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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退貨老公 第三章

容以恩睡了,又醒了,在凌晨三點零三分。

該怎麼說,有時候覺得柏慕克這個男人冷得令人無從靠近,可夫妻之間的親密,卻偏偏沒有少過。

他要了她,在幾個小時後還得主持重要主管會議的凌晨。

時差真是一種討厭的玩意兒!在書房工作了大半夜,柏慕克仍無半點睡意,偏偏第二天早上有重要的主管會議,為了能夠清醒的站在會議室里,他需要睡眠,哪怕只是半個小時,也好過他這樣專注狂熱的工作。

他停下手邊的工作,離開書房。

當他站在臥室的大床邊,看見自己的床位被妻子佔據了。

不是東倒西歪、大剌剌的蠻橫霸佔他床位的可怕睡姿,而是蜷縮著身子,有點委屈又似眷戀的把腦袋依偎在他的枕頭上,身子還留在自己的位置,斜橫在雙人床上。

不知怎麼的,這樣的容以恩看在他眼里很是荏弱無助,勾起他心里一種晦暗不清的異樣情緒。

目光順著她的身形下滑……在睡衣裙擺外的長腿,很美……很賞心悅目。

夠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而是該想個不驚擾她睡眠的方式,讓如此惹人遐思的妻子躺回她的位置。

看了好半晌,柏慕克蹙著眉,束手無策。

有兩股念頭在他腦中拉鋸,要?不要?截然不同的選擇綁在兩端,最後,他曲著腿跪上床,斂眸瞅著她。

挑開覆面的長發,輕拍她的臉,「以恩,你睡到我的位置了。」

听見他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

「睡過去些。」

「唔……」含糊輕應。

可當她翻身欲讓出位置,他卻又一把壓住她的肩膀,制止——

「等等再睡。」聲音微啞。

困惑不解之際,感覺到他手掌正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毫不猶豫的撫上……

他想要她。

如果她夠清醒,就該拒絕,可她不夠清醒又為什麼可以明白他想要?

她覺得自己很矛盾……

就是這麼短暫的遲疑,她已經喪失拒絕的機會,由著他的手肆無忌憚的探入她腿間,恣意揉弄著她的敏感。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她唯一承受過重量的男人,男女之間的情事,也是在他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領略學習。

這個男人比她還要了解自己的身體,清楚知道她的每一個弱點,知道怎麼點燃她心里的火苗,當身體被他踫觸,腦中那條名為理智的線便跟著徹底繃斷,她順從的承接著他的挑逗與進犯,再無防備的讓熱燙的強悍的進入她的身子里,駕馭著她的感官。

給,又不給,交揉成一股令人無端焦躁的折騰快感,讓寂靜的房間彌漫著申吟與喘息……

不管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她總是覺得無助,好像自己再也不屬于自己,只能接受他的擺弄,隨他起舞戰栗。

她掀了掀眼睫,視線迷蒙的望向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俊朗的臉龐依然那般平靜,彷佛這些磨人的親密,都不能撼動他的冷靜分毫般的沉穩,他甚至連喘息都掌控得那麼好,有條不紊的讓氣息來去,不像她,每每都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越是大口呼吸就越覺得肺里的氧氣稀薄得厲害,隨時都要窒息死亡。

她想哭,就連這種時候都過分冷靜的他,她一點都不想看見,因為,相較于她的失控,他的冷靜總害她覺得自己像是他捏在手中、壓在身下的玩物,而不是他最親密的妻子。

不要只給她冷靜,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冷靜!

被他佔有的身體是歡愉的,可一股說不出來的空虛,卻狠狠擰痛了她已然空洞的心,迫使她伸手想要抓住他,好像抓住了,就可以令他跟著自己一起徹底沉淪她撲了個空,指尖連一分一毫都沒踫觸到他,不安造次的雙手轉而被他一把牢牢扣住,強勢的壓制在身體左右兩側——

抱抱她不可以嗎?張開雙臂抱住她不可以嗎?為什麼要這樣控制想要踫觸他的她的手?他就那麼不喜歡她踫他嗎?

