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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威王爺的春天 第八章

就算金鴻烈再怎麼急著與瑞兒成親,仍得按撩著性子,按照規矩行事。

娶妃不比納小妾,哪日興致來了收房便是,一連串成親該準備的東西和注意事項,大大小小多如牛毛。

尤其出身于皇室,首要的規矩便是向金氏皇帝上書稟告自己的親事,且文中必須完整、清楚的交代對方的來歷家世,待皇上批準後,還得公告天下這樁皇室喜事。

為了這紙奏書,金鴻烈還特地起了個大早,來到書房,埋首書桌前,悉心書寫。

當他快要書寫完畢時,書房門外卻傳來丁總管的匆匆稟告聲——

「王爺,毛公公來了。」

毛公公?他執筆的手一頓,盡管及時抬高手腕,筆尖的濃墨卻不慎往下落了一點,污了原本字跡整齊如一的紙面。

可惡!看來得重新寫過了……金鴻烈心里咒罵一聲,表面上卻從容如常,隨著丁總管去迎見毛公公。

毛公公是長年在金氏皇帝身邊服侍的年長太監,帶來金氏皇帝的緊急口論,要金鴻烈即刻入宮晉見皇上。

饒是滿月復疑惑,金鴻烈仍立刻入宮,在毛公公的引領下,來到一處偏殿,這里是金氏皇帝平日接見較為親近人士的地方。

金鴻烈一步入偏殿,隨即怔住。殿內不只有金氏皇帝,男有一名穿著異族華裳、修長貌美的少女,一轉頭看見他,登時滿面激動。

相較于她的激動神情,金鴻烈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徑自向金氏皇帝行禮,「臣叩見皇上。」

「平身。鎮威王爺,你可還記得東鷹國的翩皇女?」金氏皇帝笑吟吟的開口。

金鴻烈忽地心下警覺,不是他太多心,而是金氏皇帝的表情太熱切了,詢問的口氣更有一股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臣不識得。」他謹慎的回應。

一听到他否認,翩皇女急切的插話,「你不記得本宮了嗎?王爺,當年你率軍前來東鷹國王宮,協助皇兄打敗叛亂的皇叔,還親自救了本宮一命哪!」

「臣不記得了。」金鴻烈還是這樣回答,臉上亦是淡定坦率的神情。

「你……」翩皇女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回應,教她好像一腳踢到硬邦邦的板子。

金鴻烈看著金氏皇帝,「臣奉皇上緊急召喚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嗯?金氏皇帝打了個哆嗦,他可瞧得很清楚,這金鴻烈口中間得恭敬有禮,銳利的眼神卻如飛刀一般直砍向他。

不過身為九五之尊,又豈能怕這區區飛刀眼神?

金氏皇帝清了清喉嚨,「是這樣的,難得翩皇女前來金氏皇朝游玩,朕決定命令你替朕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待翩皇女。」

「啟稟皇上,臣近日有要事在忙,恐怕不方便招待翩皇女。」金鴻烈一口回絕。

翩皇女听了,難堪不已。

「你有要事在忙?」金氏皇帝也有些不快了。

「是的,臣曾向皇上提及娶妃一事,近日正忙著打點成親事宜。」金鴻烈才不管金氏皇帝怎般不快,或翩皇女的再度變臉,直接且堅定的道出自己正在忙的事。

「什麼?王爺,你要娶妃了?」翩皇女失聲驚問,詫異的望向金氏皇帝,

仿佛在追問,他怎麼沒事先告知她這個千里迢迢,興匆匆跑來要嫁人的皇女有這麼一回事?

「你要娶妃?啊!該不會是你先前告訴朕,意欲迎娶一名平凡民女為妃一事吧?」金氏皇帝這才想起來金鴻烈確實提過這件事,卻遲遲沒有下文,所以他這個日理萬機的皇帝還真的忘得一干二淨了。

