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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找誰? 第四章

夜間十點四十分。

拖著疲累的身軀獨自在街上走著,來往路過的人與車顯得很少,路燈再一次將烏小春的身影拉得很長。

她有乖乖听冉恭玄的建議,從另一條路回家,雖然走這條路回家要比另一條多花上五分鐘的時間,即便當時他只是一時好意提醒,但她已經放入心底,因為他真的是一個要比他自己所認為還來得溫暖的人。

原本只有自己被路燈拖得長長的影子在前頭柏油路上,但下一刻,另一道黑影從她的影子腳邊靠近了。

有人走在她身後,用著比她還快的速度走著,正在接近著她。

烏小春有听見後方的腳步聲,也看見像是在追逐她的影子,所以當肩上再一次被人拍了一下時,這一回,她並未被驚嚇到。

她帶著微笑側臉轉身,心里預想著身後的人極可能是冉恭玄。

但原是帶著真誠的微笑在看見身後的人之後有了轉變,變成了客氣卻帶著疏離的笑容。

「陳先生,你怎麼在這里?」若不是經由職業長期的訓練下來,烏小春臉上的笑容肯定要掛不住了,因為她不想看見眼前的男人。

陳大鐘露出自認最好看的笑容對著烏小春說︰「我听朋友說這一帶住家環境不錯,所以繞來看看有沒有人打算賣房子,如果剛好有中意的,或許我會搬過來這一區住。」

「嗯,你慢慢逛逛找找吧,晚安。」烏小春笑容微僵,但她廢話不多說的向陳大鐘道了晚安,然後轉身。

想買房子?若她相信這個說詞,那麼她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

陳大鐘是銀行的新客戶,資料顯示他是住在另一區沒錯,可今天他絕對不是來看房子的,絕對不是。

他今天來過銀行一趟,雖然她並不是服務他的專員,但他仍是來到櫃台前與她攀談,並對她提出吃飯的邀約。

全分行里的人都知道他有意追求她,因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對她提出邀約了,而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絕他。

大家都說他是一個不錯的對象,這一點她一開始並不否認,可那並不表示她有興趣與對方約會,更別說現在她並不覺得他是個好對象,自是不可能答應他的任何邀約。

長時間一個人獨自生活著,她其實是個防心與不安全感頗重的人,不會貿然與不熟稔的人出門約會或是交往,眼前的陳大鐘讓她再一次肯定自己的作法是對的。

陳大鐘乍看之下擁有一副好皮相,收入從銀行的來往中便知頗豐,但在她幾次的拒絕之後,他制造了幾回巧遇,讓她開始對這個人有些感冒,今天再一次的巧遇,教她對這個人直接打上了大叉叉。

他或許可能向其他同事打听她住在這一區,也可能真是來看房子的,但這可能性幾乎是小之又小,她比較相信另一個可能……

他跟蹤她。

雖然無法證實陳大鐘跟蹤她,可只要有這個可能性,這個人她是絕不可能再有任何往來。

右腳繼續向前跨出了第一步,烏小春在心底祈求身後的男人別再有所動作,但她的祈求失敗了。

陳大鐘快步向前,並將身體橫過烏小春的眼前,用最直接的方式阻擋她的去路。

「烏小姐,這麼晚了,妳一個走路挺危險的,我順路送妳回家吧。」陳大鐘一口氣把話說完,雖然心底隱隱感覺到烏小春的防備,但他認為那不過是因為兩人還不熟稔的關系,所以他正努力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會接受他的,這一點他很有自信。

「不,不用了,我家就快到了,你別忙。」烏小春連忙拒絕。

她一個人走路或許有危險的可能,但讓他一路護送回家才更是危險吧!

除了知道的名字之外,她對這個人幾乎是一無所知。這些年「社會學」教會了她許多事,在這種狀況下才更需要防備,認識的人往往比陌生人還要可怕、危險。

「妳別客氣了,我送妳。」

「不,真的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真的不用客氣,我送妳。」陳大鐘轉移腳步,不再阻擋烏小春的去路,而是退到與她並肩的位置,明白表示要與她同走在一塊。

他的這個動作並沒有順利地讓烏小春勉為其難地移動腳步,勉強被動地讓他達成目的,她並不是軟硬通吃的人,她只是個盡力維持個人原則的人。

「我並不是在客氣,而是你真的不必送我。」烏小春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說著。

先前對他客氣,是因為顧及他是銀行的客戶,但他一再佯裝听不懂她的拒絕這一點讓她反感,現在又用著半強迫式的方法接近她,這一點她無法接受了。

「這麼晚,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我陪著妳走,至少不會讓無聊人士有機可乘。」陳大鐘見她臉色變了,他的笑容也跟著掛不住,但仍是努力說服著她。

