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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公主 第三章

「欸,你是有完沒完啦?」冷得教人雞皮疙瘩直豎的公主房內,蜜糖色美人無聊又無奈地抿起性感翹唇,沒好氣地嬌嗔。

「大小姐,馬上就好了,請稍安勿躁。」化完妝,季絲嫻柔聲安撫著她,一雙蔥白小手忙將眼前那頭金棕色長發盤成奧黛莉赫本式的復古發髻,最後插上瓖滿碎鑽的法國梳,露出縴細美麗的頸肩線條。

眯起琥珀色親瞳,貝芸晶瞪住鏡中的季絲嫻,故意糾正,「別叫我大小姐!我媽只有生過我這個女兒。」

「是,小姐。你的膚質細致得就像是剝了殼的水煮蛋,平常不用上妝就很漂亮,可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好好打扮一下怎麼可以呢?」

季絲嫻假裝沒听懂對方提醒別再使用尊稱的警告,含笑猛贊,只希望她盡早息怒,別耽誤到晚宴時間。

貝芸晶勾起艷唇嗤笑,「應該是鹵蛋才對吧?反正不管你補再多粉也蓋不住我的滿臉黑光,頭發也隨便弄一弄就行了!」

季絲嫻聞言,忍不住強調︰「你一點也不黑,那是健康的蜜糖色。再說,爺爺親自賦予我這個重責大任,我怎能辜負他的期望呢?」

「季小姐,叫得再親熱,他也不會變成你的爺爺。」貝芸晶撇撇唇,不客氣地吐槽。

哼!她絕不會原諒絲嫻背棄她們之間的約定,和爺爺偷偷達成協議,在她即將邁出國門奔向自由的懷抱時害得她鍛羽而歸,被爺爺軟禁起來梳妝打扮,逼著出席今晚的相親派對。

「我當然知道,那只是我對老人家的尊稱。」季絲嫻不以為意地陪笑。

做好了頭發,她收起美發器材,黑白分明的秀眸凝望鏡中的艷麗觀影。

貝芸晶遺傳到母系多國混血的優勢,集東方人的嬌柔與西方人的明艷于一身,但醒目的外貌只讓她自覺像個可怕的怪物,人見人厭。

膚色深,眸色淺,輪廓立體,害她成為爸爸指控媽媽偷人的證據,執意離婚,並趁機扶正剛生下兒子的小三,棄她們母女三人不顧,讓她更加痛恨自己的長相,不但厭惡照鏡子,對拍照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直到季絲嫻十五歲那年,爺爺驚覺孫女的外貌絲毫都沒有出現媳婦的多種族混血特征,藉著健檢名義取得DNA檢體,與死去媳婦的病理組織切片進行比對,查明兩者確無血緣關系,再請征信社追溯當年媳婦產女的醫院,這才真相大白。

原來,當時產房內只有兩名產婦,由于醫院的作業疏忽,導致兩名相隔五分鐘出生的女嬰互換身分。

雖然對精心栽培了十五年之久的孫女已有深厚情感,但季絲嫻畢竟不是貝家子孫,于是在貝皓宇的堅持下,兩個孩子各自認祖歸宗,至于醫院私下給的賠償金,則是全數歸澤母,當作是養育貝芸晶和因她而失婚的補償。

當貝皓宇第一眼看到當時仍叫「澤郁馨」的貝芸晶時,蜜糖色美肌和深邃的五官輪廓讓他當下就認定她是貝家後代,毋須采樣比對,便火速辦好認祖歸宗的所有手續。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兩個女孩,就此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思及此,季絲嫻收回目光,出神地凝視鏡中平凡的自己。

