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入窩 尾聲
百年之後——
「唉呦呦,我的好徒弟,你可終于來了。」太上老君一邊啃著蟠桃,一邊笑咪咪的對逐漸走近奈何橋的身影招手。
「果然是你。」難怪他會覺得那個老頭很熟悉……討人厭的熟悉!
他的真身,其實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童子,當年因為一個失誤,把要呈獻給玉帝的丹藥煉壞了,才會被貶入紅塵,以五世的輪回作為懲戒。
這也是為什麼他討厭仙楂味,因為老頭煉丹藥的配方里總愛放仙楂,每天每天聞那個味道,讓他想不反胃都難!
「怎麼樣,為師對你可是盡心盡力嘍,先是幫你重牽紅線,然後又出手幫了你這一世的媳婦兒兩次,看你到時候要怎麼報答我。」哼哼哼,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個道理他應該懂吧。
「我本來就不想跟芍藥仙子綁在一起,是你自己自作主張,我才會跟她做了三世的夫妻。」一提起這件事,他就有氣!若不是笨老頭的多事,他就可以跟窩窩多相處幾世了。
「咦,你不是……喜歡芍藥仙子的嗎?」當年他這個行事總是規規矩矩的徒弟,就是因為貪看芍藥仙子,才會闖大禍的。
「我不是貪看她才闖禍的!」仙界的女人看來看去不都一個樣,有什麼好貪看的?他覺得窩窩比她們任何一個都要好看千百倍!
他之所以會闖禍,是因為芍藥仙子身上太過濃郁的芍藥味,讓他不禁打一個大噴嚏,害他正在倒礦粉的手一個松月兌,把整鏺礦粉都丟進了丹藥爐中。結果傳來傳去的結果,竟然會變成他是因為貪看美色才會犯錯,簡直是要氣死他了!
不過芍藥仙子也真夠倒霉,當天她只不過是奉王母娘娘的旨意過來傳話,卻因此也受到跟他一樣的懲罰。
「呃,我後來不是就幫你去跟月老改過來了嘛。」撇撇嘴,太上老君說得很委屈。
嗚嗚,虧他對他那麼好!在徒兒要投胎成莫湛風之前,不經意跟他說了一句︰「我喜歡那只傻氣的小兔子。」一听完他說喜歡那只小半妖,他這個做師父的就像個急看幫兒子提親的父親一樣,趕忙跑去月老那里要他幫忙重牽線,結果沒得到徒弟的半句夸獎,反而還被削了一頓,他這個老君當得還真委屈。
「那你新收的徒弟又是怎麼回事?你是吃飽太閑所以才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說到這兒他又是一肚子火,要不是師父及時出現,那張強大的驅邪咒絕對會把窩窩的三魂七魄全都吞噬干淨。
「還不是因為你不在身邊,我正欠缺煉丹的人手,所以才想說……」在徒弟凌厲的眼神注視下,他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
「搞清楚狀況,你欠缺的是煉丹的人手,可不是闖禍的呆子!」到底他不在身邊的幾百年他又做了多少蠢事?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後來我就除去了他的記憶,讓他回歸凡人的生活了。」這種手腳不干淨的徒兒,他也不想要。
「最好下一世你不要再給我捅出什麼簍子。」
「什麼捅簍子?哼哼,臭小子你真是太過分了,哪有人像你這麼不尊師重道的?要不是看在你做事勤快認真的分上,我才不用這麼低聲下氣的討好你!等你回到天處你就知道……不不不,干脆我再上奏玉帝,再多罰你幾次輪回好了……唉唷,可是這樣反而罰到我自己,因為我就得親自煉丹藥了……反、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訓斥你一頓,免得你越來越放肆!吧啦吧啦吧啦……」
他滿臉不在乎地繞過哇哇大叫的太上老君,正準備跨上奈何橋的時候,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喝。」她可不能讓任何魂魄帶著前世的記憶離開地府。
接過孟婆手上的孟婆湯,他轉頭看著仍喋喋不休的太上老君。
「師父,您說了那麼多話也該渴了吧,就請您原諒徒兒,接受這杯茶。」一個轉手,他遞出手上的孟婆湯。
「好!好好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兒。」在他的諄諄教誨之下,他終于有了改過之心,讓為師的他真是太感動了。接過他手上的茶,太上老君不疑有他的打算一口喝下。
「等等!」眼見情況不對,孟婆一個箭步上前,搶下老君手上的杯子。
「唉呀,你做什麼?!」那可是他的徒兒給他的茶,他只喝了一口耶。
「你是真的老糊涂嗎?這里可是地府,怎麼可能會憑空冒出一杯茶來?」除非他想生飲冥河水。
「說得也是……這麼說,這杯茶是……」圈住自己的頸項,太上老君不敢相信剛剛他喝進去的竟然是……
「真不敢相信,堂堂太上老君竟然會被自己的徒弟騙去……」咦,人呢?
回過頭,孟婆赫然發現奈何橋邊只剩下自己和老君兩個人。
「不會吧吧吧吧吧——」扯著自己枯黃的頭發,孟婆不敢相信自己也被騙了。
但孟婆沒有太多時間自憐自艾,因為一旁的太上老君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呃……請問,你是誰啊?」
不會吧……
瞪大了眼楮,孟婆不敢相信自己熬煮的茶湯效果竟然如此強大,連只淺嘗了一口的太上老君都能被茶湯消去記憶。「我還想問問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不、不會吧吧吧吧吧——」
沉寂的奈何橋邊,又再一次響起了孟婆淒厲的哭喊聲。
很多年以後——
在人間,一個小男孩緊緊牽住一個小女孩的手。
「窩窩,我終于找到你了!」
張著圓滾滾的大眼,小女孩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孩,然後……
小女孩對小男孩,露出一個帶著酒窩的燦爛微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