女人不是最吃溫馨接送這一套嗎?只要她接受他的護送,感受到他貼心的一面,她必定會接受他的感情的。

但听著他的話,烏小春的腳步仍是定在原點,並沒有移動的打算。

「還是不了,謝謝你的好意。」烏小春吐出客氣卻又疏離的字句。

「可是……」陳大鐘還想說些什麼,但烏小春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晚安。」她截去他的話之後,便轉身往回走去。

路不是她家開的,她能拒絕陳大鐘的護送,但他仍有跟著走下去的權利,為了讓他徹底明白她堅定拒絕他的心意,她不打算再往前走,她打算到外圍熱鬧些的街上繞一圈,連讓他默默跟著她走回家的機會也沒有。

「等等……」陳大鐘低喊著,或許是因為心急的關系,他顧不得禮貌,伸手就緊緊扣住烏小春的右手腕。

「請你放手。」烏小春很想將眉頭整個皺到打結,因為陳大鐘抓著她的手勁真不是普通的大,如果他不快快放手,她的手腕肯定會留下一圈紅痕或瘀青。

但面對著他那張顯然急切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臉,烏小春只是忍著疼痛,微蹙著眉,努力表現出鎮定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听見烏小春的話,陳大鐘這才驚覺自己粗魯又失禮的動作,他連忙地松手。

手腕雖然得到了自由,但留下的疼痛並未立即消散,烏小春強忍著用左手去輕撫的舉動,選擇繼續邁開步伐。

「那個……」陳大鐘再一次不死心地阻擋烏小春的去路,「我知道我這麼說是唐突了些,但是……請妳跟我交往好嗎?」

自己都說這是唐突了還問?烏小春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不好意思,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為什麼?」陳大鐘說話的音量並不大,但已明顯顯示出他略微激動的情緒。

發現陳大鐘些微改變的神情,烏小春加強了警戒心,「抱歉,我對你並沒有感情這方面的意思。」

語畢,她向右一靠,打算繞過眼前的男人離開。

「為什麼?」陳大鐘加重語調地再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

見情況失控了,烏小春打算加快腳步離開,但陳大鐘卻又抓住了她。

再一次的,他抓住了她的右手,還扣住相同的地方,而且這一回的力道更大了。

「放手,放開我……」烏小春試著用左手拉開扣住她的大手,但她越是使勁拉扯,陳大鐘便越是加重箝制她的力道。

「為什麼不接受我?我長得不差也有錢,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陳大鐘的聲音變大,也變得不穩定,眼神飄忽不定的同時,還帶著許多教人無法解讀的情緒。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要喊救命了。」天啊,手好痛,像是快斷了一樣。

烏小春知道面對這種突發的意外狀況,她警告的話語該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最壞的結果,就是她真的必須扯開嗓門喊人叫救命,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左右兩旁也全是住家,她不擔心沒人為她解圍,只是這是最麻煩且最壞的結果,而她也做好心理準備。

只是結果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陳大鐘居然依言松開了她的手,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兩人的身後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有麻煩?」冉恭玄不知何時來到兩人的身後,兩人听見了他的聲音,同時轉身。

冉恭玄雖是問著烏小春,但他卻是用著強烈警告的目光盯著陳大鐘。

烏小春原本打算拔腿就跑的,可冉恭玄意外的出現了,她立即改變了主意。

她一個快步上前來到冉恭玄身側,接著伸出手挽著他的手肘,表現出一副親昵的姿態來。

冉恭玄並沒有為她突來的動作而做出任何疑惑或避開的反應,他甚至表現得極其自然,彷佛她挽著他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但事實上發生什麼事,他已大致猜出了七、八分,剛才遠遠的就見他倆在拉扯。

「陳先生,我不需要再多解釋你的『為什麼』了吧?」烏小春不自覺地更貼近冉恭玄,也把為什麼這三個字說得重一些。

聞言,陳大鐘像只斗敗的公雞,垂著頭轉身走掉。

見他離開了,烏小春忍不住重重吐了一口氣。

「對不起,他……我……」意外的狀況解除了,心情放松了下來,烏小春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因為疼痛嗎?是的,右手顫抖是因為疼痛,但左手呢?