正牌公主回家了。而她,則是在一夜之間從「貝芸晶」變成「澤郁馨」。

假公主被打回原形,卻驕傲得不肯接收對方的舊名,決定改從母姓,名字也換掉,許自己一個全新的人生。

季小姐,叫得再親熱,他也不會變成你的爺爺。

她不怪芸晶故意提醒她不再是貝家公主的事實,說真的,爺爺做的比芸晶說的狠上十倍百倍不止,以接班人為目標教會她一切,也讓她體驗到最殘酷的現實……

「到底好了沒啊?」

「好了好了,我再幫你補個唇蜜就行。」

不耐煩的嗓音拉回季絲嫻的注意力,連忙旋開瓶蓋,卻遭貝芸晶當場吐槽。

「不用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嘴巴黏黏的感覺嗎?」

啊,她怎麼忘了……「那我送你下樓——」

「免了,你去衣帽間幫我選個晚宴包吧。」

看了看她身上穿的珍珠白晚禮服,季絲嫻提議︰「就拿和高跟鞋一樣瓖鑽的手拿包好嗎?」

「你決定就好,我一向相信你的眼光。」

季絲嫻點點頭,才剛進入衣帽間,就听見身後的門被人用力關上,她不解地走了回去,對著推不開的門苦笑起來。

「小姐,你也知道爺爺正在監控室,就算你把我關起來也不可能逃離這里呀!」季絲嫻哭笑不得地拍門喊話,越發氣惱自己在貝家的尷尬處境。

每當想起這點,她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逃離這里,寧可一無所有的離開,也不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委曲求全。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都不要跟貝家沾上邊。

要是她能再無情一點,狠心一點,沒天良一點,也許就能痛下決心,真的離開爺爺身邊。

倘若爺爺是以報答養育之恩來說服她留下,那她必定會先跟他談好報恩的方式和期限,免得一輩子月兌不了身。

但爺爺太了解她,知道親情足以羈絆她的決心,讓她想走卻走不了,可是不走,她又深覺對不起自己,左右為難了七年,她依然走不出這個令她心痛的地方。

「唉……」季絲嫻像是突然被人抽光了能量,無力地靠向門板,垂眸逼退倏然涌上的淚霧。

陰錯陽差養大別人家的小孩,就算證實了彼此之間並沒有血緣關系,也無法斷然割舍這些年來的感情,毫不在乎地接納和陌生人沒兩樣的親骨肉。

澤家媽媽原本是希望將錯就錯的,只是禁不住爺爺的堅持所以才讓步。

爺爺的心情,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假如爺爺同時也願意表達︰「就算換回芸晶,你還是我重視的孫女」,而不是只有滿腦子想討回親孫女的迫切念頭,季絲嫻也不至于想和貝家劃清界線。

可他連一句安撫都吝于施舍,還積極促成澤家媽媽閃電再婚,移居美國。

說穿了,爺爺會這麼做,就是不願意把她還給澤家,想要綁住她一輩子,當芸晶忠心耿耿的影子。

既然爺爺都能漠視十五年的感情,她又有什麼理由拋不下這一切呢?

有的時候,她覺得爺爺對她的關愛,甚至還不如七年前她歷經芸晶的母親過世和爆發身世之謎後,負氣離家時認識的那個少年……

她甩頭自嘲,搞什麼?現在是想這些無聊事的時候嗎?

揚手拍了拍門,季絲嫻柔聲哄著外頭的貝芸晶︰「小姐,別鬧了,你快開門啊,要是耽誤了時間,爺爺會怪我的。」

這小妞平常超好相處,一拗起來,可是比石頭還要頑固呢。

「小……好,你要我叫你的名字,我叫就是了。芸晶,拜托你快開門,別為難我了好嗎?」

從兩人各自認祖歸宗的那天起,她把自己用了十五年的名字,連同貝家繼承人的身分一並歸還給正牌公主。

在那個自我放逐的暑假結束時,季絲嫻應爺爺的要求回到貝家,貼身輔助貝芸晶盡快適應新生活和新學校,唯一的條件是不要跟貝芸晶平起平坐。

這不是負氣拿喬,而是她必須時時警惕自己,認清彼此身分地位的差別,她已經不再是爺爺的接班人,應該將過去規畫好的未來藍圖作廢,重新尋找出路才是。

只不過,季絲嫻萬萬沒想到,貝芸晶卻是越來越依賴她了。

也許是該停止當老媽子,改扮刻薄後媽,多給芸晶一些壓力了。

輕細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越走越近。

季絲嫻不禁納悶,這時候會是誰在衣帽間里?

