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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過美人關 第八章

她們說,他待那位妲妲公主千依百順,愛護備至,一擲萬金,只為搏佳人一笑。

她們還說,對他抱有希冀的女子,都趁早死了心,別想著攀高枝兒,那不是一般人能肖想得起的。

那些話里的每個字都讓顏歌的心堵得發慌,某處在生生的疼,所以,她悄悄走掉了。

離開,對于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烏龍姻緣,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與小小的巴丘不同,玉陵城一如既往地很熱鬧,這座依山帶水的古城,城中綠樹成蔭,酒肆如林,不僅是北方的商業中心,也是四方客商雲集的場所,熱鬧且十分繁華。

晌午時分,風和日麗,天氣出奇的晴朗,顏歌站在城中一家名叫悅來害棧的門口,望著青石板路上人來人往,日漸消瘦的小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

耳畔傳來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小販們扛著冰糖葫蘆、賣著米花糖,還有對面果子鋪傳來的杏仁糕和花生酥的甜香,聞起來真真勾人讒念,顏歌卻同沒有任何食欲。

在巴丘沒有這樣的天氣,也沒有這些食物,巴丘只有黃沙朝天,風沙連天,水源邊生長著高大的胡楊,生活缺糧少水,很艱苦。

她有時會拎著籃子去沙地里挖沙蔥,偶爾會摘到一種青色的果子,女敕的時候吃很甜,長老了裂開便會有細絨毛如同蒲公英似的飄飛,很是漂亮。

雖然苦,可那時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希望、有盼頭也很滿足,而不像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十天前的深夜,她輾轉難眠,趁人不備從屋里溜出來,一路漫無目的地跑到鎮上,當看到雜貨鋪外停看婁麻子拖貨的馬車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股腦便鑽了進去駕上車就走。

她沒朝潼州方向去,而是向西走,一路上停停走走,倒也頗為太平,加上婁麻子的車里有不少貨物,她拿去向當地的老百姓換了食物和盤纏,也不至于餓肚子,後來,就到了玉陵。

因為實在不知要往何處去,顏歌只好先在此地住下,過一日算一日,就這麼又十幾天過去,她想,應該沒有人會認識自己吧。

這些天來,就算仍然是在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她也不會承認,自己很彷徨;不會承認,自己很想念那個人;更不會承認,如果沒有那些人尋來,願意繼續裝糊涂和他做夫妻,在巴丘相依為命。

她不會承認。

眨眨眼,硬生生地將眸中的淚花憋了回去,顏歌胸腔內一陣翻涌欲嘔,她掩住唇,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止住惡心感,轉身正準備向客棧里面走,不料有人從身後叫住。

「這位夫人,煩請留步。」

是在……叫她嗎?怔忡地回頭,顏歌不解地看著面前的憨厚男子。

那男子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突然無比雀躍道︰「太好了,夫人,小的終于找著您了!」

像是變戲法般,害棧四周一下子憑空冒出來一大堆人。

「汪先生,找著了?」

「真的是夫人嗎?」

「沒錯沒錯,我瞧過夫人的畫像,一模一樣呀!」

「謝天謝地,總算找著了!」

「阿彌陀佛,爺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顏歌听得一頭霧水,見那被稱為汪先生的男人,對自己鞠了一躬,彬彬有禮的道︰「夫人,此處不便,請借一步說話。」

見汪先生也不像有歹意,顏歌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同那些人一道走進害棧,誰也沒察覺對面果子鋪的梁柱後,兩個戴著大氈帽,行為鬼鬼祟祟的人。

看他們進了害棧,其中一個小聲道︰「我在這里守著,你快去報告,就說已經找到上頭要我們尋找的那名女子了。」

另外一人則點點頭,迅速離開了。

悅來客棧的掌櫃遠遠地迎來,熱情地向那位汪先生招呼道︰「這不是汪老板嗎?有陣子沒見了,今兒怎麼有空到小店來,可是為了牧場生意來玉陵的。

汪先生與掌櫃的寒喧幾句後,十分大手筆地出手將客棧後一處精巧雅致的別院包了下來,然後才來請顏歌移步。

進了後院,還沒等站定,那些人就齊齊地對顏歌跪下施禮,口中齊喚︰「夫人。」

顏歌哪里見過這等架勢,唬得她急忙擺手否認,「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你們的什麼……什麼夫人。」

汪先生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會有錯的,夫人,這些日子以來,小的們尋遍了潼州、西沂以及大大小小的部落,尋夫人尋得好苦。」

