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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騷大丈夫 第七章

「沐淨,妳想離開這里,是嗎?」李譽有些緊張,因為不了解她的想法。

她在想著什麼?她是否……留戀著都市的生活?

當初他因為她對工作的喜愛而無法帶她走,現在她離開繼承的診所,他奢望著她能伴著他從此停留,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能耐留下她。

于沐淨緩緩的抬起頭,揚著微笑,「你希望我想離開嗎?還是說,其實我的留下對你來說是一種困擾?」現在的她只希望能陪著他,待在有他存在的地方,而不是每三個月見一次面。

「絕對不是困擾,我只是希望妳快樂,希望妳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陪我,不過待在這里,妳將犧牲很多。」第一個要面臨的就是放棄她的工作,雖然她說過已經將診所關了,可是他知道那只是暫時的,有一天,當糾結在她心頭的問題解開時,她會希望繼續喜愛的工作,而到時她就會想走了。

輕聲嘆息,李譽伸出手,緊緊擁抱她,好像怕她會消失,心頭壓著許多不安定。

逸出幾不可聞的輕嘆,偎在他懷中的于沐淨忍不住苦笑。

他想太多了,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她不會想知道他所有的事,不會希望兩人之間沒有秘密……

四周一片寧靜,微風依然吹拂,緊緊擁抱的兩人彷佛毫無煩惱,感受著彼此的體溫,細細的體會難能可貴的幸福滋味,再也沒有開口。

至少現在這一刻,奢侈又溫馨得不可思議……

一大清早,吵鬧的敲打聲破壞了小鎮的寧靜生活。

于沐淨好奇的離開家,看到對面一棟早先無人居住的房子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施工。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來到那棟房子的外頭,打量著里頭的情形。

李譽打赤膊站在梯子上,忙著進行配線工作,還有好幾名她不熟悉卻同樣住在小鎮內的男人也在里頭敲敲打打。

于沐淨正想出聲呼喚李譽,離源一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旁。

「妳覺得整理得怎麼樣?」

她看了看離源一,又瞧著里頭的擺設,「這里要開店?」

「是啊!本來就有幾棟房子空著沒人居住,幾天前李譽提議開家店,我也覺得不錯,所以我們合資買下這一棟。」

「我以為住在這里,房子都是提供的,不需要付錢。」于沐淨有些驚訝。

「怎麼可能?雖然都是家人,但有些東西得算清楚,畢竟要建造這里可是需要花費的,很多東西想要擴充,當然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嘛!」離源一挑了挑眉頭,笑說。

「那麼你們買下這里,要做什麼生意?」她不記得李譽和她提過這件事。

「診所,這里要再開一間診所。」離源一說得很得意。

「診所?」莫名的,于沐淨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里不是有一間了嗎?」

她伸出手,指向另一頭。

「白白很少回來,每次回來的時間只有幾天,雖然有診所,但是妳也看到了,總是關著,就算有人生病,我們也只能帶他們下山就醫,像上次發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妳在這里,那個孩子現日巳聿夕在說不定還在山下的醫院回不來,我和李譽談過,如果類似的事再發生,情況如果更加危急,總是帶著上山下山也不是辦法。」

「所以?」她皺起眉頭。

「所以只好再開一間診所,由專業的人來做。」離源一笑咪咪,然後指著廣場上的幾名婦女,「而且妳看,我們這里也有孕婦,如果讓她們舟車勞頓也很危險。」

「所以?」她的臉龐變得蒼白,暗暗祈禱著,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所以?所以妳剛好出現,又是一名醫生,同時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

「這間診所是妳的,我和李譽合資,打算讓妳開一間婦幼診所。」離源一笑得很開懷,一點也沒有發現她逐漸變得僵硬的神情。「這里有不少孩子,現在又是孩子容易感冒的時期,如果有個醫生長期待著,我們也比較安心,還有那些懷了寶寶的母親,她們也很需要妳。」

「我……」于沐淨垂下眼,無法出聲,許久不曾想起的事再次竄入她的腦海,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過了一會兒,用力吸了一口氣,她緊握拳頭,「我不行。」