門外依舊沒有回音,而後方的聲響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住了,那人也不開口,似乎想等她先轉過身。

在她們從機場回來之後就幾乎不曾離開芸晶的房間,如果是負責打掃的佣人阿姨,應該不至于會待到這時候……

季絲嫻越想越毛,兩眼直瞪前方,根本不敢多想那個人在衣帽間里躲了好幾個鐘頭的用意。

忽地,兩只大手自後方握住她垂在身側的雙臂,粗礪指月復滑過柔膩清涼的肌膚,將它們輕輕帶向她急遠起伏的胸前,仿佛包扎傷處般溫柔縛綁皓腕。

季絲嫻沒有掙扎,不是害怕得忘了警戒,而是從他一踫觸到她的瞬間,便立刻感受到電流竄入肌膚,那股狂震心髒的強烈悸動,她就知道他是誰了。

她不掙扎,也是因為知道這個人不可能傷害她。

也只有他的靠近,能令她產生如此強烈的莫名渴望……

男子傾身湊近她耳畔,一股清新淡香沁入心脾,讓他難掩興奮的用著曖昧又溫柔的語氣輕問︰「好久不見,請告訴我,現在我該叫你『費小姐』,還是『季小姐』?」

「是你,呃……」如數十只小蟲同時搔爬的酥癢自耳際蔓延,令季絲嫻不禁聳肩輕顫,深呼吸定定神,轉身面對男子,冷不防張口驚呼。

為了看清楚他的臉,她抬起頭不斷向後仰……往上瞧……脖子僵硬了……

老天!他變得更高了,肩膀也比當年寬闊許多,她看過他們全家的合照,他爸媽的身高都沒超過一百七,是怎麼養出這麼大一只熊的?!

說他像熊,真的不夸張。

發酸的脖子告訴她,他的身高肯定有一八五,而撐繃那件蛙牌T恤的結實胸肌和臂肌根本就是肌肉控師女乃夢想中的限量枕頭,隨枕還附贈迷死人不償命的深情眼神和溫柔微笑。

毋須親見他月兌衣,她也能想象出那幅雄偉的光景。

或許,他也像她和芸晶一樣,是被醫護人員抱錯的小孩吧?

而且,他曬得比以前更黑了,不是那種病態暗沉的黑,而是經常從事戶外活動曬出來的健康膚色。

「沒錯,就是我。」男子輕笑附和,當年為了救她所受的傷,在左臉額骨的位置留下比膚色稍淺的手術疤痕,卻無損他陽光帥氣的魅力。

很顯然的,她的反應讓他樂瘋了。

季絲嫻微皺著眉,困惑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貝家向來門禁森嚴,就連受邀來訪的名人都得經過層層關卡,驗證身分之後才得以進屋,而既然這個人不可能獲邀,那就一定是被人夾帶進來的。

對了,在她們從機場搭車回貝家的途中,芸晶就一直忙著跟人傳簡訊,莫非就是傳給他?可是,她怎麼會認識這家伙?

等會兒一定要說說芸晶!隨隨便便放陌生人進來,真的太亂來了!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男子退開些,好讓她不用僵著脖子看著他說話。

「季絲嫻。」她隨口回他。

男子勾起唇角,一把抱起她,落坐鏡牆前貴氣的KenzoMaison罌粟花沙發,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噙笑輕喚︰「絲絲。」

不知是那雙夾帶幾萬伏特電力的犀利俊眸,還是像浸了蜜的溫柔嗓音害她兩頰發熱,季絲嫻忙撇開燙紅的嬌顏,惱怒低斥,「你少給我亂取昵稱。」

「絲絲,我可以吻你嗎?」

苦苦尋覓她七年,這會兒終于重逢,不先來個轟轟烈烈的激吻怎麼行?

