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斤斤計較 第十章
第五章
見幾天前吻了自己,驚得她下意識逃避聯絡的倪令晨突然出現眼前,快把花婕櫻給嚇個半死!
「是倪令晨耶。」範老師也看過雜志。「你都跟這麼帥的人一起訓練喔?」
花婕櫻沒回話,認真留意著他的動靜。
只見倪令晨冷笑回應陶飛利的挖苦,「你這個國貿系種馬都能結婚生子,我這個冷硬的機器為什麼不能來看畫展?」
「那冷硬的機器還會對女人起反應嗎?功能還健全嗎?」陶飛利回以賤嘴。
「當然還在。」他知道陶飛利要說什麼,「就除了你妹妹以外。」
「謝伊瑩呢?」
「也是例外。」
「靠,真的假的?你的例外那麼多,該不會是失去功能才有這推托之詞吧?」
陶飛利的老婆在一旁听得驚心,殊不知,這是這兩個男人的相處模式。
被父母冷落的小男孩不斷在試拉手中的彈弓,但由于彈珠不好掌握,扯著拉著,一不小心就往外咻的射出去。
只見那彈珠就這麼不偏不倚打在位于倪令晨身後,正準備要偷溜的花婕櫻鼻子上,她「喔」的驚呼一聲捂住鼻子,又因為有些暈,捂鼻的手改撐在旁邊的牆上。
倪令晨一听到她的叫聲就跑了過去,關心的捧起她的臉看,急間︰「怎麼了?你哪里痛?」
「她被彈珠打到了!」被嚇傻的範老師這才跟著緊張。
當花婕櫻的臉一被抬起,腥粘的鼻血就涌流了出來,倪令晨不慌不忙,拿出平時為病人做訓練時都會隨身攜帶的救護用品,細心的幫她做處理。
在他照顧下,花婕櫻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無助的小孩,這讓她想起訓練時,他用毛巾替自己擦拭頭發和臉的親密舉動……
沒想到,她故意不和他聯絡,他還是那麼在乎她、對她那麼好。
思及此,即使鼻孔塞了衛生紙,她仍對他傻笑,好像不痛了。
倪令晨見她有了笑容,安心了,隨即不悅的回頭掃視。他剛剛就看到那男孩手上拉著彈弓,明白一定是這男孩闖的禍,正要怒斥那小鬼,卻見不到人,料想陶飛利清楚他最討厭小孩,怕兒子落在他手上一定會慘遭修理,才抱著小孩逃走,再見長椅上留下五千元大鈔和陶飛利的名片,擺明是要花婕櫻有事再跟他聯絡,他不禁冷哼了一聲。
「呵呵,他很怕你喔。」目睹對方驚恐望了他一眼後迅速帶著妻兒逃跑的花婕櫻說。
「知道怕就好!」倪令晨一把抓起長椅上的鈔票和名片。
「關于你上回在電話里說的……」見他這麼著急的沖過來替她處理突發狀況,她深情又悸動的凝望他。
她忽然想要鼓起勇氣答應他,畢竟她實在無法否認自己喜歡他。
「啊!」一旁的範老師突然慘叫一聲,手指顫抖地指向某處。
「怎麼了?」花婕櫻轉頭去看她指的地方,不禁也「哇啊」的驚呼一聲。
身旁的世界兒童畫作上赫然出現了血跡,看來她那沾了血的手撐的地方並不是牆,而是畫啊!
而且那還是被評比為注目重點之一的以色列兒童畫!
在那畫里,黎巴女敕、巴基斯坦、巴勒斯坦、約旦、埃及、敘利亞、伊拉克等地的兒童,都一同仰望著天空,象征不管大人為了什麼信念長期戰爭,其實在兒童心中根本就沒有仇恨,那些仇恨是大人教給他們的。
現在這個偉大神聖的「世界和平」畫作,就讓花婕櫻的手給毀了!
「哇,怎麼辦?」她簡直傻了眼。
倪令晨想不到花婕櫻竟然會出這種亂子,不禁瞪大了眼。天底下有誰曾遇過展示的畫作被血染到的事?
「名片呢?」她忙問。
「別傻了,陶飛利怎可能負責,那血是你自己沾上去的。」倪令晨搖了搖頭。
這時,負責巡場的畫展人員聚攏,個個都吃驚地盯著畫上的血印,而在櫃台負責招待的小姐則打了電話請主辦人過來。
不一會兒,住在附近飯店的主辦人川崎小姐面色凝重的走進會場。
花婕櫻實在窘極了,一輩子也料不到自己會做這種蠢事,一臉愧疚的向川崎小姐彎腰道歉,而川崎小姐辦過多次巡回畫展,踫過畫作不小心掉下來、被偷走,就是沒踫過民眾把血弄在上面的情形,臉色沉重地向翻譯說了句。
「川崎小姐說,她要跟你談談如何解決。」翻譯李小姐說。
「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聞言,倪令晨側過身,低聲說︰「解決的意思就是叫你賠償啊,小姐。」
「賠償?」花婕櫻驚訝的重復了一聲。
而後,他們邀了律師、保全公司、警察來相談。
「唉。」看著相關人士一個個陸續先她進入貴賓室,她重重嘆了口氣。誰教她要惹出這種麻煩?
