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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繡郎 第十五章

那刺目的紅,烙印在她腦海里,如果失去了他,那她要這本繡譜又有何用?

「對不住,我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她驚慌的用力摟著他的腰,將小臉深埋進他溫熱的胸膛,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才能稍稍平靜下來。

「芯兒,別自責,害我受傷的人不是你,再說我只是受點皮肉傷,不礙事的。」他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

「怎麼會不礙事?你流了好多血!」她抬眸,那雙盈盈水眸,盛載過多的淚水,此刻正如雨滴般的串串落下。

他心頭微擰,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來,只怕她就會成為一縷幽魂,一想到那駭人的情景,他的心跳只差沒停止,幸好他及時趕上,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從閻羅那里搶了回來。

他最不想的就是將牽扯進他的恩怨中,沒想到還是無法避免,若是她因此喪命,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幸好不是你。」他輕嘆,短短一句話,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柳經民一見到寒煦現身,臉上有著詫異的神情,這尚書府門禁森嚴,憑他一己之力,究竟是怎麼闖進來的?

「寒煦,你是怎麼進來的?」胡雍平率先回過神來,為了怕賊人入侵,他請了不少護衛,沒想到這麼不經用!

「當然是從大門走進來的!」一道涼涼的清柔嗓音響起,讓兩人為之一震。

「是誰?」來了一個,居然還有第二個!胡雍平眉頭深鎖,養了這一堆廢人做啥?

連顧個門都顧不好!

駱竟陽極為優雅的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數名隨侍,只見他一手揚起折扇,慢條斯理的看著嚇得目瞪口呆的胡雍平。

「需要本王自我介紹嗎?」他揚笑。

「駱王爺,您怎麼會突然光臨寒舍呢?」怎麼會引來這一尊大佛啊?

「沒什麼,只是听說胡尚書這里窩藏了一名通緝要犯,剛才似乎還差點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這叫本王該如何處理呢?」他裝腔作勢的輕嘆了口氣,美眸里有著不容忽視的魄力。

胡雍平冷汗涔涔,他沒想到寒煦背後的靠山,居然是在朝中有著極大勢力的駱王,如果他為了柳經民,得罪了這個大人物,以後別說他在朝中混不下去,甚至有可能就此丟了小命啦!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權衡之下,他決定犧牲柳經民,畢竟當年寒氏一門的血案,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駱王爺,下官絕對沒有窩藏通緝要犯,下官已經查明,二十一年前放火燒了寒氏繡坊的人,就是他。」胡雍平急忙撇清兩人的關系。

沒料到胡雍平會背棄他,柳經民一臉的陰霾,從懷中拿出一把預藏好的匕首,朝他直沖而去,將手中的匕首此人他的月復中。

「你……」萬萬沒想到柳經民居然會動手行刺,胡雍平難掩痛楚的彎子,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華服。

「你敢背棄我,就該了解後果,為了這本瀟湘繡譜,我策謀了這麼久,最後卻落得這種下場,怎麼想我都不甘願!」他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而後側首瞪著站在一旁的寒煦。

靶覺那道目光所摻雜的詭計及陰謀,馮妍芯想也沒想的一把將他推開,倏地,一支長箭劃破天際,穩穩射進她的肩窩。

一道強烈的痛楚朝她襲來,她身子一軟,搖搖欲墜的往地上跌去,寒煦動作敏捷的將她擁入懷中,看著那支觸目驚心的箭矢,此時正沒入在她的肩窩里,鮮紅的血液在她雪白的衣裳上迅速渲染開來。

「敢在我面前傷人?長風。」駱竟陽收起慵懶的神情,難得正經的朝身後的人喚了聲。

「是!」一道身影一躍而上,將剛才放箭的人給逮了下來。

「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瀟湘繡譜是我的,我的!炳哈哈……」柳經民仰天大笑,神情渙散,似乎喪失了神智。

