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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當家 第三章

第二章

將近傍晚,賀雲風差人將黎菲菲叫到書房。

「賀大哥?我來了。」

盡管對于他小看了自己的能力,她的心里很是不服氣,然而一瞧見他俊朗的臉孔和挺拔的身影,她的心底還是不受控制地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

「嗯,你過來。」

黎菲菲依言走了過去,就見賀雲風轉身從櫃子中取下一大疊書冊,放在她面前的木桌上。

那分量十分沉重,甚至還在放置于桌上時,發出了「砰」的聲響。

黎菲菲望著那疊書冊,美眸掠過一絲疑惑。

「這些是……?」

「這是前年古董鋪的帳冊。」

「前年的帳冊?賀大哥給我這些帳冊做什麼?」黎菲菲不解地問。

「想要學做生意,學會看帳冊是很重要的。這是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必須把它們全部看完,明天把你的心得告訴我。」

他的要求,讓黎菲菲詫異地瞪大了眼。

「明天?所以我……得在明天之前將這些全部看完?」

她又瞥了眼堆在桌上的那座「帳冊山」,柳眉不禁蹙了起來。

這樣的數量,要她在明天前全部看完,還得要說出她的心得?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點?

他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可偏偏,他的神情認真,沒有半絲戲謔的笑意,顯示他完全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怎麼?做不到嗎?」

賀雲風的黑眸睨著她,那擺明了「我就是料準你做不到」的神情,讓黎菲菲的氣不打一處來。

「我會盡力的!」她咬牙說道。

只可惜,這樣的回答,並沒有讓賀雲風感到滿意。

「盡力?」他挑起眉梢,說道︰「我不接受這樣的答案。要做就做到,如果不行,那就承認自己能力不足,回家去吧!」

黎菲菲咬了咬牙,被他這番話激怒了。

「我一定會做到的,而且我明天一早就會提出我的心得!」她語氣有些激動地嚷道。

「喔?是嗎?這些帳冊的分量不少,你可別逞強。」

可惡!這要求還不是他提出來的,現在又說這種話,真是氣人!

「賀大哥請放心,既然我已經說出口了,就會做到。」她握緊了粉拳,神色異常堅定。

她一定會做給他看,讓他承認她的能力!

賀雲風望著她,不自覺地失神了半晌。

早在先前見面時,他就知道她有著一張嬌俏甜美的臉孔,但他並非貪戀美色之人,外貌從來就不是能否吸引住他視線的主因。

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那雙燃著斗志的美眸,瞧起來是如此的燦亮奪目,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幾乎忘了移開目光……

當天夜里,賀雲風帶著些許疲憊返回家中。

稍早爹娘捎回了消息,原本他們只打算探望一下添丁的親戚,今日就會返家,不料親戚熱情地留他們下來作客,由于實在盛情難卻,爹娘臨時決定在那兒小住幾日再回來。

為此,他特地吩咐奴僕為爹娘張羅好所需的衣物,並親自送了過去,順便向親戚表達祝賀之意。

回程時,他又到古董鋪一趟,處理了些事情,待忙完所有的事情,早已是夜幕低垂、大多數人都已睡下的時候了。

賀雲風走在回廊上,正打算前往自己的寢房,卻在途中瞥見一間廂房里的燭火還亮著。

他停下腳步,望著那間房。

那是黎菲菲所住的廂房,都已經這時候了,她還沒睡下?

就在此時,他瞥見丫鬟小紅從廂房里退出,正好朝他的方向走來,便立刻將小紅招來問話。

「你家小姐還沒就寢?」

「回賀少爺,小姐還沒就寢,她說她累了自然就會歇息,不需要奴婢在一旁伺候,所以讓奴婢退下。」小紅恭敬地答道。賀家十分貼心,連她這個丫鬟也準備了一間房。

賀雲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小紅離開之後,賀雲風邁開步伐,朝仍亮著燭火的廂房走近。

從半敞的窗子望進去,就見黎菲菲正坐在桌前,專心地看著手中的帳冊,而她的桌上還放著成堆的帳冊。

看著這一幕,賀雲風的黑眸掠過一絲意外。

都已經這麼晚了,她竟然還在看帳冊?

照理說,他交給她的那些帳冊數量雖然不少,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她也該看完了才是呀!

賀雲風帶著一絲疑惑,繼續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十分認真,除了仔細看著手上的帳冊之外,還會不時地翻看桌上的其他本帳冊、互相比對,甚至偏著頭思考著什麼。

那聚精會神的神情,看起來沉靜而專注,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也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好吧!他承認,她的堅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交給她這項沉重的任務,應該很快就會讓她認清自己能力不足的事實,宣告放棄,甚至哭著回去蘇州向她的爹娘訴苦。

想不到,她非但沒有抗議、沒有拒絕,還這麼認真地想要把事情做好。

回想起她先前信誓旦旦要他刮目相看的神情,再看著她此刻如此努力的模樣,一絲感動涌上心頭,也讓他開始對她有點改觀了。

賀雲風不自覺地又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望著她好一會兒。

見她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本以為她打算要就寢了,想不到,她竟為了提神似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粉頰,隨即又繼續取來另一本帳冊認真地翻看。

賀雲風皺起眉頭,瞪著她再度埋首帳冊的畫面。

明明都已經困了,她竟然還不睡?

他的心底驀地涌上一股復雜的情緒,在為她的毅力與堅持感到贊賞的同時,又對她如此的辛苦而感到一絲憐惜。

但……後者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他就是故意給她沉重的任務,好讓她知難而退的呀!

賀雲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硬生生地揮開心中莫名的情緒。

盡管從她認真的態度來看,他已願意相信她說將來要接管「黎記米行」並非只是一時沖動發下的豪語,但那不代表他就認為她真的可以。

再怎麼說,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實在不適合到現實而殘酷的商場之中奮斗,他相信黎伯父該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所以才安排她到這兒來,為的就是要她認清事實、斷了這個念。

因此,他可沒有放棄要讓她自己打退堂鼓的打算。

倘若她以為只要撐過第一天、完成他交給她的第一項任務就算過關,那她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想得太美、太天真了。

他要給她的考驗,還多著呢!

隔天早晨,和煦的朝陽映照大地,為一天揭開序幕。

黎菲菲用過早膳之後,听總管德叔說賀雲風一早都會先到書房去處理一些事情,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昨晚她很晚才睡下,今兒個又起得早,因此她的俏臉上帶著一絲的倦意,美眸甚至還有些惺忪。

「呵∼∼」她掩著嘴,悄悄打了個呵欠。

小紅一臉擔心地望著她,忍不住說道︰「小姐,您瞧起來似乎沒有睡飽,要不要再回房里小睡一會兒?」

黎菲菲想也不想地搖頭,趕緊提振起精神。

「不行,賀大哥交給我的任務我都還沒交差呢,怎麼可以再睡——哎呀!」她說著突然驚呼了聲,停下腳步。

「小姐,怎麼了?」

「昨晚我看的那些帳冊,放在房里忘了帶出來。小紅,你幫我跑一趟,將那些帳冊取來可好?」

「是,奴婢這就去。」

「那我先到書房那兒去等你。」

小紅轉身朝她的寢房走去後,黎菲菲繼續邁開步伐。

由于身子的疲倦讓她有些精神不濟,再加上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注意力有些渙散,因此在彎過回廊的轉角時,沒有注意到眼前高大的身影,就這麼直直地撞了上去!

「哎呀!」

她俏挺的鼻子,硬生生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猛烈的疼痛讓她的眼眶蓄起了淚水,伸手揉著自己的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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