顏歌困惑道︰「你們的夫人姓什麼?」

「我家夫人姓景。」汪先生行事甚是謹慎,即使在僻靜獨院,也不忘左右瞧瞧,才壓低聲音道︰「我家爺是烏托洛氏的當家。」

洛家在關外、關內的生意又何止干萬,大江南北,塞上、塞下所得的都是同一消息,尋洛家主母。

顏歌一听到洛這個字,當下便白了俏臉。

是他在尋她?為何還要尋她7

那樣的家世,暖客貂鼠裘,勸客駝蹄羹;又是那樣的身分,是當前快意瀟灑,一呼百諾的人;而她,不知爹娘,可稟明生死,不知家在何處,可以歸去,這世上,放眼望去,似乎都與她無關。

顏歌心中陣陣悵然,亂成了一團麻。

玉陵偏北,橫亙著一片浩瀚的沙漠,必須穿過沙漠,才能到達烏托的大都。

一輛華蓋馬車正在沙漠里前行,幾名侍衛護在馬車外,因為此時正值風沙盛行,也是沙暴的高發季節,因此馬隊的行程不算快。

顏歌就被好生生地安置在這輛舒適的馬車內,一聲不響地垂頭想著心事。

她被洛家的人馬在玉陵找到後,沒有太多耽擱,便出了城。

對著那些洛家下人,她百口莫辯,無論說什麼,那些人都不放她離開,逃又逃不掉,最後便被帶出了城。

「夫人。」汪先生在馬車外恭敬地對她說道︰「方才有暗衛來報,爺已經朝這里過來接夫人了。」

咬著唇,顏歌沒有說話,擱在腿上的雙手卻緊緊地扭在一起。

黃昏時分,馬隊停止了前進,車內的顏歌听到車外一陣騷動,接著簾子被從外面掀起,接著響起汪先生歡喜的聲音︰「夫人,爺到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出現在不遠處騎在馬上的高大身影,一身輕裘緩帶,風塵僕僕,眉眼仍然犀利,沒有過多表情,卻在遙遙望見她之際泛起柔意。

正值夕陽西下,將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金色,點點陽光照耀在他的農袍上,奪目耀眼,顯得原本就高大勇猛的他猶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見他縱馬向自己馳來,顏歌整個人心亂如廊,恐慌莫名,她惴惴不安地垂著粉頸,不敢看他的眼,下一秒,便從馬車內鑽出來,轉身逃走。

「夫人!」

「夫人?」

身後傳來陣陣驚呼,顏歌充耳不聞,她不敢停下腳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那個叫洛刑天的男人。

沙漠中的風暴把碎石、沙子和塵土吹走之後就會留下岩石,這里便成為岩漠,顏歌便一路跑到這片岩漠中來,然後發現自己無路可逃了。

她找不到路,到處都是金色的沙子,到處都是熾烈的高熱,天仍是暗得不象話,像表情無辜的孩童,卻已暗藏殺機。

她並不知自己已處在流沙的邊緣,這片沙漠本就是以流動的沙丘為主,一不小心,便會深陷進去,萬劫不復。

風沙陣陣,在她身旁卷起,漸漸形成一個完全足以將人吞噬的旋渦。

「顏歌,」洛刑天已在她身後策馬追來,當看到她快跑進一處流沙中,銳利的眼一下眯了起來。

「顏歌,不要動,你腳下有流沙。」他不敢驚擾她,在離她約有十米的距離停下,聲音徐緩地提醒她。

顏歌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站立的地方,果然發覺這里比起以往的沙地大不同,似乎隨時都有松塌的可能。

她抬起頭,驚恐萬狀地望著不遠處的男人。

「不要怕,站著別動。」他語音剛落,就兀自從馬背上高高騰空,驀地躍向她站立的方向,一展臂,一把將不盈一握的縴腰牢牢圈住。

接著腳尖一點,人已輕飄飄地旋身而起,下一秒,已赫然將佳人擄到安全的地方,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甚是涌灑自如,絕不拖泥帶水。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未等顏歌反應過來,頭暈目眩的她,听到那低醇的噪音在自己耳畔處低語︰「沒事了,顏歌。」

她面上一熱,壓抑眩暈的惡心感,奮力想從他懷中掙月兌。

他直到扶她站定後才松開手,厲眸深處瞬間燃起兩芒異乎尋常的光炬,投放到有些驚惶失措的嬌顏上,倏爾放到最柔。

「顏歌。」他輕輕地喚她的名字,這兩個字仿佛叫過千萬遍,無比的溫柔,無比的情深。

心中悸動,顏歌輕掀起濃密縴細的排扇羽睫,細白的貝齒輕輕咬住飽滿菱唇,抬起頭不語地看著他。

整整尋了一個月的嬌人兒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人思潮起伏,但洛刑天極力克制住再次擁她入懷的沖動,而是語調平緩地陳述著想要告訴她的事實︰「我找了你一個月。」

