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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眉梢 第八章

今日顧府有訪客,這位訪客非常地與眾不同,身材高大、體格壯碩,滿臉的絡腮胡子渾身的莽直之氣,與中原男子尤其不同,他是龍庭渲的友人倫格朗。

按理來說龍庭渲的客人理應在金府招呼,可誰讓顧老太爺前兒拉著龍庭渲下棋,下出癮來,怎麼都想要贏他一盤,于是留他在顧家住下,說是一定要贏了棋才能回去。

龍庭渲也就非常克難地順勢住了下來,當金家大管家金成帶著倫格朗到顧府時,一眾下人都嚇了夠嗆,這個實在是彪悍。

先不說那塊頭就有江南男子兩個大,光是那氣勢,呃,嚇死人了,所以門房趕緊把他們往龍庭渲住的西跨院一領,飛快地跑了,站在那里壓力太大。

龍庭渲與他一進書房就在里面密談了好幾個時辰,到直天色漸晚,江夢涵輕敲書房的門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王爺,我特地為您炖了盅參湯。」江夢涵端著熱燙的參湯,婷婷女乃女乃地走了進去,「足足炖了一個下午呢。」

「有勞江小姐親自為我下廚,怎麼好意思。」龍庭渲起身微笑致謝。

江夢涵被他的笑弄紅了臉,輕輕地將杯盤放下,「這是夢涵的心意,請王爺一定要喝。」

「江小姐放心。」

倫格朗自從江夢涵進入書房後,眼楮都看直了,他的家鄉在北方夷國,身邊的女子都是高高大大、粗壯健美的,像這樣美的南方閨秀,他還是第一次見,完全看傻了。

江夢涵被這個大老粗看得渾身發毛,本來打算纏著龍庭渲再多聊幾句,看他喝下參湯,可實在吃不住那人像是要把她吞下去般的眼神,她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樣的粗人?

嚇得連忙告辭跑了出來,可就算那般驚嚇,臨走時還不放心地說道︰「王爺一定要喝喔,那是夢涵花了很多時間才做好的。」

「好的,謝謝江小姐。」

等佳人走後,看著倫格朗饑渴地望著門邊,他不由地搖頭,「這麼多年,你還是改不了這種急色相。」

倫格朗嘿嘿笑著搓手,「你也知道我平生最愛的就是美女,這可比黃金還要珍貴。」

龍庭渲不經意地揭開炖盅,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參味濃郁,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光亮,然後慢慢地蓋上盅蓋,「美女雖好,但還是要小心有毒。」

「這話從你的嘴里說出來,怎麼听,怎麼不對味。」倫格朗走過去朝他擠眉弄眼,「以前你到我們噶那,可比我玩得放得開多了,連我自許那方面……嗯……」暗示地眨了眨眼,不言而喻,「都對你自嘆弗如,到現在我們噶那族的美女還對你念念不忘。」

噶那族是紫旭國西北部的一個游牧民族,他們民風開朗,熱情奔放,噶那族的男女只要看對眼,就會直接邀請共度春宵。

龍庭渲幾年前去的時候,可真是風靡了無數噶那美女的心,紛紛撲過來投懷送抱,她們與中原女子不同,濃眉大眼、輪廓深刻,自有一股不同的風情。

有美女示好,他自然不會拒絕,在那里半個多月,過得可真是多姿多彩、如魚得水,就連好幾個倫格朗看中的美人兒,都撲到龍庭渲的懷里,這男人每晚都沒有空閑,一向自認風流多情的倫格朗都甘拜下風,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龍庭渲淺笑著,撫著書案上的鎮紙但笑不語,現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某個倔強的小女人,那明媚的大眼粉潤的唇兒,唔,真是回味無窮。

「不過還是你們中原的女子有味道。」倫格朗模著硬硬的胡子涎笑著,「瞧那身段、那腰肢,嘖嘖嘖,我真想……咦,這個參湯你不喝嗎?」龍庭渲只是微笑。

「那是人家美人兒的心意,你不喝多浪費。」熊掌掃過,一把拿起炖盅,「你不喝,我喝吧。」一仰頭,就把整盅參湯飲得干干淨淨,用大袖子擦過弄濕的胡須,砸了半天舌,「唔,味道奇怪,還不如我們噶那的羊女乃酒有勁。」

「你就是牛嚼牡丹,喝什麼都是浪費。」龍庭渲靠在椅上,朝他微笑,並不責怪他搶了參湯去喝。

倫格朗嘿嘿地笑著,「好了,我們剛哪說到哪里了?對了,那座山上已經發現……」

紀君眉從鋪子回府時,路過龍庭渲居住的西跨院,看見江夢涵房里的小丫頭紅兒在外面徘徊,時不時地踮著腳尖往院子里瞧,當下疑惑地停下腳步。

雖然顧譽東與龍庭渲的感情越來越好,甚至成為忘年交,但該小心的事情,他一直都很小心,所以龍庭渲暫時住的院子在西面,離顧府女眷住的東南兩院距離很遠,中間還隔著顧老太爺住的松柏居。

