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離婚 第一章
美國,紐約。
玻璃隔間的浴室,金屬蓮蓬頭下,站著一個果身男子。
迸銅色的肌膚,身材勻稱,小骯緊實,雙腿修長,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所有女人見了都會不禁為之屏息的性感臀部。
因為腿太長,臀部太好看,他特愛穿能夠突顯線條的牛仔褲。曾經有某任女友如此評論,他果著上身、單穿牛仔褲的時候,最是魅力滿點,放出的電力高達幾百萬伏特。
而他從不懷疑這是溢美之詞。
對于自己的外貌,他是相當有自信的,但更有自信的,是他擁有一顆靈敏的腦袋,這才是促使他在競爭激烈的華爾街站穩一席之地的本錢。
在異鄉奮斗六年,如今的他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他可以驕傲地站在任何人面前,顯示自己出眾的抱負與才華。
他成功了。
照世俗的定義,當是如此,所以他才能在紐約地價最昂貴的上東區買下位于頂樓的豪華公寓,站在客廳落地窗前,俯瞰的是整座中央公園的美景。
他有錢、有地位,成就非凡,身邊更不乏各色美女投懷送抱,而他也不吝于接受她們為自己過于忙碌的生活增添幾道娛樂色彩。
畢竟只有工作的人生太無趣了,人不是機器,偶爾總要放松一下,才能更積極前進。
水流如瀑,嘩啦啦地沖刷過辛至煥身上每一處肌膚,他閉上眼,享受這沖擊的快感,許久,關上水龍頭。
稍稍擰吧頭發,穿上白色浴袍,他踏出浴室。大理石地板有些涼,他卻懶得穿拖鞋,果足踩在冰涼的地面。
他來到吧台前,為自己斟了杯威士忌,隨手丟進兩塊冰,搖了搖,一面啜飲,一面轉進書房,打開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螢幕下方燈號閃爍,顯示有新郵件,他打開郵件軟體,點進收件匣,迅速瀏覽。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信件,有幾封垃圾廣告信,還有一封——
他倏地眯眼,審視那熟悉又陌生的寄件人名,半晌,嘴角冷誚一撇。
信是用英文寫的,標題很簡單,「Divorcenotice」,離婚通知。
又是她。
這已經是她寄來的第三封電子郵件了,前兩封寫的是中文,這次換成英文了嗎?
他點閱信件,第一行,便是充滿諷刺的文字——
擔心你在國外住太久,忘了如何閱讀中文字,所以這封信我改用英文寫,相信你總該看得懂了。
他讀著,冷冷一笑。
菲菲啊菲菲,六年不見,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婆脾氣好像變得更嗆了。
雖然能料到內容寫些什麼,他還是仔細把整封信讀了一遍,許是看得太專注了,他竟然未發現身後有個金發美女盈盈走過來,忽地從身後攬抱他的腰。
「你在看什麼啊?Sean。」金發美女的英文帶點美國南方的腔調,軟綿綿的,很慵懶迷人。她一面問,一面好奇地探頭看。「Divorcenotice?這誰寄來的?」
「沒什麼。」辛至煥立刻合上電腦外蓋,不讓美女看見信件內容。他轉身,不著痕跡地扯下她纏人的手。「你不是睡了嗎?怎麼又醒了?」
「我口渴,想起來喝點東西嘛。」看他手上端著酒杯,美女很俏皮地搶過去,啜飲一口,藍色眼珠滴溜溜地打量他。「原來你在台灣真的有個老婆,她們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
「誰跟你說的?」他淡淡地問,其實並不特別想知道,八卦流言一向如野火燎原,滅不盡。
「就有人說的嘍。」美女聳聳肩,撩了撩閃亮如絲的金發。「她們說你到現在還愛著她,所以不肯離婚,也不願認真跟別的女人交往。」
「她們錯了。」辛至煥似笑非笑。「我們沒辦離婚,只不過是有一些煩人的理由。」
「那現在呢?怎麼她又寫信要求跟你離婚了?」
「事情總是會有變化。」他淡漠地解釋,傾身吻了吻美女的頰,然後將她推離書房。「你先去睡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必上門,隔絕了美女令人厭煩的好奇,辛至煥回到書桌前。坐下,拉開抽屜。
抽屜深處,靜靜地藏著一方水晶音樂盒。他取出來打開,叮當的樂聲流泄,舞動的芭蕾女伶底座下有個夾層,夾層里,嵌著一枚男性戒環。
這,就是他的婚戒,六年未戴,可婚禮當時許下的承諾,卻彷佛仍歷歷在耳。
辛至煥先生,你,願意娶齊菲菲小姐為妻嗎?
