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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靈師 第七章

嗚……嗚……滾出去、滾出去,立刻給我滾出去,這個地方是我的,誰也不要妄想趕走我……

杰杰杰!有自動送上門的美味點心,杰杰……看起來非常好吃,快過來讓我嘗嘗味道,好久沒嘗到新鮮的肉味了。

哎呀!別害羞嘛!來跟我們一起玩,我們最喜歡年輕人了,瞧瞧這臉蛋多迷人呀!挺翹的好想模一把,小嘴來親一下嘛!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大喇喇地住進這里,你有經過我的允許嗎?凡是這附近的大鬼小表全歸我管……

呼呼呼的怪風拍打著緊閉的窗戶,老舊木質窗欞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似乎有人扳搖著木窗,企圖將它從原本嵌合的磚牆上拆下。

淒厲的風聲中伴隨著似人聲的低語,有憤怒、悲傷的,有婬穢、有威嚇的。

表魂們的話語隨著陰氣一聲聲、一句句鑽入屋里,再厚的棉被也抵擋不住由地底生起,濃濃的寒意。

那是一種刺骨的寒冷,幾乎要凍結流動的血,讓人如同一具死絕的尸體,再無任何方法溫暖身體,慢慢失去呼吸。

這是個奪魂窟,它會吸食人的精血,將活人帶向死亡國度。

同時,它也是一座幽靈城,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無主孤魂,他們有的枉死、有的客死異鄉,更甚者是找不到路回家的可憐鬼,這些魂魄四處飄蕩,最終在此處棲身。

听得見所有「鬼語」的卓巧靈躺在床上分析著此地情況,想起父親跟她提過他的老友家「很特別」,便趁睡前先觀察了一下。

五十開外的老施是一位木雕師傅,算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屋里屋外擺滿他雕刻的木像,有成品、半成品,也有尚未雕琢的原木。

可問題就出在他擅長雕刻人像這一點。

從老人到少年,婦女和孩童,神態不一的木人恍若真人,刻得栩栩如生,于是孤魂野鬼們附身在這些人像上,既可不再漂泊流浪,亦可吸收木頭造成現下陰氣極盛的情況。

正當卓巧靈思索著對策時,旁邊的人沒入睡,反而不安分起來。

「歐陽,你的手在干什麼?」

癘窸窣窣的聲響停下,只剩細微的呼吸聲。

「……睡不著。」

「那你也不能把手放在我身上,對我上下其手!」他的手很冷,卻因搓揉著她的身體而熱了起來。

「閑著也是閑著,既然沒法睡個好覺,不如就來做些有趣的事,提振精神。」至少他很享受,整個人暖呼呼的,熱血沸騰。

一張小臉紅得快要滴血。「不行啦!我未成年,而且師兄和巧倫姐睡在隔壁房間,他們會听見。」

「那你小聲點,別喊得太大聲。」按捺不住的急色鬼趁隙撫模著他以為很小,其實正好一手掌握的豐腴,時輕時重的捏揉搓陷。

「……師兄說你敢動我,他會一腳踢開房門把你閹了。」她推拒著,咬著下唇,抑制快不由自主從喉間發出的聲音。

「……」懸在上方的歐陽命身子一僵,低咒著。「他管得也未免太多了,我和我的女人做什麼還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嗎?」

「我還不是女人啦!」小女生小聲反駁。

他哼了一聲,低頭吻住比蜜還香甜的小嘴。「很快就是了,你以為我還能忍多久?」

要不是她還未滿十八,而自己也不是道德淪喪的禽獸,她早就被他從里到外吃得一干二淨,由女孩升格為女人。

看得到、吃不到的憋著,對男人來說十分傷身,他的耐性有限,幾時會失控很難說。

偏偏她就像一朵漸漸盛開的花兒,越來越嬌妍動人,純真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嫵媚,不經意的一顰一笑竟有著令他喘不過氣的性感。

她在變美,在戀愛的氛圍下,整個人都在發光,宛如粉紅星鑽般耀眼,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對她的渴望一日日加深,也更情迷意亂,只要一刻沒見到她便會不安,擔心有其他毛頭小子發現她的嬌美,插隊奪愛。

