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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誰敢追 第七章

這一天,李意彌根據地圖找到一家咖啡店,進了店門,咖啡香的味道迎面而來。

她不是個對飲品有特定喜好的人,會找來這里,緣于昨天接到的一通未注明姓名的陌生來電。

「這里,這里。」咖啡店的角落處,一個女人站起來跟她招手。

李意彌走過去,心想自己最近真是很受女人的歡迎,還都是些時髦的大美女。

「貿然打電話給妳真是不好意思,妳不是辦過『晴』的會員嗎,我偷偷地從那里調出妳的資料查到電話號碼,希望妳不會怪我侵犯隱私。」那女人說著,表情倒並不怕她會在意,「我是June,還記得嗎?我們見過一面的,在『晴』的二樓,那天妳去找曹紹澤。」

「我記得妳的。」李意彌回答她。

如果不是清楚她是誰,她怎麼可能孤身找來這種地方,因為曹紹澤,她還真是總跟些奇妙的女人搭上關系。

不過June跟吳珍珍完全不同,她找自己是不帶有任何敵意的,相反,她是有求于自己,而且想當然的也是和曹紹澤有關。

「意彌,我知道妳很忙的,所以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我也知道很過分。」在坐下來喝了會東西後,June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她直接說︰「但是在妳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去看下曹紹澤?可能的話,盡可能對他好些。」

李意彌端著咖啡杯,那眼神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心情,那就是模不著方向。

好奇怪,有人想破了頭想讓她離曹紹澤遠點,又有人像是說客一樣,發自肺腑希望她跟曹紹澤親密無間,而實際上,她跟曹紹澤一直平平淡淡的,即沒有過度親密也沒有吵架啊。

「我知道我說這話很怪啦,妳就當是幫我們這些可憐人嘍!」

「到底怎麼回事?」李意彌擰起眉毛。

「簡單來說,曹紹澤現在完全沒有干勁。」June點了根煙抽了起來,「大家新組成一個團隊是需要磨合的,這次的宣傳短片是我們共同完成的第一個項目,所有人都很有干勁,可提出的設想全都被他否決了。他是老板,我們當然說不了什麼,但如果他是因為我們的提案不好而否決也就算了,他分明是因為自己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清楚,才看什麼都不順眼,這叫我們怎麼工作?」

「我們放棄了去一流大公司工作的機會,選擇跟著他從零做起,看中的就是他的想法和實力,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這些人空浪費時間和精力,再這麼浪費下去,我看這個企劃也不用再進行下去就要胎死月復中了。」

「我不懂這些的。」李意彌說,雖然听上去很嚴重的樣子,但最近她跟曹紹澤也偶有通話,從他的語氣中听不出他遇到什麼困難的樣子,她又能幫上什麼忙?

「不懂很正常,我只是把當下的情況告訴妳罷了,我也是代表其他三個人來找妳的,在我們的觀察和分析下,一致認為曹紹澤最近的缺乏動力和反常全是由妳而起,他的『癥狀』全是在妳推掉了當短片模特兒之後開始的,在那之前可是生龍活虎得很。」

「我?」李意彌詫異,「可我把這事告訴他時,他並沒有什麼異議,之後也再沒提起過。」「那大概是因為妳有很正當的理由吧,所以他說什麼也沒用的。」June甩了甩手,煙絲也跟著在空中劃出一個飄渺的弧,「大家都是干這行的,誰也瞞不了誰,曹紹澤是什麼人我們太清楚了,他這個人就是太有才華了,才會讓我們這些人甘心跟著他,但同時他又太過感性,這也算是種職業病啦,但在他身上尤為明顯。」

「什……什麼職業病?」李意彌問。

「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感覺里嘍!他呢,就是典型的那種很容易沉迷于自我世界中的人,他認為是美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為此可以不計後果,光這點可不知傷了多少女人的心了。好多人都是剛動了心,他已經轉投入到下一段『感覺』中去了,痴情又濫情的家伙。」

June說到這,忽然轉而看她,「而這次,令他鐘情的人就是妳呀!妳別急著否認,他的劣行我們見得多了,所以那次在『晴』我看到妳時,就知道妳是他的下一個目標了,妳身上的氣質絕對是他偏愛的那一種,我不會看錯的。」