倪令晨摟了摟她,低聲說︰「我跟你一起進去。」
花婕櫻不禁感激地抬頭仰望著他。
在貴賓室商談了半小時後,川崎小姐與主辦單位計算出了賠償價碼。雖然兒童畫作不是專家名作,但是他們為了辦這次的巡回世界展花費不少錢,而那幅畫又是注目重點之一,再將攤折與成本等價值列入,估計至少要新台幣十萬塊。
「十萬塊?」花婕櫻心痛,光是美術坊的開銷透支,她就失眠了許久,現在竟又多了這筆……
但是,該賠的還是要賠,她會從自己為了櫻花兒童美術坊而一再透支的私人帳戶里提出,即使已負擔不起當年買下土地的貸款,但這是她的責任,她必須承受。
在花婕櫻正要簽下同意書時,倪令晨卻從口袋拿出支票本,簽了一張十萬面額的支票。
「她的賠償費用在這里。」他遞出支票。
「倪令晨?」花婕櫻琵異的回頭看他,「不,這是我的事——」
「我先幫你付,你再慢慢還我。」他靠近她耳邊低聲說。
倪令晨知道一定得這麼說,花婕櫻才肯接受。
事已至此,她知道此刻不能再拒絕他,但她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願意幫她還?難道他不怕她賴帳嗎?
經營「櫻花」三年多,都是她自己撐著走過來的,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好,思及此,她不禁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而後,倪令晨還幫她搞定了賠償事宜,每件事都辦得妥妥當當的,讓她不需要再為了這件事煩心。
而範老師則幫她核對了英文書面部分,確定無誤後向她點了點頭。
「收好,以後若有異議,隨時可以拿出來。」他將裝著文件的紙袋交到她手里。
他的溫柔叮囑令花婕櫻又是一陣感動,想起這麼出色的倪令晨對這樣的她曾那麼寵愛的吻著抱著,走出會場後,她忍不住回抱倪令晨,他是她在困境中能依靠的力量。
如果沒有認識倪令晨,此刻的她會是如何?一定是手足無措,還可能放聲大哭。想到這里,花婕櫻就不禁鼻酸。
見她抱住他,他的唇角忍不住揚起笑容回抱。那柔軟感又回來了。
「怎麼了?」倪令晨低聲問道。
花婕櫻深深呼吸後,哭了——
雖然她一直努力抑制淚水,不過她憋得很辛苦,即使喘了幾口大氣也沒用,還是哭了。
「被嚇到了?」他輕拍著她的頭。
在他懷里的她直搖頭,「不是,是覺得有你真好。」
她說有他真好?這句話打動了倪令晨,他從不知道原來這麼普通的一句話,由不同人說出來會具有不同的魔力,頓時覺得自己重要了起來。
跟在兩人身後的範老師見到這一幕,詫異被調為「後天義大利人」的型男倪令晨居然跟花婕櫻如此親密,也才理解花婕櫻問她「如果金城武想跟她在一起,她會不會答應」的原因了。于是她識趣的跟倪令晨示意,自行邁步離開。
「我就說,你是個好人!」沒注意到一旁動靜的花婕櫻哭著說。
「你是在發好人卡?」
「哪有人舍得發你好人卡,只是我……」她覺得自己完全配不上他,不過要是這麼說他一定會生氣,便沒再說下去。
她抬起頭,見他勾起唇角,難得微微一笑的側影,不禁傻了,對上也在看她的他,更是臉紅了起來。
在氣氛燻染下,他覺得此刻很想要吻這麼一個溫柔粉女敕的女人,于是他俯首,又一次深情的吻上了她。他從來沒想過,曾篤定說過不需要私生活的自己,會在人潮車流洶涌的街頭,情不自禁的吻一個女人
而花婕櫻再也不逃避了,將身心都交付出去,回應他的吻。
不管將來會遇到什麼,她都不管了!現下她只要他的愛!
意識到自己摟著的是一個言行矛盾的女人,她先前拒絕他、逃避他,現在卻又那麼陶醉在他的世界里……倪令晨不禁吻著吻著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不得不從吻里抽離的花婕櫻很困惑的問。
「我在想,不知道會不會吻著吻著你就噴起鼻血。」
對喔,花婕櫻忙扯出還塞在鼻孔里的衛生紙,奇準無比的丟在垃圾筒里。跟一個鼻子里還塞了一團衛生紙的女人接吻,這恐怕也是倪令晨前所未有的經驗吧?
「倪令晨!」她再度紅透了粉女敕的臉,並槌了他一下,可卻又嗔又怒的偷笑,因為她想象了一下那畫面,覺得好笑到不行啊,哈哈!
看她露出可愛模樣,他的手掌輕輕擁著她的頭,將她靠攏自己。
她就是如此特別,才讓他一再注視著她,因為看似圓潤卻柔弱的她,卻三番兩次在他面前做出驚人之舉,搗亂他淡然許久的心,讓他越發在意起她,進而愛上。
「以後不準你再見網友了。」倪令晨沒忘記這一點。
「嘎?」她一怔。
「即使只是在網路上和人心靈交流,但你也太不挑了吧?非得透過虛無的網路世界嗎?你有那麼空虛?」
「才不是呢!啊就……就我從紙片人變胖以後,根本就不敢跟原來的朋友們聯絡了……」花婕櫻不得不說出自己的為難之處。
倪令晨一怔,隨即因她的坦白還有這難為情的想法哈哈大笑。
她的意思是,半年前的她還是紙片女孩,但在半年後身材悄悄暴增了兩倍有余,讓她不得不暫時遠離自己的朋友圈,因為不想被人見到她突變的模樣?哈哈!
有趣,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