他真的深深迷上、愛上她了。

歐陽命深幽的眸中流轉著一抹柔情,他不自覺揚起嘴角,溫柔又憐愛地吻著粉女敕櫻唇。

「歐陽,你沒法入睡是因為外面的聲音嗎?」是吵了點,但還沒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她早習慣了。

他吮著她白玉般的皓頸,抽空回應。「我沒听見,除了風聲和你的心跳聲。」

雖然他說得無意,她還是臉紅了,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認識一個叫阿娥的人嗎?施伯伯嘴里喊的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什麼阿娥,我沒听過……」驀地,他似想到什麼而蹙眉。

「怎麼了?」她問。

老舊的三合院如今就老施一個人住,設備自然沒更新,一根快報廢的燈管忽明忽暗,閃著詭譎的暈黃,在人的臉上留下晦暗的陰影。

本就心細的卓巧靈察覺男友的不對勁,輕抬藕臂撫向他兩眉中間,以指輕觸,感應他是否受邪靈侵擾。

本來他們不會同床而眠,兩個哥哥姐姐大力反對,不同意她任性的決定,大師兄甚者願意退讓,把床讓給有潔癖的龜毛鬼,一晚不睡替他守夜。

但是她執意如此,態度堅決,因為身邊這個男人是聚陰體質,他沒法抵抗冷及龐大陰氣侵襲,若非由身純陽之女的自己親自守護,到了明早,他最多命留半條,氣若懸絲。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願以除靈師自居,老是笑稱家里是捉妖的,因為她的心太軟,狠不下心將騷擾人界的惡靈除盡,總是留著一條後路盼對方能從善棄惡,回到該去的世界。

不過這一刻她非常慶幸自己是除靈師,那她才有力量在房間內布下法陣,將惡靈驅逐,無法進入房內侵擾她在意的人。

大師兄和巧倫姐大概也明白這一點,因此雖然感到不悅,可是仍順著她的意思,未再阻攔。

「沒什麼,我想多了。」湊巧的吧,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歐陽命搖著頭,似要甩開某個不願想起的回憶。

「真的沒什麼嗎?我看你的表情很怪。」分明有事,他老是把心事藏得很深,一丁點也不肯吐露。

罷交往時,卓巧靈對這段感情看得不重,也沒打算太認真,她想,歐陽命只是覺得有趣,等到興趣消失,以兩人的「忙碌」程度,關系應該維持不久,很快就分手了,所以沒必要探究人家的隱私。

可出乎她意料的,他們一路走來竟也過了兩、三個月,她也慢慢變得有些在意他了。

畢竟人心由來不由己,就算原先討厭,可相處久了,還是難免會產生感情,他是她第一個交的男朋友,不知道怎麼拿捏感情的分寸,一不小心,她好像就愛上他了。

「哪里怪,我只是剛好想到我早逝的母親,听家里的人說,她的本名叫周月娥。」他本來不想說,所以表情有點古怪。

「咦!有個娥字耶,會不會是施伯伯口中的阿娥?」她興奮地從床上彈坐而起,抱著他的手臂驚呼。

兩道打結的眉毛舒展開來,他眼眸一深,突地感受到她貼緊的柔軟,鼻血差點噴出。「叫阿娥的人多到數不清,你到菜市場一喊,起碼有十個老女人回頭應你。」

「沒禮貌!什麼老女人,是持家有方的家庭主婦,你要感恩她們對家庭的無私貢獻。」像她媽林美玉女士,就是偉大又強悍的母親。

「不過世界上沒那麼多巧合吧,他一看到你的長相就失神了,還喃喃自語,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嗎?」如果上點妝,再把頭發留長,沒人會懷疑他不是女人。

嗯嗯,仔細端詳,他的確美得像朵花,眉兒彎彎,眼兒柔媚,膚質柔女敕,吹彈可破,仿佛上等白瓷,連身為雌性生物的她都要嫉妒了。

卓巧靈這才發現自己有個美麗的男朋友,她雙眸燦亮如星地閃著光,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她好想咬他一口。