是啊,曹紹澤也無數次地夸獎過她很「美」,所以李意彌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謙虛,而她听的角度也和June要表現的完全兩個概念。

原來邵偉明不是胡說的,他真的和很多與他合作過的模特兒交往過,而她的想法也沒有錯,他愛的是自己心中所塑造的藝術品的美,而不是面前那個活生生的女人。

這麼說來,他對于自我信念的追求是純粹的,這點沒錯,而他同時又是個濫情的男人,這點也沒錯。當他看著她,目光晶亮,口中溢出的全是不曾有人對她說過的贊美之辭,就連她這種遲鈍的人都被他贊美得臉紅心跳,又何況其他人呢?

李意彌很容易就理解了June所想表達的意思,她知道那種感覺,一旦將曹紹澤清澈晶亮的眼記在心里,一旦開始為他的贊美而喜悅,那就離危險不遠了。

「可是呢,妳卻突然間拒絕了他,這對他是個絕對的打擊!他已經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打造妳身上,以他那股對于自我理念的偏執勁,最適合的不在了,就不存在。」

「『第二適合』、『比較適合』這種詞,就像是妳在商場看上了一件衣服,猶豫買不買想再逛下,那麼就算逛再多、看再多也全都不對味,腦袋里全是第一件衣服的好,只不過有人覺得將就買一件差不多的也可以,但有些人就是必須回去買第一件,買不到寧可空手而回,曹紹澤就是這種人。」

這種比喻相當人性化,李意彌點頭,她有點明白June的意思了。

「他的心全在妳身上,對于這樣的老板我們沒辦法工作呀!」June激動地說︰「所以拜托妳不做模特兒也可以,至少幫他恢復一下信心,讓他高興起來吧!不然我們這些人的努力白費不說,損失得最多的人還是身為老板的他!」

是因為她嗎?本來是想讓他能在最好的環境中完成他的理想的,結果反而對他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他會功虧一簣?

如果有用的話,她可以為他做所有事,但所謂的「對他好一點」又是指什麼呢?

李意彌很沒用,她去問她媽,如果想讓一個低落的人打起精神該怎麼做才好,怎麼樣對別人好才能讓對方感覺放松,她得到的答案是「給他做頓好吃的,給他買一套偉人故事」,根本就是小的時候她考試結果不理想時,她用來對付自己的方法……

在某一個休息日,李意彌提了一袋水果,按照June所給的地址來到了曹紹澤的住處,听說曹紹澤因狀態不佳拒絕上班,連已經安排好的出差都取消了。

李意彌面對曹紹澤家的大門,她看著那個門把手已經看了將近五分鐘。

曹紹澤的家在一片十分安靜的小區里,房子算不上新,但看得出定時打掃的佣人相當盡責,無論小區環境還是樓道衛生都給人干淨整潔的印象,他家就住在二樓靠右手邊的那戶。有點教人意外他會選擇這樣普通的小區,本以為他該是更愛住那種高樓的人。

李意彌還是沒有去按門鈴,她在想見到他後自己應該說什麼,應該說,如果他的低潮真是因為她的話,那麼這會最不應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不就是她嗎?見到了不是更煩?

她有點打退堂鼓,這時身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她本能地回過頭去,正和曹紹澤瞧了個對眼,兩人同時「欸」了一聲。

曹紹澤戴著個不合季節的口罩,上身一件無袖背心,下面是到膝蓋的寬大短褲,和他的夾腳拖鞋很搭。

她的注意力落到他手上提著的塑料袋上,而他同樣也在看她手里的袋子。

「意彌?」他聲音有點啞啞的,還是听得出十分驚訝,「妳怎麼來了?」

「呃……」李意彌反問他︰「你剛回來嗎?」

「是啊。」他抖了抖手里的袋子,「我剛去馬路對面的藥局買了些藥。」

「你不舒服?」

「好像有點感冒,不是什麼大事,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我就是來探病的。」李意彌把手里的袋子朝他伸了過去,「我帶了隻果,慰問品。」曹紹澤欣然接收了她臨時想出來的理由,忙著給她開門。

不管她是來干什麼的,都是來看他的呀,而且還帶了慰問品,她買了很多隻果。

看他那副虛弱的樣子,李意彌想會不會是June那群人想太多了,他之所以會休息,其實真的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已吧?只不過這個時節感冒的人比較罕見罷了。

