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愛閑夫 第八章
聶彥淮望著她整張臉浸在笑里的甜美模樣,心跳漏了一拍,不明白怎麼有女人會在剛睡醒時,露出這樣惹人憐愛的笑容。
勉強定住隨她的笑蕩漾的波動心緒,他不得不將手機遞給她,出聲提醒。「彌彌,女乃女乃找你。」
他的話讓她猛然由一早就能見到他的美好虛幻夢境中驚醒——眼前的一切不是夢!
由她錯愕的臉上讀到她的情緒,聶彥淮抬手按摩著脹痛的太陽穴,催促她。「先接,其他的事等會兒再說。」
她憨憨地頷首,接起手機。她听不到聶女乃女乃在耳邊說了什麼,因為她所有的專注力全放在聶彥淮身上,以及此時當下的狀況。
她和聶彥淮一起躺在一張床上,她沒穿衣服,而他也沒有。
心弦輕顫,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驚駭地倒抽了口氣。「女乃、女乃女乃,我我……我晚點打給你,我和彥淮哥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
匆匆掛掉電話後,她張口,拚命思索著該怎麼開口打破兩人間變得萬分尷尬的氣氛。
「我會負責。」定定審視她臉上的表情,聶彥淮開口打破沉默。
處在性觀念開放的國家,早就沒有上一次床就要為了對方的清白而負責的規定,但因為對象是辛雨彌,因為她是聶、辛兩家以及他自己都很疼愛的寶貝,所以就算只有一次,他還是得負責,因為他是打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什、什麼意思?」
雖然知道在她誘他做了那件事後,聶彥淮很有可能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但她依舊不敢置信他會答得如此果決,仿佛一切是多麼理所當然,不需要思考似的。
「還是你要我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就算她的答案是如此,他的良知也不允許他作這樣不負責任的決定。
思及那個可能,辛雨彌急聲慌道︰「不可以!」
他看著她,片刻後,緩緩開口說出思索後的結果。「我們……要不要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
在樂芹之後,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和任何女人結婚,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哪個女人。
但多年後與她重逢以來他便感覺到,一直被他當妹妹般看待的辛雨彌有多麼吸引他,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卻又矛盾地渴望著她。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在自己沒醉的狀況下,他還與她上床的原因。而如今他與辛雨彌因為一個意外而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感到半點排斥與不舒服的感覺。
听到他親口說出令她夢寐以求的話,她震懾不已,呆呆地看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雖然他說的不是馬上結婚,而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但這便足以讓她雀躍地飛上天了。
辛雨彌像是凝聚了足夠的勇氣,才抬起眼看著他問︰「彥淮哥,你……真的願意嗎?」
「我們都長大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就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吧!」
他的話讓辛雨彌既喜悅又忐忑。
如果聶彥淮知道昨晚她是藉酒誘惑他,以達到讓他娶她的結果,他會生氣嗎?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好邪惡、好卑鄙啊……
窒人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著,大約過了五分鐘後,辛雨彌突然被生理需求給逼得坐立難安,思緒不得不中斷。
她想上廁所啊!但……但……她全身光溜溜的,遮蓋在身上的是與他共享的一條被子,要上廁所得越過他,那……她拿什麼遮?
仿佛感覺到她的躁動不安,聶彥淮回過神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辛雨彌根本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尷尬不已地發出小小聲的嘟囔。「我……想上廁所。」
雖然昨天把最親密的事都做了,現在才來害羞顯得矯情,但這樣的狀況下,還是讓人無法不尷尬啊!