「是,臣是認真的,也正準備上書,向皇上稟告這樁喜事。」金鴻烈解釋。

「這樣啊……」金氏皇帝表面上從容,心里卻七上八下的,大有難以收拾局面的困窘感。

「王爺,你要舍棄本宮,迎娶一名平凡民女為妃?」倒是翩皇女沉不住氣,忿忿不平的再度插話,「你這是在侮辱本宮嗎?」

「不,我與你非親非故,初逢乍見,絕無侮辱你的想法。」金鴻烈有禮又鄭重的聲明,他與這名東鷹國來的嬌客絕無任何可能性。

「你……皇上,本宮不管,您一定要給本宮一個交代啦!」偏偏翩皇女又無法反駁金鴻烈的話,最後只能求金氏皇帝做主。

「嗯,朕……」金氏皇帝顧全大局,好言勸撫情緒激動的翩皇女。

金鴻烈則眼觀鼻、鼻觀心,無動于衷,只希望這出鬧劇快快結束,自己才能向金氏皇帝稟告欲迎娶瑞兒為妃這件事。

只是翩皇女竟愈鬧愈大,「既然皇上命令王爺招待本宮,那麼本宮想入住王爺府,接受王爺的招待,說不定……」能和意中人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等等。」金鴻烈這下不發言都不行了,「皇上,翩皇女金枝玉葉,舍下寒酸,不宜招待如此貴客。」

「王爺,你這分明是推議之詞嘛!你……你就這麼討厭本宮?」翩皇女眼眶一紅,索性號啕大哭。

金鴻烈無言以對。

不是說哭得大聲的人就佔了個「理」字,而是翩皇女哭得夠難听又響亮,教金氏皇帝終于受不了了。

「就這麼決定!鎮威王爺接旨,東鷹國翩皇女遠道前來金氏皇朝,為朕的嬌客,命鎮威王爺迎駕入住鎮威王爺府,直至啟駕返國為止。」

一覺醒來,瑞兒看見小葉和小草侍立于床邊,卻不見金鴻烈。

「唔呵……阿烈王爺呢?」她一邊揉著惺松睡眼,一邊起身。

「王爺稍早在書房里,後來被喚入皇宮晉見皇上了。」小葉開口,和小草一起服侍瑞兒梳洗,卻在為瑞兒寬衣之際,掩嘴偷笑,「嘻嘻,瑞兒小姐真受王爺寵愛。」

順著小葉和小草含笑的視線,瑞兒低頭一瞧,赫然發現自己從頸子、雙肩到胸口,柔軟的肌膚上都有著深深淺淺的吻痕,那是金鴻烈于夜晚激情中留下的。

「啊!」她大羞,雙手忙著遮上又遮下,最後在小葉和小草的笑聲中決定放棄,攤開雙手。「罷了,你們要笑就笑個夠吧!」

「小姐,請息怒,奴婢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怕她生氣,小葉趕忙解釋,「奴婢們是在高興王爺與你的感情這麼好,將來迎娶小姐為妃後,肯定心里只有小姐一人,專寵一生。」

「哎呀!我不是在生氣啦!我只是……只是……」只是不好意思。瑞兒的臉更紅了,扭捏得說不出口。

半啊,她在小葉和小草的服侍下,梳洗整裝完畢,金鴻烈卻仍未回府,于是趁此空檔去探望紅花母女。

她們目前暫居在奴僕的院落,被洪廚娘照顧著,母女平安。那女嬰不復甫出生時的瘦弱模樣,健健康康的,一被抱起來便活潑的揮舞小手小腳,朝抱著自己的大人咯咯笑著。

「好可愛。」瑞兒滿臉驚喜。這抱在懷里的小生命,既輕盈又珍貴,而且是她親自接生的。

紅花笑了,「她很愛笑,常常笑得好可愛,更笑得教人心仿佛都要化掉了。」

「真的呢!」瑞兒逗弄了半天,女嬰笑聲不斷,吸引不少人的注意,有人抽空放下手上的工作,湊過來瞧瞧,有人也逗弄女嬰一把,氣氛和樂融融。

這時,在臉色鐵青僵硬的金鴻烈引領下,陣容龐大的車馬停在鎮威王爺府的大門口。

丁總管出來迎接,卻被目睹的光景驚得目瞪口呆,「王爺,這位是?」

「這位是東鷹國的翩皇女。」金鴻烈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一下車便重重甩袖,足見其不悅之情。「皇上有旨,她要到府里作客一段時日。」

「不對!」翩皇女跟著下車,驕蠻的反駁,「本宮是以要嫁給你,未來王妃的身分入住的。」

經過在皇宮中短短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明白這男人對自己沒意思,反倒激起她的求勝之心,矢志非要讓他傾情于她,心甘情願的娶她為妃不可。