一進曹紹澤的家,李意彌就了解他為什麼會在夏天重感冒了。

他的家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和這個小區一樣給人簡潔利落的感覺,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沒有其他累贅的東西,所有物品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能把家收拾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他家的冷氣溫度開得實在太低,加上這相對空曠的室子,更給人一種進了冰窖的錯覺。

剛進屋,李意彌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曹紹澤敏感地注意到這點,進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子,關空調。

窗戶一開,一股熱風迎面而來,曹紹澤簡直像個見不得太陽的吸血鬼,身形極快地閃到了一邊,怕被那熱風吹散了魂魄一般。

李意彌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夸張地怕吹熱風,忍不住笑了出來。

曹紹澤也自覺很不好意思,半掩飾地說︰「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可能是這兩天吹空調吹習慣了,不知怎地突然變得很怕熱。」

「內外溫差這麼大,會感冒是當然的事。」

「可今年夏天真的熱得離譜啊,如果晚上不開空調的話根本睡不著覺!」曹紹澤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一樣,表情變得很夸張。

「你可以試著把溫度調高啊。」李意彌很費解,可看他那麼夸張的表情又覺得好笑,他都病了,這時再說他又有什麼用。

看他臉紅通通的,又很虛弱的樣子,李意彌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他額頭上,雖然這樣她必須踮起腳尖才模得到,但她還是艱難地估計了一下他的體溫,「真的發燒了,還很厲害的樣子。」

曹紹澤僵硬著身子,硬是強迫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個點頭的動作,「是啊,我量過體溫的,三十九度。」說著,他還默默地、悄悄地把身子彎下了些。

他想,她千萬不要察覺到他的舉動,這樣他就可能矮一點,她就不用踮著腳尖了,那她就不會累了,不累的話,也許就能將手在他額頭上放的時間延長一點……

他之前量體溫時真是三十九度,可今天出門前再量已經恢復正常了,這會之所以熱,他想那和發燒的關系並不是很大,是因為她的到來,她不只給他帶了慰問品,還很關心他!

她怎麼會知道,並不是他非要把空調溫度調那麼低的,完全是因為晚上只要他躺在床上,就會被燥熱侵擾得無法入睡,那燥熱除了這鬼天氣外,更是內里的郁火無處發泄造成的。

他的工作不順利,感情不順利,什麼都不順利!他只有將溫度調到最低,以此來冷靜自己的身體和心,強迫自己因寒冷而產生倦意,這樣才能睡得著覺。

他也知道這個方法很不健康,只不過他沒有那個閑心去考慮什麼身體健康。

「意彌,上次是我不對。」曹紹澤突然說。

「嗯?」李意彌的注意力從他額上的溫度轉到了他的臉上,他的眼楮依舊清澈,而且離得她那樣近。

她有些慌亂地收回自己的手,以此拉開和他過近的距離,「你指什麼?」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心虛。

「就是上次在醫院,我不應該那樣說邵偉明,畢竟他是妳的男朋友,我太自不量力了。」他說,雖然很言不由衷,可他不想她因為那件事對他產生不滿,覺得他是個喜歡說人是非的男人。

想到那天她獨自回家時的背影,他就莫名恐懼,他很怕他們之間會因此產生隔閡。

「不,你說的並沒有錯,我知道你是對的。」李意彌淡淡嘆了口氣,「如果你很在意那天的事,那完全沒有必要,你只是說了實話,那天不對的人是我,不只打亂了你計劃好的事,還讓你遭遇那種尷尬。」

她指的是邵偉明向他借錢的事嗎?曹紹澤內心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妳都明白,那為什麼還……」

「可能是習慣吧,畢竟我們在一起也半年多了,」李意彌說︰「雖然他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又有誰是完美的呢?」

那種吞了髒東西一樣的惡心感又沖上了曹紹澤的喉間,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她的聰明和明白卻在將她推向一段沒有愛的感情,將她推向那種……那種男人!