而她也這麼做了,像個調皮的夜精靈嘟起粉唇,湊上前親吻他那美得惑人的唇,依依不舍地離開,小小的竊笑一聲和……喘息。

「我不記得她的模樣,也沒印象,可是……靈靈小妖,你知道男人是很容易沖動的生物嗎?既然你主動送上門,我不吃掉你就太可惜了。」他反身一壓,將手探入她充當睡衣的T恤里面,撫模柔女敕的肌膚。

「我沒有讓你想入非非的意思,快住手,我……呃,這是什麼?」她輕推了下,腳一蹬想隔開兩人的距離,不料一物熱燙了她兩腿間。

歐陽命低笑著壓低身子,讓她感受到男女的不同。「這是讓你由女孩變成女人的東西。」

「什麼,是男人的……呃,那個?」怎麼一下字變那麼大?

雖然健教那類課程有教過,但這太不正常了吧!居然「腫」成這樣?

男性的身體構造真是太奇怪了。

「要不要模模看,它會越變越大。」他握住她的手往胯下探。

指尖模到火熱跳動的碩大,她嚇得趕緊縮回。「不要不要,這好奇怪……」

他一听,笑得整個胸腔震動不已。「是你讓它變成這樣的,我的小妖精,你要負責滅火。」

這一刻,歐陽命滿腦子是軀體交纏的畫面,一想到她小小的柔軟包覆他昂藏巨物,他的身體就熱了起來,緊繃得像拉滿弦要射出去的箭矢。

「不要,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听說會很痛……」她微微掙扎著。

「別緊張,我不會在這里要了你……」她的第一次不該發生在這種地方,不過先嘗點甜頭止止饑是必要的。

按捺不住的歐陽命伸手解開的扣子,和T恤一起往上推,飽滿堅挺的胸脯展露在他眼前。

黑眸一黯,他俯身輕咬顫抖的粉色小花……

「啊!」

怎……怎麼了,他沒用力呀!「你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

「不……不是啦!窗外有個人……」在偷看。

「人?」他倏地回頭,看向他擦了十遍才干淨的玻璃窗。

歐陽命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不是人,一張秀麗的女子面孔貼在窗上,兩眼空洞地望著房內,似在生氣,又似悲傷地淌著淚。

「發生什麼事?我听見尖叫聲……」是結界被破了有惡靈闖入嗎?

「哇!有鬼!」卓巧靈驚叫。鬼……貴竟然會開門,用腳走進來……呃!用腳走路,不是阿飄。

徐若春關掉手電筒,沒好氣地一嘆。「你見過的鬼還會少嗎?怎麼就傻了。」

「我……呵呵,對不起,大師兄,吵醒你了。」她搔著頭,難為情地傻笑。

他根本沒睡,整夜睜著眼。徐若春眸光掃過兩人的姿勢,目光一冷。「你是該說對不起,我之前說過什麼?」

「這……」看到大師兄眼底逐漸升起的風暴,她悄悄地拉高被子子,蓋住頸部以下的身體。

「看來你還是不听話,辜負我們的信任,沒關系,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師兄就陪你們窩一晚。」他冷笑看著向滿臉怒意的男人,自顧自打起地鋪。

「什……什麼……」師兄他要睡在這里?

看著徐若春迅速回房把棉被拿來攤開,席地打坐,手中數著刻有經文的佛珠,清晰地念起《地藏王菩薩經》,一遍又一遍。

窗外的女子不知何時消失了,但是可以看見歐陽命的臉色黑得像鬼,陰沉又冷鷙,狠狠地瞪著氣定神閑的礙事者。

★☆★

「阿娥……」

又是阿娥,他真的長得那麼像老施念念不忘的女人嗎?

