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雁歸來 第十章
她嗚咽地說︰「柯以勛,你喜歡我好不好?」
她因為疼痛,呼吸格外急促,但在喘息中仍不放棄地追問︰「好不好?」
他用力深撞幾下,腰間一麻,渾身輕飄飄的,他伏在她身上,享受這刻的銷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這一覺睡得太香,柯以勛醒來的時候滿室陽光,刺得他半天睜不開眼。
適應了周遭的亮度,卻發現睡在身旁的小人兒早就醒了,躺在那里笑眯眯地盯著他看了不知多久。
他好氣又好笑。「干麼這麼高興?離拿回餛飩店又進一步啊?」
他揶揄她。
她似乎听不懂他的嘲諷,還笑了出聲。「算是吧。」
他哼了一聲,她也算現實得很坦白。
「柯以勛,我們是真正的夫妻了!」她呵呵笑著宣布,大概是因為迎著陽光的關系,眼楮格外明亮。
柯以勛看著這樣的笑臉,心情也不由得好起來。
「通常這種情況下,我猜你一定會要求些什麼。」他看著她,挑起嘴角。
「你怎麼知道?」她老實地瞪大眼。
「說吧!」他抱起手臂,笑著看她。
「以後你看是要吃早餐,還是晚餐,每天一定要在家里吃一餐。」她順口說出條件,顯然是早就想好的。
「為什麼?你在飯里下慢性毒藥,想讓我上癮?」他有些意外,戲謔地說。
「誰要下毒?還慢性毒藥呢!要是哪天你讓我氣到不行,我直接用最厲害的老鼠藥毒死你!」說完還得意地笑一笑,然後才一本正經地解釋。「一起吃飯才能聊天啊,才感覺我們是夫妻。」
他低低發笑。「一起上床不是更像夫妻?」
「那不一樣!」她噘嘴瞪他,小臉卻慢慢紅了,沉默了一會兒,她認真地說︰「柯以勛,我們是真正的夫妻了,我沒什麼可送給你,除了秘方,我現在就告訴你。」
柯以勛笑了笑。「干麼這麼大方啊?餛飩店關閉一個月,你終于忍不住了?」
「柯以勛!」她終于察覺到他根本不明白她要表達什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你說,我認真听你這個不傳之秘。」他挑眉,忍住笑,故意夸張地作出格外認真的樣子。
她很鄭重地坐起身,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穿好了睡衣。
她一字一字說得很嚴肅,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听清楚了。
因為她坐起,薄被掀開,葉染洗完卻發現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腿邊的床面,順著他眼光看去一一床單上暗紅一塊、拳頭大的血跡已經干了。
她頓時臉如火燒,來不及多想,只覺得害羞,小一扭便坐在那塊血跡上,說什麼不能再讓他看。
他笑笑起身,光果地去洗手間盥洗,看見他的身體,葉染還是很不習慣,臉更紅了,扭過頭不看。
柯以勛梳洗完畢,開衣櫃找了套西裝,套好襯衫褲子,發現她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僵在床上,忍不住又想笑。
「起來!」他走過去掀床單。
「你……你做什麼?」葉染臉色發白,手忙腳亂地按住周圍的床單,更使勁地壓在床上,「你該不會想把這個拿給婆婆看吧?不行、不行!」
柯以勛扯著床單一邊,受不了的笑出聲。「你是不是連續劇看多了啊?誰會那麼無聊?我只是想拿床單去洗。」
「喔。」她長吁一口氣。「放下、放下,我會洗的。」
他也不堅持,松了手。「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她垂下眼,點了點頭,偷偷笑了笑,婆婆說的果然沒錯,他意識到她是他老婆以後,對她似乎好一點了。
他拿起西裝外套,突然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啊?」她驚訝地猛抬頭看他,反應不過來。
「喜歡什麼顏色!」他皺眉重復了一遍。
「綠色吧。」她轉著眼珠,難道他已經開始想了解她了?心里這麼想,嘴巴已經行動了。「我是O型雙魚座。」
「嗯?」他皺了下眉,沒再說話,「我上班了。」
她笑笑地重重點頭,這是他第一次要出門前和她道別,竟讓她感覺如此幸福。
「今天不要出門,我可能會早點回來。」
她連連點頭,感覺自己時來運轉了。
身體發酸,葉染心情很好地回她自己的房間,補了兩個小時的眠,柯以勛說他會早點回來,那晚餐她要煮什麼給他吃呢?她抱著枕頭甜蜜蜜地想著。
樓下傳來門鈴聲,她疑惑地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柯以勛的助手,他笑嘻嘻地把一串鑰匙放在還穿著睡衣的她手里,他手一抬,示意她看停放在院子里的新車,是輛綠色的金龜車。
「這是柯總送給您的,等等別忘了打個電話給他。」助手看她錯愕不已的樣子,笑著提醒。
等助手一走,她趕緊撲到電話邊打給他,他一接起來,似乎並個意外。「禮物收到了?」他平靜地問。
「嗯!你干麼送我車啊?」她好高興,他對她的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果然老婆和小女佣有很大差別。
「就算是你告訴我秘方的謝禮吧。對了,你們的古董餛飩店從明天開始恢復營業。」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公事化。
「嗯,你晚上幾點回來?」她發現自己對餛飩店再度開張,似乎沒那麼在意了,因為她相信他會信守諾言。
「四點多吧,晚上帶你出去吃,別煮飯了。」
「好!」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柯以勛頗有戒心地咬了口油條,有點疑惑。「你這麼早就出去買油條了?現在豆漿店的油條都別買了,都是用回鍋油或者更恐怖的油炸的。」
