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你心里 第十四章
「什麼?金雪莉你他馬的耍我啊?」阿西揉著明天肯定會黑青的肚子,對著早已失去名援風範的金雪莉罵道。
為了這個女人失了兄弟情誼—一不值啊!阿西苦著臉望向臉色不善的裴陽。
金雪莉尖聲叫道︰「你別听他亂說!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就算有做,她也不可能承認!
阿西抓狂大吼︰「阿陽和我是同穿∼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他是什麼個性我會比你不了解?你再亂講話,我就扁你!」雖然他從不打女人,但是,氣急攻心的他,遺是作勢對她揮了揮拳頭,至少讓她怕一下也好。
抬頭看著躲在二樓偷看他們許久的小小身影,裴陽無奈嘆了口氣道︰「這里不適合談話,我們去你店里說。」
裴陽雙手插入口袋,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傳入好友耳中,引得原本膚色就黝黑的阿西臉色更是黑得難看。
「去我店里,不方便吧?」昨天才進了一批高級貨,剛放到架上而已,他不想為了金雪莉那個女人賠上一大筆。
「這是你自己招惹來的麻煩,就要有勇氣承擔它,我會盡量讓你損失少一點。」一把揪住阿西的農領,裴陽鷹眼一瞪,咬若牙說出他的保證。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金雪莉貪婪不怕死的個性。好不容易才讓夏小涼卸下心防,和他甜甜蜜蜜共度了兩個星期,今天總算讓她開口表明心意,卻為了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依他家小涼正直的個性,待會兒應該會紅著眼、哭紅鼻子跟他說「老爸說人要書而有信,所以,我要遵守諾言離開」。
就為了金雪莉那個麻煩女人,讓他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這個阿西有本事把麻煩帶來找他,就要有本事承擔他接下來的怒氣。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丟了老婆,就算砸了他整間店,恐怕也無法再找出一個叫「夏小涼」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煩悶地看著呆站在原地不動的麻煩二人組,他冷冷地開口︰「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去替你們叫輛計程車代步?」
早點解決問題,他才好早點回來安撫他家小涼。真要是溝通不了,那他只好讓她今晚忙得沒空想那些沒營養的小問題,等遠離這塊隨時有程咬金出現的土地,他再好好地替她洗腦,洗到她腦袋里只有他,再也沒那些離不離開的狗屁問題。
阿西臉色鐵青地抓住轉身想落跑的金雪莉,拖著她跟在快著火的裴陽身後,準備回店里接受裴陽難得一見的「震撼教育」。
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夏小涼無力地攤坐在小陽台里,像是體會到她內心的痛苦,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和淚水在她臉上交錯流著,卻怎麼也無法洗去深印在她心間的身影。
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在恥笑她的痴心妄想,在光線的折射下,一閃又一閃地提醒著她——要認分。
認分。是啊,她怎麼能忘了自已是什麼身份!
緩緩撐起軟弱無力的身子,夏小涼眼神空洞地走回房,拔下無名指上的鑽戒,連同早就簽好的離婚證書放在茶幾上的顯眼處,這才轉身走向衣櫃,拿出被裴陽塞在角落里的行李袋,將屬于自己的衣物一一放入袋中。
取定床頭上擺放著.的他們倆的唯一合照,她幽幽嘆了口氣。
為什麼她只是照著當初的約定離開,卻有著深深的愧疚感?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不是嗎?最多,只是犯了他的大忌——不告而別。
深深回望一眼住了兩個星期的房子,里頭充滿了她與他的甜蜜回憶,抬手輕輕關上大門,嬌小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飄著雨的黑夜中。
深夜時分,臉色鐵青的裴陽回到住處;一盞昏黃的小燈讓他誤以為塞在棉被里的兩顆枕頭是夏小涼,他也就放心地拿著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去一身的髒污和疲憊。
當他爬上床,掀開棉被打算擁美人人懷時,這才發現代志大條!