「慕克……」她可憐兮兮的喚道。

那句嬌柔的低喚觸動了他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眼中的欲念幾乎滿溢,被打亂節奏的他心虛的不敢戀棧,決定迅速結束這一切,因為害怕自己引以為豪的冷靜自持就要瓦解在她眼前。

他退出她,扳著她使她背過身來,再進入,一次又一次,直到空前的快感來襲。

他們終于分開,一左一右的倒臥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許久,耳邊響起他不變的冷靜噪音——

「明天不用幫我準備早餐。」

他的一時興起擾了她睡眠,只好犧牲他的早餐補償她的睡眠。

「嗯。」她閉上眼楮,按擦不住空虛在體內肆虐。

須興,她听見他睡去的勻淺呼吸,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

他不懂她,從來就沒懂過,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一瞬間的快樂,而是他憐惜的擁抱,當身體還留著他給的戰栗余韻時,她要的是他的擁抱,什麼都不用說,更不用做出免做早餐的特赦!

只要能夠讓她感覺被關愛,哪怕只是一丁點,別說是早餐,就算要她拖著酸軟的身子上山下海她都肯。

她曾經試過靠近他的胸膛,渴望依偎,他卻回避開了,像現在這樣,在熱烈纏綿之後放著她一個人面對這無眠的夜晚。

也許,他不喜歡的不是擁抱,而是擁抱的對象,容以恩絕望的想。

不是她一個人自暴自棄的胡思亂想,是他真的不愛她,他是被迫娶她的,就在他們新婚的那天晚上,他這麼說。

認識不到一個月,他們便在雙方家長的默許下結婚了,那天的她,是那麼羞怯的面對著仍不是那麼熟悉的丈夫……

他喝醉了,眸光卻意外的清澈,兩只眼楮犀利的揪著她。那張好看的嘴唇,她听見他顛三倒四的吐露著這樣的字句——

「爺爺說,誰娶了你,誰就是柏氏集團的接班人……謝謝你嫁給我,容以恩,謝謝。我不會虧待你的,我就不信我經營不好一段婚姻……我會是個最完美的老公,謝謝你……別想破壞我的完美人生,誰都別想……」

他嘴里明明說著謝謝,但她感覺不到他的真誠謝意,甚至,她覺得他是極惱她的。

因為,爺爺用接班的條件威脅他,他才不得不娶她為妻,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她的出現打亂了他原本完美的人生,是她不自量力高攀了這個男人,是她不該喜歡他。

可即使如此,他的語氣仍是冷淡的,完全的冷靜自持。這讓她很是說異,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個人竟可以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如此之深?他就這麼執著于維持他所謂的完美嗎?

望向身旁已然入睡的丈夫……

明明就是觸手可及的距離,為什麼卻讓她覺得有咫尺天涯的孤單?

也許就是因為不愛,所以哪怕只是一個掌心的距離,他們都無法真正跨越。

體悟到這一點的容以恩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套上被他褪下的睡衣,踉踉蹌蹌的下床,走進更衣間。

原來,愛人卻不被愛,是這麼令人受傷的感覺。

是,她心里是有他的,一直都有……

這世界上真有所謂的一見鐘情,有那種在凝眸剎那就義無反顧的決定把一顆心交出去的強烈情感嗎?

容以恩原是一百個不信的,直到遇見柏慕克——

她還記得,心是那樣猛烈的跳動著,未曾有過的情感排山倒海而來,不可過抑。

容以恩足足失眠了好些個夜晚,腦中盤旋不去的全是柏慕克的身影,她像個懷春少女般日日思念著那個神情看來有幾分冷酷的他。

當他開口問她願不願嫁給他時,,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點頭應允了,因為,她喜歡這個男人,想要成為他人生最重要的伴侶,就算成為配得上他的完美伴侶得花上不少心力,她也想努力去做,這兩年來她一直努力的去扮演。

但是,今晚,她真的覺得自己被擊垮了……

他沒有虧待她,事實上,柏慕克為她做得夠多了,他對她太好了!

