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隨傳隨到 第二十四章
第九章
夠了,真的夠了。
柴蕾目光冰冷的看著還在昏迷的段懷銳,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他。
這些日子以來的轟轟烈烈和甜甜蜜蜜全變成了一場夢,好虛幻,她甚至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是在跟誰說話、和誰相愛?
「既然他是一個成熟又具有優秀專業能力的男人,根本不是需要我照顧呵護的大男孩,這里又曾是他的地盤,想必他醒來後能夠自理一切。」柴蕾冷著臉,提起包包就要走人,「我要走了。」
「等等,你去哪里?不等他醒來嗎?」小珍不解的問。
「他早不是二十三歲的大男孩,不用處處需要人照顧!」她沉不住氣叫道。
「就算是這樣,你就不愛他了嗎?而且他舊疾復發了耶。」
「不,我以為我愛上的是一個二十三歲的純真瑞瑞,才不是這個樣樣都優秀頂尖、具有令人望而生畏權威背景的醫師。」她語帶諷刺的道。
小珍訝然。這麼說,柴蕾是要跟段醫師分手了?不會吧?
不,是柴蕾根本不認為自己跟這個叫「段懷銳」的男人在一起過吧?
「你……再也不見段醫師了?」
「為什麼要見?我又不認識他。」
柴蕾說得決絕,但沒人知道她的心其實很痛,痛恨自己竟然被騙了這麼久,也痛恨自己像個笨蛋一樣,跟一個假青年戀愛還自以為愛得轟轟烈烈。這是她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怎知卻是愛上一個虛幻的影子。
看著好友決然離去的背影,小珍替段懷銳暗叫糟糕,因為柴蕾是從不回頭的。
常常有女人愛上一個男人之後,才發現這個男人所號稱的背景資料都是假的,但通常都是發現男人沒有他自己說的那樣厲害,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家伙。
然而柴蕾和段懷銳卻是顛倒過來,她愛上的是他的單純、孤獨和柔弱,待她發現他其實優秀成熟又有頂尖的醫學專業,反而因此要離開他。
「唉,蕾蕾就是這樣的倔脾氣。」小珍嘆了口氣。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一下笑一下又哭,柴蕾好累。
她回到跟柯陽明同居的公寓,卻發現房東在樓下等她,表示柯陽明在兩天前就已搬離,但替她預付了兩年房租、留下房子。
「他說,如果那個叫瑞瑞的家伙讓你傷心,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房東轉達。
「什麼?」柴蕾一頭霧水,柯陽明要離開這里,怎麼可能都沒跟她說?
他……該不會這兩天就要對血玫瑰動手了吧?
「糟了,我應該要先收下血玫瑰,再勸陽明不要毀了它才是,現在他還不知道血玫瑰差點變成我的,如果我想辦法聯絡燦雷建設董事長,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請求他先把血玫瑰借給我?」她自語道,心想只要先取得血玫瑰,那麼柯陽明就不必去偷了。
可惜無論她怎麼發了狂的去打听、搜尋柯陽明可能的下落,就是沒有一個人曉得,萬一血玫瑰真回到了她手上,柯陽明豈不是又白忙一場?
之後,她開始忙著聯絡大耀國際藝術拍賣集團、拍賣主持人甚至主辦單位,想得知有關燦雷建設董事長的聯絡方法,詭異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
「那個董事長舍得花那麼多錢送我血玫瑰,至少也要露個面,讓我知道他是誰吧?為什麼要讓我找不到人?這樣還叫真的愛我嗎?」她快氣死了!
無奈,最後她只得想出一個最笨的方法,那就是死守在展場里頭。
「嗯,這至少可以讓我及時告訴陽明血玫瑰是我的,就算現在找不到燦雷建設董事長,但只要先阻止陽明犯罪,日後再慢慢找那位董事長也不遲……對,就這麼辦。」
到了這一刻,柴蕾難以克制的深深思念起瑞瑞……不,他不是瑞瑞,是段懷銳……啊,可惡!她連想念他時都搞不清楚他是誰啊!
可不管如何,把血玫瑰拿到手之後,她就能向段懷銳證明,她其實是可以為了他得到或毀了任何東西的,一個血玫瑰算什麼?