「shit!」裴陽氣急敗壞地套上棉麻質長褲,打開衣櫃一看,哪里還有夏小涼的衣物,連當初他們來墾丁帶的行李袋都消失無蹤!
那個夏小涼居然敢丟下他!她居然敢——像發狂似地,裴陽一把掃下衣櫃里的所有衣物,雙眼發紅地大吼︰「夏小涼!」
躲在已完工的店面樓上,滿臉淚痕的夏小涼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耳邊似乎響起裴陽熟悉的聲音,只不過,是抓狂的大吼。
伸手抹去掛在臉上的淚水,她失笑地搖了搖頭。只不過才剛離開他而已,她居然就出現了幻听癥狀,她真的是——愛昏了頭。
五年後——
「旺旺搬家公司」里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讓正在搬運重物的壯士們嚇得差點步入五年前裴陽扭到腰的後塵。
「某,泥系麥甲溫驚死哦?」裴勇健撿起被嚇到掉在地上的毛巾,無奈地看著仍是一臉驚恐的裴林月梅。
「你看!你自己看看!」她抖著手,把剛從戶政事務所帶回來的新戶籍謄本遞給滿頭霧水的裴勇健。
「啊叼戶籍謄本啊,泥那驚甲安昵?」接過大兒子遞過來的老花跟鏡,裴勇健打開和平常沒兩樣的戶籍謄本,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
突地,裴勇健張大雙眼,瞪著突然冒出的「孫子、孫女」字樣,再看清楚父母欄——裴勇健大吸了一口氣,朝著二樓辦公室大吼︰「阿陽啊!,泥甲恁北落來!」
正在電腦前輸入厚厚一疊資料的裴陽被裴勇健一記大吼打翻了一旁的水杯,瞬阿造成桌面的小型淹水災害。
看著一團亂的辦公桌,裴陽取下彝粱上的眼鏡,伸手揉著酸澀的眼頭,狠狠吐了一口長氣,這才起身往樓下發狂的包青天走去。
「怎麼了?」他這五年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過日子,這樣也有辦法惹到老爸變身成為包青天?
「你自己看看。」裴勇健顫抖著手,把戶籍謄本丟到裴陽臉上,讓裴听和裴曜扶到太師椅上坐著。
裴陽懊惱地打開都是中文字的紙張,胡亂瞄了一眼,突然,他的視線定在「孫子、孫女」那欄。父母居然是他和夏小涼?他揉了揉眼,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眼。
「是你和涼的孩子,只不過,姓是跟小涼姓。」裴昕難得好心地開口,畢竟,這事關裴家後代子孫,尤其又是他們家第一「對」出生的龍風胎,理所當然的,他這個做阿伯的,也該要有阿伯的樣子。
「不會是跟別人生的吧?」裴曜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打從五年前裴陽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到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夏小涼的身影出現;他有試著和裴陽談過,是否該去找夏小涼回來,如果真的不想在一起,好歹離婚手續也辦一辦,可是每回還沒談到重點,就被裴陽失控大吼的把他轟出房門。
「死囝仔,泥系咧公蝦米肖威!」裴勇健沒好氣地往二兒子後腦勺用力一巴!
裴曜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爸……」他不過就是誠實表達疑問而已,這樣也要被打,很衰柳!