一個丈夫該做的,他從沒疏忽過,甚至不需要他做的事情,他也都一應俱全的為她安排妥當。不只擺平娘家溫泉旅館的財務危機,還派了一支團隊來協助溫泉旅館經營、送她的弟弟出國深造、為她照顧娘家的生活開支、時不時得應付後媽的貪婪,更別說他還每天努力工作,令她能和孩子過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優渥生活。

他也許沒辦法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但對她這個妻子該有的照顧全無半點疏漏,結婚兩年,他從來都沒凶過她,哪怕是對她提高一個音調說話都不曾有過,她心里很清楚,世上肯定找不到第二個像柏慕克這樣的完美老公——

可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擁有這麼完美老公的她,內心為什麼這麼如此貧乏孤單,覺得空虛……

心,空空的,坐在梳妝台前,一個人連燈都不開的面對著滿室漆黑,容以恩覺得自己好像被遺棄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生活富裕無虞,夫妻相敬如賓,可愛人卻不被愛,就連懷胎十月的兩個孩子都不能親自照顧……若婚姻得這麼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才會幸福,她不想要,因為那不是真的,是勉強來的。

真正的婚姻、真正的幸福應該像晶晶和齊朗學長那樣——

也許會有爭執,也許不是那麼一帆風順,但他們會一起面對,哪怕前一秒才大吵一架,下一秒,他們還是彼此最信賴的依靠。

抽屜里的香水可以出清,心里的窒悶卻難以出清……

停損,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對她好,對柏慕克也好,他再也不用替她承擔那些不屬于他的責任,她也可以把自己從看不清楚、也踫觸不到的毛玻璃中解放出來。

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感情就是這樣。

兩年了,他信守承諾沒有虧待她,倒是她自己該認清一切走出這段婚姻,放過柏慕克這個倒霉鬼。

只是,看著擺在梳妝台前孩子的照片,她想哭……

抱歉,她這個媽媽一直都很不成材,明明應該把他們帶在自己身邊教養的,卻為了扮演一個乖巧的豪門媳婦,犧牲自己和孩子的親情。

柏家不會把孩子交給她的,不管她是不是柏家的媳婦都不會,應該說,「容以恩」這個人根本不曾被柏家真正承認,爺爺女乃女乃是真的對她好,但其他人只是在容忍她,恐怕這些人中也包括了她的丈夫。

如果一個人的存在必須靠眾人的容忍,那未免太可悲了!

對不起,孩子,媽媽真的無法繼續欺騙自己,媽媽真的很不成材,對不起……

她將臉埋進雙手掌心,偷偷哭泣。

在哭過之後,一切都明朗了,該怎麼做,她很清楚。

醒來,身邊的床位是空的,床單涼涼的,應該睡在那個位置上的容以恩顯然已經起床多時。

柏慕克沒有深究什麼,一如既往的下床梳洗,接著回到更衣室,逐一換上容以恩已經為他準備好的襯衫、西褲、領帶,襯衫外搭了一件剪裁合身的背心,完全是無懈可擊的菁英裝扮。

天生個性使然,他不是太習慣和人過分親近,但是,說真的,他並不討厭她的親近,看見她為自己張羅生活所需的事物,燒一道菜、取一件衣服、倒一杯茶……

心里總是格外平靜。

柏慕克推開房門走出來的時候,撲鼻而來的是食物的香氣……

黑眸閃過令人難以察覺的疑惑。不是跟她說了,今天不用幫他準備早餐,怎麼她還是準備了?

須臾,他捂了捂鼻子,掩飾忍不住微揚的嘴角。是說,除了他自己,誰知道他笑了?真不知道他是在掩飾個什麼勁兒。看來,過分冷靜的人有時候也不是真的那麼冷靜。

在食物香氣的撩撥下,一股饑餓感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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