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2 第十一章 宮中驟變
她就像一個旁觀者,過去身為他的寵妃的種種甜蜜回憶與她再不相干。
她睜開了眼楮,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
這是一間寬敞華麗的屋子,屋里的家具制作精良,多半瓖嵌著金質的王家紋章。身旁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華麗的花瓶,上面雕有古巴比倫的花紋,里面放著新鮮的、嬌女敕欲滴的淡粉色蓮花。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溢了出來,使人仿佛置身于荷花池畔。
她躺在一張潔白寬敞的床上。並不是那麼舒適柔軟,但多半是因為古埃及沒有制造彈簧的技術的原因。可以看出這張床被仔細地整理過,上面鋪著的席子編織精細,甚至有金線瓖邊作為裝飾。她躺在一個並不舒適的枕頭上,那種典型的古埃及枕頭,高高的支架上有一個弧形的托兒,將腦袋枕在那里,她的脖子就不得不被高高地架起,這讓她感覺很難受。
不知是誰把她放成這樣的,她抬手將那奇怪的枕頭撤了下來扔到一邊,自己將胳膊彎曲起來暫時當做枕頭。銀色的長發從她的手臂間傾瀉出來,靜靜地搭在床鋪側邊。
從這個角度,她可以看到沒有玻璃的窗子,外面是郁郁蔥蔥的植物,遮擋了陽光,不遠處可以看到荷花盛開的水池,雖然並不是上次她不慎闖入的那個。
大約愣了三秒鐘,她好像漸漸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己之前在拉美西斯的懷里睡著了,然後應該是被帶回了宮殿。這里就是她的新住所,位于底比斯宮殿的中央,法老住所的附近。
「殿下,您醒了。」
艾薇轉過頭去,冬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恭敬,靜靜地站在她旁邊。他的身後跟著侍女,手里端著水、水果還有其他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艾薇支起身來,那幾個侍女就走了上來,微微行禮之後,便分兩側站開,列于她的身旁。
「殿下,您不用活動,需要什麼,就讓她們給您吧。」冬笑著對艾薇說,「這里有放在陰涼處的甘甜的泉水,有新摘下來的蜜果,喝過草藥以後,您就可以隨意享用了。」
「噢……草藥?」艾薇發現了冬故意淡化和掩飾的一個重要話題,「草藥是做什麼的?我又沒病。」
冬的表情稍微閃過一絲絲變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陛下吩咐您喝的。」
艾薇看了看侍女手中的各式瓶罐。古埃及的醫學十分發達,內科、外科、婦科均有涉獵,眼病、胃病、心血管疾病、囊腫、疥瘡、骨傷等病患的研究和治療也被記載于莎草紙書之上,其科學性、廣泛性,即使從現代的科學來評判,也是令人驚嘆的。況且在那個世界大半地區都處于原始狀態的時代,這樣的研究不能不說是在當時世界不知領先多少光年的程度。
但是……她抱著懷疑的態度又看了看那些大小不一的泥土瓶子。上面都是些奇怪的古埃及圖騰。
拉美西斯強迫自己喝這些藥水,多半是因為先前在朵面前展露的心髒病吧?他一定是不希望她在出行前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才讓人準備了這麼多藥。
坦白地講,若自己現在是骨折或者是扭傷之類的毛病,她真的會非常放心地交給古埃及的醫師來處理。他們會本著客觀、實用的方法加以治療,而且——她抬起手看看自己在卡爾納克神廟前被刺傷的手臂,包扎得十分仔細,現在一點兒都不疼了——十分有效。
但是,如果是心髒的問題,那就說不準了。她早有耳聞,心髒是古埃及人最重視的器官,埃及人認為它是人的生命和智慧之源。因此他們在制作木乃伊時,才會把心髒留在體內。醫師也同樣重視心髒的存在,古埃及文本上有記載,醫師秘訣的根本,就是心髒運動的知識,血管從心髒通往人體各部分,因此任何醫師在觸到頭、臂、手掌、腳的時候,都會觸到心髒。因為血管是從心髒伸向人體每個部分的。
