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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不怕出身低 第十八章

暫時待在司茶庫的琴眉,並沒以毅親王府的少福晉自居,還是做著跟以前同樣的工作,即便安司庫與姊妹們一天勸她好幾回,她還是決意這麼做。

「安司庫,我是不會回去的,如果我在這里妨礙了你們,我可以離開。」瞧她們輪番上陣勸說,她也很無奈。

「你怎麼會妨礙我們,你一來幫我們做了多少事,只是你現在身分不同,我擔心這麼做委屈了你。」安司庫握住她的手,「還有,到底發生什麼事,也該說給我听听。」

「他變了,和剛認讖的時候差很多,原以為可以忍忍,可後來我真的忍不了了。」琴眉剛說到這兒,就見雪兒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琴眉……不,少福晉,貝勒爺來了。」雪兒興匆匆地說道。

「什麼?貝勒爺來了!」安司庫笑著走出琴眉的房間,正好見丞允遠遠走了來,因而上前躬身問候,「貝勒爺吉祥。」

「起喀,琴眉呢?」

「在房里呢!」安司庫朝他使了個眼色。

丞允笑著點點頭後便走了進去,一見琴眉立刻道︰「你還真躲在這兒,跟我一同回府吧。」

「貝勒爺到這里來著實不妥,還是請回吧,我是不會回去的。」

「琴眉!」

她背轉過身,不予理會,「這里不是貝勒爺該來的地方,如果你不走,那我出去好了。」眼看外頭圍觀了不少庫里的宮女,不希望府邸的事被傳開,心想還是她離開得好。

可是她才剛移步,就被丞允給擋了下來,反掌將門窗都給擊上,將一雙雙眼楮擋在外頭,「我不走,你也走不了。」

「你!」琴眉被他那張專制的表情給嚇了跳,「你到底想干嘛?」

「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麼?讓你左擁右抱嗎?」心碎的痛他不曾嘗過,以為三言兩語便可以痊愈嗎?

如果情傷那麼容易治愈,那麼他也太小看情愛的威力了,它可以讓人宛如神仙般快樂,也可以讓人在轉瞬間墜落深淵,痛楚萬千—

「你听我說,她不是……」

「我不想听,請你離開。」淚眼婆娑的小臉上寫滿了對他的埋怨,又怎是幾句話可以解釋清楚的。

本來他是可以把握機會對她說清楚,但他相信外頭那些人一定還沒散去,葛祀雖然已抓到手,但整件案子牽涉太廣,還在偵辦當中,著實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內情。

于是,他只好忍著,忍著她對他的恨意。

「好吧,那我不說她,談談你如何?」直接坐下,他索惶守著門,「現在我不想走,你也離不開,何不好好與我談談?」

「你非得這麼霸氣?」她擰著眉問。

「在你心底我不就如此。」

「現在我過得很好、很平靜,做的都是喜歡的事,沒啥好談的。」琴眉不明白,他何苦跑來糾纏她,她走了他該和吉雅兩人對飲慶祝、樂得開心才是呀!

難不成是礙于這個婚姻乃皇上主婚,他不能擅自和離,所以怕被皇上怪罪,只好昧著心跑來對她虛情假意的問候?

「可是——」

不等他說話,琴眉走到他面前,「和離書簽了嗎?」

「什麼書?」

「你……裝傻!」她一怔。

「哪有,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書的,哪時候給我的?」他瞠大雙眸,演技還真高,壓根讓琴眉拿他沒轍。

「我讓小春拿給你的。」

「小春!那你應該問她才是,怎麼可以責問為夫,咱們還算新婚,你就這樣莫名其妙離家,我很難做人,走吧。」強制抓住她的手,丞允就想將她往外拉。

「你說我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了嗎?」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居然還說她莫名其妙,這男人……這男人分明就是她的克星嘛!

「這!當然也不是,不過你要走也得當面跟我說一聲,如果你要回來住幾天、玩幾日,我怎會不同意呢?」

他這一說,讓她抓到了他的語病,「不是沒看到我的信,你怎麼知道我在司茶庫?你再演呀!」

哇!可真聰明!

他心念一轉,適當的應對,「你從以前就在這里生活,我當然將這里列為找尋你的範圍,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怎麼這麼討厭!」明知她口才不好,他非要這麼欺負她,「吉雅姑娘呢?她也走了嗎?」

「沒錯,是走了。」已押進了衙門大牢。

「我就知道,哼!」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過來?

「哼?你居然對本爺兒哼!」俊眉一撩,他意外地瞅著她,「這不像你。」

「依依順順的才像我嗎?如果我會功夫還想打你呢!」一直想武裝起自己的琴眉,並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他節節相逼,實在讓她沒有辦法,「你愛她,愛到舍不得苛責,盡管錯在她,卻拿我來頂罪。可如今,她走了,你才想起我這個皇上賜婚的糟糠之妻。」琴眉紅著眼眶,指證歷歷的說道,可每說一句她的心就痛一次,因為被他舍棄的感覺又重新覆上心窩。

「你這話嚴重了!」他沒料及她會這麼想,更沒想到他竟傷她這麼深。

「嚴重嗎?一點都不嚴重,只要你將和離書簽好蓋章給我,我立刻到皇上面前承認毀婚的是我,與你完全無關。」

誰要她深愛著他,就算他負她、傷她,她也不忍見他受到懲罰,若要死就由她去吧。

死了,她可以回到阿瑪與額娘身邊,接受他們永遠不變的呵護。

她的淚水輕而易舉的令他心慌意亂,這幾句話更像在他心口捅上一刀,讓他淪為無情無義、貪生怕死之輩。

「別再胡說八道,我不會離開你,死都不會。」忍不住的,他上前將她拉進懷中。

「別踫我,你別踫我……」琴眉不停扭動著。

「你听我說——」不管會不會被旁人听見,他決定現下就解釋清楚。

「我什麼都不听。」她扭動著身子,大聲嚷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頸上的鏈子不慎斷落在地,連帶那枚指環也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她傻住了!