想到他以為她放不下秦那心痛的表情,雖然是他誤會了,但她還是好難過,難過自己竟然讓他失望。
不管他對她是認真的還是一時玩玩的,現在柴蕾覺得證明自己對他的心意是應該要做的事。
可是……「知道被騙了,我還認真個什麼勁啊?」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總之,為了段懷銳、為了柯陽明,她一定要阻止這件案子發生。
沒多久,柴蕾超乎想象的執著與野心勃勃的行動,果然在整個同業和藝文界傳開了,他們都以為她為了爭取大耀三十周年的紀念品設計,巴結到自動日夜為「十六世紀大國皇家後妃冠飾展」擔任白天的解說人員,晚上則守在展場里。
許多曾跟她交手而頭痛于她堅持高傲的人,也跟米小鳳有一樣的想法——原來她的倔傲只是年輕氣盛,一旦有所求,巴結的程度比任何人還夸張呢。
不過這些耳語,柴蕾都不管,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夜,她照樣在監控室鋪好睡袋,躺著看手機。
那天從希南綜合醫院離開後,她再也沒有回去過,但她委婉的向小珍暗示過,最好每天用訊息向她報告段懷銳的狀況。
承認吧,她還是牽掛著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竟然還愛著一個幻影的事實,她應該要失望的放下他才對。
看著手機上的訊息文字,她心痛了,大衛說,段懷銳的那種急癥很有可能來自一件極大的心靈創傷,而且只要心傷一天未愈,隨時都有可能會發作,但,偏偏只要他不願說,沒有任何人能了解他的病因並加以協助治療。
到底是什麼事造成他呼吸急促的情緒舊疾?她最愛的男人原來有那麼巨大的心理陰影,大到足以壓抑成疾,讓他受到刺激時會引發排山倒海的情緒而昏厥,而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到底受過什麼傷?為什麼我都不曉得?」縱然傷心他騙了自己而選擇斷然分離,她仍對從前相戀時沒看出他脆弱的那一面感到愧疚。「對了,在露天咖啡座時,他曾經失控的打過Finn……」那時,他臉色凝重的說「沒有人可以被取代」
難道,他曾經因為自覺被視為可有可無而感覺被傷害了嗎?
「該不會他以為我把他當成了『秦』的替代品,因為愛我而拚命忍受這樣無奈又難過的情緒,結果在那天跟我吵架的時候爆發開來,引發一連串的情緒而昏倒吧?」
想到這里,她愈來愈想念他了,縱使他瞞她有錯,可是她也對自己的粗心感到十分愧疚。
「若早知道他誤會,那天我怎樣都會把血玫瑰收下來的。」
柴蕾躺在監控室里翻來覆去,整個腦海里都是段懷銳。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各角落的十二架監視器都一一失效了,螢幕全出現雜訊或斷訊。
「來了?」她緊張的跳起來。
守在展場各出入口和不時巡查的警衛,已經不見人影。
柯陽明心思縝密、計畫周詳,花了許久的時間收集資料,更從捷克、俄羅斯、美國找來三個專門竊取國際名品的一等一高手,解決警衛對他們而言,只是小伎倆。
「看來他們研究這麼些天,已經熟門熟路的用自己的方法破除重重機關和撂倒警衛了。」
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後,柴蕾的心怦怦亂跳,尋思著要怎麼在柯陽明到手前一刻阻攔他,而不要發出太大聲響,被其他人發現他們。
因此她悄悄從另一個密道繞到血玫瑰的展示櫃旁,等待柯陽明。
另一方面,柯陽明與俄羅斯的沙凱一組,捷克的杰與美國的杰森一組,四人總算在展場內其中一室會合,再由沙凱打頭陣,慢慢模進血玫瑰的獨立展覽室。
沙凱一進去就在昏暗的室內發現有個人影,他立刻扣下精巧的麻醉槍射中對方,那人連一聲都沒吭,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被麻醉了,整個人立即癱軟在地。
見狀,柯陽明躡手躡腳走近,拿著手電筒去照,卻嚇得差點驚叫出來,「蕾蕾?!」
「誰?」沙凱凝神問道。
「我的朋友。」柯陽明臉都綠了。
「她怎麼會來?你約她的?」杰問。
「不……」柯陽明也不知怎麼解釋。柴蕾八成是來這里阻止他的,但是,她怎麼能夠在這種時間還出沒在這兒?
「不管她了,動手。」杰森示意大家準備卸下玻璃,並探測有無防竊警報器,結果就連玻璃櫃里那小小的方格空間也充滿了五層不同的防竊裝置-密密麻麻的體溫感應線、震動儀、連接座等等,四人花了一些時間才一一解除。
最後,由沙凱戴上厚實的連臂手套,試著將血玫瑰輕輕舉起來。
四周無聲無息,另外三人也一起屏息護著他和他手里的血玫瑰,看著他小心翼翼把血玫瑰塞進鋪好保護軟墊的特制盒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