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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不愛 上 第七章

于佳辰捂著唇,臉蛋紅得快要滴血,被眾人一看,她更是恨不得就鑽到桌子下面去,有于宋忻在的地方,她的自若完全無用,更何況這次,實在是……

「對……對不起。」于佳辰只能喃喃地道歉。

于宋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始講課。

那些女生被于佳辰打斷,再加上被授課內容吸引,也就丟開了之前的話題,安靜下來。

可于佳辰的心卻怎麼都無法平靜,她的腦海里不斷地浮現剛剛听到的那幾個字。

在女人身上,揮汗如雨的樣子……

實在是……太驚悚又太生動了。

那些難眠的灼熱的夜晚,那肌膚相摩、汗水淋灕的夜晚,他的喘息,他賁起的肌肉,還有他到極致時抱著她沒完沒了的親吻。

好看的眉微皺著,如墨玉一樣眼珠會漲得通紅,甚至赤果的身體還會狠狠地抵住她性感地微顫,所有的種種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些,她的身子也開始怪異起來,在座椅上一連換了好幾個姿勢,卻于事無補。

偷偷地抬頭,望著講台上的他,于宋忻就是那種天生有股子清貴氣質的人,書卷味極濃,平添儒雅之氣。

淺藍條紋的襯衫穿在他身上尤為出塵,他只穿義大和某品牌的手工訂制衣服,有機棉的衣料,模起來手感真是無與倫比,當然,那個價格自然更是無與倫比。

這個男人,生活上有許多古怪的堅持,比如只喝某品牌的水,只用某種牌子的刮胡膏,基本上,他所使用的物品都有特定的品牌。

有一次,她實在好奇不過,問他為什麼,那時他一邊敲著筆電,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我檢驗過,它們的化學成分最安全。」

檢驗過?化學成分?她听到答案就直接傻眼了。

果然是變態!

于宋忻有嚴重潔癖,家里一定要打掃得一塵不染,不能忍受指印,不能忍受雜亂,衣服要燙得挺直沒有一絲褶皺,而他的筆電不允許任何人踫觸。

林林總總,真希望那些崇拜他、迷戀他的女生,可以看到他變態、龜毛的一面,這樣她們的熱情肯定會退掉大半……呃,應該會吧。

于宋忻看起來溫和好相處,可其實與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微笑的樣子很溫柔,可他的心狠起來,絕對是要人命的……這些,別人都不知道。

于佳辰桌上那張白紙已經被涂得再也找不出一點空白之處,紛亂的線條就如她此時的心一樣,每次都是這樣,被大家喻為最生動、最豐富的課,她卻總是在走神。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的成績好到不行,所以替她補習的任務就交到他的手上,可只要是他給她上課,她就會走神、發呆,哪怕他的威懾力再大,她都無法自制地思緒飄遠,這已成定律,改變不了了。

看來,這門課她能學到的,實在是有限。

下了課,她慢吞吞地收拾書本,磨磨蹭蹭地,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看到那群亢奮的女生散盡了,于宋忻上課一向都沒有多余的物品,連課本都沒拿,他直接就離開教室,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于佳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幾次想上前跟他說話,但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又把話吞了回去。

一直跟到停車場,看他打開車子的電子鎖後,她觀察了四周,確定都沒有人,這才走上前,「那個……」頓了頓才繼續開口︰「爸爸要我問,你中秋節要不要回家?」

事實上,于興業是跟她講,中秋節前讓她跟于宋忻一起回家,因為于興業創辦的宏大企業最近與歐洲的FC集團合作簽約,據說這個計劃做得很大,投資了宏大絕多數的資金,又據說這個計劃的利潤可觀到讓人咂舌,而這塊大餅可以讓宏大分食到,可想而知于興業的心情會有多好。

他跟FC集團的簽約儀式定在中秋節前的那一晚,于興業首次大方地包下台中最大的飯店,準備簽約儀式後直接開慶祝會,所以他特地打電話來好聲好氣地跟寶貝女兒說,希望她可以參加這次的宴會。

當然,沒有說出來的話是希望通過這次宴會,把他的心肝寶貝介紹出去,畢竟參與宴會的都是身分地位不同凡響的富家子弟,如果可以順便為女兒覓得如意郎君,自然就更好了。

于佳辰可不敢答應,沒有于宋忻的首肯,她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她這麼沒有主見,沒有自尊,而是不听話的下場,試過一次,這輩子就永遠都不會忘掉。