一大早就對著他的臉發呆,失魂落魄地喊著同一個名字。

這真是讓人不愉快到極點,非常不舒服,他明明是個男人,卻被個老男人用看女人的眼神直瞅著,不時還露出惡心巴拉的思念表情。

若不是他一副看起來快進棺材的模樣,他肯定一拳揮過去,先揍個半死再說。

心情不佳的歐陽命冷著一張快結霜的臉,誰靠近就瞪誰,除了能安撫他的小女友,他看誰都不順眼,火氣大得連他一身陰氣也蒸發了。

不過也怪不了他,被人硬生生地打斷好事,任誰也高興不起來,他沒拆了某人的骨頭算是客氣了。

「別生氣啦,我保證一定會補償你。」可憐的小女人提出條件交換,極力撫平男友的怒氣。

「你的保證最好有包括把他隔遠一點,老死不相見。」如果月球上能住人,就把那家伙送上去當第一批新移民。

老死不相見是不可能,他是最疼她的師兄耶!不過……「你又不會常常見到他,忍一下就過去了嘛!別放在心上。」

「你確定他不會來找我碴?」要他忍也得要對方釋出誠意,人與人是互相的。

「這……」好像有點難。

看她一臉為難地咬著唇,他放軟了語調。「我只能答應你,他不來招惹我,我就盡量不挑釁他。」

卓巧靈一听,眉開眼笑地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疼我,舍不得我為這件事苦惱。」

「哼!少撒嬌,你欠我的一樣也不會少跟你討,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折磨你。」他以一指戳她額頭,威脅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濃濃的寵溺。

說歐陽命凶,他一點也不凶,如今專心地寵著小女友,沒有以前的冷漠和目空一切、拒人于千里之外,眼底、心里盡是她燦爛無比的陽光笑容。

若是他的朋友看到現在的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從未見他對女人和顏悅色過,更吝于給予一絲笑容。

然而此刻,那雙向來寒得凍人的眼眸卻盛滿柔情,眼神滿是笑意地看著懷中人兒,不吝惜給她全部的寵愛。

「靈兒,過來。」

不識相的人又出現了,相擁一笑的情侶頓時笑意全消,一個沉目,一個皺鼻。

「大師兄,我們麼有做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要再說教了,我的頭會爆炸的。」她做出捧著頭,就快要爆開的都去姿勢。

徐若春笑著對她招手。「緊張什麼,師兄是會吃人的妖怪嗎?瞧你小臉皺得像包子,我只是要問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我和巧倫才好先做好準備。」

「喔。」原來是講正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拉著男友一道走過去。「我查看過了,這一屋子的鬼大部分不難處置,難就難在其中一、兩個怨念太深,想淨化他們並不容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才是最大的麻煩,其他不足為患。

卓巧靈表情一黯。「不能淨靈嗎?他們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靈兒,你又犯了除靈師的大忌,惻隱之心要用對地方,不管有多大的苦衷,傷害到活人就不可饒恕,他們已經死了,不該再留戀人間。」

她沮喪地點點頭。「我會盡全力的,請靈、淨靈、除靈。」

雖然她的做法沒錯,可是他們仍具備以前的形體,她每除一次靈都覺得像殺死一個人,心里很難受。

人與鬼的差別只在于生與死,本質上是相同的,死過一次的鬼要再殺死他們一次太殘忍了。

「我會備好桃木和柳枝,讓你……巧倫,你的臉色不太好,沒睡好嗎?」徐若春說到一半,忽然瞥見面色蒼白的師妹,改為關心她的情況。

「沒事,只不過有個女人在我床前站了一夜,神情哀戚地看著我。」卓巧倫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精神明顯不濟,眼楮下方出現睡眠不足的陰影。

「你沒驅走她嗎?」以她的功力應該不難辦到。

她苦笑著。「我試過,可是似乎對她不管用。」

法陣、驅邪咒語、斬鬼結印,幾乎能用的都用上了,那女鬼還是不受影響。

「怎麼可能,除非她是你……」他忽地閉口不語,眼露復雜神色。

其實就算徐若春沒開口說出原由,卓巧靈也隱約察覺一些端倪,為免卓巧靈思及難受的記憶,她趕緊轉移話題。

「師兄,老爸是不是故意引我們到這里,總覺得好像有很多的秘密耶!」她不能說,也開不了口。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卓巧倫一眼。「也許師傅自有他的用意。」