這樣的理論給她的感覺是頗有一番神化的意味。即使在當今社會仍屬于相當復雜、具有極高難度和頗為微小的治愈率的心髒疾病,她實在無法相信三千年前的人們能靠自己的模索,從這些不知名的草藥中找出什麼安全有效的治療方法。況且,這些草藥一定會非常非常的苦,不然剛才冬怎麼會一直不停地強調「甘甜」還有「蜜果」這樣的話語。
想到這里,她果斷地作了決定。
「我不喝。」她探身,從侍女端著的盤子里拿過一個椰棗放到嘴里,然後又堅決地重復了一遍,「反正我就是不喝。」
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冬輕輕地嘆了口氣,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有改變。他向侍女揮手示意,幾名侍女立刻整齊地將手中的各色水果、水瓶、藥品放到艾薇床榻不遠的桌子上,然後齊刷刷地退出了房間。冬從中揀出一個金色的小型容器,走到艾薇面前,單膝點地,半跪在了她的床榻旁邊。
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少年的身上,照射得他的皮膚宛若極薄的白瓷。他淡淡的淺棕色短發柔軟地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飄動,深胡桃色的眼楮里映出了艾薇嬌小的身影。
「陛下很關心您的身體。」少年關切地說。
「我——不——喝。」艾薇將頭扭到一邊。
冬猶豫了一下,身體又向艾薇靠過去了一點兒,有點兒像哄小孩子,「冬請侍女在里面加了蜂蜜,不會苦。」
真是令人心中一暖的體貼話語,艾薇鼻子一酸︰回到古代來,大家對自己都是視而不見、冷言冷語的樣子。一直以來,只有朵對自己忠心不二,現在朵又走了。若不是還有冬在自己身邊……雖然冬是拉美西斯派來監視自己的,但是他身為一個男人,對自己的關心和照顧卻是如此的細致。
但是,她還是不想喝……雖然身體不是自己的,可是她也要對它負責。亂喝東西萬一損失更多的壽命那該如何是好?眼珠一轉,她轉過頭來,對冬說︰「謝謝,但是我真的不想喝,要不我們偷偷把它倒掉,然後假裝我喝過了好嗎?這樣你也好交差。」
冬看著艾薇,為難地笑笑,然後說︰「殿下,那麼請至少喝一半好嗎?冬……」他頓了一下,白皙的面孔染上了一絲粉紅,靦腆地說,「冬希望殿下可以一直健康。」
艾薇看向他,深胡桃色的眼楮卻在四目交接時下意識地逃離。他只是恭敬地將藥水雙手遞給艾薇,視線停留在其他的什麼不相干的地方。艾薇接過藥水,湊過來聞了聞,好像確實有蜂蜜的味道。又看了看冬迫切的樣子,確實是希望她能夠喝下去的。她嘆了口氣,象征性地嘬了一小口,然後就又遞回給冬。
「我真的不想喝……這身體的情況,我最清楚,你不要擔心。」
「但是殿下……」
「還有啊,」艾薇轉過來看向這個靦腆的少年,「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艾薇,沒關系的。」
「啊?」好像沒有見過如此大大咧咧的皇室中人,冬愣了一下。
「反正這樣叫就好了。」艾薇懶洋洋地躺回床上,面對著天花板,閉上了眼楮,「我要睡一會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再來找我。」
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她早有心理準備。目前想要隨便跑出宮去已經不太可能,而自己身為一個政治工具,也無法期待在離開埃及前往古實的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情。目前她唯一的期待,就是拉美西斯可以履行他的承諾,盡快將荷魯斯之眼找出來。若是如此,或許從某種意義上,她就可以擁有更多的安全感。
然而,身體的四周仿佛還殘留著先前他懷抱的溫暖。那熟悉的胸膛,讓她有種回到另一個時空的錯覺。