可是她會肯嗎?「不可以嗎?」

「放我下來。」季絲嫻眯眼冷瞪他,小臉艷紅依舊,不安地僵坐在硬邦邦的大腿上。

「那不然給我個抱抱也行!」

男子略微失落了兩秒,隨即像是要不到糖果的小男孩般跟她討價還價,那雙比她的腿還要粗的熊臂都已經把她框在手臂圈里了,只差一個收臂的動作就能將她抱個滿懷,卻還要裝出無辜的表情耍賴。

他倆體型體力都懸殊,他要什麼,只怕她是無力阻擋,不過以現階段來說,要想得到她心甘情願的主動給予,恐怕是比登天還要難,所以短期內只能使出「盧」字訣親近她了。

「龍天佑!」該死的壞東西!為何這個白目鬼總是能輕易挑起她的怒火?

呵,他還真懷念被她連名帶姓咆哮的時光。

「有!」龍天佑笑開臉,狀甚愉快地舉起右手回答。

真好!她不但沒忘記他,而且還是像以前一樣好逗。

「你是怎麼進來的?」冷靜,直接套他的話就好,跟他認真就輸了。

「給我一個吻,那我再告訴你……」他輕輕哼著老歌,伸指抬起白淨秀氣的女敕顏,嘟嘴靠向她。

這個嘻皮笑臉的壞東西究竟是打哪來的自信?從七年前就固執地認定她只能屬于他。

季絲嫻抬起右手想推開他的唇,卻是連左手也一並提了起來,這才想起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喂,你沒事綁我的手干嘛?」

龍天佑趁機親吻縴指,柔聲解釋︰「我怕你又會一聲不響離開我。我綁得很松,一點也不痛對吧?」看他多會憐香惜玉!

冷瞪他一眼,她猛然抽回雙手,他綁得是不緊,可是也沒松到能讓她自行掙月兌的程度。

季絲嫻小嘴一抿,用力扭動雙腕,試圖扯開絲巾末端的活結,等不及地催道︰「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你是怎麼說服芸晶讓你進家門的?」

「別動,你會受傷,我來拆就好。」龍天佑立即解開綁縛她手腕的絲巾,順手掛回架子上,心疼地摩挲白女敕手腕上的勒痕。

被他模出一堆雞皮疙瘩和足以令她腳軟的酥麻,季絲嫻抽回手,急忙移向沙發的另一端,來回搓揉莫名搔癢的肌膚。

「我在機場大廳認出你的背影,正想叫你,看到跟你同行的女孩去了廁所,就決定先找她談,趁你轉身講手機的時候跟進去,給她看我皮夾里的照片,她才相信我認識你。」

他光憑背影就能認出她?!

季絲嫻一陣驚愕,一綹黑瀑掠覆額前,被他伸手撩起,輕輕塞回耳後。

好滑好軟的秀發,真想把臉埋進那片柔亮絲瀑中……

「然後她給我她的手機號碼,傳簡訊要我去買MisterDonut的甜甜圈,她會要門口的警衛放我進來,一面回應我的疑問。」一小部分的甜甜圈就是用來討好警衛嘴巴的。

「耶!」原來,她們吃的下午茶點心就是他買的!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喜歡MisterDonut的波堤獅甜甜圈。」

「那是芸晶的最愛。」哇,七年不見,他的英文發音變得好標準呢。

「那你喜歡什麼?」該不會……他都沒買到她想吃的吧?

「閑閑圈吧。」兩種咸口味都不錯吃喔。

聞言,龍天佑錯愕瞪眼。他居然把不起眼的閑閑圈都給了門口的警衛!

可惡!早知道就每樣各買十個。

那一臉扼腕的表情令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沒關系啦,又不是這輩子再也吃不到了。」

「那那那……你還喜歡吃什麼?」他都要知道!

「這不重要。你為什麼想找我?」

「你問我為什麼找你?」她居然不知道……

「嗯。」

他指著自己的臉,無法置信地問︰「見到了現在的我,你還不明白嗎?」

季絲嫻更迷惑了。

「我來帶你走。」

她愣了一秒,瞠眸驚叫︰「你說什麼?!」

「從你消失的那天起,我就開始努力,要賺到很多很多的面包,給你自由。」

原來他真的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夠啊。」

「不夠?!」可是,她連他有多少錢都還沒問啊!