「阿陽.去看一看吧,至少確認一下。如果兩人真的處不來,也剛好辦一辦。這樣拖著,對你或對小涼都不是很好。」裴林月梅輕拍小兒子的肩膀,幽幽嘆了口氣。
裴陽低頭看著早被他捏得不成樣的戶籍謄本。是啊,早該再回墾丁去確認一次的,只不過,這回他不會再輕易放手。
日頭赤焰焰的午後,進入暑期旺季的墾丁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一輛醒目的女圭女圭車邊放著幼幼台最熱門的兒歌,邊像送貨的貨車似的,從街口就開始——「卸貨」。
「媽咪!媽咪!夏家媽昧!」女圭女圭車停在一個個子嬌小、頭發及腰、長相清麗的女子面前時,車內突然響起一陣混亂的大叫。
「哈羅!哈羅!各位小朋友好。」女子邊和女圭女圭車上暴動的小孩兒們打著招呼,邊忙張開雙臂,接住從女圭女圭車上跳向她的一雙兒女。
「嘿!嘿!嘿!你們兩個小只的差不多一點!都長那麼大了,還成天黏著你們媽咪,羞羞臉哦!」膚色依舊黝黑的阿西一手拉開一個小蘿卜頭,好讓他們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的媽昧稍稍喘一口氣。
看著和好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小蘿卜頭,阿西輕嘆了口氣。
五年了。自從那夜他突然消失後,就再也沒踏上這片土地,連他打電話過去,也是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讓他苦無機會對他開口,告訴他,墾丁這里出了一對和他極為相似的雙胞胎,而且,還是少有的龍風胎。‘
他不明白好友和夏小涼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是,平白無故出了兩條人命,而他們的生父似乎還被蒙在鼓里,身為旁觀者的他,也只有替他們干著急的份。
「阿西叔叔,再來比一場!」夏曦握緊拳頭,架勢十足地對阿西招了招手。
「嘿!好斗的小子,先讓阿西叔叔幫你媽咪把貨搬進去,咱們再來比劃比劃,OK?」自從夏小涼因難產而救回一條小命後,原本身體健康的她突然變得弱不禁風,稍一不注意,就會看到她昏倒在地,常常嚇得他們這些鄰居處在備戰狀態。
也有可能像老媽說的,一個女人生產完就要乖乖做月子,但就他長期觀察下來,這女人別說月子沒做,從醫院救回一條小命後,她就只身一個人抱著兩個孩子開店做生意,連點喘息的時間也沒,這種不要命的做法,大概也是造成她現在虛到不行的主因之一。
「小曦,先和小星一起去洗個手、換套衣服,再去找阿西叔叔玩。」
夏小涼牽著女兒的手︰輕聲喚著在馬路邊上玩耍的兒子。
就在夏曦應聲的瞬間,一輛失速的改裝車突然朝著夏曦沖撞而去。
夏小涼睜大雙眼,連忙推開身邊的女兒,往兒子的方向沖去。
尖叫聲不絕于耳,夏小涼顧不得自已的安危,一心只想救兒子。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役,她和嚇傻的夏曦落入一副寬大的懷抱里,來不及細看到底是誰救了他們母子,她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之中——昏了過去。
裴陽坐在窄小的客廳重看著窩在阿西身旁、一臉敵意瞪著他的一對雙胞胎。
他沒想過他們會和他如此相像,幾乎是從同一個模子做出來似的,只不過,他們是縮小版的他。
「嘿!你們別瞪來瞪去的,我幫你們做個簡單的介紹。這個帥氣的小子叫夏曦,是雙胞胎哥哥;這個秀氣的小美女叫夏星,是妹妹。」阿西比著坐在他身旁的雙胞胎,各自介紹著。
「你們好,我叫裴陽,是你們的——」他遲疑了一下,該怎麼跟他們介紹自己?
「爸爸。」夏曦和夏星異口同聲,卻毫無感情地說著。
「爸爸?」阿西尖聲叫道。
他都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關系了,怎麼兩個小蘿卜頭可以叫得那麼肯定?
「媽咪有讓我們看過照片。」夏星掏出掛在脖子上、被衣服擋住的項練,打開可以放置照片的愛心,赫然發現里頭有一張翻拍他和夏小涼的合照。
「可是,我們不喜歡你。」夏星細細的嗓音透著些許冷漠,她緩緩地將項鏈收回衣服里,這才抬頭直視一臉驚訝的裴陽道︰「你讓媽咪常常在晚上偷哭,我們不喜歡。」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媽咪在晚上偷哭,這樣,你們能夠接受我嗎?」裴陽把夏星當成小大人看待,和她談起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