盡避仇人就在他眼前,寒煦仍是不為所動,他只是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看著她原本旺盛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逝,心如刀割般的痛楚,令他幾乎難以呼吸,幼年痛失親人的痛苦,此情此景,再度浮上心頭。

「芯兒……芯兒……睜開眼楮看著我!」望著她緊閉的眼睫,他顫聲嘶吼。

馮妍芯眉頭緊皺,肩窩傳來的劇痛,令她痛不欲生,如果能這樣昏厥過去,或許她就不需要忍受這樣的痛楚,只是耳邊那擾人的怒吼,讓她無法安心入眠,只能微微睜開雙眸,看著那噪音的來源。

「寒煦……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著他那張俊容,她安心一笑,幸好那支箭沒有落在他身上。

「你這個呆子,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箭?你明知道我會避開的,我一定會避開的!」

一滴淚瞬間落在她臉上,讓她微微怔忡。

「你哭了?為什麼?」他明明沒受傷,為什麼會哭呢?

這女人究竟有沒有神經?明明是一個嬌弱的千金大小姐,沒事逞什麼強替他擋箭?

若不是此時她傷重,他一定會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男兒有淚不輕彈,喏,你看。」她從懷里掏出一本繡譜,蒼白的嬌顏上,綻出一朵如花笑靨。

他順手接過,看著上頭「瀟湘繡譜」四個大字,他身子一震,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沒察覺他異常的表情,馮妍芯微微喘氣,澄澈的雙眸有絲渙散。

「我替你找到你娘的繡譜了,你不用太感謝我。」

「你……」他用力握著手中的繡譜,俊容上有著復雜神情。

「繡譜找到了,可以跟你討個獎賞嗎?」她強撐著意識,視線漸漸模糊。

「你說,只要你說的,我都應允。」他急促的回道。

她唇角輕揚,只見她雙目一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說出她心中唯一的願望。

「你要告訴我那位繡娘的身份……」黑暗吞沒她的意識,她身子一沉,唇角尚留著她方才的淺淺笑意。

強烈的恐懼讓他只能用力摟著他縴細的身子,淚水流過他的頰畔,滴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他不能失去她!無論上窮碧落下黃泉,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

「寒煦,她傷得不輕,先將她送到我那里,我差御醫過來治療她。」駱竟陽眉頭微蹙,看著他失控的模樣,霎那間明白他懷中的女子,對他的意義有多重要。

「不,我自有辦法救醒她,至于柳經民,就勞煩王爺了。」他壓抑著滿腔的憤怒,冷冷的開口。

「放心,這個混蛋就交給本王吧!」

有了他的保證,寒煦一把抱起馮妍芯的身子,一個箭步飛奔而出,如果失去她,他要那本該死的繡譜做什麼?只要她安好,要他放棄一切他也甘願!

「怎麼樣?她的情況如何?」寒煦濃眉緊蹙,全身神經緊繃著。

三度被召見的樊旭升,原本是滿肚子怒氣,卻在看到馮妍芯的情況後,難得有了嚴肅的神情。

「她失血過多,幸好箭上沒有喂毒,否則只怕後果堪慮。」他迅速做了判斷。

「她會沒事對吧?」他要他的保證。

樊旭升白了他一眼,而後起身在藥箱里拿出一瓶藥,他本來想好好的損一損他,不過看在他一臉擔憂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他一回。

「我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只要我肯救,還沒有我救不回來的人,只要你別在旁邊礙我的事就好。」

「我不會礙事,只要你快點救她!」他急促道。

哎呀呀!天要下紅雨了嗎?平時若是他這麼說,這小子絕對會反唇相譏,難得這次會這麼配合,任由他調侃不回口,看來這位繡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真是不同凡響。

「等等我會拔出她身上的箭,你替我壓住她的身子,還有,等等血會濺出來,你可別以為是我醫術不精,污辱我的專業。」若說他是庸醫,他可是會翻臉的。

「我明白了。」他垂目看著躺在床上的馮妍芯,若不是她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他幾乎以為他就些失去她了。

