺傷幾句,實在嚴重得多,自然沒資格埋怨她什麼。

難過就當作懲罰,他自作該受,反省了一夜,甚至都不敢再「白目」地跑去找她說話,擔心會再惹她生氣。

但他話是這麼說,听在唐海茵耳里,卻只對自己的口不擇言、做錯事還一味逃避,不去道歉的行徑感到更卑鄙,于心有愧……

她大口咬了滿嘴燒餅,討厭地想著這個男人還真是有讓人良心不安的本事,倒不如態度強硬、惡劣一些,她還能說服自己繼續「不屑」他,而不是察覺到自己和他分道揚鑣的決心,正一點一滴地被侵蝕……

哼,可惡的燒餅豆漿,怎麼會甜得那麼好吃!害她的心一直暖起來……

「過幾天有場酒會,听說要在游艇上舉辦,到時候還會在海上放煙火,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望著她嘴角沾著芝麻的可愛模樣,有種替她舌忝掉的沖動。

「不要。」她吃掉最後一口燒餅,拍拍嘴,都不曉得這個小動作讓對面的男人多惋惜!只知道自己對那種听起來就很華麗的活動完全沒興趣,一口拒絕。

「月底有個朋友過生日,邀請我們一起參加生日派對,你想去嗎?」他又問,心想她不愛太高調,或許願意參加私人聚會。

「不想。」他的朋友八成非富即貴,生日派對應該也不會「簡陋」到哪里去,加上他們倆現在的關系又如此「微妙」,還是別一起出席那種熱鬧場合比較好。

「我想也是,我老婆真的非常有神秘感耶。」他不意外被拒絕,也不勉強妻子去做不想做的事。

這女人只要繼續當他老婆,他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我要出差,待會兒先回家拿護照,順便整理幾件衣服,大概會去三、四天左右,你要記得把門鎖好,不要太想我喔。」因為這個因素,他更急著和她言歸于好,不想帶著和她吵架的壞心情出門。

「誰會想你!」她嘴上不承認,神情卻有幾分自己看不到的嬌嗔,柔媚得令他著迷,心情舒暢。

「好,我會連你的份一起想。」他在口頭上吃她豆腐,其實更想「親口」嘗嘗她白女敕的味道,但為了不招人厭,出差回來「無家可歸」,還是忍下這個念頭,再緩一緩。

他想當她一輩子的丈夫,可不是逞一時之快的禽獸。

女人不想搭理地瞟了他一眼,繼續品嘗另一個咸燒餅。

不過味覺似乎有問題,居然也在其中嘗到一絲甜味……

一頓美味的早餐,在和諧愉快的氣氛中結束,沒人再提昨日的沖突,好像他們從未爭執過,緊張的關系也由此透出一線曙光……

「鑰匙。」臨出門前,唐海茵把一串備用鑰匙交給他。

「你要給我鑰匙?」

見莫杰的表情像接到多貴重的東西一樣,使她有點想笑,但當然有忍住。

「只是嫌麻煩,不想幫你開門而已。」

明顯的借口。但他听了依然很開心,又很節制地只往她額上親了一口——

「我愛你。」

望著他的背影,她的感覺和昨天截然不同,心口不再揪緊,而是蓬松柔軟得像棉花,好像不按著,它就會飄上天去。

老天,她真的不正常對吧!不然怎麼會只隔了一夜,她的心就產生那麼大的反差,昨天還為他愁雲慘霧,今天就因他心情飛揚,背著他關上門,唇角便自然彎起,仿佛都忘了那個男人曾經對她做過哪些可惡的事……

她能再相信他一次嗎?

唐海茵煩惱地思索這個問題,心里有一點想,又不敢往下想,深怕自己再上一次當……

可話說回來,如今的她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她旁徨地思考,一顆心擺蕩得愈來愈厲害……

他愛她,真的嗎?

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在想念他!

莫杰離開三天,唐海茵一如往常地作息。出門工作,回家吃飯、洗澡、睡覺,乍看之下什麼都沒改變,唯獨她的感覺不太對,經常覺得腦子空空,心浮浮的,像是缺了什麼……

當她窮極無聊地打開電視,躺在沙發上,靠著抱枕——答案浮現!