或許,就是這樣渺茫的希望,可以讓她舍不得,也無法離開這里吧。
她想著想著,意識就慢慢淡去了。
看著艾薇漸漸地睡去,冬拿著金色的小容器,盡可能安靜地退出了艾薇的房間。這金色的容器里,放置著底比斯最高明的醫師調制的草藥,據說有增強心髒力量、安緩神思的奇效。想到味道可能會很苦,為了讓艾薇公主飲用,他親手在里面調放了上好的蜂蜜,即使如此艾薇還是淺嘗輒止,絲毫沒有要喝完的意思。
看著這個精致的瓶子,冬猶豫了片刻,然後將瓶口湊到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蜂蜜的甜味混合著草藥的苦澀味道一並進入了他的口中。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以前喝草藥的時候,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有這次,他感覺到了不同的味道。或許這種帶著苦澀的甜對于那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難以下咽,或許下一次他應該在里面放更多的蜂蜜。
在艾薇房間的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太陽照射在他淺棕色的頭發和白皙的皮膚上,可能是陽光太強了些,面頰有些熱熱的。
是不是女孩子都會像她一樣柔弱和MG,還是因為她是公主的緣故,所以格外需要別人的保護?那麼,會不會每一位公主都像她一樣善良,可以不顧危險地去保護一個與自己完全沒有關系的外國小孩?他輕輕勾起嘴角,深胡桃色的眼楮里映出了不遠處荷花池的景象。
「冬大人。」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那一瞬,少年收斂了臉上溫和的表情,精致的面孔轉瞬如同極地的冰,與依舊當午的炙熱陽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等他回過頭來看向身後恭敬下跪的身著金色服飾的武官,他已仿佛換了一個人,視線里隱隱射出冰冷的光芒。
男人手中抽出一卷細小的莎草紙書,快速地遞給冬。
「次日,正午前。」
冬微微點頭,男人便快速地行了一個禮,從冬的眼前消失了。
冬回頭看了看艾薇所在的屋子,將手中的藥瓶小心地收在懷里,隨後快步離開了她的寢宮。
在後來的幾天,埃及一如既往地在瑰麗無比的晴日中度過。尼羅河水依舊蔚藍如昔,雄壯卻平緩地向地中海流去。在等待漲水之際到來的這段日子,農民們被法老征來修建工事,雖然辛苦,但不失為農閑之時賺取生活費用的好方式。同時,西塔特村的保鏢們也護送著外國的商團源源不斷地通過吉薩進入孟斐斯,繼續著日常的交易。而作為政治宗教中心的底比斯,雖然看不到與下埃及相同的繁華商事,但各種祭祀活動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不時會有不同衣著風格的使者隊造訪,為平淡的日子增添了幾道靚麗的風景。
底比斯王宮里的生活一如既往地令人煩躁。在冬的陪伴或者說是監視下,艾薇百無聊賴地在她新的住所里度過了幾個風平浪靜的日子。但與此同時,在看似平靜的底比斯王宮里,發生了一系列從政治上說或許是相當MG的事情。若是處理不當,也許會引起諸多繁雜的後續效應。
首先是一件非常小的後宮瑣事,發生在皇後奈菲爾塔利與法老的側室卡蜜羅塔身上,二人在一次普通的相遇時的禮節問題上發生了爭執。當時奈菲爾塔利帶著自己的妹妹舍普特以及部分侍女從法老的書房出來,在回自己寢宮的路上,遇到了正匆匆走來的穿著妖艷暴露的卡蜜羅塔一行人。卡蜜羅塔在遇到這位法老唯一的正妻時,並沒有施行應有的、恭敬的拜禮,而是頗具挑釁意味地稍一欠身,說︰「陛下今天請我過去。怎麼,殿下也是嗎?」