李意彌不太想提邵偉明的事,而曹紹澤難看的臉色讓她意識到,這樣的話題起不到令他心情變好的作用。

「你喜歡吃隻果嗎?」她問。

「喜歡,非常喜歡。」曹紹澤嘆氣,這會可不是說隻果的時候,可他也不想破壞氣氛,難得李意彌會來看他。

「妳坐一下,我去洗隻果。」

「不,還是我去吧,你告訴我廚房在哪。」李意彌低聲說︰「隻果中含鋅、鈣、磷、鐵、鉀,維生素B1、B2和維生素C以及胡蘿卜素,都是對人體有益的成分,你生病的話那正好多補充些營養。」

「是嗎?那真是謝謝妳了,我可就不客氣了!」曹紹澤苦笑,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可愛!

本來自己的發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會他卻希望病能厲害起來,最好能一病不起、胡話連天什麼的,那樣她就不只給他洗隻果,還會給他熬粥蓋被子了吧?曹紹澤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

可李意彌這隻果洗得也未免太久了,他家廚房有那麼難找嗎?他注意了下時間,五分鐘了她還沒洗回來,而廚房那邊也沒傳出過水聲。

曹紹澤去找她,在廚房前的走廊上,李意彌提著一袋隻果站在那,看什麼東西正看得投入。

走廊上有一面照片牆,里面都是曹紹澤掛放自己得意的設計,外人來看那只是普通的掛滿寫真的牆壁而已,那些寫真是由各子組成,有一些曾刊登在雜志上,有一些是某大賽的獲獎作品,還有些只是曹紹澤個人覺得滿意的。

可知道他工作的人,一看這面牆也就立刻能反應出,這些照片中模特兒的造型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可能進門時沒注意到這面牆,這會見李意彌看得出神,曹紹澤竟然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我最想擺進去的還是妳的照片。」他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那面充滿他自豪的牆壁,說︰「只可惜上次的拍攝進行得太倉促,連張令人滿意的照片都沒留下,本來想說這次補上的……」

「把我的照片掛在這里?」李意彌扭頭看他。

「本來是想啦。」曹紹澤指了指那些照片正中央空出來的一塊地方,「位置都選好了,每當情緒煩悶的時候,我都喜歡站在這里對著這面牆,看自己輝煌的過往,從中找回信心和靈感,這是面能讓我平靜下來的神奇牆壁。」

「就像仙度瑞拉的穿衣鏡?」

「是啊,雖然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但就是會給人帶來神奇的力量。」曹紹澤很高興她還記得那面可憐的鏡子,「不過有一點妳還是說對了,這些無根據的心理暗示的美好存在都是些很脆弱的,相信時就有神奇的力量,可當人真的已經低落到連相信的力氣都沒有時,神奇的魔法也就消失了。如果所有這些美好的依托也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樣,成為恆定,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世界不就要亂套了。」李意彌看他,「這麼說來,這些能帶給你信心和靈感的照片也失去了魔力是嗎?」

「哦,妳也未免太直接了,讓我好受打擊。」曹紹澤抓了抓頭,「我本來也不想跟妳訴苦的,可如今我都病了,讓我稍微幼稚一下也沒關系吧?本來人生病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脆弱嘛。」

「你的壓力有點太大了。」李意彌看著他因休息不足而充血的雙眼,隨手把隻果放在了地上,看來這不是吃幾個隻果就能解決的問題了,June說的沒錯,他現在真的很低落。

「是因為我的臨時變動打亂了你的設想嗎?」

「妳怎麼會這麼想!」曹紹澤嚇了一跳,他只是想借病向她撒撒嬌而已,因為他真的真的很需要她的重視,而他又沒有理由去要求她的重視。

他想偷偷地從她的鼓勵中吸取一些力量,可她果然不同其他人,非但沒說些場面上的安慰話,還一下把矛頭指向了那麼敏感的方向,讓他受傷的心不只得到了慰藉,還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是沒錯了。」李意彌已經學會不透過語言,只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的念頭,他眼中的緊張就是被看穿的證據,「我本不想帶給你這麼大的麻煩,如果有什麼能夠補救的方法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去做。」