西跨院是獨門獨院,與大宅隔了開來,既方便龍庭渲處理自己的私務,也方便顧老太爺隨時拿著棋盤過來找他下棋,原本紀君眉去松柏居看爺爺,是可以不經過西跨院的,但她還是刻意地繞了點路,想說能不能跟他偶遇。

雖然這段日子,每天晚上他都偷偷跑到她的房里去纏她,可是這痴熱中的人哪,怎麼見都不會嫌多,沒想到今天沒有見到龍庭渲,倒是看到了意外的人。

她站在走廊邊,望著不遠處來回走動的人,靜靜等待。

不一會,西跨院有了動靜,書房的門打了開來,龍庭渲的小廝端著托盤往外走,紅兒臉上大喜,等小廝走近,連忙假裝不經意地撞見,然後只見她嘀嘀咕咕地跟小廝說了番話,就笑咪咪地接過托盤往霞飛閣走去。

紀君眉坐在廊邊,淡淡地瞥了琦玉一眼,跟了她多年的丫鬟,只要一個眼神就已經會意,連忙跟上了紅兒。

她坐在那里,輕輕地靠在漆得朱紅的廊柱,望著掛在廊下的鳥籠,里面的畫眉聲音清脆,跳得很歡,很是惹人喜愛,于是她站起身,拿起擱在一旁的鳥食慢慢地喂著畫眉,時不時地用小枝逗弄鳥兒,听牠婉轉歌唱。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琦玉就回來了,俯到她的耳邊輕輕地稟報了番,紀君眉的唇角緩緩地勾起,柔女敕的小枝輕輕地搔在畫眉的嘴邊,「真是太會招人喜歡了。」

沒多久,果然看到江夢涵披著披風,小心翼翼地朝西跨院走去,夜色朦朧中偷偷模模地進了院子。

紀君眉頓了頓,放下食勺,「走吧。」

「要去哪里?小姐。」

「不是說去看爺爺嗎?」紀君眉淡淡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可是……」琦玉和晴月對視一眼,她們剛剛都看見江小姐進了王爺的院子,再加上之前琦玉打听來的消息,只怕……

到底小姐跟王爺之間是怎麼回事?她們明顯地感覺他們之間有什麼,比如那天王爺突然出現帶走了小姐,整整一個下午,到傍晚時分才送小姐回店鋪,回來之後小姐一句話也不提,她們也不敢多問。

她們既然跟著小姐,小姐就是她們的主子,該對誰盡忠,她們很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她們也分得清,雖然後來小姐好像沒有什麼不同,但她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只是她們不知道而已,因為小姐最近的心情,好像特別好。

眼里的陰郁沒有了,偶爾還可以看到小姐的笑容,就連說話,她們都覺得好像更溫柔了。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們的感覺,她們只是隱隱地猜小姐跟王爺之間有些什麼,但看他們相處,又實在找不到頭緒,雖然王爺經常來顧府,但他們幾乎沒有見面,就連話也少說,這樣會是有什麼特別關系嗎?

而且今天,明明江小姐在計畫什麼,小姐也看到了,為什麼卻理都不理?

「我們順著這游廊去松柏居吧,我想走走。」紀君眉很輕松地說道。

「是。」

轉過這抄手游廊,就等于繞過整個西跨院,一路起來,倒也花了點時間。

剛跨進松柏居的大門,沒想到會遇到意外的那個人。

「你怎麼會在這里?」看到笑得風度翩翩的龍庭渲,紀君眉一時忘了保持距離,吃驚地問。

「哦,我不在這里,應該在哪里呢?」他走近她,戲譫地望著她。

「這我可不知。」她冷哼著,往前走,「或許,你在自己的房里,有軟玉溫香等著呢?」

他的步子停了停,很快就明白過來她的話,「你都知道了?」

「我該知道什麼?」

「嗯哼,看來是知道了。」他點頭,「你居然沒有進去救自己心愛的人,你這個女人又不是很勇敢的嗎?」

琦玉和晴月走過來時,看到自家小姐的笑臉都愣住了,她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自家小姐這樣笑過,那般甜蜜、那麼嬌媚。

說小姐跟王爺之間沒事,誰信呢?