「什麼?」離源一沒有听清楚,突然發現身旁的她神色不正常。

「我……」于沐淨故作冷靜的抬起頭,僵硬的對著他苦笑。「我沒有辦法再替任何人接生孩子。」

不等他回過神來,她匆忙轉身,逃回屋里。

當李譽听到離源一告訴他的事而回到家時,看到于沐淨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目光空洞。

「妳怎麼了?我听離說,妳好像不舒服?」他面露擔憂的蹲,看著她蒼白的臉龐。

「李譽,我並不打算繼續從事醫生的工作,我已經把診所關了,你忘了嗎?」她的口氣帶著顫意。

「妳以前很喜歡這份工作。」他平聲的說。

「那是以前,現在……現在不喜歡了。」她低聲回應。

「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以為妳只是想休息一陣子。」他有耐心的輕聲說話,雖然知道也許不只如此。

「我……我有心理障礙,至少我不想再幫任何人接生孩子,我……也許做一名小兒科醫生就好了,婦產科……我能不能選擇不要?」她不安的要求,眼底閃動著恐懼和深切的哀傷。

李譽緩緩的垂下眼,「可以……只要這是妳想要的。」

「這是我想要的,我只要替孩子們看診。」她的語氣堅定,卻流露出不確定的猶豫眼神。

「沐淨,如果妳願意,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他知道她言不由衷。「妳在逃避什麼?我發現妳在害怕某些事。」

于沐淨垂下眼,下意識的想閃躲他彷佛看清一切的銳利雙眼。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即便再如何不願意,都必須要面對,如果不面對,將會成為一輩子的陰霾。我相信妳以自己的工作為榮,也相信妳對于自己職業的熱誠與喜愛,但是如果妳無法學會克服傷害,那麼代表妳對它的喜愛仍不如妳想象中的深切。」

「你什麼都不懂!」于沐淨低聲吼道,眼中充滿怒火,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害死了兩條人命,她……有什麼資格?

「我是不懂,但是妳能和我說,我只是希望妳不要把自己陷入死胡同。」他撫上她微微顫抖的雙手。

她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逃離他溫暖的掌心,冷冷的開口,「你該高興才對,如果我沒有放棄爸爸留下的診所,如果我沒有把診所關了,現在我根本不可能和你一塊在這里。」

「是啊!我該慶幸妳的膽小與逃避,也該高興因為妳的退卻和不安讓我有機會把妳帶走,但是我不希望妳後悔。」不容她再次逃避,他緊緊拉著她的雙手,「就算現在妳不再逃避心里的傷,當妳願意正視自己的恐懼而打算離開這里時,也許我會難過,會不舍,會想盡辦法阻止妳離開,但是又為妳感到高興。」

于沐淨退縮的看著他,他嚴肅的臉龐,溫柔的眼眸,當他望著她時,眼底的柔情和寵溺,她不是瞧不見,只是這種對她包容的眼神,在知道她曾經因為救不了兩條人命,又不敢報警時,會不會改變?他會不會嫌惡她?會不會看輕她?會不會後悔竟然成為她的丈夫?

「你一點也不清楚,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的身子顫抖,眼底的恐慌愈來愈深。

「如果妳願意,我可以當妳的听眾,我願意讓妳在……」

「我害死了兩個人。」幽幽冷冷的吐露事實,她閉上眼,水液緩緩的自微顫的眼睫浮出。

一時之間,李譽失去聲音,眼底充滿迷惑和驚愕。

「那是一個才十五、十六歲的女孩……她的父母在我值夜班的時候,帶著自己的女兒出現在我的診所里。」于沐淨的語氣充滿自責與悔痛,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感覺身子變得好冷。「女孩懷有七個月的身孕,可是她後悔自己作出的決定,後悔自己有孩子,所以吞藥自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診所被利用來替這些未成年女孩看診的事……也不知道原來有人在我的診所里做出非法勾當……」

「沐淨,這不是……」

「但是那女孩後悔了,她不想把自己的孩子賣給別人,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所以她……她在吞藥後和自己的父母聯絡……我眼睜睜的看著女孩死去,卻無能為力救她,我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孩子死去,卻……知道嗎?當我得到她父母的首肯替她動手術時,孩子……那個孩子連出生在這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她死了……」