這讓剛剛喪女的奈菲爾塔利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原本法老的書房是只允許奈菲爾塔利一名後妃出入的,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特權,然而卡蜜羅塔當日的所作所為分明是暗示她也可以出入法老的書房。奈菲爾塔利雖然擁有各種特權和加封,但是法老對她並非真正寵愛一事,卻是後宮盡人皆知的。如今,在失去女兒之後,連這份特權都岌岌可危,讓她的內心不由得無法保持一如既往的淡定。
但是真正將她的不滿爆發出來的卻是她的妹妹舍普特,當時這位嬌小的埃及少女激動地站了出來,大聲地對卡蜜羅塔說︰「放肆!見到皇後殿下還不下跪!」
卡蜜羅塔一愣,緊接著卻皺起了眉頭,偏偏不理舍普特,就要這樣從奈菲爾塔利身邊走過去。
舍普特一急,伸手就推了卡蜜羅塔一下,當下這位穿金戴銀的側室一個不穩就摔到了地上,將手腕扭傷,就地大哭了起來。
這本來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首先奈菲爾塔利的想法只是一個誤會,拉美西斯叫卡蜜羅塔過去完全只是因為她的舞技天下聞名,想要她為來訪的使者展示一番,在前廳——這更說明了其實法老對她並不在乎,所以卡蜜羅塔的不恭與挑釁其實都是源于對奈菲爾塔利特殊待遇的妒忌,自己本身就有錯。再次,就算卡蜜羅塔非常不爽,動手的是舍普特,此時只要將舍普特關起來或者殺死,事情就可以輕易解決。
但如果考慮到奈菲爾塔利與卡蜜羅塔各自的背景,事情就不這麼簡單了。雖然拉美西斯不乏身份各異的情人,但繼位兩年多來他迎娶的妃子並不是很多,並且,這些妃子的存在幾乎全部是出于政治考慮。
于數年前嫁給拉美西斯的卡蜜羅塔,是三朝老臣西曼的小女兒,生得美麗動人,而且舞技也非常好,曾被稱為上埃及第一舞姬,當年由塞提一世指給了拉美西斯。此外,西曼的二女兒是塞提一世的側室之一。借由自己的女兒,西曼在朝中的地位日漸穩固。即使沒有這樁聯姻,從另一方面考慮,王室對西曼的存在也多有顧忌。雖然表面上對王國忠心耿耿,但西曼在朝中擁有一大批死心塌地跟隨他的黨羽,若是觸動其一,就會牽連過半的國家中樞機構。
西曼在暗地里的勢力不淺,剛登上王位僅僅兩年的拉美西斯在諸多方面自然要讓他幾分。況且西曼做足了面子上的事情,其對王室表現出來的有些夸張的忠心,任誰都無法挑出半分不是。于是暗地里一種微妙的平衡就這樣達成了。
為了維持這脆弱的平衡,這次卡蜜羅塔的手被扭傷,看似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嚴懲舍普特。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舍普特也並非是可以妄動的角色。
奈菲爾塔利在成為拉美西斯二世的皇後之前,是一名神殿的女祭司。即便如此,仍無法抹殺其身上高貴的底比斯世襲貴族的血統。甚至有人考證,奈菲爾塔利是圖坦卡蒙之後的法老的孫女,具有純正的王族血統。然而,第十九王朝的開朝法老拉美西斯一世並不是王族的後裔,而是第十八王朝的末代法老軍隊里的一名將軍,來自尼羅河三角洲地區的統治者。對來自下埃及的拉美西斯家族來說,娶一位家世輝煌的上埃及名門之女,才可以得到大多數的底比斯貴族的擁護,因此拉美西斯二世與奈菲爾塔利的結合,是保證拉美西斯家族地位的有力保障。這也是當年塞提一世將其精挑細選出來呈送至拉美西斯二世面前的重要原因之一。
雖然奈菲爾塔利的家道已經中落,但是她的存在是底比斯眾多貴族身份與地位的象征與保障,拉美西斯二世從而得到了世襲貴族團體的大力支持。
舍普特身為奈菲爾塔利唯一的妹妹,自然也受到姐姐的全力保護,雖然在此事後被關入了底比斯的秘獄,然而對她的處罰方式卻久久無法定論。因此,原本一件十分渺小的後宮瑣事,在這種背景下,漸漸演化成了西曼勢力與支持奈菲爾塔利的世襲貴族團體的兩大勢力的暗斗。
與此同時,就在幾天前,卡爾納克神廟的大祭司被不明殺手暗殺了。
高官被暗殺本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十分不巧。這名大祭司是西曼勢力中核心的一位,發生這樣的事情,氣得那位三朝老臣在家里跳腳,一口咬定大祭司之死是世襲貴族暗地里操作的,從而三番五次地向拉美西斯進言說世襲貴族的勢力實在太過猖獗,要求立刻處死舍普特。雖然廢掉奈菲爾塔利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但是看西曼七竅生煙的樣子,不難想象只要是誰提起了這件事情,他就敢站起來竭盡全力支持。
