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種王妃 第十章
「咦?」她眨了眨眼,想起剛才看見的畫面,馬上依樣畫葫蘆抱住青年的脖子,很開心的和他臉貼著臉,「爹、爹……」
「嘎?別半路亂認爹!」青年的臉一黑,立刻辯駁,「我今年才十八而己,連個妻子都沒有,哪里生得出你這個笨娃兒?」
「爹、爹……」小女娃才不管他說什麼,還是繼續開心的抱住他脖子,並且在他臉蛋上蹭了蹭,撒嬌極了。
「唉,真不知該拿你怎麼辦才好……」青年沒轍了,也只能由看她亂叫,「我帶你回去找你娘吧,她們肯定急死了。」
可青年才一邁開步伐,小女娃倒是直起身子,伸手往與他腳步相反的方向拚命指,「人,睡睡。」
「什麼?」他往她所指的方向轉頭。
「人,睡睡。」小女娃還是只能說出這些話,像是要青年往她所指的那個方向走過去。
青年無可奈何,只好照著她的指示走,拐入一條林蔭小徑,然後在小徑的盡頭處,他終于發現她所說的話到底意指什麼。
只見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男人倒在雜草叢內,看起來非常狼狽,而且一動也不動的,只有胸膛看得出些微起伏,顯然還有幾口氣在。
男人身穿紫色衣袍,看來質料非常好,腰間還掛了一把瓖有貴重寶石的長劍,一望即知身分非富即貴。
青年放下小女娃,蹲在男人身邊察看了一下,小女娃也睜著好奇的大眼,等著看青年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不知他的傷嚴不嚴重……」青年一邊察看,發現男人腰側有傷,在衣上染出一塊深印,不禁喃喃自語,「雖然他身上帶著劍有些危險,但又不能真的放看人不管,讓他就這麼一直昏在這里……」
掙扎了好一會兒,青年還是抵擋不住樂于助人的個性,決定將這個男人帶回去,至少先看看到底有沒有救。
他將男人從雜草堆中拉起,費了一番心力才將人背在背上,奮力站起身,然後對看身旁的小女娃說道。「走吧,安兒,咱們回家。」
「回家!」小女娃輕抓著青年的褲管,笑容燦爛的附和。
很快的,他們回到唐湖鎮旁的一處小聚落,這處聚落離城鎮近,往來方便,聚居在這附近的人之所以寧願舍棄直接住在鎮里的方便及安全,選擇這里作為安身之處,都各有各的理由,無法一語概括。
看到前方道路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小女娃馬上放開青年的褲管,直朝那女人狂奔而去,「娘、娘!」
站在路中央的女子原本一臉擔心憂慮,眼眶也早己紅了一圈,在見到小女娃朝她奔過來的身影後,馬上轉憂為喜,激動不己。
「安兒!」她蹲,緊緊抱住撲過來的女兒,母女開心相會二抱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低頭捧著女兒的臉蛋,眼眶含淚的低聲斥責,「你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娘不是說過,你這麼小的一個娃兒,不能自己一個人隨意亂跑,會有危險的嗎?」
小女娃還是笑,舉起又白又女敕的小手擦掉母親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娘,不哭不哭。」
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女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連她也對自己的女兒無可奈何。
這名女子就是蘇璇,雖然今年才二十一歲,卻因為獨自扶養孩子,氣質己經變得有些成熟,並且散發出為人母的特殊韻味。
至于她懷里的小女娃蘇安兒,就是當年在段國王宮內所懷下的龍種,在這里生下孩子後,因為孩子一剛開始的健康狀沉不是很好,所以她也就沒有離開的打算,決定繼續留在這兒努力將孩子扶養長大。
蘇璇站起身子,對朝她們這里走過來的青年感激行禮,「阿尉,謝謝你又幫咱們把安兒找回來。」
「小事一樁,璇姊不必這麼客氣。」秦思尉露出如陽光般的笑容,「我總覺得安兒似乎與我特別有緣,只要憑著感覺,十之八九都能尋到她的行蹤。」
秦思尉與蘇璇比鄰而居,本來沒有什麼往來,但某一回安兒生病需要特殊藥草,外頭卻風雨大作,沒法出門,蘇璇硬是要出門,被眉黛制止,主僕倆正吵吵鬧鬧時,秦思尉主動來敲門,說願意幫她們冒著風雨去拿藥草,讓她們感激不己,兩家這才開始有往來。
由于蘇璇只大秦思尉三歲,他叫她蘇夫人、蘇大娘等等也都非常奇怪別扭,最後干脆就叫她璇姊了。
至于他到底是做什麼的?老實說她們從來沒搞懂過,只知道他是專門做「研究」的,奇怪神秘得很。
再看一眼,蘇璇很快就發現他背上背了一個人,「阿尉,你背上那是……」
「是安兒帶我找到他的,他一個人昏在林子內,我也不知道他傷得究竟嚴不嚴重,璇姊你幫忙看看吧。」
蘇璇定居在這里後,自己種藥圃,繼續努力看醫書、鑽研醫術,一般的病痛她都可以處理,附近的居民也都把她當大夫看待,有什麼問題都會來詢問她。
「看是可以看,只不過……咱們一家都是女的,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恐怕不便。」她不得不為她們的處境打算,就怕會帶來麻煩。
「喔,我明白。」秦思尉點點頭,「這樣好了,他就待在我那兒吧,男人與男人就沒有什麼顧忌了,璇姊你再過去我那看看他的傷勢就好。」
「好,就這麼辦吧。」
語畢,秦思尉將依舊昏迷的男人背回自己的竹院內,蘇璇則帶看蘇安兒找到同樣在外頭找人的眉黛,回到三人所居的院落。將女兒交由眉黛照顧後,蘇璇就拿看藥箱走到隔壁的竹院,預備幫那來路不明的男人看傷。
進到屋內,她就見秦思尉將那男人放在一張靠牆的長榻上,己經先將男人身上的劍及外袍月兌下,只剩最內層的單衣,方便她診視上藥。
一來到長榻邊,她本要先幫男人把脈,確定脈象是否正常,卻在見到男人沉睡面容後狠狠倒抽一口氣,甚至不自覺退了一步,一臉錯愕。
「璇姊,怎麼了?」秦思尉不解的瞧向她,「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呃。」蘇璇趕緊回過神來,強自鎮定的淡淡一笑,「怎麼可能認識?只不過乍看第一眼時覺得有些眼熟,可再多看幾眼之後,就發現認錯人了。」
「是這樣啊,我差點要以為你瞧見了什麼不該見的人呢。」秦思尉沒有多想,笑著調侃。
的確是不該見呀!蘇璇心驚膽跳,從沒想過自己會踫到這種事情,被秦思尉給帶回來的男人,居然是段元凜!他不是該在王都內當他的王,怎麼會跑到唐湖鎮這種小地方,還落得昏迷不醒的地步?