所以她含含糊糊地應著,想著今天問過于宋忻再說。

話說于興業知道于宋忻沒有知會家里一聲就回來台灣,這讓他很不滿,覺得家長的威權沒有受到尊重,但自從跟于宋忻通過一次電話之後,他的態度又有了大轉變。

于佳辰是不知道于宋忻跟爸爸說了些什麼,反正他一向都是說服力極佳,一點都不奇匿。

「嗯。」于宋忻望著那個畏畏縮縮的女孩,嘴唇微微地勾了勾,淡淡地應道。

畏畏縮縮?這個詞跟于佳辰這樣的女孩,根本就不搭,因為,太違和,可這麼多年,她在他面前一直就是這個樣子,除非,被逼到極限。

嗯的意思是可以還是不可以?于佳辰直直地望著他,清麗的大眼楮里有著疑惑。

「那天我也會去。」于宋忻拉開車門,「我要回去時,會過來載你。」

「喔。」原來他已經打算好了,害她白操心,以為話題就此結束,她低著頭站在那里,等他開車走了她好離開。

誰知道等了半天沒有听到引擎聲,抬頭一看,于宋忻靠在車門邊,定定地望著她。

「怎麼了?」

「上車。」于宋忻淡淡地丟下兩個字,然後自己坐進車里,側過身子打開副駕使座的車門。

什麼?她飛快地上前幾步,彎子望向他,「我一會自己走回家就好……」又不遠……

于宋忻微微地挑了挑眉,「去我家。」

去他家?

「哦。」于佳辰的臉蛋一下子變得通紅,手腳不知道該放哪里,慢慢地、磨磨蹭蹭地坐進副駕使座,又自作多情以為他要送她呢,誰知道……

至于去他家做什麼,呃,作為成年人來說,這可真是個傻問題,不是嗎?

她想,她又可以見到某人在她身上揮汗如雨的樣子了……

十月十九日,台中的晶華飯店牡丹廳內,今晚燈光璀璨,熱鬧非凡。

先前兩大集團的簽約已經引來新聞媒體的熱烈關注,之後慶祝酒會的名流雲集,更是為這段盛事再添一筆。

台中的巨富于興業先生在今晚舉行合作慶祝酒會,來參加的都是商界名流、政界大老,自然萬眾矚目。

說起這位于興業,也是傳奇人物,十九前年他還是無名小卒一位,誰知道一出手居然可以拿出大筆的錢財創辦了宏大企業。

該羨慕他運氣好,還是他本來就人脈廣大,企業創辦伊始,銷售、供應所有管道就已然鋪就,他只需要當老板,每天笑著數鈔票就好。

八年前,他更是一口氣砸出十億,開拓海外市場,有雄厚的資本,于興業自己也有商業的才能,又有高薪聘請的專業經理人輔助,自然什麼都好辦。

宏大近二十年來,發展得可謂是風生水起。

別看于興業財大氣粗,就以為他是什麼粗魯的暴發戶什麼都不懂,跟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為人精明小心,絕對是個做事的狠角色,一般人是惹不起的。

他的聲名遠播不僅僅是在商界,還有十八年前,他收養了因為破產而自殺的好友的兒子,並為好友償還巨額賭債的善舉而得到社會的稱贊,為宏大企業再添好名聲。

再加上于夫人王妙曼這麼多年熱心公益,更是慈善基金會的主席,這宏大對公眾來說,不僅僅是只會賺錢逐利的企業,更是會回餿社會的良心企業。

不過人嘛,再厲害都是有弱點的,于興業的弱點,就是他的寶貝女兒,于佳辰。

于興業一生雖然有錢有勢,可這麼多年卻只得了這麼一個女兒,那寵愛是可想而知的。

大家對他的女兒都非常好奇,可于佳辰從小就低調,哪怕父親是商業大亨,媽媽是做慈善的知名人士,可她卻基本上沒有在公眾面前曝光過。

听說這次的酒會于家的干金小姐也會出席,這可是這次酒會的第二大焦點。

所以當穿著銀藍色晚禮服的于佳辰,挽著于興業的手走進宴會大廳時,引來的矚目可真是無與倫比。

今晚的于佳辰也真的非常漂亮,烏黑的發絲斜斜地盤著,並未完全盤起來,發尾曲卷著垂在左肩,青春中帶著些許的微微嫵媚。

她只化著淡淡的妝就已然明艷動人,彎彎的眉,如水般清澈的大眼楮,晶瑩靈動,挺直的秀鼻,還有完美菱形的嘴唇,天生的微嘟,涂了點粉粉的唇彩就像果凍般透明閃亮,讓人一見就有親吻的。