是他,那個男人的味道……

抱枕上,有他洗發精的味道,整齊疊在旁邊的小毯子——她基于好心,暫時借給他的毯子,上頭也沾有一種混合男性沐浴乳與木質香水的氣味……

那熟悉的氣息竄入鼻息,勾起太多關于那男人的記憶,關于他們倆親近依偎的記憶,她被他溫柔擁抱時的親昵感……

她蓋著毯子,突然察覺自己的思念,原來心里浮空的一塊,是那個擺在眼前不覺得,一不見就讓人牽掛的男人。

這個發現令她吃驚,卻不排斥,或許是因為她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不想正視的事實,那就是她依然愛著莫杰,根本從來都忘不掉他。尤其這些日子住在一起,她更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個男人制約,喜怒哀樂全受他影響,想改也改不掉,因為她的腦子無法作主她的心,而他卻一直在她心里,揮之不去。

她挨著毯子,輕嘆口氣,哀怨自己很沒用的同時,腦海里還是那人的身影,完全容不下電視螢幕里播放的影像……

往後幾天,莫杰歸來,他的工作似乎漸漸恢復往常的「水準」,甚至比過去更加忙碌,這陣子經常因為加班、應酬而晚歸。

而唐海茵也因此養成了一個小小的壞習慣,那就是偷偷坐在沙發上等他,想他……

苦就苦在雖然知道自己想他,卻不敢在他面前承認這份思念之情。

深夜,莫杰回到家,關掉電視,輕手輕腳地坐在沙發邊,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女人,疲憊的唇上終于有了一抹真心的笑意。

雖然在酒會上笑了一整晚,但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感覺放松,心情愉快。

手指畫過她粉潤的臉頰,那光滑細膩的觸感,使他笑意更深,壓在心頭的疲倦又減輕了一些……

這女人,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她皺眉揮手,像趕蚊子一樣驅逐臉上那陣搔癢,努努唇,側過身繼續熟睡,寬松的領口因此敞開,泄漏胸前大半春光。

男人目光一沉,實在無法不被她胸前的美景吸引,意識到自己已經多久沒踫觸那片隱沒在衣料下的渾圓線條,心里又有多麼懷念它們的美好觸感。

她微曲著一雙白女敕玉腿,呈S形的性感睡姿就在眼前,教他如何能抗拒這麼撩人的誘惑,大掌想也不想就放到白皙大腿上,沿著圓滑的臀線緩緩向上,撩起礙事的布料,留戀地徘徊在細致的腰月復,以溫柔的撫觸贊嘆她光滑如絲的觸感……

唐海茵動了動身子,感覺有股熱力在身上蔓延,體內漸漸升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集中在胸前……

她睜開眼,睇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喔,原來是莫杰在模她,真舒服……

她彎起唇,像被主人逗弄的貓咪一樣發出含糊咕噥,安心地閉上眼享受。

咦?莫杰在模她……

不對!她腦子里一「當」,倏然睜眼,發現莫杰真的坐在身邊撫模她的身子,嚇得立刻跳起來——

「你干麼呀!」她邊叫邊檢視自己的儀容……

吼,他居然偷掀她的衣服?真壞啊!

「你睡在我床上,不是在暗示我可以干麼嗎?」他笑睇著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氣鼓鼓的臉頰透著紅光,害他有種想再撲倒她的沖動。

其實,他早就察覺這女人會趁著他不在家,偷偷逗留在這張沙發上。

他們用的沐浴品牌不同,身上的味道自然不一樣,他對這種事很敏感,偶爾還會在抱枕上發現一、兩根絕對不可能是他的長頭發。

不說破,是怕這只可愛的小白兔會因為「惱羞成怒」,逃得更遠。他期待她能真正接納他的那一天,而不是被逼著原諒,給她壓力。

「這是我的沙發。」她果然羞惱地糾正他的說法。之前只是趁著他不在,稍微躺一下,不曉得今天為什麼會睡著,還被他逮個正著,太丟臉了!

「意思是我今晚可以進房睡嘍?」

「你敢進來試試看!」她雙頰爆紅地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好啊,既然你叫我試,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進去你那里一下。」他曖昧眨眼,邪氣地勾唇。面對妻子誘人的挑釁,回以大膽的調情。

「你……不要臉!」她對他過火的輕佻無所適從,心口小鹿「暴沖」,急忙想逃回房,躲開這匹大。

「別走。」他拉住她,將妻子緊擁入懷。「先讓我抱一下,只要抱一下就好。」

那近似懇求的語氣,使她不忍妄動,乖乖留在他懷中。

其實她也想念他的擁抱,他的體溫,不過又覺得他好像怪怪的……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感覺他的語氣、力道都有點沉重。

「有老婆關心真好。」下巴靠著她嬌小的肩頭,男人淺淺微笑。

「我才沒有。」她下意識地否認,心理微妙地守著女人的尊嚴。

「我沒事。」

「你好像很累。」

「所以要充電吶。」他將臉埋進她肩窩,悶沉的聲音還是笑著,她卻感覺不到他的開心,只覺得他似乎真的很疲倦。

「海茵……」他低喚著她,那聲音在她胸口共鳴震動。

「就算還在生氣,還有一點討厭,也不要推開我好嗎?」

男人將她抱得更緊,害她有點呼吸困難,卻仿佛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恐懼,不自覺地有些不舍,因為她懂他的心情,那種害怕失去愛人的感覺……