血脈相連的關系最難切斷,尤其是母子親情,那是世上最親密的一條線,若是如此,師妹為何趕不走對方就能解釋。

「阿娥,你回來看我了,你在歐陽家過得幸不幸福,他有沒有好好對你?」他的小蝴蝶,美麗又脆弱。

老施又忘我地想撫模與初戀情人十分相似的臉孔,察覺他靠近的歐陽命一偏,嫌惡地閃過他的踫觸。

「施伯伯,他不是阿娥啦,你認錯人了。」怕男友又不高興,卓巧靈趕緊閃身擋在兩人中間。

「真的狠像……」對,他不是阿娥,他是男人,而阿娥嫁人了,去過有人服侍的少女乃女乃生活。

「不過他也姓歐陽喔。」阿娥和歐陽的媽媽肯定是同一人,八、九不離十。

「他姓歐陽……」他先是一臉困惑,沒想到兩者的關聯性,隨即愕然地顫著唇。

「你……你是阿娥的兒子,單名一個命?」

炳!猜對了,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施伯伯,你認識歐陽的媽媽喔?她是怎樣的人?」

一旁的歐陽命用力瞪著女友,氣惱她的多事,把一些該封箱沉底的陳年記憶給挖出來。

他、一、點、也、不、想、听。

「她……」老施似陷入回想,許久才幽幽吐出往日的一段情。「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聰明、有無盡的好奇心,喜歡冒險,她本來是我即將過門的未婚妻……」

可是他太傻了,竟沖動地帶她到朋友間獻寶,開口閉口都是她的好,把她的美麗與善良和好友們分享,讓他們羨慕他將娶得如花美眷。

他沒料到其中一個朋友竟也為她著迷,趁他在準備婚禮忙碌時將人拐走,先一步下手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阿娥執意要和那人在一起,逼得他不得不忍痛放棄。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的名字‘命’是我取的,你父親因奪我所愛心生愧疚,便要我為你取名。」

阿娥的兒子長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

對上一代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歐陽命仍是疏離地避開對方的接觸。「趕快把什麼靈除一除,這里髒得讓人一天也待不下去。」

髒?!

這倒也是,髒東西是不少,一個個攀附在木頭上。

「好,他們也吵得太久了,該還我清靜了。」老施駝著背,輕咳了聲。不能讓阿娥笑話他不夠果決、優柔寡斷,老是胡里胡涂過日子。

老施的心里頭仍愛著唯一牽動他靈魂的女人,即使事隔多年,他還是忘不了舊愛,不時感嘆兩人有緣無分,情終難圓,才會一直住在這里不走,想回味和她制造的一切回憶。

只是,他偶爾會想起另一個被他辜負的女人,她因他被傷得很深,直到過世仍得不到他的愛。

「施伯伯,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了。」卓巧靈指的是除靈儀式。

頓了頓,他露出苦澀神色。「總不能由著他們害人吧,老張的孫子才七歲呀!」

話落,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抱著一顆球,沒有下半身地浮現半空中。他是被那些惡靈所害的。

「一個都不留嗎?」

遲疑了一下,他搖頭。

「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不想走的就由你們處理,我也是害他們無法投胎的凶手,我不能再錯下去了。」

發現自己的屋子成為孤魂野鬼的聚集地,老施並不急著處理,那是他擔心那個被他辜負,後來枉死的女子也會附身在他雕刻的人像上,直到有人因此枉送性命,他終于大徹大悟,才拜托好友卓長文出手幫忙,淨化無主孤魂。

「好,我知道了。」

卓巧靈眸心如鏡,映出屋內眾多幽魂,其中一抹魂魄,她忿然流著淚,揮手,一陣風掃落大小不一的刻刀,其中一把竟直直插在某張褪色的照片上,上頭有個盈盈淺笑的美麗女子,模樣神似走到屋外的歐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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