「什麼?」好巧不巧,這話落入一干隨同丁總管出來迎接的奴僕耳中,當下就有幾人悄悄閑溜,跑去通風報信。

「請皇女殿下別會錯意,皇上僅是要本王爺在你于金氏皇朝作客期間招待你罷了,跟成親與否一事完全不相干。」金鴻烈說話毫不留情面,就是要翩皇女放棄嫁他的念頭。

「呵呵……婚事自是要從長計議,本宮累了,請王爺派人帶本宮到廂房休息。」翩皇女氣極反笑,「當然,本宮理應在王爺的廂房內休息。」

「理應?」金鴻烈也是怒極皮笑,「好,好個『理應』。行,本王爺就將自己的廂房讓給你休息,不打擾了。」

「什麼?王爺不和本宮一起……」翩皇女花容失色,說不下去。

金鴻烈冷笑一聲,「身為一國皇女,你不會風範盡失、羞恥心全無,教本王爺與你同住一房內吧?」

「你說什麼?」翩皇女更加氣惱了。

瑞兒收到奴僕的報信,匆匆忙忙從屋里奔出來,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幕——

金鴻烈正與一名異族美少女怒目對峙,氣勢都很強,誰都不讓誰。

原本就一頭霧水的她更加迷惘了,忍不住出聲,「阿烈王爺?」

金鴻烈轉頭,旋即上前,將她拉入懷中,才又轉身,迎視目瞪口呆的翩皇女,嘴里卻是吩咐著丁總管,「把皇女殿下的東西放到本王爺的廂房里,她愛住多久便住多久,本王爺則與未來的王妃同睡客廂。」然後也不管翩皇女的臉色變得多難看,徑自攬著瑞兒的肩膀離開。

「我們就這樣丟下客人,不好吧?」瑞兒不安的頻頻回頭。

「沒什麼不好的。」金鴻烈喜歡她說「我們」的口氣,感覺他與她是同心一體的,但也不喜歡她關切翩皇女的口氣。「你關心她?她算是你的情敵呢!」

「情敵?」她好不驚訝,「她究竟是誰啊?」

「她是東鷹國的翩皇女」他簡潔說明了這樁烏龍災難的來龍去脈。

「真是的,不知道皇上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把人硬往本王爺這里塞!」

听著他抱怨連連,她的心情愈來愈低落,「阿烈,我們畢竟還是不適合在一起。」

「若不是看在皇上的份上,本王爺早就……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滔滔不絕的理怨倏地中斷,他停下腳步,瞪向身旁的小女人。

「你瞧,我說家世沒家世,說錢財也沒有錢財,你又是高高在上的鎮威王爺,合該匹配身分地位恰當的女子,就像那位翩皇女……唔……」

他突兀的吻住她的小嘴,打斷她的話。

這個吻短暫而激烈,與其說是情意纏綿,倒不如說是在警告她。

「听好,本王爺不愛听你說這種自我貶抑的話。要知道,你可是本王爺長年以來推卻成千上百樁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親事後,自行看上的王妃,光憑這一點,你就比那個翩皇女優秀、厲害千百倍了。明白了沒?」

這算是在安慰她嗎?根著被吻得紅腫的小嘴,瑞兒發現說出這番話的男人耳根子紅得不得了,說也奇怪,這真的讓她整個人鎮靜下來,且不再胡思亂想。

是啊!身為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心上人的觀感嗎?如今他都挑明了說不把翩皇女放在眼里,她又何必自怨自艾又自卑呢?

思及此,她的心情大好,看他余慍猶存,反倒還有心情勸慰他。

「是,我明白了。你別氣了,既然翩皇女勢必要在王爺府里暫時住上一段時日,我們也只能善盡做主人的責任,好好的招待她,不是嗎?」

「哼!」金鴻烈還氣惱著,可是因為她的安撫而減輕不少。

這倒妙,一開始明明就是她差點想不開,現下卻是他在鑽牛角尖,真教她莞爾。

不過要笑也只敢竊笑,瑞兒只是更努力的進行安撫工作,好不容易,在兩人將共住的客廂門前,他才由怒轉喜,甚至有了自我調侃的心情。

「罷了,就當這件事是本王爺的無妄之災。而且往好處想,本王爺倒是省下一個麻煩。」他意有所指的看向瑞兒,「這下子,本王爺不必再費事于夜半時分偷偷溜入客廂找你,還得趕在天明前離開了。」

男未婚,女未嫁,饒是住在同一個屋詹下,且人盡皆知兩人的關系了,表面上的正經規矩卻還是得遵守,他與她不得公開婚前同睡同宿。可是現下翩皇女這麼一攪局,他也放話了,反倒得以光明正大的與她睡在一起。

「阿烈,你別亂說話啦!」女敕容瞬間爆紅,瑞兒慌張的左顧右盼。「被人听見就該糟了。」她的眼角余光可是看見不少奴僕正朝著他們探頭探腦呢!