「說什麼補救也太嚴重了,妳也是有妳的原因嘛,不要一副虧欠了我的樣子好不好,我們又沒有簽過合約,我只是……最近有些不在狀況內罷了。」

「不,我是說認真的,」李意彌直視著他。

曹紹澤被她瞧得心慌,他真的不想讓她覺得她有什麼責任的,無法好好工作完全是自己太沒用,是他公私不分。

「那……妳能讓我抱一下嗎?」曹紹澤被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嚇到。

他想的跟做的完全是兩回事,心里告訴自己她很無辜,可嘴上又淨想著佔她便宜,也許在潛意識里他是知道的,錯過了這次機會,他不知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理由,讓他可以有機會接近她。

李意彌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可愛的要求?原本以為他會開口讓她改變主意,繼續當他的模特兒的,她甚至已經提前考慮過,如果他提這種要求她該如何。

要是那樣的話她會問他的意見,把吳珍珍手上那張照片的事告訴他,然後讓他自己決定,他若不在乎自己被人誤會,那麼她也會不顧其他因素地答應他。

可他竟然是尋求一個擁抱,大概人生病的時候真的都比較脆弱,腦袋都不好使了吧?

李意彌點點頭,「可以啊。」

「可以?」曹紹澤被她嚇到,「妳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了點?妳要考慮清楚哦,我……」

李意彌不明白一個擁抱還要考慮什麼,她張開雙臂,踮起腳尖,費力地構到他的肩膀,致使整個人像是掛在他身上一樣。

曹紹澤下意識地扶住她的後腰,她小小的,暖暖的,他才知道自己的家是多麼寒冷,他真的把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原來他想冷卻的不只是自己的頭腦,他更想讓自己忘記的是曾經擁抱她時感受過的,這溫暖的氣息。

他的心撲通撲通,像是對他的一種隱密的催促。

曹紹澤僵笑,想趕走心中升起的齷齪念頭,「天啊,意彌,妳對我會不會太好了點?」

「我對你好有什麼不對?」李意彌結束了那個不算太久的擁抱,正經八百地告訴他、我不想看到你這樣,你該是個更有生氣的人,你可以關心我,我又為什麼不能關心你?在我沮喪的時候你鼓勵我,贊美我,你也會為我擔心,怕我被人騙,那麼在你低落的時候,我又有什麼不能為你做的?」

曹紹澤被深深地震撼到,他永遠不會相信自己能從李意彌的嘴里听到這番話,這種感性多過理性,對她而言簡直深情得猶如表白的話語,竟然會是對他說的。

什麼都會為他做……這真的會讓他想歪的呀!

「我……我在妳心里是這樣的嗎?是值得妳費心去關心的人嗎?」他情急之下追問,因為她甚至連自己的事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她明知邵偉明對她的感情里有許多其他成分,仍是縱容著他,只因為習慣成自然,她不去考慮自己的幸福,只追求著一般人結婚生子的普通生活,為此一再遷就,一再做出改變退讓,似乎只要保住她所設想的平穩未來,那麼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可她卻說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她不是個會在沖動下口不擇言的人,所以他驚訝,她難道不曉得這句話的意義有多麼重大?如果他說要她甩了邵偉明那個蠢貨,他才能振作起來,她會怎麼樣呢?

「你當然值得我去關心。」李意彌難得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很少,可你是其中之一,搞不好還是唯一的一個,我想你並不缺朋友,所以不太能理解我的感受。」

「我不要當妳的朋友!」他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如果妳真覺得我是個對妳而言很特別的人,那為什麼非要把我擺在朋友的位置?明明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可以彰顯我的特殊啊!」

開什麼玩笑,听她親口承認他在她心中是有足夠分量的,听到這種話,誰還會滿足于當她的什麼「朋友」啊!

「既然都是唯一一個,又有什麼區別?」李意彌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她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那種某些時候面對他會產生的怯意,此時又橫亙在他們之間。

一旦跨越了那道由膽怯編織的界限,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將會變得一團亂……就像他現在的狀態這樣亂七八糟。

「當然有區別!妳也隱約明白著這種區別,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妳知道的,從妳說出可以為我做任何事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已經全是為了妳了!」曹紹澤心中罵著這該死的夏天,一切都是這鬼天氣的錯,是這熱度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把將她按在那面牆上,發狂地吻上她的唇,他不知她那驚愕的神情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行為,但那些都無關緊要了,已經握住的手要他如何松開?