「去他的我願意!」一念及此,辛至煥不禁出聲低咒。他取下戒環,在指間把玩,嘴角隱約劃開鋒銳的嘲諷。「當年是你求我別離婚,現在也是你催我辦離婚,齊菲菲,你當我是什麼?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愈想愈怒,墨深的眼眸點亮陰郁的火苗。
「你以為我不曉得你為什麼突然想辦清楚離婚手續嗎?因為方家俊,對吧?因為有個企業小開卯足勁追求你,所以你等不及嫁進豪門當少女乃女乃了。」
為了想跟另一個男人成婚,才急著跟他離婚。
她,就是這般自私的女人。
他驀地捏緊戒環,指尖掐進掌心肉里——
「別傻了,我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台灣台北
風格明朗的餐廳,靠窗的座位,兩個女人相對而坐,其中一個面前擺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以及一支錄音筆。
她是某家商業雜志的采訪記者,而坐她對面的,正是她今日的采訪對象,齊菲菲,近年來在餐飲界掀起話題旋風的女強人。
「齊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你這間餐廳的店名——究竟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呢?」
「你的意思是?」齊菲菲端起骨瓷杯,優雅地淺啜藥草茶。
這家餐廳賣的是美式餐點,深夜時段則兼做夜店賣酒,這類養生茶品其實並不列在飲料單上,只是老板娘個人的喜好。
熟客來時,若是有要求,齊菲菲會親自為客人調制藥草茶,她調配的茶飲味道很別致,愛喝的人常會上癮。
就連這位采訪記者也一喝鐘情,贊不絕口。
「我的意思是,這是間美式餐廳,所以店名取‘NewYork’可以理解,但為什麼還要加個Ex?」
「NewYorkEx」是這家店的全名。
「……這個Ex,如果我理解得沒錯的話,有‘前’的意思,比如說Ex-Wife,就是前妻,Ex-BF,就是前男友,但NewYorkEx?‘前紐約’?」記者胡亂猜測,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地搖頭。「應該不是這意思吧,還是說這個Ex是Exclusive的簡寫,Exclusive有‘除此之外’的意思,那這店名就可以直譯為‘除去紐約’嘍?」
「呵呵。」听著記者的猜測,齊菲菲輕聲淺笑。當笑意漫及她眉眼時,她的眼眸會格外明亮,猶如深夜忽然點亮的霓虹,又似是精雕細琢的美鑽。「關于你的推論,也對,也不對。」
「那是什麼意思?」記者不懂。
「也就是說,我保留給大家想像的空間,這個Ex是什麼意思,就任憑大家自行解釋了。」
「就是要賣關子,對嗎?」
「留點神秘感,不是更好嗎?」齊菲菲單眼俏皮地一眨。「人們總是喜歡解謎,看得太清楚的事物反而失去了韻味。」
「這倒是。」記者贊同,神往地看了齊菲菲好一會兒。「就像齊小姐你一樣,大家對你是怎麼創業成功的,也是很好奇呢!听說你是從賣早餐的餐車開始做起,而且是從學生時代便這樣半工半讀了。」
「沒錯,我是從餐車生意起家的……」
將近一個小時的采訪,齊菲菲娓娓對記者道來她的創業故事。她一邊在高職上課,一邊賣早餐,放學後,推著同一輛餐車賣宵夜,她從那時候就很擅長調制各類養生茶品,搭配清爽營養的三明治,極受歡迎。