「誰听見了?」金鴻烈故意揚高聲調,目光凶狠的掃視四下。「沒人啊!沒人對吧?」

對!所有的腦袋一齊縮回,立刻作鳥獸散。

「你……你真是……」瑞兒哭笑不得,對著得意無比的男人搖頭。

「好了,別管這麼多了,本王爺累了,快點陪本王爺去『休息』吧!」話不必多說,他當下就決定要好好的善用這樁烏龍災難中的唯一「好處」。

「咦?你真要……現下還是大白天……嗯……」

隨著廂房的門扉重重關上,瑞兒欲迎還拒的喊叫,很快的變成激情方興未艾的嚶嚀聲……

同睡同宿果然讓這對本來就你儂我儂的小兩口更為恩愛,不說鎮威王爺府里的奴僕都看在眼里,就連府外人士也听聞了風聲。

不少王公貴族假借各式各樣的名義登門拜訪,送禮之余,還請求見瑞兒,而這也正中金鴻烈下懷。

不管金氏皇帝與翩皇女怎麼施壓,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向世人宣告,瑞兒才是他要娶的王妃,而不是那個莫名其妙跑來當裝飾花瓶的翩皇女。

這就演變成一種令人刺目又哭笑不得的光景,每每有人登門拜訪,翩皇女就大搖大擺的出現,自詡是未來的鎮威王妃,直到金鴻烈以愈發冰冷的視線逼退她為止,而等翩皇女離去,瑞兒便會在了總管的引領下,盛裝隆重登場,且由滿面喜色的金鴻烈親自介紹他的這位真命天女。

只是這種情勢愈來愈緊張,仿佛一把弓,弦愈拉愈緊繃,就怕哪天會斷了。

這情況讓瑞兒不得不擔心,決定要勸勸金鴻烈。

「阿烈,再怎麼說,翩皇女是王爺府的客人,你待她的臉色好看些吧!」

「本王爺沒真的給她『好看』就不錯了。」金鴻烈臭著一張臉,「別說這個了,現下好不容易擺月兌那名『嬌客』,本王爺只想把握機會與你好好的溫存一番,免得……」

「本宮駕到!」不請自來的嬌斥在門外驀地響起,打斷他的話,門扉隨即被打開,翩皇女不但自行通報,還徑自走進來。

「你來做什麼?」金鴻烈當下像爆竹一般炸開,轉身就跟她對罵。

哎呀!瑞兒扶著疼痛的額頭。就她所知,在這里的三人中,她是年紀最小的那一個……可是現下看來,她卻自覺是最成熟的那一個。

其實她在這段時日里,經歷不少事件洗禮,整個人從里到外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原本青澀的氣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婉柔甜美的小女子風采。她或許不是美得傾國傾城,卻也每每讓人眼楮一亮,舍不得挪開視線。

再加上她沒有門第高低成見,待每個人都好,原本有些想看她笑話而前來鎮威王爺府拜訪的王公貴族,最後反被她的風采折服,贊賞金鴻烈有好眼光與好運道,擁有這麼一個如意伴侶。

「你們別吵了。」好不容易將這兩個愈吵愈凶的人分開,瑞兒很直覺的擋在翩皇女的面前,面向金鴻烈。「阿烈王爺,拜托。」

「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來求本王爺?!」金鴻烈不滿的大聲咆嚀。

「正因為她是個外人,我才要求你。」她回應。

他微微怔住,隨即得意的笑了。

的確,就因為翩皇女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她才會求他這個體膚相親、息息相關的人禮讓翩皇女。孰親孰生,不就這麼簡單明白的表現出來了嗎?

