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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緊箍咒 第十章

第六章

「初晴的娘,初晴的娘,初晴受傷了!」跑在前頭的大寶小毛顧不得自家爹娘曾交代過不許擅自進入鳳山別院打擾侯爺夫人清修的吩咐,四條小腿同時跨過門檻,急匆匆地往廳里奔去。

尾隨在後的谷少川在門外頓了下,抬眼看著鳳山別院四個大字,內心的怒火更旺,這兒,是他娘生前清修之所,她竟敢、竟敢……

「大叔,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進去……」初晴內心擔憂,萬一娘見她帶陌生人回來,怕是會不高興呢。

「你沒辦法走。」冷下臉,他逕自抱著她走入別院,大廳內沒人,他抱著初晴走進房內,將她放在床上。

聞訊,正在廚房做晚飯的麼如意急忙跑來,大寶見到她,劈頭就說︰「初晴的娘,初晴從樹上摔下來,大叔抱她回來,在房間里。」因為鮮少進來和麼如意打招呼,大寶和小毛也不知該怎麼稱呼她,就學著自家爹娘喊她「初晴的娘」。

「摔得很嚴重嗎?」麼如意心急的問。

「初晴的手有流血,她的摔疼,而且她不能走了。」小毛說。

麼如意心驚,焦急地跑入房內,就見床前有一偉岸男子背對著她站著,想必是孩子口中的那位大叔。

「娘,我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我不能走,所以大叔就抱我回來。」見娘親進來,初晴忙不迭先解釋她讓陌生人進入家中的緣由。

「這位壯士,謝謝你。」麼如意焦急的彎身探看女兒摔傷的程度,未和他打照面,「初晴,你腳摔傷了嗎?怎會不能走?」

「娘,我好疼,腳也好痛,可沒有流血。」初晴拉高褲管給娘親看。

「那為什麼不能走?」麼如意焦急地顰眉。

站在她身旁,听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身影,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他該恨她的,一刀斃了她都難解他心頭之恨,可是……為什麼人已在他面前,他反倒沒有想殺她的念頭,只是心頭怒火猶熾。

「她只是扭傷了腳,沒什麼大礙!」

低沉的嗓音從頭頂上方落下,麼如意心口陡地一窒,她不確定這聲音是不是她曾熟悉的那個人,畢竟已過了八年,她早將他的身影拋到腦後,刻意遺忘他。

見她縴弱背影明顯一僵,他知道她定是听出是他了。

怒盯著她的背影,他沉著臉問︰「听聞這鳳山別院是侯爺夫人清修之所,侯爺去了邊關八年,敢問這小女娃為何口口聲聲喊侯爺夫人為娘?」

麼如意站起身,背脊挺直,許久不願轉身面對他,倒是初晴接腔道︰「因為她是我娘,我當然要喊娘。」

谷少川臉龐抽搐,咬牙切齒問︰「那你爹呢,你爹是誰?」他猜,肯定是那該死的石峰明!

「大叔,你怎麼忘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爹死了,他是笨死的。」

初晴的一番童稚言語,讓麼如意一吐僵在心口八年的怨氣,整個心情頓感輕松,她深吸一大口氣,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曾暗自立誓要與之老死不相往來的人。

她一回頭,視線相交的兩人同時一怔,久久未語,彼此眼神流露出復雜的神色,凝望對方。

盡管已做好心理準備,但當她回頭看見他時,心頭仍是陡地一震,他變了,昔日臉上的輕浮盡被狂霸之氣取代,精瘦身軀變得魁偉……他變得不像她記憶中的人,可他還是他,她一眼就認得出是他!

凝視著她,他表面故作沉穩鎮定,內心卻極為吃驚,八年了,她的容貌竟一點都未改變,猶如八年前那般清麗絕美,八年的歲月不僅未令她衰老,反而在她清麗面容上更添幾分動人的嫵媚……谷少川黑眸眯起,一個脂粉未施、面無表情的女人,竟有這般動人的風情。

他不禁想起柳鶯鶯,同樣過了八年,即使臉上撲再多脂粉,也掩蓋不了她明顯衰老的事實。

「娘,你和大叔為什麼一直看著對方都不說話?」

初晴的聲音喚回兩人游離的心神,一回神,他劈頭便問︰「初晴的爹是石峰明!」他帶著肯定語氣質問她。「石峰明死了?」肯定是,要不,這麼多年了,他早找來了!

麼如意瞪他,她不回答,也不反駁,這是他對她的再度羞辱。想到女兒腳扭傷無法走路,必須盡快看大夫,她忍住氣不在此時和他發怒,心急的對跑進房里來的大寶說︰「大寶,麻煩你回去跟你爹說我要向他借推車。」

「噢,好。」

「不需要!」谷少川氣沖沖地否決她借推車的打算,「你要用推車送初晴到城里?她的腳正痛著,你還要她在崎嶇不平的路上受多少罪?」若不是怕小小年紀的初晴挨不了痛,他方才就直接幫她治扭傷了。

他想,還是請個大夫來看診較妥當些。

「照顧好她,我去請大夫來。」冷睨她一眼,他轉身就走。即使已猜到初晴的爹是誰,他仍無法狠下心不管初晴,或許是知道石峰明死了,或許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自己很心急,急著要去請大夫來看初晴。

