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為你開 第七章
隨著這不耐煩的聲音,她漫不經心地挪了個位置,「嚷什麼嘛!願賭服輸,誰叫你輸牌,自找的!」
他沖她握起拳頭,「是誰使卑鄙手段?」
「人在江湖,沒點手段,沒兩下子怎麼行呢?」她搖頭晃腦,一本正經,舉起身邊的飲料罐喝了一大口果汁。
「可是,你讓我成這個樣子,不覺得很過分嗎?」
「噗。」她忍不住捧月復大笑,順便將那口飲料噴到了他臉上,他握著吸塵器,恨不得將她吸了進去。
頭上裹著花頭巾,身上穿著花圍裙,儼然一個活色生香的家庭主「夫」形像,與平時那個冷面神一樣的他,像是一個模子兩個版本,一把抹去臉上黏乎乎的果汁,他沖她大吼︰「要是我下屬見到我這副模樣,以後我在公司還有立足之地嗎?」
「安啦,你公司沒有人在這里,也不可能出現在道里,所以你放一百個心,你的臉面還在,你的貞節還在,哈哈哈……」她笑倒了,「況且,那是你自找的,與我沒關系哦。」
虧她還能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他半蹲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自找的?」兩張臉是那麼地近,連鼻息都能感覺得到。
「嗯。」
再沒有傻成她這樣的人,他心里一笑,吻上她那芬芳的唇。「唔……」她瞪大眼楮,看著他恣意地陶醉于吸吮她的嘴的模樣,然後用力地推開了他。
「呸,你這個臭流氓!」那是多精致的一張臉,多少女子艷羨的溫柔。
他瞪眼,「你這個人,有沒有鑒賞能力?」
「鑒賞能力,能吃嗎?」她一掌在他的腦門上,「我還沒問你有沒有廉恥之心來著,老是偷襲我!」她一抹嘴,「你這個惡心巴拉的家伙!」
「喂,豬,我剛才吻你的時候,你也很陶醉、很配合,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你趕緊吸塵、洗碗跟洗廁所,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林思嘉抓起一個枕頭砸向他。
「好男不跟女斗,我投降。」他轉身拖著吸塵器優哉游哉地離開,留下她看著他背影噗哧一笑。
十分鐘後,她走到他的身邊,杜峰看到她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感到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杜峰,幫我個忙好不好?」
「什麼忙?說好了,殺人放火,偷雞模狗之事就免提。」
「不會啦!很簡單而已,幫我把這個鎖打開,我要看看小時候在里面鎖了什麼東西。」她一臉的神秘,對那月光寶盒般匣子里的內容雙眼流露出神聖向往。
「不做,潘朵拉魔盒,一打開,你這個凶女人就無法無天了,到時又會說我讓你勾起傷心的回憶,侵犯你的隱私,不行不行。」他擺擺手,對她不予以理睬。
「求你了,這里裝著我七歲以前的所有回憶,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她抱著匣子,一臉的哀求。
「那你干嘛把它鎖起來?」他沒好氣地問道。
「哪有!是我不小心把鑰匙弄丟了,我又不想弄壞它,只好……用這個鐵絲,可以弄開的。」她遞給他一根鐵線。
「真的假的?」他望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並接過她手中的匣子,細細打量著那把粉紅色的小鎖。
他專心致志地用細鐵線搗弄著那把粉紅色小鎖,鼻尖上沁出許多細密的汗珠,她目不轉楮地望著他專心的臉,滿臉的期待。
那是一張多好看的臉啊!隱隱約約中,她心中暗生出一種情愫,如絲如縷,影影綽綽,他忽然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她臉紅,轉過頭不去看他。