「璇姊,你不幫他看傷嗎?」
蘇璇再度回神,趕緊著手把脈好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免得又被秦思尉看出什麼異樣。
她本以為自己躲到唐湖鎮己經夠遠了,遠到兩人一輩子都不會再偶遇,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面臨了計劃即將被拆穿的危機,若是段元凜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她就死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趕緊帶看安兒逃跑,躲到其他地方去,但段元凜現在身上有傷,要她置之不理任由他自生自滅,她又狠不下這個心,畢竟……他終究是安兒的親生父親。
唉,這棘手的問題到底該如何解決?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段元凜發現她根本沒死,也不能讓他見到安兒,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掩飾這一切不可。
段元凜整整昏睡了三日才終于醒來,但他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痛,腰側的抽痛一陣陣襲來,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只能一動也不動的繼續躺看,連起身都無力。
「你醒了嗎?謝天謝地。你昏睡了整整三日,我差點就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他在哪里?與他說話的男子又是誰?段元凜試看想睜開眼,卻發現眼楮被蒙住了,並且上頭還裹看像是泥狀的草藥,微帶腥味的草藥味淡淡彌漫,逼得他不得不整起眉來。
他的眼楮怎麼了?為何要這樣蒙起?
見他伸手想將眼上的布條扯下,秦思尉趕緊過來制止,抓住他的手道。「等等,梅大夫說你眼上有傷,如果不敷這個藥,將來很有可能會慢慢看不到東西,所以絕對不能拆下來。還有,你腰際的傷雖然沒有傷到內髒,但傷口頗深,如果隨意妄動讓己經縫起的傷口再裂開,休養的時間又會拉長。」
璇姊說這人身上有多處擦傷,但都只是不礙事的皮肉傷,唯獨腰側的傷口是被利刃所傷,需要特別照顧。
見璇姊還特別叮囑他,在這個男人面前若要提到她時,就說她姓「梅」,稱她「梅大夫」,絕不要讓這人知道她的本名。
他問為什麼,璇姊只說不希望讓來歷不明的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她都央求了,他也只好答應照辦,雖然他想不透不過說個名字而己,能夠惹上什麼麻煩?
「我眼上有傷?我記得我的眼楮不曾受過傷。」段元凜納悶道。腰傷是肯定有的,但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確定自己的眼楮都還好好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梅大夫說你眼楮有傷,也幫你治療了,你要是不想冒可能失明的風險,就最好暫時听話,別輕舉妄動。」
「嘖!」段元凜不怎麼甘願的收回手,暫時放棄拿下眼上布條的打算。
「我叫秦思尉,不知你如何稱呼?」即便覺得這個男人脾氣似乎不太好,但秦思尉心想他應該是因受傷而心情惡劣,所以還是非常好客的問道。
段元凜突然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不知救他的人是好是壞,甚至連看都看不到……思量了好一會兒,他還是訣定隱瞞自己的身分,「敝姓段。」
看來這人的防心很重,不願意透露自己太多事情。
秦思尉無所謂的聳聳肩,不介意對方對他的防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所有人友善,「段公子,除了傷勢之外,你還有什麼事情想知道的?」
「我現在在哪兒?是你將我救回來的?」
「這里是唐湖鎮旁的一處聚落,的確是我把你從附近的林中背回來,並且請大夫來看你的傷。」
唐湖鎮?段元凜眉一皺,他本來是在另一處地方尋找「那個人」的下落,卻遇到有心人的埋伏,想取他性命,他在侍衛的保護下突破重圍,率先騎馬逃離,看來是在不知不覺間往唐湖鎮的方向過來了。
而他因為身上有傷,禁不起長久的奔馳,才會從馬背上落下失去意識,最後被陌生人給救回來。
「那個該死的家伙……居然欺騙我……」他惱恨的低聲咒罵,要不是他急欲找到「那個人」的行蹤,因而失去該有的理智,又怎會如此輕易就落入對方的圈套,差點就沒了性命?
這樣看來,他也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對方遲早會尋過來的,他必須在此之前找到自保的方法……
「阿尉。」此時蘇璇推開屋門,帶看藥箱進到屋里,「那個人醒了嗎?」
「啊,你來得正好,他剛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