聶彥淮瞬間明白她為何羞得滿臉通紅,畢竟在被子下,兩人什麼都沒穿,她不可能把整張被子給卷走。
「那我……我先出去。」
思索了一下後,他俊臉微微燙紅,不自在地起身下床,迅速背對著她套上長褲,赤果著上半身,走出房間。
完全沒料到他會就這麼站起來,辛雨彌猛然一僵,避無可避地將他背面全果、結實、光滑的精壯身體映入眼底。
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如此養眼的畫面讓她的心頭如小鹿亂撞,她威到渾身躁熱,莫名害羞。
他是她的!雖然上過一次床不代表什麼,但至少他提出交往的意願。
無論如何,事情發展至此,是一個讓她心滿意足的結果,她不由得開始期待,他與她的未來。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聶彥淮所言,兩人進入正式交往的階段,但交往的狀況卻不如她的預期。
為了喬定兩人約會的時間,辛雨彌深入了解聶彥淮的行程表後才發現,他並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悠閑。
他的店專門進口世界各地的名酒、佳釀,也就是說,他得隨時注意全世界各產地的酒廠的釀酒狀況,還不時得安排到國外數家酒莊度假,借著品嘗一家接著一家美酒的過程,找到值得投資的酒帶回台灣。
這樣的他寓工作于娛樂,樂此不疲,而她只能體諒,等他有空挪出時間,特地出門約會的機會根本屈指可數。
這一日,在辛雨彌陪伴出門采買書道用具時,聶女乃女乃突然開口問︰「阿彥在國內嗎?」
辛雨彌一楞,半晌才點頭道︰「他在店里,晚些我會過去找他。」
「不用過去,打電話給阿彥,讓他接你一起回家吃飯。」
在兩人向長輩宣布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後的第一個月,聶女乃女乃便被孫子依然沒空出席家中任何聚會的態度給惹惱了。
突然接到聶女乃女乃的懿旨,辛雨彌不解地問︰「我可以跟女乃女乃一起坐司機的車回家,應該不用讓彥淮哥再跑一趟吧?」
聶女乃女乃听她這麼一說,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彌彌,你就這麼放任阿彥忙下去,不讓他多抽些時間與你相處、多了解你,怎麼能快快走進下一個階段,讓女乃女乃抱曾孫呢?」
聞言,辛雨彌一張小臉窘得微微發熱,「都還沒結婚,怎麼就說到生小孩……」
「你是沒瞧見女乃女乃的頭發都白了嗎?這麼拖拖拉拉的,是想讓女乃女乃盼多久啊?」
「結婚的事急不來嘛!」
聶彥淮願意走出過往情傷,將感情放在她一個人身上,已經讓她十分感動了,她不想逼他這麼快走進婚姻里,現狀已經讓她心滿意足。
聶女乃女乃嘆了口氣。「唉,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就是這麼一回事。女乃女乃就是不懂,你們倆該做的都做了,為什麼不干脆把婚事辦一辦呢?」
可以體會聶女乃女乃的心情,因此她承諾道︰「女乃女乃,結婚的事我會和彥淮哥提,等會兒我也會打電話給他,跟他一起回家吃飯。」
她的承諾哄得聶女乃女乃心花怒放。「總算女乃女乃沒白疼你,干巴爹!」聶女乃女乃握拳朝她做出加油狀。
看著聶女乃女乃有別于平常的活潑模樣,她用力地微笑點頭。「嗯,路上小心,晚點見。」
看著她坐上司機的車先行離開後,辛雨彌才拿起手機,讓聶彥淮過來接她,一起回家吃飯。
手機等待接听前的鈴聲,讓她忐忑難安,她真怕,怕找不到聶彥淮,沒辦法一起回他家吃飯。
幸好,這一次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坐上聶彥淮的車,準備回聶家大宅。
「若非必要,我不喜歡回家吃飯。」
正式交往後,相處的時間雖不多,但情人間的互動還是存在,兩人間的氣氛少了一夜隔天的不自在,卻多了股淡淡的甜味。
辛雨彌訝異地瞥了他一眼。「那……」
這是她頭一次這麼強烈地感覺到聶彥淮不喜歡回家。
沒將為何不想回家吃飯的原因說出,聶彥淮嘆道︰「不過既然是女乃女乃開的口,也只能照辦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我可以打電話跟女乃女乃說一聲。」話一出口,她忍不住咬了咬唇。
因為太喜歡他,她在不知不覺中會順應著他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做出各種順他意的設想。
但若依聶女乃女乃的看法來說,這是不好的。
他微微彎起嘴角,看著她說︰「沒關系,不用這麼麻煩。」
「噢。」她輕應了一聲,卻在這時候感覺到,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她模不到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能隔著牆揣想著他的一切。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希望兩人的感情維持著表面的美好,她應該再多努力做些什麼,闖進他的心,改變現狀才行!