好吧,她第一次踫上這種莫名的狀況,心底其實沒有表面上來得鎮定,她不但緊張而且害怕。

冉恭玄並沒有催促著她解釋,而是拉過她的雙手細細檢視著。

左手沒事,但右手腕上已經有了一圈明顯的痕跡。

他知道這不關他的事,他走來為她解圍已經是多管了閑事,可看著她手腕上那道不該有的痕跡,他就是感到一陣刺眼。

掌心里傳來他的溫度,烏小春心底那陣驚慌,很神奇的居然被安撫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但她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為明白他不是會傷害她的人,所以心里下意識地感到安心及信任。

「剛才……那人要求我跟他交往,我拒絕了他,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對不起……」說著,烏小春忍不住低下頭,雖然沒說出口,但她沮喪的心情已展露無遺。

「妳不必道歉,妳沒有做錯事。」冉恭玄此刻的聲調顯得冰冷,但他並非針對眼前的人兒,而是為了內心那一股想爆打剛才那男人的沖動感到莫名與煩躁,他是針對他自己。

烏小春卻認為他是針對著陳大鐘。

「嗯。」烏小春點了點頭,突然有股想哭的沖動。

在難受的時刻有人在身旁安慰著,那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回家嗎?」

「嗯。」烏小春再次點頭。

冉恭玄放開她的雙手,大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肩上,並將她輕攬靠在自己的身側。

「走就是了,他還沒走遠,會回頭看的。」既然她打算制造她有男人的假象,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貼靠在他身側,聞著他身上那淡淡清爽的氣味,烏小春猜想著他是不是才剛洗好澡?或許只是下樓想到商店買瓶飲料什麼的。

突然,她想起前幾天咖啡館老板問她的話……

妳想把他?

是嗎?

「那個……剛才那人姓陳,是銀行的客戶,他來過分行幾回,但我其實不真的認識他,他約過我幾回,都被我拒絕了,我跟他之間真的什麼關系也沒有,你別誤會呀。」

她真怕他誤會,就算她現在還沒能把心底的問號給出答案來,但陳大鐘這人顯然有些問題,就怕他真誤會了,也將她定位成一個有問題的人,那絕不是她要的結果。

「放心,我不會誤會。」

「小欣,要上去那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嗎?」烏小春一手拿著購物提袋,另一只空出的手指了指對街的黑色招牌問道。

與上星期相同的情況,烏小春去了一趟超市,但這回她踫上的鄰居並不是李嘉玟,而是小欣。

雖然咖啡館的窗是透明的,但從一樓的角度並無法看清里頭的一切,但相反的,靠在二樓窗邊的人卻能清楚看見對街的一切。

而現在,冉恭玄正靜靜地看著烏小春。

小欣順著烏小春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夸張的響應道︰「不要,那家黑店,打死我也不會再去了,妳可千萬別走進去,妳會後悔的。」

小欣將雙眼睜到最大的極限,那表情說有多夸張就有多夸張,彷佛這種程度的表情還不夠她述說心中的悔恨似的。

「為什麼?」怎麼連小欣都說它是黑店呢?

「唉……」小欣搞笑的做出抽空氣煙的手勢,一臉「來,妹妹我說給妳听听」的神情。

她搭著烏小春的肩,「妳看一下那招牌,它是黑色的,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烏小春沒回答,但表情有些古怪,因為類似的話,已經有人問過她了,而且跟小欣一樣,並不期待她的響應。

「它很明白的告訴妳,它是一家黑店了,妳千萬千萬別傻傻的走進去,像我就是個傻子,上回想說它是家新店,去捧場看看,結果差點吐血。」

「怎麼了?」那老板除了毫無服務,外加個性捉模不定之外,其實他人也不壞啊,他請她喝咖啡呢。

「我去點了一杯簡單的美式咖啡,才坐下不到三十分鐘,結果買單時,老板居然收了我四百五十塊。今天若我點頂級咖啡就算了,只是一杯喝起來與便利商店沒兩樣的咖啡耶,真是超級黑店的。」到現在她仍是覺得被黑走了,可惡,她只是個窮學生耶!

听完了小欣的話,烏小春心底又是一陣復雜感受,更不可能告訴她說她上星期就去過了那家咖啡館,老板名叫子烈,而且還請她喝了咖啡。

如果她說了,小欣會爆走吧?