另一方面,在西曼公然的挑戰之下,朝中力挺奈菲爾塔利的世襲貴族團體,以掌管農業的大臣歐姆洪德為首,開始全力保護奈菲爾塔利的地位和權威,不僅公然彈劾卡蜜羅塔的不敬之罪,甚至要求在卡蜜羅塔向皇後道歉之後,將舍普特釋放。
兩大團體對峙的局勢逐日升級,導致雙方在議事廳里經常為一個小小的提議進行來來回回的爭執。
「或許,這對拉美西斯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當冬把宮中發生的事情講給艾薇听時,她只是不以為然地將一個椰棗送進嘴里,對冬不冷不熱地說︰「我只能猜測,之前西曼的勢力已經相當強大,西曼團體的提議多半得不到反對與彈劾。如今發生這樣一件事情,其實是激起了世襲貴族團體的團結與反抗情緒。當權者,也就是法老其實是希望看到自己朝中出現權力的平衡,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一方的權力對其造成威脅。」
這一點頗像中國的皇帝,以明朝為例,為了平衡權力,皇帝賦予宦官相應的勢力,從而使宦官、文官和皇帝三者間維持微妙的平衡。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起雲涌,其實皇帝的地位卻更穩固了。
冬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名嬌小鮑主即興對局勢的點評,即使她說得非常正確且觀點犀利,他也不會如最初一般花費時間來感嘆,只當這一切的發生理所應當。此刻待艾薇說完,他已經自然地接過話來,「不過,因為這樣的情況,法老打算在三日後舉行一場晚宴。」
「怎麼?」
「陛下在這場盛宴中會請皇後殿下、卡蜜羅塔以及一些重臣到場,應該是為了調和日前發生的諸多事情,或許也是想借此機會對舍普特的事情作出一個了斷。」
艾薇又拿起一個椰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趾。其實對宮中的這些事情,她相信拉美西斯可以輕易處理干淨。然而從冬的只言片語中,令她十分不快的卻是在這個歷史里,他所迎娶的諸多妃子。
雖然是出于政治考慮,雖然歷史回歸了應有的正軌,但是听說他的妃子這樣與那樣的事情,只會是往她心中的傷口上狠狠地撒上一把咸澀的鹽。她就像一個旁觀者,過去身為他的寵妃的種種甜蜜回憶與她再不相干。
如果說艾薇還有一絲擔心,便是舍普特的處置問題。雖然她對現在的自己百般憎惡,但是在另一個時空里,她純潔的笑容與對自己直白的忠心令艾薇久久不能忘懷。
「所以,就只好麻煩您也一並出席。」冬的最後一句話將艾薇的思緒打斷,她愣愣地抬起頭,看向眼前俊美的少年,作出一副迷茫的樣子。
冬無奈地一笑,又將剛才說過的話簡短地重復了一次,「因為宴會比較重要,身為王室的重要成員,陛下希望您也一起出席。冬已經吩咐下人為您準備出席晚宴的服裝等物品,屆時請殿下務必到場。」
艾薇聞言,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如果有半分可能,她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想見到他的任何一個妃子。更何況還是要以妹妹的身份與那群女人共坐一席。然而,或許只有自己去了,舍普特的命運才會有那萬分之一回轉的余地。這個時候,他那看不出明顯目的的邀請,反而幫助她消除了心中輾轉的猶豫。
她思忖了片刻,最後終于抬起頭來,展露出應承的笑容。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自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