畢業後,她考上技術學院餐飲管理科,大二那年,由于母親重病,她不得不輟學,一肩挑起家計。
幾年後,她存了一筆創業基金,回大學念書,同時貸款頂下一間店面,開了間自助餐廳。
之後,營運蒸蒸日上,她又在市區的精華地段開了這間美式餐廳「NewYorkEx」,裝潢舒適,料理美味,夜間又有幾個頗受好評的樂團駐店表演,很快便于業界闖出一番名號。
去年,她在西門町開了家分店,風格走更活潑、更符合年輕人品味的搖賓路線,今年她又打算開另一家,主打美國南方的爵士風,才剛放出消息,便已引來眾多熟齡主顧的熱烈期盼。
她年輕、干練,氣質清雅又兼具美貌,在業界已成傳奇,不僅深受眾多粉領女性欣賞,男性追求者更是從無間斷。
她工作忙碌,但社交生活同樣多姿多彩,據說她身旁最新一任的護花使者是某上市企業的小開,家世相當顯赫。
「請問,可以談談你的羅曼史嗎?」采訪到最後,記者果然還是想挖掘八卦。
齊菲菲笑著沉吟,正思索著自己能夠透露多少,又該透露多少,才能為自己和餐廳達到最大的宣傳效果,忽地,餐廳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現在是午休時間,不該有客人上門啊……
她微感訝異,眸光流轉,發現門外停著一輛貨車,兩名送貨員合力卸貨,送進一籃籃新鮮嬌女敕的花朵,以及各色用包裝紙及彩色緞帶妝點得十分漂亮的禮物。
餐廳經理笑盈盈地捧來一大束昂貴的紫玫瑰。「老板娘,是方先生送來的。」
方先生?記者小姐听聞,嗅覺頓時敏銳,連忙豎起耳朵細听。
「這些全是他送的嗎?」齊菲菲訝問。縱然深知方家俊揮霍金錢毫不手軟,但這般的大手筆仍是令她些微吃驚。
「嗯,都是他送的。今天是老板娘生日不是嗎?我想這些應該都是生日禮物。」
「今天是齊小姐的生日?」記者訝異,暗自懊悔自己沒事先做好功課,否則今日帶上一份小禮物做人情,將來也好跟這位女強人攀點關系。
「是啊,是我生日。」齊菲菲笑應,接過經理遞來的花束,嗅了嗅玫瑰的清香,不得不承認芳心有幾分悸動。
方家俊待她,確實情深意重。
記者小姐窺探她喜孜孜的表情,猜想現在應該是挖掘八卦的好時機,趁勢追問。「請問齊小姐,這位送禮的先生就是方家俊吧?听說他最近追你很勤,請問你們是不是正在交往呢?」
算是交往嗎?差不多算是吧!至少,她正打算跟他建立更進一步的關系……
「我想你誤會了,這位記者小姐,齊菲菲小姐並沒有跟任何人交往。」一道沈厚的嗓音毫無預警地響落。
齊菲菲一怔。這聲嗓彷佛有點熟悉……她遲疑地揚眸,眼潭映入一張剛硬俊朗的臉孔。
她倏地抽凜氣息,心韻瞬間停止。
辛至煥?!他怎會突然出現?
不只她,就連采訪記者見到他,也一時為他的英俊失神,好半晌,才略帶羞澀地問。
「請問這位先生是誰?你怎麼知道齊小姐目前沒有交往的對象?」
「很簡單啊,因為她已經結婚了。」他笑著丟下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彈。
記者傻眼,齊菲菲也震住。
「齊小姐已經……結婚了?」
「嗯哼。」他笑著頷首,颯爽的笑容蘊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陰沉,猶如惡作劇的鬼魅。「而且在下不才我,正巧就是她的老公——」
她很吃驚吧?