「那就來吧!」樊旭升朝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就定位。

寒煦將她的身子微微扶起,讓她輕靠在他身上,樊旭升雙手緊握著箭身,一個使力,用力將那把銳利的箭,從她的肩窩處給拔了出來。

強烈的劇痛讓昏迷的馮妍芯猛地睜眼,一道駭人的血如飛瀑般的噴灑而出,寒煦心疼的用力壓著她的身子,不讓她因劇痛而掙扎,樊旭升飛快的在她的傷處上灑上金創藥,迅速替她包扎止血。

「……痛……我好痛……」她啞聲低吟,那椎心蝕骨的痛楚,讓她緊皺眉頭。

「芯兒,沒事了,沒事了。」他用毛巾拭去她臉上的冷汗,心疼的吻著她的額。

「是沒事了,只要注意傷口別踫到水,讓姑娘好好休養,多吃點補氣補血的藥材,包準她又會活蹦亂跳。」看兩人親昵的互動,樊旭升沒好氣的交代。

老是要他來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是想讓他這個孤家寡人「捶心肝」嗎?

「如果沒用,我定拆了你的招牌。」寒煦又回了句但書。

「寒煦,別這麼和大夫說話。」她氣若游絲,卻不忘出聲替樊旭升說話。

好感人啊!還是姑娘家心腸好,樊旭升感動的只差沒掉下眼淚,揚起笑臉,看著面色慘白的絕色佳人,決定向她自我介紹。

「我是樊旭升,和寒煦是十幾年的朋友了,說起來我和姑娘有過三面之緣,卻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三面之緣?馮妍芯在腦中迅速翻轉著,卻始終記不得這張臉。

「我是馮妍芯,不過我卻不記得有見過你。」她輕喘著氣,極為虛弱的說。

「不記得是正常的,我前二次來,你都是在昏迷的情況下,只有這回有幸見你清醒,否則只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姑娘的芳名了。」他夸大的輕嘆著,卻遭來一記白眼。

「芯兒身子尚虛,如果沒事了,就請你回去,別打擾她休息。」寒煦下了逐客令。

「你這家伙真是現實。」嘖!丙然利用完他後又把他一腳踢開。

只見樊旭升自動自發的背起藥箱,身形落寞的走出房門,馮妍芯柳眉微蹙,他們兩人不是好友嗎?怎麼會唇槍舌戰的互損對方?

「樊大夫再怎麼說也救了我,你不該這樣對他。」她忍不住輕斥。

寒煦看著她右肩上的布條,一想起她中箭倒臥在他懷中的景像,他的身子仍是止不住的顫抖,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他絕對不想再經厲一次。

「你還有臉說!是誰要你奮不顧身的沖出來救我?」他冷下臉,沉聲問道。

「沒人要我這麼做。」她輕輕掩目,身子的疲累讓她有些支撐不住。

「你明知道替我擋下那一箭,你很有可能會送掉這條小命。」

她當然知道她會因此而送掉這條小命,但她更不想看他送命,明知道柳經民要對他不利,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傷?

「如果我沒替你擋下這一箭,送命的人很有可能是你。」她睜眸、定定的望著他的目光。

「那一箭我可以避開,甚至丁宏就在暗處保護我。當我看你中箭的那一瞬間,我幾乎忘了怎麼呼吸,你可知道?」他神情痛苦,大掌輕撫著她蒼白的面頰。

他痛苦的表情,驀地震撼了她,原來他們全都在替對方著想,擔心對方的生命安危,更甚過自己,她薄唇輕揚,抬手覆上他的手,用力感受著屬于他的溫度。

無論如何,他們都平安無事,盡避肩上的傷讓她痛不欲生,但至少她活下來了,甚至還替他拿回了那本繡譜,沒讓柳經民毀了它。

「但我活下來了,不是嗎?」

聞言,他俊眸微眯,俯身在她蒼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芯兒,往後別再做這種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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