「你……」顏歌望著他,她的心在發軟,她的腿在發軟,她整個人都在發軟,聲音同樣在顫抖著反問︰「你找我做什麼?」

他微笑,依然不急不促地說︰「你是我娘子。」

一句話,便令顏歌淚如雨下,她哽咽地搖頭,「不是的。」

「什麼?」他問。

「我……我……」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清楚,自從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丈夫後,她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終日,「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已經死了。」

「顏歌……」他神情一凝,朝前邁了一步。

「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還要找我?」見他逼近自己,顏歌立即一步步朝後退去,陡然痛哭出聲,「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我什麼都記不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好怕,真的好怕……」

見她崩潰般地哭得如花帶雨,力竭聲嘶,洛刑天心中實在不好受,再看那嬌人兒倏忽面色慘白,軟軟地滑坐在地,掩著唇幾欲作嘔,當即越發心焦。

「顏歌!」他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將她擁進懷中,低聲叫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你不要著急,我不會逼你作任何決定,你冷靜些。」

她在他懷中淚流滿面地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胸腔內忽如翻江倒海,難受至極地說不出話。

「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訴我。」洛刑天見狀,急得臉色都變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馬車方向走去,「我們去找大夫,乖,別哭。」

見過處變不驚的洛大當家,見過鐵骨錚錚的洛大當家,也見過怒意涌灑的洛大當家,可還從未見過會哄女人的洛大當家,這情形把圖穆和汪先生等干隨從們看傻了眼。

顏歌被安頓在洛刑天的那輛雙駕馬車上,在軟榻上略躺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便緩緩睜開哭腫了的眼楮打量著四周。

這馬車內簡直可以媲美一所華麗雅致的小房間了,空間雖不是特別大,但足夠能放置下一張可供休憩小睡用的軟榻,上面鋪著黑色的貂皮和暖和的被,除此之外,還有一張低矮的小寬桌,一張方凳,桌上有棋盤、茶具、燭火、以及書籍。

顏歌安靜地看著,半響才發覺這車內的東西,除了書籍,其余一切皆牢牢地被釘住,完全不會隨著馬車的行駛而搖晃。

她好奇地伸手拿起一枚棋子,才發現桌子及棋盤全是用磁石所造而成,而棋子、茶具和燭火等等,皆因所制的材料中含鐵才吸附其上。

正看著,突然車稍稍停進,接著厚重的簾子一掀,洛刑天進來了。

「好些了嗎?」他手中拿著水囊,遞向榻上那只「紅眼小兔子」,眸光全是柔情,「喝點水,好好休息。」

顏歌默默地接過,將手里的棋子輕輕地放回桌上。

洛刑天坐在那張方凳上,看著她,微微笑道︰「我們先往巴丘找大夫瞧瞧去。」

顏歌不說話,耳畔听看馬車的軸轉吱吱呀呀的響,心底一片茫然。

「皮家醫舍」的福祿壽三兄弟在看到洛家的人馬後,難免又是一陣手忙腳亂,三人殷勤地站在馬車外,準備恭候洛刑天下車。

「爺,您不是回大都去了嗎,怎麼又返回這鬼地方來了?」皮有福畢恭畢敬地問。

「爺,您是不是覺得小的兄弟三人還有些本事,同意小的們跟在爺身邊了?」皮有祿滿懷期待地問。

「爺,這位是……」皮有壽滿臉疑問地問。

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被男人親自抱著下車,又緊摟在懷中,裹著黑色披風的嬌小身形,這麼寶貝,究竟是什麼人啊?

當進了醫舍,洛刑天將懷中那顯然已經睡熟的人兒輕輕放到榻上,生怕驚醒似的,頓了頓,大概是嫌醫舍的被褥髒,又展了自己的披風搭上,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當皮家兄弟看到榻上那張似曾相識的嬌顏,一個個瞠目結舌起來。

這不是那個二手小娘子嗎?前兒不是不見蹤影了?搞了半天原來還跟著爺啊!