聶家不定時的家庭聚會往往由聶家長輩決定,每到了這一天,無論聶家人身在何處,都得排除萬難,準時在晚上七點出現在餐桌前。
因為這個不成文的規定,聶家聚餐用的飯廳,是可容納三十到五十人的超大空間,而餐點則由在聶家服務多年的大廚負責。
今天,辛雨彌以聶彥淮的女朋友的身分參加家庭聚會,終于見識到聶家人聚在一起熱鬧的程度。
一家人有說有笑,是一幅美好的天倫美圖,她不明白為什麼聶彥淮不喜歡出席這樣的聚會?
享用完聶家大廚的精心料理後,聶女乃女乃和聶爺爺相偕回房休息,男人們到主廳側邊的小客廳繼續喝酒、談政治、談生意上的事,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聊時尚、閑話家常。
「妳如果想先回家,我可以送妳回去。」在男人們與女人們自動分成兩邊、各據一方前,聶彥淮開口說。
他的話才落下,聶家大嫂便開口了。「阿彥,不用擔心我們會把彌彌吃了,說起來,大家彼此見過面,都認識,不是嗎?」
聶家二嫂跟著敲邊鼓。「是啊!是啊!彌彌都要嫁進我們家了,和嫂嫂們親近、親近有什麼不好的?」
被大嫂團包圍,辛雨彌微笑地回道︰「我很樂意和嫂嫂們聊天。」
因為上一輩的交情,辛雨彌偶爾會和父母出席宴會,對于聶彥淮的嫂嫂們也算熟悉。
雖然她和名媛貴婦們話不投機,但在即將嫁進聶家的狀況下,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拒絕這個飯後促進感情的活動。
再加上聶彥淮在車上說的話,她想或許可以藉此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回家的原因。
「那好吧!如果你想走時,再到隔壁的小廳找我。」
他對著她微笑,但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底。
辛雨彌覺得,這樣的他給人疏離、不好親近的感覺,不像她所認識的聶彥淮。
聶彥淮一走開,辛雨彌便被拉進主廳里,佣人已經在主廳里準備了天然花草茶及茶點,方便她們喝茶聊天。
人還沒坐定,聶家大嫂便感嘆地問︰「怎麼聶家有那麼多條件好的男人,你偏偏選上阿彥呢?」
听到聶家大嫂開口便說出這樣的話,辛雨彌訝異不已,還來不及反應,聶家二嫂也跟著開口。
「就是、就是,所有兄弟里就阿彥的定性差,女人多得十根手指都數不清,你嫁給阿彥會很辛苦喔!」
平時她們便對聶彥淮什麼都不用做,便可輕易獲得長輩們的寵愛感到不滿,大伙兒當著他的面不敢說,現在有了辛雨彌這個將嫁入門的妯娌,幾個聶家媳婦便想藉此讓辛雨彌明白,將來不是仗著丈夫受寵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跟著享有聶家的一切,積怨已久的怒氣。
接連听到兩人對聶彥淮的評價,辛雨彌生氣地說︰「彥淮哥很好,他不是你們認為的那樣!」
她不懂為什麼聶彥淮的嫂嫂們要這麼對他。
被辛雨彌看起來柔柔雅雅的模樣給誤導了,聶家大嫂語重心長地接著說︰「彌彌啊,真的不是大嫂要說阿彥,你別被他那副迷人的皮相給迷惑了,他啊,是被寵壞的小孩。聶家的小孩有哪個不是在家里的公司打拚?偏偏就他不務正業,硬是要開什麼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