「小春姊,不要喝咖啡啦,天氣開始有點熱了,我們去巷子里吃挫冰好不好?」小欣指著兩人身後的巷口問道。

巷子里挫冰店阿姨她很熟,總是會為她加料不加錢,她才不要去喝「黑」咖啡呢。

「嗯……妳還是自己去吃冰吧,我現在生理期,不方便吃冰的。」其實她還是想去那家咖啡館,說不定……他剛好會在那里。

「喔,好吧,我先走了喔。」

「嗯,拜。」

烏小春等小欣拐彎入巷子里走遠後,才走到紅綠燈下等著過馬路。

望著上的紅色數字,離綠燈還有五十幾秒鐘的時間,她靜靜的等待著,突然身後听見了一聲喊痛的聲響,再來便是嚶嚶的哭泣聲。

烏小春好奇的回頭看了看,找尋聲音的來源。

她看見距離她約莫五尺外有名年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跌坐在人行道上,小女孩哭聲不大,但已經吸引了一旁路人的注意力。

「她是你哪來的朋友?」班子烈走出櫃台來到冉恭玄身旁。

認識恭玄十年了,他明白這家伙有什麼本事,也明白他非必要,是不跟人交朋友的,因為那對他沒好處。

冉恭玄坐在窗邊看著底下對街的一切,對于站在身側提出問題的班子烈,他連費神看一眼也沒有,只是淡淡的響應了一下,「國中同學。」

「有這麼正的國中同學真是不錯,不會是班對吧?」班子烈口氣十分不認真,他明白冉恭玄雖是個難打動的人,但他那張帥臉倒是打動不少女人。

「不是,我們不熟。」

班子烈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因為他明白他是個不對自己人說謊的人。

兩個人四只眼同時看著窗外,他們看見那位哭泣的小女孩,看見路人一個又一個的從女孩身邊走過,卻沒有人願意停下腳步,最後是烏小春提著購物袋來到小女孩身邊。

雖然無法听見她對小女孩說了些什麼,但從她的動作間不難猜出她正在安撫小女孩。

她扶起小女孩,帶著她走到一旁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坐著。

因為不小心跌了一跤,跌破了膝蓋,小女孩走路一拐一拐的,還邊走著邊擦眼淚。

烏小春從購物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拆開給小女孩,接著她轉身走入超市里。

她的身影消失在冉恭玄的視線里幾分鐘,小女孩則乖乖地坐在長椅上吃著她送的巧克力,之後她走出超市,手里多了些東西,她買了外傷用的方便護理包。

只見她又對小女孩說了幾句話,接著她蹲在小女孩身前,開始為小女孩破了皮的膝蓋清潔、消毒與包扎。

小女孩的淚水很早之前早教手里的巧克力給收拾了,最後甚至能笑著與烏小春揮手道別。

「真是個好心腸的女人耶!」班子烈沒有任何嘲弄的意思,因為他真心這麼認為她是現代冷漠社會不冷漠的好人。

冉恭玄沒有響應班子烈的話,視線繼續跟著烏小春移動著,看著她過了馬路,朝著咖啡館的方向走來。

「喂,你要上哪去呀?她要上來了,你不跟她喝個咖啡聊聊天,順便勾引人家嗎?」他看他似乎對這女生挺有那意思的,剛才可是看得目不轉楮呢!

怎麼現在人家要上來了,他卻起身打算走人呢?

咖啡館的出口不只有大門而已,冉恭玄朝著另一道隱形在櫃台後方的門走去。

在身影完全消失之前,他朝著班子烈扔下最後一句話,「別再拿你的三合一荼毒人了。」

陳大鐘,三十六歲,有傷害前科,受害的對象是他的前女友,八個月前才假釋出獄。

那天晚上送烏小春安全回家後,冉恭玄立即查了陳大鐘的資料,除了身家背景,也一一詳了他近五年的動向,其間他蹲牢也生活在另一區,他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他所想要找出的那人,他已被排除在可能的名單內。

那天他不該在送她回家後,卻又忍不住拿出藥膏去按她家門鈴的。

那天晚上,她讓他平靜的心開始不平靜了。

「這給妳,一天擦三回,手上的瘀青很快就會消退了。」

因為心底氣惱自己忍不住多管閑事,冉恭玄在烏小春大門開啟的那一刻,他想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所以他堆起了微笑。

「嗯,謝謝你。」烏小春掩不住小臉上意外的神情,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主動按她家門鈴為她送藥來。

她就知道,他的的確確是個溫暖的好人,而這一點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或許是知道,只是不想承認,要不他就不會又再露出這種看似真實的虛假笑容。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這藥我會乖乖抹的。」烏小春笑得十分燦爛,因為她先前設下的問號已有了答案,她為此感到開心。

「嗯,晚安。」看著她小臉那明亮的笑容,冉恭玄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他告訴自己要遠離她一些,因為她真的是個很容易教人動心的女孩,而他並不想為誰動心。