她的皮膚毫無瑕疵,白若凝乳,吹彈可破,身材玲瓏有致,名家設計的禮服穿在身上美得讓人喘息。沒有繁復的累贅,簡潔而大氣,絲緞的質感在明亮的燈光下流光溢彩般,胸前只有一朵淡雅玫瑰點綴,分外月兌俗,襯得她胸部線條非常漂亮;腰部收得極緊,卻越發顯得她那不盈一握的縴腰楚楚動人;流水一樣的裙擺,鑽石與珍珠閃亮其中,走動間貼著腿部修長的線條,明媚可人。

這樣的少女,再加上這樣的家世,眾人都在心里感嘆,要一個什麼樣的男子,才能與她匹配?

主人一入場自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看到在場的所有男性目光都集中于女兒身上,那種驚艷的表情,于興業滿意地眉開眼笑,今天終于把他的女兒正式介紹出去,接下來的日子,他只要坐在家里,仔細地為女兒挑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為女兒鋪就富貴顯赫的未來。

他這一生所追逐的,其一是名利,其二就是女兒的幸福。

「她可真美,不是嗎?」男子手中的杯子泛著淺褐的迷離之光,輕微搖晃間,冰塊與液體的相互踫撞也是動听。

這里與宴會廳里的熱鬧絲毫無關,只有安靜的空氣,奢華的布置,還有醇酒散發的濃香,一切的一切都是寂靜的,只除了桌上打開的筆電里那繁盛的世界。

坐在桌前的男子仿佛沒有听到好友的問題,望著電腦螢幕上那帶著淺淺微笑的顏容,沉默依舊。

「唔,讓我來猜猜看。」男子一口飲盡杯里的威士忌,抬腕看了看時間,拿起放在一旁的另一支酒瓶,慢慢地倒上一杯,「收網的時候,你會不會舍不得這個漂亮的妹妹?」

坐在桌前的男子除了望著電腦螢幕里那個清麗的女孩,連眉眼都不抬。

宴會正酣,于興業帶著女兒四處與相熟的人打著招呼,女孩臉蛋上的笑容,有禮且有分寸,並不特別熱絡,也不特別冷淡,進退有度,到底是從小華服美鑽嬌養出來的女兒,氣派不凡。

于宋忻看到了大廳里那些蠢蠢欲動的年輕男子們,也看到了那些所謂的名門家長們眼里的欣賞滿意之色,于佳辰就是這樣的女子,不用刻意只是無心,卻足以致命。

「你們東方不是有句古話,『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忻,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已入迷局?」他順手再為好友于宋忻斟上一杯。

于宋忻看著她婉拒一個又一個上來邀舞的男子,看她那輕蹙的眉宇,他的唇邊緩緩地勾起弧度,伸手拿起擱在一旁的酒杯,輕輕地在男子手上的杯身上一踫,「既然是局,入與不入局有何區別?」

很妙的回答,可是沒承認,也沒有否認,非常典型的于宋忻風格。

男子仰頭將杯里的酒飲盡,贊嘆地眯了眯眼,「89年的Haut-Brion,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喜歡。」

一瓶只是醒都要醒足至少三個小時的酒,帶著Graves區特有的泥土和礦物氣息,煙味、焦味、黑莓還有輕微的松露香,混和出這世上最最復雜的味道。濃郁的果香伴著花香源源不斷地涌出來,豐厚有力的酒,飲入唇內,明顯地感覺到它的力量無窮。

酒自然是好的,只是非常折磨人,要品嘗它,就要足夠的耐心。

「難怪有人說它像是一位內斂的絕子,氣質通透,越陳越美。」男子的手指在玻璃杯沿上滑過,指間染上泥土和礦物的自然氣息,一可是卻要經過漫長的等待。」

「美好的事物,一直是值得等候的,不是嗎?」于宋忻望著電腦螢幕里那個女孩,輕輕地飲了口杯中的酒,微閉著眼眸,感受那股從心口涌上來的強烈氣息。

于佳辰在找他,哪怕足夠小心,哪怕旁人都看不出來,可是他知道,她在找他。

于宋忻的唇勾了起來,這次的酒,果然醒得剛剛好,讓人滿意。

「美好的是什麼?它,還是她?」男子手指從酒杯移到電腦螢幕。

「或許。」于宋忻意有所指的說著。

誰要是想從于宋忻嘴里听到他不想說的話,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談,幸好,男子從未奢望。

