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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驚動愛情 第七章

第四章

言璀璨帶著他連江東父老都鄙視的破爛成績由小學到國中,然後上了第二志願的普通高中。

因為離育幼院近,本來分數早就超過第三心願學校錄取標準的曹微希也一起跟他進了普通高中。

一個在A班,另一個去了F班,牛頭和牛尾,分別非常明顯。

但就算人在F班,言大少的成績也一秉初衷的掛在車尾,晃晃,看得曹微希心驚膽顫。

過了一學期,F班的班導找她去談話,語重心長的說道︰「曹微希啊,言璀璨你認識吧?」

「嗯。」

「他的成績很不理想,幫老師一個忙,他就交給你管教吧?」?班班導的眼楮有些紅絲,三十幾歲的人就有了不少的白頭發,這都是被這些學生折騰出來的。

他知道這兩個孩子的背景,不明白的是明明吃同一鍋飯,一個是品學兼優,完全不需要人操心,另一個除了體育超群之外,學業成績一場糊涂,真是糞土之牆不可污也……咳……為人師表對學生不可以有偏見,但他就是個大麻煩欺。

「怎麼樣?可以嗎?」低聲下氣的來請求,他把老師的尊嚴都擺在兩邊了。

「嗯。」上了高中,因為不同班的關系,她也就不再去叮著言璀璨的功課,她還以為上了高中的他會有點為自己的前途打拼的自覺,哪曉得放牛吃草、無為而治的方法對那個混世大魔王完全不管用。回家的路上,曹微希還是規規矩矩、安安靜靜的走路,倒是一路忙著逗狗、看女生,沒個正經的言璀璨忍不住說話了。

「听說我們班導去找你?他說了我很多的壞話吧?」小人,先斬後奏才告訴他將來自己多了個小老師。

他也不想想他言璀璨是什麼人,從來就只有別人听他的分,他才不想被曹微希當作責任杠咧,他男人耶,這樣很丟臉的。

「嗯。沒有。」嗯,指的是前者;沒有,指的是後者。

「你明天就去跟我班導推掉這件事。」她什麼都好,就足傻,高中生有誰不因為課業壓力大而繃緊神經,都自顧不暇了,那個死老頭還偏找事情給她做。

「你覺得上不了大學也無所謂嗎?」她一針見血的問。

「你不要那麼嚴肅嘛。」他詞窮了,心里一整個不爽。

「以後每天放學,你就把那天上過的課本給我,我幫你畫重點。」

「雞婆!」他啐道。

「你又不笨為什麼不好好讀書?」

「作弊不是比較快?」

「你再說一遍!」她擰了他的耳朵。

言璀璨哀哀叫的搓著發疼的耳朵,這麼恰,又不是不要命了,還要他說一遍?

唉嘆好日子不長久的他開始用功讀書,也開啟了他讀書的血淚史。

他那干干淨淨、學期結束還可以當二手書賣掉的課本、講義、參考書、共同科目考卷,被曹微希例行性的以各種螢光筆涂涂抹抹,一堆從參考書上節錄下來的重點、考卷上的訂正,高中三年無數大考小考,讓他的少年時期一片慘綠…

真的不是他要說,人生干麼活得那麼辛苦?三百六十行,又不是只有讀書一條路可以走,可是轉眼看到重睡眠的曹微希頂著兩個黑眼圈,眼巴巴的為他考前復習、挑燈夜戰,本來想溜之大吉的人,只能模著鼻子,渾身好像被蟲咬的繼續窩回椅子里苦擇。

但听啊听的,他可是很有意見,「讀諸葛亮(出師表)不墮淚者不忠……我說這簡直是放屁!為什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卻要被扣這種帽子?到底是哪個混蛋說的?」把原子筆頂在人中上面,翹著唇,他一臉不屑。

古人,都作古幾千年了還造孽。

「不用管是哪個混蛋說的話,重點是這是考試的經典題目,要背得滾瓜爛熟,知道嗎?」

「你哪回不是這麼說的,切!」

「還嘻皮笑臉!」

「不然要我哭喪著臉嗎?」

一本厚厚的國學常識砸中他英俊的臉。

他正要發火時,突地有道聲音插了進來,「小希,外找。」是曹微希的室友,睡下鋪的,一個叫芋頭的女生。

「誰?」

「他說他姓童。」

「我知道了,我就出去,謝謝。」她有些吃驚,沒想到學長會來育幼院找她。

「喂,又是那只毛毛蟲,這麼晚了,干麼來找你啊?」他見過那只大蟲,高他們一個年級的學長,一看就是居心不良的長相,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那家伙他看了刺眼!