「誰說只有一點的。」唐海茵嘴上反駁,口氣卻軟化許多,摻著一絲嬌柔。

這下他真的開心地笑了。「兩點、三點也行,總之,不要離開我,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他揉揉她香軟的秀發,珍惜地嗅著女人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現在他才體會到,身邊能有個無私愛著你、支持你的人,是件何其幸運、幸福的事。

以後,他要做個惜福的人,絕不會虧待她半分。只求她永遠不要背棄婚禮上的誓言,讓他能守護她一生,與她作伴。

「……」她沒有答話,因為不想讓哽咽的聲音泄漏心中的感覺。

人家連「我愛你」都沒說,她就感動得想哭,這未免太沒用,太軟弱了……

掙扎了一下子,她靜靜地回抱他,阻擋不了想安慰這男人的心情……

很離奇的夜晚,她在不想睡著的沙發上醒來,有點弄不清楚他的心思,卻把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

如果愛情是一種病,那她肯定病入膏盲,無藥可救了。

接下來的日子,唐海茵不再那麼跟自己過不去,堅持懷疑莫杰的心態,刻意躲避他的親近,對他的態度也開始有了些許改善。

例如她開始下廚,而且不會拒絕他厚臉皮地同桌用餐。例如她還是不習慣戴著鑽戒工作,但在上班時會把戒指串成項鏈,不離身地戴在身上。例如他到店里接她下班,她不會再對他冷臉相向,會讓他牽著手,乖乖跟他走。還有他老是偷吃她豆腐,雖然她會口頭警告,但不會強烈反抗,尤其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她也不是很介意被他吻……

日子一天一天過,他在她家住了一個多月,兩人關系逐步好轉,看似一切都將雨過天晴,店里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請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徐偉民還沒開口,她就覺得事情不尋常,因為對方根本沒有理由特地跑到店里來找她,而且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來找夫人的事,總裁並不知情。」

「哦,那……需要我幫你保密嗎?」

「那倒不必,只是有些事,我和總裁的意見不太一樣,覺得還是應該讓夫人知道比較好。」反正他是抱著被殺頭的決心來向她「告白」的,最慘也不過被老板狠砸一把辣椒,立刻炒魷魚而已。

然而照目前的情勢發展下去,如果他不來這一趟,未來他和老板一起丟工作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嗯,你請說。」說了半天,她還是不知道是什麼事,看得出來徐特助很緊張的樣子。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關于老爺子留下來的那些股票,不知道夫人打算怎麼處理……」

徐偉民說明來意,她听了半天,原來就是希望她能把從爺爺那里繼承的股票交給莫杰——

「不是我不想給他,是他不收,我也沒辦法。」她有點動怒地強調,現在一听見「股票」一詞就覺得很感冒,像心里有塊剛結痂的傷疤又被狠狠挑起。

奇怪耶,她又沒有要霸佔那些股份不放,為什麼連徐特助都要特地跑來找她說這種話!

「夫人——」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習慣。」剛剛她就覺得別扭了。明明徐特助的年紀比她大,居然還尊稱她「夫人」,實在听不慣,她叫他一聲「徐大哥」還差不多。

「那我該怎麼呼稱你?」

她沒好氣地說︰「照以前那樣吧。」

「唐小姐。」徐偉民立即改口,猜她可能誤會了他方才那番話的用意,其實他主要是想告訴她說︰「你可能不知道總裁目前在公司的處境,少了那些股票,可能會讓總裁失去目前的職位……」

徐特助把幾位大股東聯手對莫杰施壓的事全告訴她,說那些人過去沒那麼明目張膽地和老板作對,是因為還顧忌老爺子手中握有的實權,如今知道那些權利並沒有轉移到老板身上,而是听說被交付到其他外人手中。那些曾經和莫杰意見不合,受過他氣的人,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聯手教訓他,把他拉下台。

「還有,因為你婚後從來沒跟總裁一起公開露面,出席任何聚會場合,這也讓人對兩位的婚姻關系有所揣測……」

當一個人擁有了某種身份或到達某個地位,私德和私生活都會成為衡量你的標準之一。

莫杰從未帶妻子出來露過臉,當初婚禮又保密到家,只透過公關室在內部簡單發個喜訊,致使現在不僅有人謠傳他的血統不純正,更有人造謠說他的婚姻亮紅燈——先不管這是不是事實,反正都對他目前的處境形成另一股殺傷力。

「我不知道是這樣,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恍然想起莫杰那晚的「怪異」舉動,再想到自己之前一口拒絕的那些邀請,還有他最近經常一臉倦怠,又喜歡跟她撒嬌的種種事跡。

她驀地紅了眼眶,心里一陣擰疼,覺得那個男人真的是個大壞蛋。

他憑什麼……為何老是害她變成壞人!嗚……

「呃,那個……你別哭,先別哭好嗎?」徐偉民尷尬又緊張地勸她,因為店里的客人紛紛朝此瞪來,尤其是櫃台後那個雙手擦腰的老板娘,看起來非常不好惹。

「拜托,別哭了,大家有事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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