「也罷,本王爺就不跟外人計較了。」金鴻烈破天荒的為自己,也為翩皇女找台階下,這場爭吵就此草草落幕,更以勝利者的姿態挽著瑞兒離開。

離去前,瑞兒不放心的回頭,恰巧瞥見翩皇女露出羞憤不甘又悵然寂寞的神情,令她心下深深一動。

寂寞啊……這教她實在無法對翩皇女產生氣憤、厭惡的情緒,反而想要安慰她。

這日午後,金鴻烈入宮,府里的奴僕各司其職,就連原本該貼身伺候的小葉和小草也被瑞兒借故派去忙別的事,她則趁此空檔朝王爺的廂房走去。

自從翩皇女強行入住這間廂房後,瑞兒便不曾來過。

一路走著,她只覺得四下環境愈發凌亂,像是無人盡心打掃,教人看了很不舒服。

瑞兒試探的輕叩房門,門卻無聲無息的自行滑開,里頭空無一人,卻被破壞殆盡,亂成一團。

天哪!她吃驚的張望好一陣子,確定里頭真的沒人,不覺開始緊張了。翩皇女是跑到哪里去了?

「可惡!混帳!嗚哇哇哇……」

像是在回應她心中的疑問,屋外隱隱約約的叫罵聲傳入她的耳中,她立即轉身,循聲尋人。

翩皇女雙手抱膝,身子縮成一團,坐在庭園的一株柳樹下。

柳條垂青,與她哭得紅紅的臉蛋形成強烈對比,而且她似乎是哭累了,對遲疑的走近的瑞兒也只是略微抬頭,看一眼又低下頭。

「你來做什麼?來取笑本宮的嗎?」

「不是。」瑞兒認真的搖搖頭,「我為什麼要取笑你?」

「取笑本宮的自作多情、自討沒趣、自惹人厭啊!.」翩皇女愈說愈憤恨,眼眶也更加通紅。「你們……你們都沒人喜歡本宮!對啦!本宮就是這麼討人厭……嗚可惡!混帳!」

瑞兒無語,在翩皇女的身邊坐了下來,陪伴著她,也聆听她的哭泣聲,以及數落這一切的話語。

哭過一場,翩皇女擦拭眼淚,冷不防打了個噴曙。

瑞兒立刻輕巧的執起她的左手腕,幫她把脈,然後慶幸的說:「還好,你應當沒得風寒。」

「你擔心本宮有沒有得風寒?」翩皇女迷糊了,「本宮可是你的情敵,要向你搶男人耶!」

「我是個大夫,無論眼前是誰,都會先關切那人的健康狀況。再者,阿烈王爺不是物品,沒有什麼搶不搶的問題。」

「這麼有自信?倘若王爺最後決定要舍棄你,與本宮成親呢?」翩皇女冷哼。

「那麼我可能會像皇女殿下一樣放聲大哭,哭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王爺府。」瑞兒誠實的回答。

翩皇女頓了下,「其實本宮有更好的解決之道,那就是本宮當鎮威王爺的正妃,你為側妃……」

「對不起,皇女殿下。」瑞兒堅決的搖頭,「如果阿烈王爺真的娶了別的女子為妃,我是決計不可能留下來,因為會愈待愈傷心痛苦。」

「這樣啊……」翩皇女喃喃。

她還以為自己提出了眾人皆會滿意的解決之道,沒想到對方根本不這麼認為……啊!是了,皇兄東鷹王與王後不也是恩愛不渝,她也無法想象皇兄納了別的嬪妃的光景。

再想想這段時日她在鎮威王爺府里所目睹的、所感受到的金鴻烈與瑞兒的恩愛之情……她何苦硬是要介入他們兩人的愛情呢?

不自覺的,翩皇女陷入長考。

突然,一陣咕嚕聲響起。

可是她不餓啊!她直覺的撫模小月復。

瑞兒尷尬的笑了,「不好意思,是我肚子餓了。」

翩皇女詫異,「一個時辰前才吃過午膳,你沒吃飽嗎?」

「看來是沒有……」瑞兒不好意思的點著自己的臉頰,可愛極了。「沒關系,這點餓,忍忍便過去了。」

「開什麼玩笑?偌大的王爺府,多的是吃的東西,忍什麼餓?」翩皇女一骨碌跳了起來,不假思索的抓著瑞兒的手,往廚房走去。

于是近來被翩皇女鬧得有點雞犬不寧的鎮威王爺府,現下炸鍋了。

那是誰?驕蠻的貴客翩皇女,怎麼會友好的挽著未來的王妃瑞兒的手,並肩走在一起?她們還一起坐下來,愉快的同桌用膳,而不是怒容相向?

這是怎麼回事?太陽今天分明不是從打西邊升起的,那會從東邊落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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