于宋忻抬眸望向電腦里那個女孩,看著她像水晶一樣干淨的眼眸,對這場即將來到的風暴,無知無覺,他突然覺得不忍心。

「忻,你有沒有可能會……」頓了頓,「改變主意。」她真的是個很美好的女子,美好到……讓他不忍心。

于宋眼底過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抬手將電腦合上,起身,「改變主意?」酒已品過,閑話也說夠了,他要做的事情,自然該做。

舉步朝房門邊走去,拉開門直直地走出去,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很輕地丟下兩個字︰「Noway!」

豪華的房間,安靜下來,只有那瓶醒足的Haut-brion散發出濃烈的香味,十足的誘惑。

男子伸手為自己再倒上一杯,這次一點一點地慢慢品。

Noway?連他剛剛多看一眼某人,電腦就立刻被關掉,這是Noway?

這世上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中國的文字,真是太妙了,不是嗎?

于佳辰看著大廳里滿滿的人,微笑的,沉默的,別有目的的,心思難測的,各種各樣的都有,但最多的,是帶著自己家年齡相當,要嘛事業有成,要嘛學業有成的兒子或孫子,前來跟她的父母打招呼的人。

如果這樣她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那她就不是單純,是傻子了,何況,她又從未單純過。

爸爸很明顯是想讓她從這些人當中挑一個,未必是為了壯大企業的商業聯姻,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很愛她,不會把她的婚姻當成事業的籌碼。只是于興業這輩子,看得最重的除了女兒,就是錢,他一直認為,錢是無所不能的,所以他為她的將來打算,就是為她找一個家世不凡的男子,任她挑一個她喜愛的。

某種程度上的兩全其美,不可謂不用心,只是……

于佳辰的眼眸不自覺地再度看向大廳的入口,那里還是沒有他的身影。

明明,明明爸爸說于宋忻今晚會來的,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當她意識到自己居然又在重復那個被自己唾棄到極點的動作時,她簡直就想咬碎自己的牙齒。

她努力想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個在她面前,足足說了五分鐘畢業于美國常春藤聯盟的名校,自己有多厲害的男子身上,可是不到兩秒,她的思緒又飄走了。

于宋忻那天開車載她回台中後,立刻又走了,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他,如果不是爸爸說他答應要來參加晚會,她會以為他直接就回台北了。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他怎麼會專程開車送她回家,如果他真的對她那麼好,只怕她現在已經害怕地發抖了。

于宋忻對她的好,從來都是有目的的,這點她再清楚也不過了。

不過這次回家,至少她弄明白了,為什麼爸爸對他突然回台灣不再生氣的原因了,因為某人說,他在T大,可以照顧她。

這麼好又這麼體貼的理由,于興業早就高興得要命,哪里還會顧得上生氣,兒子對女兒好,是他再樂意不過的事情。

照顧她?哼哼,是監視她順便折磨她才對吧,這個男人,變態起來簡直到了正常人的頭腦無法想象的地步。

虧她當初還偷偷高興不用去英國念大學日夜對著他,結果馬上就美夢破滅,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惡夢。

于宋忻在英國那麼大的一間實驗室,一堆的研究報告都可以不理,難道折磨她就那麼有意思嗎?又或者,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他根本是有別的事情,順便拿她打發一下時間?

後面這個可能性,最大。

「抱歉。」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實在裝不出對這個夸夸其談的富二代的話題感興趣的樣子來,趁他停下喝水喘氣的空檔,她有禮地說道︰「我去一下化妝間,恕我失陪。」簡潔地告退,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直接轉身走了。

她跟那個男人待了足足五分鐘,這個時間,夠跟爸爸交差了。

寬闊豪華的化妝間,潔淨的水流細細地淌著,捧了滿掌潑到臉上,帶著微冰涼的水終于讓她今晚第一次覺得舒服。

抬頭,拿紙巾輕輕地印干臉頰上的水珠,望著鏡子里帶著淡淡妝容的女孩,突然覺得很陌生,怔怔地伸指按在鏡子里那雙微蹙的眉毛上。

「你……不快樂。」

是的,不快樂,從九歲那年開始,于佳辰就已經體會不到什麼是真正的快樂了。

活在于宋忻的陰影下,這個就不說了,那件事情後每次看到媽媽,她心里都會涌起古怪的感覺。

媽媽跟爸爸結婚二十一年了,在一切未被揭開之前,她一直認為她的父母是天下最恩愛的父母,疼她、寵她,並且他們兩人彼此相愛著。

可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媽媽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存在,這件事不能告訴爸爸,也不能直接跟媽媽談。