「喂,你可別對我產生好感哦。」
「哦。」她回應著。
「如果總是這麼乖就好了。」他自言自語。
「呃,火星到哪去了呢?還有地球,最近老不在家……」她顯得語無倫次︰「我回房里去了,你要是打不開就放在桌上就可以了。」她起身,快步離開了客廳。
她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喃喃自語,咬著筆桿始終無法在雪白的信紙上,寫下心里要對易維說的話……
「是喜歡嗎?是喜歡就死定了?怎麼可以那麼花心啊?不過也有可能是喜歡哦!」
明明平時給他寫信的時候,總能洋洋灑灑地寫一大張,可是,為什麼……她打了個呵欠,可能是因為一直沒有回信吧……握著筆,她趴在桌面上,沉沉地睡著了。
杜峰將匣子放在身後,躡手躡腳地走進她的房間,輕輕的說話聲︰「小家伙,我們可以一塊見證那歷史時刻了!」
輕輕地為她撿起飄落在地的信紙,那白紙黑字的「易維哥哥」狠狠地抽痛他的心,將匣子擱在她桌面上,還刻意地打開了蓋子,那一瞬間,里面一張照片映入他眼簾……
夜,一片靜謐。
林思嘉抱著柔軟的棉被,徜徉在甜美的夢鄉里,夢里她最喜歡的易維哥哥,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在田間小路上馳騁,稻香迎風而來,她把臉伏在易維哥哥的背上,微笑著閉上眼楮。
忽然地,田間竄出一只惡犬,自行車一個趔起,一聲響亮的剎車聲,她從車後座上跌下來,生疼,然後听到旁邊哈哈大笑的聲音,竟然是杜峰戴著一頂草帽,手指著她大笑,她忽地跳起來,上前擰住面前那張欠揍的臉,讓他由得意忘形變成面目猙獰……
「哈哈,哈……」夢中她笑出聲來,嚶嚀一聲,翻了個身。
「咚。」安靜的宅子里忽然一陣響聲打破所有的寧靜,漆黑中林思嘉驀然睜大雙眸,與她同時睜開雙眼的還有這屋子里另一雙眼楮,
「嗚……汪!」二樓走廊傳來的叫聲讓她翻了個身坐起身子。
「嗯……我怎麼躺床上了呢?」她輕聲低喃。
「汪汪、汪汪!」狗吠聲不絕于耳。
「啪」地一聲,房間的小陽台傳來聲響讓她嚇一跳,望向那窗簾飄揚的陽台外面,活生生地站著一個黑色身影,夜里她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面目。
「誰?」她鼓起勇氣,朝著那人影提問。
那人影動了一下,四下安靜,她彷佛听到那人喉嚨傳出來的怪聲,她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著。
「有鬼啊!」林思嘉大叫一聲,跳下床奪門而出,只听到身後那個人「啪啪」地追來,幸好面前火星一個前躍,抱住了那個人。
「有狗啊,救……救命……」身後的慘叫聲讓她停下了腳步,隨著「啪」地一聲,燈光四起,黑暗的屋子變得明亮,杜峰從走廊盡頭快步走來。
「火星,一邊待著。」火星听話地蹲到一邊,杜峰那罕見的男子氣慨,讓她張口結舌。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夜闖杜宅?」
「我,我……我進錯房了。」
「哈哈,你可真好笑。」林思嘉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光著腳立在一旁,捂著嘴笑。
「笨蛋,去報警啦!」杜峰朝她喊道。
「求你們饒了我,求求你們。」那人跪倒在地。
「神經,從你跨過這間房子的高牆那刻起,你就應該料到下場是這樣,說,是什麼人指使你進來的。」杜峰冷漠的態度,讓那男子一直低著頭,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還是遠離這是非之地。」林思嘉吐吐舌頭,躡手躡腳地往樓梯方向走去,忽然地寒光一閃,那男子掏出一把鋒利的刀子,窮凶極惡地徑直向林思嘉方向沖來。