葉染坐在餐桌對面,歪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好不好吃啊?」
柯以勛又咬了一口。「還可以。」
葉染得意地笑了笑,用很夸張的表情說︰「告訴你,這是我做的!」
柯以勛一愣,仔細地看了手里的油條幾眼。
「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的吃。」她呵呵地笑。
「你在家里炸油條?」柯以勛像看怪物一樣看她。
她表情緊張。「你不用擔心我會浪費油,我炸了很多份,送給陳姐、楊爺爺、童姐,中午我就炸蔬菜丸子送給公公婆婆,剩下的炒菜,就剩沒多少了。」
他不理會她的嘮叨,自顧自吃掉整根油條,又拿了一根,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又沒說怕你浪費,楊爺爺是誰?」童姐他知道,是隔壁棟的鄰居,他在這里住了幾年了,看見她也只是點頭打招呼,沒想到這個「家庭主婦」就快把整個社區的人都認識遍了。
「就是住在對面那棟的老爺爺啊,他子女都在國外,一個人好孤單的,他的伴兒就是家里兩個佣人和一條狗,好可憐喔,說實在的,我覺得他那條狗長得好丑……」
他有點頭痛,她小小年紀結了婚,竟提前十年跨入嘮叨行列。
「以後記得叫他楊伯伯,因為我叫他伯伯的,你不想變成我佷女吧?」他強行打斷她對于狗的描述。
「喔、喔。」她虛心受教。
謙虛的表情剛出現一秒,隨即換上別有用心的甜笑,眼楮一彎,長長的睫毛半遮住眼楮,顯得頑皮又古靈精怪。
「說吧,又想要求什麼?」他抿嘴笑,每次她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往往代表她又有求于他了。
「柯以勛,老公一一」她不怕肉麻地叫。
「說重點,撒嬌這段跳過。」他命令道。
「喔,好吧。」葉染有點失望,柯以勛一點都不喜歡她親昵的表示。
「你能不能空出一個櫃子給我啊?不然我好像是暫住在你房間一樣。」她抱怨,自從有了夫妻之實後,他默許她和他一起睡,但她的換洗衣物都在原來的房間里,好像他只需要她晚上出現在他床上似的,感覺很不好。
他沉吟了一下,皺眉。「有這個必要嗎?麻煩!」
「不麻煩!」她就知道他不會痛快答應。「我把你不常穿的衣服放到另一間房不就好了,有什麼麻煩的?」
柯以勛用紙巾擦了擦手。「隨便吧。」
「嗯一一」她故意拉長音調,讓他知道她的不高興。
雖然和他更親密了一層,她卻越發覺得自己不了解他,這種感覺讓她很無措,不知道自己是離他更近,還是更遠了。
「我上班了。」果然,他又對她的不高興置若罔聞。
她沒回話,最近,她漸漸察覺,她笑的時候他也笑,她不高興的時候他總是轉身就走,好像她只是個逗他高興的小丑。
癟了癟嘴,其實她有時候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希望他哄哄她,可他從不。
第二天早上,柯以勛醒來,葉染照常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在廚房里倣一些連他想都不敢想像能在家里做的東西,然後像個外送員一樣,分送到社區的鄰居那里。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精力,還是她趁他上班的時候,在家狂睡?她早上不用鬧鐘就能準時起床,不管昨夜他折騰她到多晚、多累,她都有本事在他之前醒來。
他開始懷疑這個女人的構造,她和……和他認識的女孩子太不一樣,她一一總是賴在床上不起來,吃早餐都要以頡叫她好幾次。
他走下床打開櫃子,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卻赫然發現左邊的櫃子已經換成她的衣物了。
他苦笑,不論如何,他承認葉染是個認真勤奮的人。
她對待一切都那麼執著和認真,無聲無息地融入他的生活,當他意識到她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時,已經晚了,她以她獨有的方式分享他的一切。
走進浴室淋浴,他在蓮蓬頭下閉著眼,習慣性的拿起放在一邊架子上的沐浴乳,往浴球上例,抹在身上才覺得不對,擦了下眼楮一看,果然放在老地方的男用沐浴乳已經被她的草莓味沐浴乳代替。
氣沖沖的沖洗干淨,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爆吼一聲。「葉一一染!」
直到盯著她嘟著嘴,把她那些卡通造型的瓶瓶罐罐放到不易拿取的下層架子上,他才罷休,悶聲不語地出門去上班。
車里空氣不流通,他聞見自己身上那一陣陣的草莓香味,不由懊惱,想皺眉,卻不知怎地噗哧一笑。
門外有車按了兩下喇叭,口十染听見了,慌慌張張的把最後一口粥喝進嘴里,拿起碗放到廚房,還不忘唆唆地囑咐柯以勛。「你吃完了不用收拾,但一定要把碗泡進水里喔,我回來再洗。」
柯以勛皺著眉放下碗,不吃了。「你搞什麼?不是你要我在家里吃飯的嗎?自己先跑了是怎樣?」
葉染從廚房洗手出來,顧不得回答,便跑進廁所,很快的又從廁所沖出來,抓起已經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斜背在肩上,又抓起一頂遮陽帽往頭上戴。
柯以勛看著她那個幼稚的包包,上面還有一只傻里傻氣的猴子。「你這個家庭主婦怎麼比我這個上班的人還忙啊?」他嗤笑一聲,繼續喝粥。「趕公車啊?」他揶揄。
「還不是因為你!」葉染收拾妥當,不知道又想起什麼,跑進廚房。
「你不是送我一輛車嗎?我又沒駕照,還要先去駕訓班練習,考駕照!」
柯以勛一撇嘴,這他倒是沒想到,也懶得去想。「你學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