離她遠一些吧。

「晚安。」

冉恭玄轉身打算直直的走回屋里去,但已經向他道過晚安的人兒這時卻又出聲說︰「那個……」

冉恭玄回身望著她,等著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其實……你不需要對我笑得這麼勉強,不想笑就別對我笑,別勉強你自己。」烏小春此時的語調十分柔軟,有種莫名滲入穿透人心的力量。

听見完全意外的話語,冉恭玄微揚著的唇角瞬間僵硬。

「晚安。」

她又再一次的道了晚安,但回到屋里後,冉恭玄卻是難得的失眠了,只因為每當他閉上雙眼後,她那張笑得燦爛又迷人的小臉便會浮現腦海,不論他如可用力驅趕,就是無法除去那深刻的影像及……話語。

她居然懂他。

好吧,她讓他的心動搖了,但他打算慢慢地去停止並恢復過來,偏偏……

她卻又是那麼讓人無法輕易地從心底抹去,在看見她如何溫柔真誠地對他人付出關心之後,他知道他再也無法不去想她,並拒絕她存在心底的事實。

他喜歡她,日後可能會繼續喜歡,可能會再更喜歡……

他不在。

站在櫃台前環顧四周,咖啡館里一個客人也沒有,整個空間里除了她,就只有櫃台里的班子烈。

「嗨。」烏小春給了班子烈一個友善的微笑。

「嗨。」班子烈露出白牙,當然他也注意到她一進門,便忍不住露出的失望表情,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他快速的捕捉到了,「今天想喝什麼?」

他臉上寫著「我請客」。

「不,我今天不是來喝咖啡的。」如果她想找的人在,那麼她會點上一杯咖啡的,但他不在……

烏小春低下頭,從購物袋里拿出剛從超市里買的現切水果盒放到櫃台上,「這個請你吃,謝謝你上回請我喝咖啡。」

班子烈也不跟她客氣,他打開水果盒拿起里頭附贈的叉子,就開始吃了起來,「嗯,這個番石榴還挺脆的,妳也一塊吃。」

烏小春搖著頭,「不了,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得先拿回家去放,下回再過來喝咖啡,拜拜。」

「等一下。」

「嗯?」

「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听說最近這附近野狗多,妳自己走路小心點,可別被咬了。」嗯,這蓮霧挺甜的,好吃。

「野狗?」烏小春偏著頭,像是听見了什麼不曾听聞的新聞,她滿臉的不解,但眼前吃著水果的男人雖是看見她臉上顯露的問號,卻仍是自顧自的繼續吃的動作,完全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

這附近是有流浪狗沒錯,但她從不曾听見有人被咬……

等等,他說的野拘不是真的野狗,是指陳大鐘吧?

「野狗的事情,是冉恭玄告訴你的吧?」上回被陳大鐘糾纏的事只有冉恭玄知情,她並未再向任何人提及,而他們是朋友,或許冉恭玄曾向他提過,也是有可能的。

「嗯哼。」班子烈嘴里塞滿了水果,不好開口,所以只發出了兩個單音就當是回應了。

他的意思是說︰不是。

其實公司在這一帶放下了許多餌,派出的人員也不只冉恭玄一人,走在路上與她擦身而過的,都有可能是公司的人員,只是這一點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罷了。她肯定以為冉恭玄那天只是湊巧出現英雄救美,但事實上是有人通知他過去的。

烏小春卻將班子烈的反應當作是肯定的回答。

「謝謝你,我會小心『野狗』的。」

這幾天,她也是提心吊膽的過著,就擔心陳大鐘不死心的又找上她,她當然希望他是完全死心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真被野狗追著跑,可以來我這里,我會幫妳打跑的,當然,找恭玄那家伙也可以,他會讓野狗沒利牙咬人的。」他會非常樂意的。

「嗯,我知道了。」

「還有……」

烏小春挑著眉等著班子烈繼續把話說下去,她听著。

「妳到底要不要把恭玄?」不是他過分執著這個答案,而是恭玄那家伙有時太悶了,他肯定是喜歡這女孩的,但喜歡不見得會出手啊!女方看來也是對他很有那麼點意思,那麼總要有一個先對對方出手吧,不然他哪有快樂結局可看呀。

烏小春紅著臉,沒想到班子烈會問得這麼直接,難道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為什麼這麼問?」她努力佯裝著自己沒有臉紅這一回事,而眼前的男人也沒發現她紅了臉,什麼都沒有。

「因為我覺得妳應該要去把他,他欠把。」該是說,只欠她把。

「呃……」

如果……他不怎麼抗拒的話,我就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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