「人家叫重衛,不要給人家亂取綽號。」

「喂,你干麼替他講話?胳臂往外彎。」他用鼻孔噴氣。

曹微希瞪了他一眼,旋即走出去了。

十幾分鐘後她抱著考古題回來,推開紗門,就看見剛才還在吹胡子瞪眼楮的人已經歪著頭趴在桌上睡著,還流著口水,她氣得用油性簽字筆在他臉上畫了一只大烏龜。

被逼迫看啃書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二年級下學期最後一次月考,言璀璨的成績在曹微希的教之下,各科平均分數從個位數爬上六十分,總算勉強低空飛過。

寒假到了,高中生涯去了三分之二。

放假的第一天,言璀璨就跑得不見人影,直到寒假結束,他一直保持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況,偶爾曹微希從晚自修的輔導課回來,也只能跟他匆匆的打個招呼,要不就是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

小鳥放出籠子,他肯定是樂壞了。

不過寒假也就那麼幾天,轉眼就要開學了。

這天,言璀璨來敲她的宿舍門。

說敲門也只是意思意思,要不是忌憚還有個芋頭在,照他那神經比柱子還粗的個性,早就堂而皇之的把她的房間當自己的了。

「希,穿件外套,我載你去一個地方。」

正和芋頭埋在時尚雜志里指指點點的曹微希抬起頭來,只是這麼個簡單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言璀璨卻覺得這會的她眉眼頭發都特別漂亮,珍貴難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算她氣起來發狠的捏自己耳朵,他也覺得對方很漂亮。

「外面好冷,房間比較暖和。」她怕冷,這是女孩子的通病。

「去不去?不去會終生後悔喔。」他試探的問著,人卻進了房,從曹微希的書桌椅子上拎了件她常穿的防風外套,本來想替她穿上的,繼而一想,好像有點不妥,這才改用扔的。

「言璀璨,你耳聾了嗎?你沒听到小希說她不想出去嗎?」芋頭一個快步擋在他們中間,她其實長得一點都不像芋頭,她個子高,天生長了個嬌俏的樣子,只是不喜歡笑,雖然這樣對她俏麗的臉蛋有點減分,她卻不以為意。

「可是我就是想帶她出去欺,怎麼辦?」他露出一痞天下無難事的表情,「你記得,我們要是晚回來,院長來房,你要負責掩飾。」這顆大芋頭的作用就是在于為前線提供軍需,瞞天過海也算。

他接著就把人給拉出去了。

「我又沒答應你,臭男生!」芋頭在後面跳腳。

「你每次都這樣欺負她,芋頭……听听是我最好的姊妹耶。」曹微希替听听抱不平。

「就是看在你們感情好的分上我才理她。」不是他臭屁,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漂亮的女生很多,偏偏能入他的眼的,就只有一個死腦筋的曹微希,至于她的朋友就不關他的事了。

一輛12機車停在育幼院外面,鋃色車身,是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的車款。「你哪來的機車?」

「跟朋友借的,阿布,你也認識。」

拿下掛在把手上的安全帽,他替她戴上,她的外套領子上有一毛茸茸的領子,被包里在一圈雪白里的臉蛋微揚著下巴,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般瘺啊的,肌膚像副透的水晶。

替她戴好安全帽的手指很沖動的往她白豆腐般的臉頰戳了戳。

「做什麼啦!」眼刀很快的射過來。

「咦,真的那麼女敕,彈性好好。」手指的觸感那麼真實,要是可以統統模一模,感覺一定更好。

「言璀璨!」看他楞楞地叮著自己的手指,絲毫不覺得被吃豆腐的人還想伸長脖子去看他到底在看什麼?