辛至煥端詳那個名義上至今仍是他妻子的女人。自從專訪的記者小姐離去後,她一直維持同一副表情,不笑也不冷,就是那麼淡淡的,眉宇之間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但他知道,她不可能如表面這般冷靜。乍見他時,她原本盈盈的笑顏曾短暫錯亂,而他便是在那短短的瞬間感受到一絲滿足與得意。
齊菲菲,她覺得自己開了兩、三家餐廳,成為他人口中聰慧勤奮的女強人,便能夠在他面前端起自以為是的架子了嗎?在他眼里,她永遠是六年前那個迷亂悵惘、對未來毫無信心的女孩。
他記得她跟他說過,別看她平常裝得很倔強,其實她很自卑,因為自認出身寒微,學識品貌都及不上同年齡的女孩,當別的花樣少女們彈琴唱歌時,她卻是跟著母親奔走于陰濕骯髒的菜市場中討生活。
她連一張大學畢業證書都拿不到,這將成為她一生的遺憾。
可如今,她拿到了,不僅拿到了文憑,事業也很成功,甚至有雜志記者前來專訪,寫她的創業故事。
她成長了。
不再是他印象中那個羞怯文靜的女孩,現在的她,很美很自信,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優雅的氣質,並非來自于高貴的出身,而是曾歷經過貧困,也見識過奢華,是在日常生活中洗鏈出來的氣韻。
她變美了,而辛至煥發現,自己對這一點感到莫名的氣惱。
「要喝茶嗎?還是你偏愛咖啡?」齊菲菲站在吧台後,親自為他調制飲品。
整間餐廳只剩下他們兩人,其他員工都被她打發出去了,他猜想,她是為了避免兩人即將爆發的口角引來太多注目。
一念及此,辛至煥譏誚地撇撇唇。「我寧願來點酒,你這里不是有賣嗎?」
「才下午四點,你現在就要喝酒嗎?」
「放松一下不好嗎?你不覺得現在氣氛很緊繃?」
「會嗎?」齊菲菲不以為然,卻不再與他爭論,從身後酒櫃取下一瓶伏特加。「我調一杯馬丁尼給你好嗎?」
「你會調酒?」他倒有些驚訝。
「小意思。」她微揚唇,打開搖酒器,俐落地丟進冰塊,依序注入伏特加、隻果酒、橙酒,最後輕盈地搖蕩。
「這好像不是平常的馬丁尼?」辛至煥挑眉。「我記得基酒應該是琴酒吧?」
「這杯是我特調的隻果馬丁尼,嘗嘗看。」她將調制好的雞尾酒擱在他面前。
他端起酒杯,飲一口,醇厚的伏特加酒,隱蘊著清淡的隻果香,比之傳統馬丁尼,少了分辛辣,多了點香甜。
「這比較適合女人喝吧。」他評論。
「不喜歡嗎?」
他聳聳肩。倒也說不上不喜歡,其實滿好喝的,很順口,在懶洋洋的午後時分來上這麼一杯,挺不賴。
「你過得好嗎?」她也為自己調了同樣一杯,淺啜一口後,幽幽地問。
他差點嗆到。「什麼?」
「我問你,這六年來,過得好嗎?」她靜靜地凝睇他。
是他看錯了嗎?還是她幽蒙的水眸里果真氳漫著一抹迷離的哀愁?
這是對他示好的表現嗎?是在表達對他的關心嗎?若是如此,這關懷未免來得太遲。
他驀地放下酒杯,在桌面上敲出清脆聲響。「我可不是來跟你敘舊的,齊小姐……不對,我該叫你辛太太。」
辛太太!
這尖銳的稱謂似是刺了她一下,肩頭微微顫縮。
他敏銳地注意到了,相當滿意她的反應。很好,至少她對他、對這個婚姻不是全然無所謂。
幾秒後,她像是尋回了冷靜,揚起秀顏,朝他淺淺一笑。「你不必勉強自己這麼稱呼我,我們的婚姻關系很快就會結束了。」
是啊,很快,她認為會有多快呢?