「除非我的恩人認為我還夠了,否則……」再多也不夠。

「好,受人之恩涌泉以報是應該的,那要報到什麼時候,總該有個期限吧?」要是可以讓她邊報恩邊和他交往,那他也能接受的。

「也許要一輩子吧。」如果芸晶永遠不肯學會獨立,那爺爺肯定不會放她走了。

「什麼!」天底下哪有這樣惡霸的事?「那個人在哪里?」

「誰?」

「你的恩人。」

「你沒資格見他。」就算見了也不會有幫助。

「你是說,我賺到的面包還不夠付見他的入場費?」

「他身分尊貴,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瞧她,眉宇間那股淡淡的愁緒更勝七年前那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多讓人心疼。

龍天佑忍不住起身挪向沙發彼端,用力抱住她,如願埋進那頭絲柔黑瀑中,深深嗅著,在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的同時,恨恨地說起氣話,「我多想把你綁架到你爺爺去不了的地方。」

季絲嫻幽幽輕嘆,很難得的任由他多抱了一會兒才推開他。

「要多少錢,他才肯放了你?」為了她,就算花再多錢都值得。

「十五年的養育之恩,你認為該值多少?」

「……」這確實不是金錢能衡量的。龍天佑嗅著淡淡幽香,氣惱不語。

「謝謝你,不過這是屬于我個人的債務,請你不要過問。」她禮貌地說著,起身走向緊閉的出口,依然文風不動的門板令她無奈極了,轉身宣布,「看來得等到相親宴結束,你才能離開這里了。」

「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又沒事。」有她相陪,他求之不得啊!

「耽誤到你的時間,真不好意思,我為芸晶的任性向你道歉。」

「真的沒關系。我是帶員工出國旅游,今天剛回來,先讓他們搭車回家。」他的行李也順便拜托他們載回去了。

「員工?」他已經接手龍爸的公司了?

「忘了告訴你,我跟老爸搬到東部了。」

「是嗎?」

「在你離開後,差不多過了幾個月,我爸就病了,檢查後確定是癌癥。」

「那……」突來的噩耗,就像是不必負責任的惡劣玩笑,嚇得季絲嫻臉色刷白,不知該怎麼問下去。

喊了十五年母親的芸晶媽媽就是被癌癥折磨過世的,教她怎能不心驚?

「你別擔心,他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他是初期的癌癥羅?」

「不,剛進入第三期,幸虧沒有擴散。我在偶然中看了一本關于某種果實的書,詳細閱讀之後決定買來給他吃吃看,一方面持續治療。吃了一陣子,他食欲漸增,氣色也越來越好,半年後回醫院檢查,癌細胞居然都消失了-」

「真好,要是我媽,不,要是芸晶的媽媽那時候有這種藥可吃就好了。」

不管他說的東西是否真有其效,對主治醫生已不抱希望的癌末病患和家屬來說,只要有一線生機,哪怕希望渺茫,一定會願意試的。

「快樂果不是藥,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植物,它的果實里含有上百種營養成分,對偏食的現代人和生病體虛的人來說,真的有很大的幫助。」

一提到快樂果,龍天佑便有如崇拜秘教神跡的死忠信徒,一堆從沒听過的專有名詞和營養成分,讓她听得半信半疑,但也從中嗅到商機。

他還說,快樂果能直接榨成果汁飲用,或是曬干磨粉,也能加工釀制酵素,營養成分比果汁和果粉更強,根睫葉花果實和種子統統都有不同作用,全株都是寶。

「醫生很驚訝我爸到底是吃什麼好的,因為我們急于嘗試任何對病情有幫助的辦法,所以當時不是只有服食快樂果。不過我們對這種植物非常有信心,我爸賣掉公司和房產,在東部買了一塊地,我們種了很多快樂果樹,也有種一些菜,自給自足……」

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不但口才變好,而且還言之有物。

季絲嫻靜靜听著,在他解說到食療和預防醫學的重要性時,她在心里做了決定,腦中同時飛快構思要呈報給爺爺的企畫書。

也許托他的福,她很快就能讓爺爺徹底體認到她不只是個稱職的保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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