洛刑天也不多話,口中淡淡地冒出兩個字︰「看診。」

「是,爺。」

皮有福替那小娘子把了脈,揚了眉頭,又叫兩個弟弟也上來診斷一番,洛刑天見狀,心里不免焦慮,「是什麼病?」

「不是病。」皮有福躬身對洛刑天道︰「是喜脈。」

「小夫人因懷有身孕,氣血不足,加上勞累,身子有些虛弱。」皮有祿補充道。

不曾預料的診斷結果,使洛刑天有了片刻的怔愕,震驚的神情破天荒地出現在了他臉上。

「她有了身孕?」他口中重復一句,臉上的神色不知是喜還是驚。

「是的,爺,小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皮有壽趕緊道︰「爺請放寬心,小的們馬上開幾帖藥,讓小夫人調養身體,保證不出半點差錯,平平安安地產下爺的子嗣。」

「恭喜爺!」洛家就要有小主子了!圖穆樂得咧開了嘴。

厲眸射出炙熱的光芒,奇異地柔和了冷硬的線條,只有洛刑天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有著更熱烈一團的火焰,那是一種強烈到他完全不能自己的狂喜片刻都不耽擱,他立即下令起程連夜向烏托趕去。

世事變數太多,還有種種無法預料到的危險,他不能再讓這人兒有任何差池或者離開自己,只有到了洛家的勢力範圍內,他才能安心,星夜下,二十多人的馬隊行動迅速地穿越沙漠。

與洛刑天的喜悅不同,顏歌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時,卻整個人都懵了。

懷孕?怎麼會這樣?

她蜷縮在馬車的軟榻上一動也不動,久久無法回神。

「你的身子太柔,需要好好調養,知道嗎?」洛刑天握住她的手,卻被她一聲不吭地掙月兌。

「你……不高興嗎?」他試探地問。

她還是沒有回答,一直睜著的大眼里空洞無神,好似望著空氣中不存在的物體,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洛刑天心底涌起一陣失落。

難道……她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個認知像一桶冰水從頭淋下,瞬間澆熄了滿心的狂喜,也讓他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

下頷驀地一緊,他轉過身背對她,深深地呼吸。

「如果……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一切都隨你。」他語氣冰冷,艱難地說完後便一掀簾子跳下馬車,大步流星地離開。

「爺?」圖穆立即跟上。

「牽我的馬來!」洛刑天大聲命令道,口氣非常剽悍︰「不許跟著我!」

「是!爺。」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隔著簾子听著馬蹄聲漸遠,顏歌捂住臉嗚咽一聲,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地渭落。

他走了……她跟他什麼都不是,要怎麼給他生孩子?甚至她連自己是誰都還弄不清……她無比心酸的想著,黯然神傷。

車隊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忽听遠處傳來「哇哇」的馬蹄聲響,是他回來了嗎?

顏歌趕緊接掉頰邊的眼淚,正欲掀開車簾,就听到圖穆緊張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夫人,有賊人過來,您千萬不要出來。」

顏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應了聲,悄悄掀起車簾一角朝外望去,登時倒抽一口氣。

只見黃沙滾滾,四、五十匹馬兒在狂奔著,正快速地朝這邊鋪天蓋地殺過來,並很快將他們包圍住。

顏歌一眼望過去,每匹馬上都坐著一個相貌猙獰而凶惡的黑衣蒙面人,心底微顫,洛家這邊只有二十多人,如何抵御數量是自己數倍的馬賊?

她心中焦急,小手剛放下布簾,就听到圖穆大聲喝道︰「你們是何人?竟敢與烏托洛家為敵!」

那些賊人沒有回話,雪白的刀劍在月光下,散發著寒光。

寂靜的大漠中,傳來一陣陣激烈的打斗聲,仿佛暗示著這將是一場殘酩無情的殺戮。

由于雙方人馬太過懸殊,洛家侍衛在抵擋了幾次進攻後終于節節敗退,與此同時,驀然間,一陣莫名其妙的氛圍,仿佛被點燃的炮仗,在洛家人馬中引來一片喧嚷。

「爺回來了!」

「是爺回來了!」

一陣高過一陣呼喝,賊人陣中頓時大亂,原來洛刑天駕著自己那匹馬色如霜純的座騎「騸瞞」,正高高地站在一處沙丘之上。

他雖憂心顏歌的安危,卻勝在自控力極強,沒有莽撞殺人,而是仔細分辯出何人為敵人首領,很快找準目標。

擒賊先擒王,他一手持著彎弓,另一手從背後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弓對準,猛地射出,「咻」地一聲,一記銀光閃耀,長箭如流星劃空而出,又狠又準的射進對方的身體里。

「啊……」在敵人首領淒厲的一聲慘叫摔落馬下後,洛刑天的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向更多的敵人,他的箭法奇準無比。面對那些活動的箭靶,支支命中要害。

眾賊人顯然慌了手腳,正在這時,從西北方向又殺來一隊人馬,洛刑天定楮一看,領頭之人正是勒海,當下一聲長嘯,騸瞞馬從小丘上一躍而下,加入戰局。

洛家侍衛本就是訓練有素,百里挑一的好手,一見援兵到了,一股作氣,齊心協力將敵人殺了個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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