「這不是妳的錯,妳知道的。」

「我不知道。」于沐淨緩緩的睜開眼,眼神黯淡無光,卻彷佛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無助的低泣,以及那動也不動的嬰孩的景象……「我只知道身為診所的負責人,我卻沒有管好醫生的行為;我只知道那個女孩的父母為了保護她的名譽,不讓她死去,成為街坊鄰居談論的對象,我……我接受他們的請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方……呵……說好听是接受他們的要求,事實上呢?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害怕,我怕自己再也不能成為醫生,我怕診所在我的手上毀了,我為了自己的私心,隱瞞所有的事,我甚至在知道診所內的醫生做出違法的勾當後,只選擇將診所關閉……你知道我這麼做將間接害了多少人嗎?」

她是自私的,是膽小的,是無能為力的,有什麼資格再成為醫生?她連面對即將為人母的產婦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能陪著一塊迎接新生命的誕生?

「沐淨,妳忘了當初那個為了接下父親的診所,為了繼續經營診所工作的妳所做的那件荒唐事了嗎?妳忘了自己熱愛工作,可以為了得到它,和才見面十二次的男人求婚的事了嗎?妳忘了自己當初的勇氣和決心?妳忘了自己義無反顧的沖勁?」李譽用力將她拉起來,一起坐下,雙手捧著她的臉龐,逼得她無神的眸子與他相對。「我不能說妳完全無錯,但是……如果只是因為這樣,就讓妳的意志與勇氣全被打散了,那麼我只能說,妳真的太沒有用了。」

于沐淨沉黯的眸子閃了閃,仍然逃避的垂下頭。

「如果犯下這些錯,而不正視,妳不覺得就是在傷害那個死去的女孩和孩子嗎?女孩雖然做錯了事,賠上自己和孩子的命,但是至少在她死前願意面對、承認自己的不該,她的行為是錯的,她得到的結果也不對,不過她比妳有勇氣,她和她的父母聯系了,不是嗎?而妳呢?一味的怪罪自己,一味的認為是自己的錯,一味的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身上,這又是對了?」

她依舊抗拒著,不願意抬起頭。

李譽發狠的捧高她的臉,讓她的視線再次和他相對。「妳沒有報警舉發一切的事,妳會害怕,這是人之常情,我知道妳怕什麼,也知道妳不想傷害誰,那又如何?現在的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妳已經不在那里了,妳不用把別人的對錯放在自己的身上,就算妳想打電話舉發,妳想和警方告密那些事,我都支持妳,重點是,妳必須先振作起來,必須面對自己的錯誤行為。」

就算是他,不也曾經傷了無數條人命?當他在集訓所內時,做過哪些可怕的勾當,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也會像放棄她自己一樣,連他也放棄了?

「我不能告訴妳,我不曾做錯,但是我也很自私,我告訴自己,過去錯誤的事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現在的我只想做對得起自己的事,至于以往曾有過讓人後悔的事,我選擇擺在心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從此不能再做相同的錯事。」他低下頭,輕吻她的唇瓣。「我不要求妳馬上克服,但是至少恢復成充滿勇氣的女人,那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向我求婚,讓我當時嚇壞了的勇敢女人。」

看著面帶笑容,眼底毫無鄙夷的他,于沐淨承認不安的心得到松懈,至少她知道他並沒有看輕她,又或……對她無法釋懷,她也知道他在安慰她。

有了這項認知,她感激的露出微笑,試圖佯裝毫不在乎的態度,瞪著他。「我哪有向你求婚?」

「妳沒有嗎?」她目露凶光的樣子令他的微笑加大。

「當然沒有,我那時只是告訴你,我需要一個丈夫才來婚友社,而你是我選擇的對象。」

「妳問我,能不能娶妳?」他強調。

「我是問你,不是向你求婚。」

「問我就是求婚,你能不能娶我和妳願不願意嫁給我,這不是同樣的說詞嗎?男人對女人求婚是這麼說的,那麼女人向男人求婚,這種說法也沒有錯。」

「錯,錯在心境上。」

「心境上?」李譽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冷冽和危險。

可惜于沐淨沒發現,只是努力想要辯解自己向他求婚一事,努力想要推翻自己差點變成那個跪下來向男人求婚的女人。「如果那時你無法娶我,我會請婚友社再幫我配對另一個男人,也會在確定對方人品不錯,不難相處後,對他詢問同樣的問題。」