曹紹澤狂亂地吻著她,以舌撬開她的牙齒,如饑渴者尋到最後的水源,而這水源還如此地甘甜美味,他的舌掃過她的貝齒,掃過她口腔的每一處,舌忝食著她的每一處芬芳。

李意彌的拳頭敲打在他後背上,他卻更加整個人壓向他,以舌卷舌忝著她的舌,吸吮纏繞,如此彷佛永無休止地與她糾纏下去。同時他的雙手也來到她腰間兩側,那里女性優美弧度的腰線恰好適應他大掌的牽握。

他在她腰間撫模,知道她那里是最怕癢的,果然,她開始在他不懈的進攻下顫抖起來,捶著他後背的手也漸漸變得無力。

她的身上染上了與他相同的熱度,不同于她的溫暖,那熱度是帶有傷害性的,是能將人灼傷的利器,他的血液變得滾褒沸騰,而她虛弱的反抗更多是出于缺氧的難過。

曹紹澤放開她,果然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臭罵他,而是張著被他吻腫的小嘴,艱難地重新將空氣吸進肺里。

「意彌,如果妳真想讓我振作起來,那就留在我身邊吧,我發誓會給妳妳所需的一切,我發誓不用妳做任何改變,妳只要維持現在的妳,自由地生活就好!我愛妳,我需要妳,這面牆因少了妳的照片而失去魔力,而我也因為失去了妳而變成干枯的河渠。」

李意彌的心很痛,她這輩子第一次听到這樣煽情的告白,煽情又發自肺腑,連听到的人心都痛了。

曹紹澤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受不了她的沉默,受不了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看不透她,因她是那樣特別的一個女人。

若這次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就再沒有下一次的機會讓她說出答案,因為他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勇氣了,再也沒有這麼熱的天,再也沒有他因發燒而變得混沌的頭腦。

她親口說了他對她也是特別的,而邵偉明只是習慣,這麼說來他不是沒機會的不是嗎?

他吻她,她雖不是自願,可也沒有反抗,看她的樣子,也並不是生氣了,那麼他可以將之理解為她並不反感自己這樣嗎?

他撫模著她的臉頰,「如果妳不回答我的話,我可就當妳默認了哦,還是說,妳討厭我?」李意彌搖頭,她怎麼可能會討厭他。

曹紹澤的手從她的衣服下面伸進去,暖熱的大掌直接貼合在她的腰間,他故意按揉那里,測試著她的底線。

李意彌怕癢地扭動身體,他剛才那番激動的表白還歷歷在目,他說他需要她,說他離不開她,正如June所說的那樣,他的低潮全是因為她,她來是要讓他振作起來的,可他卻說只有她跟他在一起,他才能振作。

面對這種局面,她該如何?

「嗯……」當他的唇吻上她的頸間,李意彌發出細碎的輕嘆。

他在吻她,像那天在他的工作室一樣,可她知道這次的意義完全不同,他在以此逼她作出一個選擇。

「我不知道……」在他的親吻下,她虛弱地說。

他的熱情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響應,拒絕他的話,她好怕看到他更加失落的樣子,可若是答應他,她又不禁要問自己,是否做好了那個準備。這樣的窘境突然而至,讓她沒有任何準備,她不能貿然地許給他什麼。

而她的回答卻教曹紹澤看到了希望,她說的不是「不行」而是「不知道」,這說明他真的是有機會的,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感覺的。

「意彌。」他輕喃著她的名字,一只大掌貼著她的腰滑了上來,鑽入進她的內衣里。

「嗯……」李意彌整個人向後縮去,可身後也只有退無可退的牆壁。

她頸間全是他吐出的熱氣,又灼又癢,他卻不依不撓,見她好欺負一樣,將她的上衣連著內衣一起向上推。

她全身一涼,他在她耳邊低沉地說︰「如果妳自己搞不清楚的話,就讓我來幫妳搞清楚吧。」

「什麼?」李意彌迷惑地看他,彷佛是在問她都不清楚的事他又怎麼會懂。

而後她整個人四肢懸空,竟是被曹紹澤抱了起來,等她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躺在他臥室里那張潔白松軟的床上了。

而他在她的注視下月兌去上衣,露出精壯勻稱的肌肉,手臂上那片黑色刺青,在他麥色的肌膚上顯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張力。

他似乎是對她笑下了,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那樣的笑容,讓人覺得精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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