「哈哈,走了、走了。」他回過神趕緊上車。

「我們到底要去哪里?」挎上後座,她抱緊前面的身軀,對言璀璨她是完全的信任,他說什麼她都听。

「去海邊玩。」他不賣關子,車子呼地沖了出去。

「你瘋了,這麼冷,海邊不都是夏天才去的?」

風刮過來,她趕緊縮成一團,似乎察覺到她冷,言璀璨伸過手來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誰規定冬天不能去海邊,別古扳了。」他對著風嘶吼。

「只有笨蛋會去。」她嘀咕著。「我又沒有叫你帶我去。」

「我就是知道你想去,小笨蛋。」愛哭愛跟路的個性他哪會不清楚。「覺悟吧,你絕對會凍成冰棍。」

「分明是你自己想去,拿我當借口。」她的鼻子有點酸,難道就因為她想去,他才專程帶她去的嗎?她記得有一回她想吃餃子,一頭熱的他竟然用「敦親睦鄰」的奧步去向鄰居「借」……這個笨蛋!

「是嗎?」

「本來就是。」她想過,就算天涯海角,只要能在他身邊,哪里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願意陪他去任何地方,只要身邊有他。

「沒良心。」

「良心不值錢啦!」就算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听他的聲音,她也姖道他正露止一副尋她開心的樣子,她板起臉來,「專心騎車啦你!言璀璨!」然後很小人的從他怕癢的腰給他戳下去,手里還用了些勁,接著滿意的听見他痛呼一聲。

「蛤,靠!」車子龍頭歪了,他趕緊喬回來,「曹微希你偷襲我,你這是恩將仇報,下車後你就死定了!」

「你抓得到我的時候再說吧。」她偷偷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寒流來襲的天氣,海邊一個人也沒有。

天色有些陰霾,海浪大得像是可以一口吞掉很多東西,風刮在臉上像刀子,褲管鞋子里都是沙子,但卻沒有人在意。

言璀璨月兌了鞋子,褲管也不卷,直接沖進海水里,因為水冷,大聲怪叫大吼,一下往淺灘模索什麼,一下又往深處奔去,自得其樂的玩得不亦樂乎,就是不肯停一下。

曹微希站在白色的沙灘上,長發被海風吹得直往後飛,她靜靜的看著被昏暗天色切割成好幾塊卻又漸漸融合在一起的天空。

結果一個浪打過來,看見他被擊倒,整個人被海浪洶涌的吞沒了,她心下一驚,顧不得怎麼梳都不听話的長發就往前跑去。

「言璀璨!」

曹微希叫了聲,聲音被風吹走,就在她毫不考慮要沖進海中的瞬間,濕淋淋的人從白浪里鑽出來,渾身濕透,還咧著笑的走上岸。

可惡的言璀璨,嚇得她心髒差點停止!

「你還笑!真是氣死我了!」她沒好氣的搥他兩拳。

「干麼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嘿嘿,你很在乎我對不對?老實說,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抹了把臉,水還是一個勁的往下流,牙齒和手腳都在發抖,一只手卻藏在身體後頭。

「這樣很好玩嗎?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天氣,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強壯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開始月兌外套,用力的解開鈕扣。「把這個穿上!」

「喂,你干什麼,只會罵我也不看看自己,你的身體比我還爛嘆。」她的手凍得像冰棍,臉色發白,打著哆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縮著,平常就手腳冰冷的人居然還敢月兌外套給他!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往他停車的堤防上走。

「你做什麼?」

「帶你去看醫生。」

「我沒那麼脆弱。」

「把你見鬼的外套穿回去,還有,這給你。」連著她的外套塞回來的,是一顆漂亮的海蜾貝殼躺在布料上,花紋獨特。

「這……哪來的?」她不走了,忍不住將貝殼拿起來端看,漂亮的蜾旋,蜾口還帶著砂粒,貼著耳朵,彷佛可以听見里面有海風穿過,海潮嘩啦啦的響著。

「剛剛撿的。」他還是面色不善。

她模了又模,「把它送回海里去吧。」

「你不喜歡?」她的神情明明不是那樣的。

「我若把它帶回去,那寄居蟹、椰子蟹會找不到房子住,比起我們只是為了看它漂亮就把它帶走,不如給寄居蟹多一個家的選擇。」

「婦人之仁。」嘴巴不饒人,卻是把貝殼扔回了海里。

曹微希微笑的被他牽著走向停車處,被他握著的手心傳來暖烘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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