對,所以她才不是和他求婚,而是對他詢問,就像要不要吃這個東西、要不要買那個東西、要不要搭那輛車是同樣的道理。

「也就是說,當初妳不管遇上的是誰,只要能看、不會太礙眼,妳都會開口問對方要不要和妳成為夫妻?」李譽緩緩的站起身,雙手交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

「對!所以我不是和你求婚。」她很強調這一點的。

「很好。」

「很好?」

「于沐淨,妳不知道一句簡單的話會讓人受傷嗎?我告訴妳當初對妳的看法是什麼。」他的表情很不爽,而且非常不高興。「第一次見到妳,我只覺得妳是個看起來很嚴肅、不好相處的女人,但是見過幾次面後,我發現妳是個可愛又嚴肅的女人,因為妳的嚴肅是手足無措的假象,當妳感到慌張緊張時,會故作冷靜,面無表情,不過妳沒有發現自己很容易臉紅,連耳根子都會跟著發紅,那時我覺得妳很可愛。」

老實說,于沐淨不懂,為什麼會和他談到結婚與求婚的問題?明明先前正說著令她感到傷痛的問題,而他……是了,她突然理解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讓她跳離沉痛的哀傷,他為了不讓她陷入難過中,故意提了個會讓她激烈反駁的話題來刺激她。

其實這就是他安慰人的方式,他不太會說甜言蜜語,而這些日子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故作不正經的逗她,實質上的他對她很好,只是不太會表達情感,就像現在他正在整修的那間診所……

腦中突然閃過什麼,她恍然大悟。

「因為妳的可愛,讓我忍不住多留意妳,我是認真的想和妳交往下去,和妳有個結果,可是沒想到妳竟然在我們見第十二次面時要求結婚。」李譽的口氣很凶,火氣也愈來愈大。「妳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妳的要求嗎?因為我知道,如果不答應妳,我和妳之間就沒有機會,妳一定會放棄我,再尋找下一個目標。」

于沐淨傻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生氣的男人。

他對她的了解其實比她認為的還要多,他怕她有一天為了想繼續診所的工作而離開,所以為了留下她,在這里建立另一間診所……

他希望讓她在這里找到家的根,所以想用自己與這里的生活留下她,讓她感覺自己與這里從此密不可分?

從她來到這里開始,他讓她在很短的時間內融入了這里的生活,雖然有時對她來說仍然別扭,但至少他真正在努力。

想想那些他的家人,想想他們三不五時出現在她的身邊與她談話、與她閑聊,想想他們總是把她當做家人一般熱絡又熱情的舉動……他其實為了她而努力的付出。

「結果妳竟然可以這麼殘忍的為了一個小小的事情否認對我的感覺?好,不是妳向我求婚就不是,反正是我傻,在與妳認識,與妳見面十二次,听到妳想要我娶妳而徑自感到愉快,又發現其實自己對妳有感覺,對妳有感情而高興的答應妳的要求,是我笨得徹底,原來我只是妳亂槍打鳥選擇的對象,就算不是我,妳也無所謂,是吧!那就當我一時閃了眼,竟然為無情的妳而心動。」李譽的口氣很受傷,從來不知道有哪一個女人能傷害他,讓他感到心痛。

但是現在,恭喜了,他終于找到一個懂得殘忍的傷他的心的女人!