可讓她完全不管,又是不可能的,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能透過最無力的言語暗示,希望媽媽自己可以明白。

可另一方面的她,跟著于宋忻久了,變壞了,她偷偷找人調查了那個男子,知道了他跟媽媽之間的關系。

老套到近乎掉牙的故事,初戀以誤會分手的兩人,在女方結婚七年之後,再次重逢,誤會消除,並且男方一直痴痴地愛著女方沒有結婚,于是……

這樣的愛情,有意義嗎?她想不明白,非常非常地不明白,既然已經結婚,天大的愛情,都只是出軌的借口而已,不值得原諒。

她恨他們!

偏偏那個是自己的媽媽,再恨也是愛的,那麼要對付的那個人,就只能是那個男人。

這世上如果有錢,大部分的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她在十六歲那年,等到有足夠的能力的時候,動手了,很典型的用錢辦得到的事情,過程自然不必細說,男子及他的家人被逼得走投無路時,所謂愛情,自然也就不再是愛情。

媽媽在那男人突然消失之後,有沒有傷心過她沒有看出來,至少表面上,她的家庭依舊是和睦如昔。

當然,這世上藝術家都來自生活,要比演戲,個個都是高手。

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是瞞不過于宋忻的眼楮,他沉默地看完她整場仗富欺人的把戲後,眼里的諷刺,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手段不錯。」他微笑地點頭,「你很有天分,不是嗎?」

她真的有耍手段的天分嗎?其實不是的,她的那些手段,在他面前,完全是雕蟲小技,其實他才是真正高手,不是嗎?

第一次用那事威脅過她之後,于宋忻後來倒是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他的性格就是那樣,同樣的招數,不會使用第二次。

變態的執著。

怎麼又想到他?今晚的她,實在是有些失控,于佳辰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開門走出去。

在經過那一大片落地窗時,她的心突然跳得飛快,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非常非常熟悉,就像是……

于佳辰伸手拉開那片垂落地上的厚重窗簾,打開推拉式的隱藏門,寬闊的陽台在靜謐的夜空下,與廳內熱絡的氛圍相比,猶如兩個世界。

深藍色絲絨般的天空下,一名男子靜靜地站在那里,氣質如玉,淺淡如水。

不是于宋忻,又是誰?

她太沖動了,一時間悔意涌上心頭,站在那里望著他,不知所措。

「我該稱贊你膽子變大了嗎,嗯?」好听的男中音,如小提琴一般,音質干淨純粹,沒有絲毫的雜質。

「對……不起。」她明明心底預感到會是于宋忻,為什麼還是會推開那扇門?甚至,在她推門的瞬間,心底有隱隱的興奮與期待,為什麼?

「對不起什麼?」

「打擾到你,對不起。」

于宋忻在微笑,陽台很暗,她應該看不清楚的,可為什麼她卻如此篤定?

「過來。」很輕很輕的兩個字。

她突然就慌了起來,後退兩步,「我……我走開很久了,爸爸會擔心……」

「過來。」

于佳辰後退的腳步一停。

「你知道我的習慣的。」

任何話,于宋忻都不喜歡重復,她咬了咬牙,朝他走去。

還未走近,一只大手握住了她,輕輕一扯,她撲入了于宋忻的懷里。

夜空太深,星星太少,明亮的大廳燈光都照不亮這里的黑暗,遠處花園里的花香,若有似無,他的指在她光滑的頸項間游移,干燥的指月復撫過她的皮膚,引起她一陣陣地哆嗦。

「冷?」

「是。」當然冷的,中秋的夜,氣溫算不上低,可是有他在身邊,這個世界就一直在結冰,從未停止。

「要不要熱起來,嗯?」于宋忻低低的嗓音里,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逗,卻又無比危險。

太危險了!于佳辰伸手推他,居然意外地一推就開,「現在……不可以。」迅速地後退。

「爸……爸爸還在等我們,不如……」回大廳去吧。

「膽小鬼。」于宋忻的語氣里有淡淡的諷刺︰「不是膽子大了嗎?就這樣,怎麼逃離我呢,嗯?」

他,知道了!于佳辰全身的血液一瞬間全部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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