原是想著離開他後,留下這指環為紀念,沒想到連它都不願意跟隨她……

「難道,這是天意。」丞允俯身拾起指環。

「對,就是天意,天意讓我離開你。」她退到門邊,並將門拉開,「你走……走吧。」

「琴眉。」

「拜托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倆緣分已盡,再說什麼都沒用了。」使盡全力,她將他推擠到門邊。

想要反抗她的推擠其實很簡單,但他不想這麼做,一是她心情未穩,二是怕傷到她,只好等她平靜下來,他再來找她。

「行,我走就是。」拽住她的手,他目光如炬地望著她,加重語氣,「我只要你記得,我倆的緣分不會就此結束,我之前這麼對你也是有原因的,剩下的等我下次再來找你詳談。」

在她微顫的眼睫上輕輕一吻後,他這才退出房間。

果不其然,外面圍觀的人還真不少,他眉心輕鎖的嘆了口氣之後,立刻離開了司茶庫。

屋里的琴眉垂著頭,他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在她絕望的時候再說那些話來讓她的心起了疑惑?真的是太可惡了!

夜已深,晚風輕拂,絲絲從門縫中飄進屋內,惹得燈上的燈火隱隱閃動著。

琴眉就著火光繼續繡著手里那未完成的荷包,明知送不出去,但她卻不忍擱下,至少也要將它完成,才不負它前陣子在她最痛苦寂寥的時刻伴著她。

突然一道風吹來,木門發出嘎的一聲,她微掩的眸輕輕一揚,心想莫非是門被風吹開了。

放下荷包,她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卻突見一道黑影閃過,她慌張得想喊出聲,沒想到那人竟附在她耳邊沉著聲說︰「是我,你相公。」

她深吸口氣,立刻推開他,錯愕的看著他拿下黑色頭罩,顯露在燈火下那依舊俊魅的身形、好看的臉龐。

「你怎麼又來了?」才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走,若不是你又哭又叫,我真是不想離開你半步。」無意間瞧見她擱在圓幾上的荷包,他拿起一看,「給我的?」

「別動它,啊!」她一把搶下,卻忘了自己在上面插了針。

「天,我瞧瞧。」他立刻扶她坐下,將她的指頭放進口中輕輕吸吮。

「你別——」她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抽不回,只听見他說︰「之前太多人在外面偷听,有些話不好說,其實葛祀父女會來府邸乃是心懷不軌。」

「什麼?」琴眉一震,定住了動作,「這……這是……」

他揚起眉對她輕笑,「在你心里,我真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嗎?」

「呃……」並不是,就是因為不是,她才苦惱許久,想盡理由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是他卻變本加厲。

「怎麼不說了?」她不說話,可是非常傷他的心。

「一開始是不能接受,可後來我茫然了︰心想男人嘛,哪個不是喜歡漂亮、窈窕的女子?」所以她認輸了。

「說得好,男人都喜歡漂亮窈窕的女子,但是依這些條件,你非但不比葛吉雅遜色,還好過她太多。」他的話是如此的溫柔、誠意。

「夠了,別再說了,我不想听。」捂著耳朵,她直搖著腦袋,伯自己再次陷于他的謊言之中。

「那你想不想知道實情?」現在他已懂得吊她的胃口。

「你……」閉上眼,她平復了心情後,這才坐了下來,「好,要說就說,不說就離開。」

「葛祀父女不是好人,他們六年前出現在我府門外就是有企圖的。最近的凶案也是他們所為,而被害之人也是六年前與我有往來之人。」

「這麼說你早知道凶手是他們?」

「一開始是懷疑,後來愈來愈確定,所以只好……」丞允這才將這陣子所做的一切原由告訴了她。

「所以……你和吉雅在一起只是一項計劃?」琴眉這才恍然大悟。

「對,所以我一抓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將他們拘捕後,就立刻來找你了。」執起她的手,他微笑道︰「回去吧。」

「等等,我還有件事不明白。」還有好幾個疑點讓她感到茫然。

「好,你問,我允你現在徹頭徹尾問個清楚。」

「那指環究竟能做什麼?如果很重要,已經被我摔斷了!」她難過不已地說︰「這下怎麼辦?」

「其實那指環是你古祿家之物。」他認真的說。

「還有,你阿瑪額娘也並非死于意外,我們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也是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調查是誰謀殺了他們。」

他這番話讓她更是震懾,甚至完全不敢相信,不相信她阿瑪與額娘的死會那麼復雜、牽扯這麼多。

況且這些年她一直當他們是意外身亡,突然告訴她一個全然不一樣的答案,她如何接受?

「那我姑姑知情嗎?」

「那年我十七,她是我刻意派來照顧你的人,並不是你的親姑姑。」這句話又在她胸口重重一撞,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以支撐住自己。

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她的世界忽然間天旋地轉了?真希望她能就此昏過去,等醒來之後發現這一切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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