「李譽……」于沐淨忍不住紅了臉,雖然知道他生氣了,也知道自己是一時心直口快,應該和他道歉,但是……急促的心跳令她的思緒變得混亂,因喜悅而混亂。

她和他之間,真的有很多話是需要攤開來說清楚的。

至少有一件事她必須和他承認,在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就有了一種希望,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丈夫,而且腦海里曾經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就是他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與自己走一輩子。

「現在妳就好好的繼續待在這里,得意我這個傻瓜竟然為了妳而有了穩定下來,成為某人一輩子丈夫的決心和想法,我這個被亂槍打到的笨鳥要去忙了。」李譽發現不爽已經淹沒所有的情緒,哼了一聲,徑自轉身,往大門沖去。

他要離開,馬上消失在她的眼前,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繼續待在她的眼前,會不會一時失去理智,把她抓起來,狠狠的掐死她。

這個無情無義、狠毒殘忍的女人,竟然傷了他的心。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于沐淨後悔了,後悔她的賭氣,說出令他受傷的話。

他真的在生她的氣了,她不是故意這麼講的,只是……她只是好面子,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才這麼辯解的。

如果他真的就這麼認定她說的理由和解釋,如果他真的相信其實她對他不是這麼在乎而決定要放棄她了,那她……怎麼辦?

一想到這里,面子和里子都不重要了,她急急站起身,追了過去。

雙手用力抱住正準備打開大門離開的李譽的腰,她的臉龐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所有屬于他的氣味送入自己的肺葉中。

「對不起,李譽,我不是故意要說這種傷人的話,你別信我剛才所說的。」

李譽一動也不動,只是發出不爽的輕哼。

「我的臉皮薄,只是覺得很尷尬、很丟臉、很不好意思,所以才會這麼講。」

「說喜歡我這種事有什麼丟臉?」他有這麼見不得人?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啦!就是我向你求婚的,這樣可以了吧?」現在想想,她當初真有勇氣,竟然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

「妳本來就對婚友社介紹的每個對象有做這種事的打算,只是剛好我是妳第一個遇到的對象。」他還是很不滿意。

于沐淨從來沒見過這麼愛斤斤計較、記仇記恨的小家子氣男人,忍不住暗暗嘆息,有種認輸的挫折感。

「你說錯了。」她輕聲的開口,「如果那時候被你拒絕了……相信我,我一定會繼續用無數的理由說服你,直到你願意娶我為止。」好吧!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答案。

她只希望他能娶她,只有他才是她心中認定的唯一人選……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在看到你的照片時,其實我想過,這個男人就是我想要的類型……」

老天!她這麼說到底算不算是在對他告白?

「那時候听到你說不能過問你的任何事,我很難過也很受傷,因為我不如想象中的對你沒有感覺,只是面子的問題讓我只能故作不在乎,好幾次你回到家,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久一點,可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也不好意思開口,再加上工作又這麼忙……」

前方的男人沉默沒有轉身,他只是靜靜的听她說。

「那天你問我是不是想離開這里,其實我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想法,這里的生活雖然單調,但是你在這里。」她閉上眼,臉龐忍不住磨蹭他的背,「我的想法很簡單,只想待在你的身邊,你在哪里,我就待在哪里,如果有一天會離開這里,也是因為你要走,我只說一次,我喜歡有你陪伴的日子和生活,我喜歡每天醒來睜開眼時見到你躺在我的身旁,我喜歡你總是瞧著我的模樣,我也很喜歡你是我的丈夫,和你在一塊,我覺得很滿足。」

李譽仍然不動聲色,身子不再因為生氣而緊繃,反倒有些激動的顫抖。

「還有啊……不要現在逼我面對那些可怕的事,我向你保證,有一天會做好心理準備,我需要時間克服心理障礙,你能懂的,對嗎?」她都已經和他坦承這麼多了,如果他還是在生她的氣,那她……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消氣的呢?