他冷笑,倏地背轉過身,邁開步履,悠然自得地在店里打轉,觀察每個細部裝潢。
即便以一個最挑剔的企管顧問眼光來看,這間餐廳的外觀布置確實都具備了成功的要件,舒適的空間是吸引客人流連的第一步,而她顯然掌握得很好。
而據他所聞,餐點亦是一等一的美味,吃過的人回味無窮,夜晚駐店演奏的樂團也都頗具水準。
這家餐廳會受歡迎不是沒有道理,唯一最沒道理的,就是這莫名其妙的店名。
「NewYorkEx」。
他一直對這店名頗有意見,除去紐約,意思就是除去「他」吧!
她就這麼討厭他嗎?連開間餐廳都恨不得把這些年來遠走美國紐約的他排除在外?
好歹他也是她老公,不是嗎?即使已經分居六年了……
想著,胸臆倏地燃起一把怒火,辛至煥眯起眼,郁郁地瞪著佔據店里所有空間、琳瑯滿目的禮物盒。
這些都是那個該死的方家俊送來的吧?她打算擺在這里炫耀到什麼時候?
「你不覺得這些東西很佔空間嗎?」說著,他忍不住伸出一條長腿踢了踢其中一個禮物盒。
齊菲菲注視著他近乎幼稚的舉動,愣了愣。「這個——等下員工回來我會請他們替我搬上車。」
「搬上車?」他回身瞪她。「你的意思是你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是啊。」不然難道擺在店里?
「你要收這些禮物?」
「嗯。」為何不收?
「你這——」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辛至煥簡直快抓狂,怒火熊熊,從胸口燒上眼底。「你不懂男人送這些禮物的意思嗎?不過是生日而已,他像是要把全世界都搜刮給你,你以為他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這還用問嗎?齊菲菲錯愕地眨眨眼。
辛至煥一窒,驀地驚覺自己這問題問得可笑。方家俊是何用意,她怎可能不懂?就因為明白得很,才會接連對他發出離婚通知。
不懂的人是他,像個丑角鬧笑話的人,是他!
辛至煥閉了閉眼,深深地、深深地從肺里呼吸一口長氣,壓下胸臆滿懷的不忿,只留下淡漠。
他來到她面前,隔著吧台,與她對峙。「你以為自己能稱心如意嗎?」一字一句由齒縫迸落。
她蹙眉。「什麼意思?」
他虛假地揚唇。「你認為我為什麼回來?」
「不就是為了跟我離婚嗎?」
「誰說的?」
齊菲菲一震,差點踫落吧台上的酒杯,她放下雙手,悄悄藏在他視線不能觸及的地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謹慎地低語,不讓聲調泄漏一絲情緒的起伏。「難道……你不想跟我離婚?」
「誰說我不想的?」他淡哼。「別把自己看得太搶手了,辛太太,這些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巴不得能徹底擺月兌你。」
是嗎?
她心一沉,眸光轉瞬黯淡,但仍勉力持住平靜的表情,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動搖。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馬上就去辦清楚手續,明天就去戶政事務所吧,如果你有空的話。」
「很不巧,本人沒空。」他態度高傲。
她一怔。「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近期之內都沒空。」
她開始有點生氣了。他是故意玩弄她嗎?「你不是說很想擺月兌我?」
「我是很想,但不是現在。」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沒立刻回答,傾過身,用一雙放肆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甚至不客氣地停留在她領口微敞的酥胸口。
她驀地感到一陣奇異的羞赧,心湖宛若有蜻蜓點水,漾開圈圈漣漪,不覺往後退。
「怕了嗎?」俊唇一扯,似笑非笑。「你是該怕的。齊菲菲,你以為自己發出通知,我就要配合你限時離婚嗎?記得嗎?當年我說要離婚,可是你不停哀求我別那麼做。」
不錯,當年的確是她極力懇求他多給她一點轉圜的時間,別那麼快離婚。
齊菲菲戒備地眯眸。「所以你想怎樣?」
想怎樣?
「所以,親愛的,現在你要我離婚,可以。」他冷冷一笑,大手擒住她小巧的下頷,輕薄地揉捏。
「照我的游戲規則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