杜峰飛身一躍,踢在他手腕上,刀子飛往一旁,掉落在地,他順勢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你讓林守善賠我阿茂弟的命來!」那男人喉嚨中傳出淒厲的吼叫,在杜峰的手中撲騰著,卻無力掙月兌他。
林思嘉眼中一陣淒然,「杜峰,放了他吧!」她平靜地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別假慈悲了,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不要回那藥鋪去假好心,到時候害死一個又一個。」
「阿茂叔不是我爸爸害死的。」
「你不要狡辯,你再說什麼阿茂都不會回來了,他出門的時候說頭有點重,去你家藥鋪看一下就會沒事的,還說過些天田里的莊稼可以出來賣了,就送一點到你家。真缺德……我們只是老實的農民,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是一個小小的病,就被你家庸醫給害了命,可憐阿茂那幾個念小學的孩子,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那男人抹了一把淚水,蹲坐在地板上大哭起來。
「阿茂是好人啊,去年台風時,我掉進村口的池塘,要不是他經過,我早就淹死了,我這條爛命是阿茂給救活的,現在為了給他討回公道,我就豁出去了,大不了給你陪葬!」
「大叔,阿茂叔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我相信爸爸一定不會誤診的,他從醫好幾十年了,一向小心謹慎,一定不會……」
「尸檢都出來了,法醫都說胃里面有毒,要不然林守善就不會畏罪潛逃!」
「你不要再說了!」林思嘉捂著耳朵搖著頭,「我爸爸不會害死人的。」
「活該你們家的下場,上天有眼,一定會還阿茂一個公道的。」男子一邊喊著,一邊被杜峰帶出了別墅。
夜涼如水,坐在屋頂,林思嘉抱著雙臂,把臉埋在雙膝,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她抬起頭,看到他那雙明亮如星星般的眼楮。
「你不用可憐我,反正現在很多事情我都承受得起了。」
「溫室里的花朵,終于成為原野上的小草了,能經得起風吹雨打了吧!」他擁著她,輕聲地說。
「你不要取笑我了,我現在很想哭。」她委屈地抽搭著鼻子。
「看在主僕一場的份上,借肩膀給你用,免費的,嗯?」
「誰要你的肩膀?」
「這肩膀溫暖舒適,四季適宜,一般的女生是無福享受的哦!」
「信你才怪呢!」
「真的。」想起遠隔重洋的她,他心底一陣刺痛,他早已不敢再相信感情,可是這個她,卻讓他重蹈覆轍。
「好吧,那麼我就將就借來用用,反正是免費的,不要白不要。」林思嘉靠在他的肩膀上,望著天邊那顆星星,懶懶地說。
他轉過臉,俯首看著她低垂的眼睫,忽然狡黠一笑,「不借了,說得我肩膀好廉價的樣子。」他推開她,故意聳聳肩。
「喂……」拖長的語氣里是佔了下風的不滿,「你這不是耍賴嗎?」
「反正這里沒有第三者見證,隨便你怎麼說,你怎麼說也沒有人給你主持公道的!」杜峰雙手環胸,看著她眨著眼楮,一臉的得意。
「肩膀拿來!」林思嘉被他說的話附加那姿勢給惹惱了,一把抓著他的肩膀硬是要靠上去。
「我偏不!」杜峰身子一閃,躲開了她,「你要肩膀的話去找你的易維哥哥要,我又不是你的什麼哥哥。」
「我知道了,嘖嘖。」林思嘉指著他,一臉的神秘。
「知道什麼?」杜峰停下腳步,打量著她的神情。
「你是妒忌,你吃醋了。」
「我會吃易維的醋?開玩笑。」杜峰扭過頭,揚起下巴,很是不屑。
「私底下你就認了吧,要是不夠廚房還有。」林思嘉穿著可愛的粉色睡衣,眼底流露著她洋洋的得意之色,更顯她的天真爛漫,看著那麼可愛的她,杜峰心生一計。
「我是吃了他的醋了,還酸死了,你就讓我不要那麼酸了,嗯?」杜峰湊上前去,她嚇得退了一步,掉了一只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