走出大門外,方才尾隨他前來的愛駒追日已在門口靜候他,他拍拍它,騎上馬背前,以宣誓的口吻道︰「追日,記住了,這鳳山別院是我們的家。」

回頭看了別院一眼,谷少川策馬狂奔,現下他沒心思想別的,一心只想替初晴請來大夫,可一路上,那張清麗嫵媚的臉孔卻不斷地浮現在他腦海……

大夫看診完畢,他請轎夫原轎送回大夫,折騰一晚,初晴也睡著了,谷少川還有事要問麼如意,而因不想吵醒初晴,于是便先行走到屋外等著。

麼如意在房內待了一會,本以為他走了,正欲去關大門,怎料才走出廳外,黑暗中就突然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她,她嚇得驚呼了聲,谷少川迅速掩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吵醒初晴,之後,硬將她拉至離房間有一小段距離的井邊。

「放開我!」她用力想掙月兌,他反倒先甩開她,害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饒是如此,她也未有埋怨,畢竟今晚多虧了他去請來大夫,讓初晴省去帶傷奔波之苦。

深吸一大口氣,她理性的向他道謝,「謝謝你。」

這八年來,想必他的腦子也成熟了些,要不,他都已認定初晴是她和石大哥所生,若以八年前的個性,他肯定不會管她們母女的死活。

她的一聲「謝謝你」,點燃谷少川的心頭怒火,這一聲謝提醒了他,初晴是她和別的男人所生!

黑眸燃著怒火,他手一伸,用力的箝制住她的下顎,怒聲道︰「麼如意,你把這鳳山別院當成什麼地方,這里是我娘生前清修之所,可不是掩護你偷生私生女的宅第!」

麼如意柳眉微蹙,被掐得難受,她用力撥開他的手,兩手輕揉發疼的下顎,以他的話回敬他,「這里是你娘生前清修之所,她有準許你在這別院里傷人?」

他憤怒得想伸手抓住她,可礙于她那句話,他硬生生地將手收回。

她睨他一眼,看來他的個性依舊沒變,和八年前一樣火爆,麼如意不想和他多說,轉身想走,他卻又一把將她拉回。

「想走?你還沒給我個交代!」

兩人怒目對峙,誰也不讓誰。

「我需要給你什麼交代?這八年來,我一直『遵從』你的命令住在這鳳山別院未逃離,試問,我該給你什麼交代?」她雙眸冷然,听來像是順從于他的安排,話語間卻帶著控訴意味。

「你現在的身分還是侯爺夫人,卻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她一副自己全然無錯的模樣惹怒了谷少川,他臉龐抽搐,忍無可忍,一把抽出刀子架在她脖子上。

他動作之快,讓人猝不及防,麼如意心頭一怵。

「告訴我,初晴的爹是誰?」他厲聲問。雖然他猜是石峰明,但初晴還有個義父,說不準他才是初晴的爹,她讓初晴喊義父,告訴初晴她爹死了,難保不是想掩人耳目。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她漫不經心地答。

但她越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越覺得可疑。他在邊關八年殺敵無數,可不全然是靠蠻力,她的確聰明,但想和他斗智,還太女敕了點。

「還不快說!」他將刀子逼緊。

「我告訴你初晴的爹是誰,然後你要去殺他?」她語氣平穩。

「就算你不說,我還是能查得出,等我查出來,他一樣會沒命!」

「我說。」清亮水眸凝視著他,她淡然道︰「初晴的爹住在城北的鳳翔侯府內。」

她無懼地迎視他,望著她清透水眸,他一度有種她說的話是真的的錯覺,甚至還有那麼一丁點心喜,喜……自己是初晴的爹?抑或是,她並無其他男人?

甩掉可笑的念頭,感覺被她耍弄,他更加惱羞成怒,「哼,你以為你不說,她爹就能保住性命?」

「我說了實話,你也不信,那你何苦逼我?」她不在乎的淡笑,「你要殺初晴的爹就去殺吧,反正七年來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沒她爹在,我們反而過得自由快樂。」

「你……」她淡然的態度竟令他束手無策。手一松,刀子從她頸項間移開。

他暗自思忖,她八年前來這里,初晴如今七歲,那代表她來到別院不久便已懷孕,可他派人在別院守了三個月,怎未察覺她懷孕一事?

派人在別院守了三個月……那代表這期間沒有其他人混進別院與她……所以,初晴極可能是他的女兒?

推論出這件事,谷少川心頭為之一振,喜悅的情緒正欲沸騰而起,忽地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甫揚起的歡欣頓時宛若被大片冬雪覆蓋,倏地降至冰點。

「如意,我來了,外頭怎有馬匹?」石峰明一來到,見門外有馬,大門又敞開,覺得奇怪,他大步邁入,本能地欲往廳內走去。

「石大哥……」未料到他這回會提前幾天過來,麼如意心一驚,暗自叫糟,她不怕谷少川誤會她,就擔心他見石峰明沒死,會沖動的想殺他。

「很晚了,初晴已睡了,你改日再來看她。」她快步走向石峰明,邊說邊將他推往屋外。

她的舉止讓谷少川心生狐疑,她口中的「石大哥」,肯定就是初晴的義父石俊,離得遠,他未看清他的面容,只隱約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里面那人是誰?」石峰明一臉擔憂,他不是懷疑她,只是擔心她被要脅,她將他往外推,他反倒拉她到身後,護著她,再度踅回。

「石大哥,別進去,快走!」麼如意想拉他卻拉不動。

見石俊護著他的妻子,谷少川怒意倏然升起,他才不管他是什麼副將軍,敢來到他的別院,和他的夫人暗度陳倉,今日他若不一刀砍了他,殺雞儆猴,改天全鳳陽城的男人,怕是都敢往這兒跑了!

「休想走,留下你的狗命!」

提著刀,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兩人照面,各自怔愣了下。

「侯爺?!」

「石峰明!」新仇加上舊恨,谷少川怒火中燒,眼底冒火咆哮,「原來你還沒死!」

他非但沒死,還竊玉偷香,和麼如意在別院偷期暗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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