他突然轉身,緊緊的擁著她,還不斷的加重力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我一直希望擁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庭,住在這里的人都渴望擁有真正家人的幸福,因為我們都是孤兒,雖然大家聚集在一塊成為家人,但是……那種感覺不同……謝謝妳。」他低下頭,臉埋進她的頸窩。

因為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不知真正的家人在哪里,為何將他拋棄,所以他一直對于自己是孤兒的身分而有遺憾。

就連他的名字,他知道,這也是集訓所內的人員為他取的,失去一切的他,其實就是個虛無,什麼也沒有。

但是現在……

「沒關系,我給你家,從現在開始,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也會在,你想去哪里,我會跟著你,如果你想家里熱鬧些,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生下幾個孩子,我們做你真正的、完全屬于你的家人。」她願意實現他想要的幸福。

相同的,其實她也羨慕他,至少他還有這些同伴陪著他,而她呢?父親離開後,她也孤獨著,要不是他的出現,現在的她說不定仍然面對著空蕩蕩的家。

李譽捧起她的臉,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既深切又渴望,包含了太多的激烈情緒。

兩人的唇舌交纏,她感受到他的熱情和盡在不言中的濃烈情感,忍不住踮起腳尖,雙手緊緊的環抱他的頸子,與他親密的貼近。

……

砰的一聲,回蕩于兩人之間的激情余溫霎時消失殆盡。

于沐淨不確定自己听到了什麼,但是她的身子瞬間僵硬,臉蛋蒼白,神情僵硬,如臨大敵的緩緩轉頭,看向一旁的大門。

莫名的,大門不正常的擺動著。

不一會兒,先是出現一顆黑色頭顱,又猛然縮了回去。

單單這樣的一個小小舉動,已經讓她僵硬的臉龐微微泛紅。

李譽連忙移動身子,擋住她的身軀,轉頭,瞪著仍然在擺動的大門,目露殺機。

那顆黑色頭顱突然又探進門內,這一次露出戲謔的眼眸。「呵……好幸福啊!但是在客廳里……唔……好像是個不錯的地點。」

料想得到出聲說話的人是誰,也只有他會這麼不正經,李譽的臉頰微微抽動,渾身上下散發出駭人的怒氣。

于沐淨沒臉見人,羞得臉色從燙紅轉為蒼白,再從死白轉為青紫。

「你們……」

「嘿!我們可沒想偷看偷听,是你們自己不看場合便火熱的打起來,可不能怪我們出現在這里……笨蛋!都怪你,沒事腿軟個什麼勁?!」女聲一本正經的說,雖然沒有現身,但是躲在門後的事實已經曝光了。

那個女人是誰,于沐淨知道,她是商芊曄,在李譽住家隔壁隔壁的隔壁開了間寵物店。

「我……我被你們壓在下頭這麼久,當然會腿軟。」一名男子低聲抱怨,語氣飽含無辜。

于沐淨哀怨的申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對啊!我們可沒有偷听,我也只是剛好路過,準備拿……」粗大的吼聲對著屋內的人解釋。

「全部給我滾出去!」李譽忍無可忍,殺意十足的大吼。

瞬間,所有的聲音消失無蹤,門口探入的那顆頭也不見了,想來大家是了解,再不走,有人要大開殺戒了。

「李譽……我沒臉見人了。」于沐淨忍不住低喃,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和他的事……竟然被看光了。

「不會,我會……」

「咳……」咳嗽聲打斷李譽的話,一顆頭又探進來,仍是嘻皮笑臉的。

「我只是被派來確定一下……你們沒有問題吧?剛才不是在吵架嗎?」

「離源一,滾!」李譽的眉頭抽了抽,已經想好第一個找誰下手了。

「好好好,看來能做到這般火熱,顯然是沒事了。」他笑嘻嘻的說,再次離開。

「李譽,你的這些家人……」嗚……她好丟臉。

「沒關系,妳別覺得……」

「喂。」突然,又有人來打擾他們的談話。

于沐淨只想用土把自己埋起來,死了算了。

「又要做什麼?」李譽敢肯定,這些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凶啥?我只是忘了告訴你們,便當放在門口,別忘了吃。你以為我愛看你們溫存?哼!要不是我老婆和我賭氣吵架,離家出走,告訴你,我可比你更幸福,夜夜春宵不說,別說客廳了,我可是和她一路從客廳打到廚房,再從廚房打進餐廳,再從……可惡!那臭女人真小氣,這麼愛生氣做啥?」粗魯的抱怨愈來愈小聲,直到許久之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客廳里的李譽和于沐淨無言,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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