第二天清晨,好戲正式開鑼。

紀君眉在松柏居為顧譽東遞暖暖的濕帕子淨臉時,顧鈺雯用嚇死人的大嗓門哭著闖了進來,「老太爺呀,我不活了,您要為我作主呀。」

房里的人都嚇了一跳,顧譽東冷哼︰「這大清早的,你鬧什麼鬧?」

顧鈺雯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開來。

「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顧譽東把帕子甩進銅盆里,坐下來望向她。

紀君眉神色平靜,為他端來熱茶,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

「這可怎麼得了呀,我們顧家出了遙夜那事已經是不幸,誰想到今天夢涵也遇到這樣的事,她一個清白的大家小姐……哎喲,讓我這做娘的怎麼活,怎麼活……」

紀君眉听到這里,已經深深地肯定,有的人就是不值得同情,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去撕爛別人的傷口,實在是可恨。

她擔心地望向爺爺,果然看到老人家氣得臉色發白,瓷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你有話就說,不要東拉西扯。」

顧鈺雯演了半天就等這句,她抽泣著,「老太爺您有所不知,我剛剛听夢涵院子里的小丫頭稟報,說昨兒個夢涵好心為七王爺送碗參湯去,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這都一整晚了,他們孤男寡女的,這可怎麼好,怎麼好?」

顧譽東听完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好像當年自己孫女的事情又在眼前重演了,這次還是他親自邀請那個人住到家里來的,這個打擊……

「爺爺,爺爺,您不要著急。」紀君眉看爺爺不對,立刻上前為他揉撫胸口,「這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您先不要急著生氣,等問明白了……」

「還要怎麼問明白?」顧鈺雯跳起來指著她就大聲反駁道︰「這七王爺的風流名,那在整個紫旭都是知道的,老太爺您說要留他在府里,他是王爺,您是家主,我們做客人的能有什麼意見?我家夢涵長得美大家都知道,七王爺能不看上她?」

晚輩不能跟長輩頂,所以紀君眉干脆沉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譽東剛剛緩下來的氣,又被撩了起來,「你也知道他是王爺,就算有什麼事,我們這里誰又能做這個主?你來跟我講,我又能對王爺做什麼?」

自古以來,君為臣綱,位居三綱之首,他們一個平民百姓,誰又敢拿王爺如何?

顧鈺雯被他噎了噎,「老太爺好歹是輔政王爺的祖父,也算是他的長輩,就算老太爺做不了主,還有輔政王爺呢,再不然還有皇上在那里……」

這話越發可笑,這種事情,居然說請皇上作主,她真是好大的臉面。

「你可知道,輔政王爺是七王爺的弟弟,當今聖上是王爺的皇佷?」

如要論輩分都是低的,只是皇家看的可不是輩分,這話沒必要現在說就是了。

顧鈺雯見顧譽東一副不打算理的樣子,不由地急了,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會這樣,沒人出頭,她還怎麼唱戲?

「老太爺,您千不念萬不念,也看在我們夢涵可憐,當年您家遙夜不也是這般委屈,您就忍心……」說完就大哭起來,看來是硬的不成來軟的了,一句話就戳了顧譽東的心窩子,他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當初沒有看顧好自己的孫女,現在……

紀君眉看爺爺臉色如灰,不由得擔心,「爺爺,您緩著點,別生氣也別傷心。」這顧鈺雯一次一次地拿刀捅爺爺的心,真是,太過分了。

「老太爺呀,如果您不幫夢涵作主,她只有死路一條呀……」顧鈺雯見他不說話,知道奏效了,連忙哭得更賣力,「夢涵,你要怪就只怪當娘的沒有用,帶著你來了顧家,讓你遇到這樣的事兒,也只怪你自己命苦,沒有你姊姊遙夜那麼幸運……」

「我會說。」

「娘也沒有……呃……」

「如果七王爺真的……夢涵我一定會為她作主,哪怕鬧到輔政王爺那里,我也會做。」顧譽東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很堅定。

「老太爺,我替我家夢涵給您磕頭,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顧鈺雯立刻跪了下去。

「君眉,快去攔住你姑母。」顧譽東微側過身子。

「是。」她慢了幾步,卻看到顧鈺雯比她還慢,那頭到底沒磕到,她的手剛踫到她,顧鈺雯已經很利落地起身了,陪著笑臉過來問道︰「不知道老太爺打算如何作主?」

「自然是請王爺收了夢涵。」顧譽東端起桌上的茶,鬧到現在,嘴都干了。

「什麼?」她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您讓我們家夢涵做側妃?」

「側妃也罷,妾室也罷,哪怕是個通房丫頭,至少也算有個名分。」顧鈺雯的臉拉得老長,「我們夢涵是金枝玉葉,哪里可能做那些?至少也得做個正妃才是。」

金枝玉葉?她可真有臉說。

「你可真敢想。」茶杯再次重重地落下,「那王爺的正妃,怎麼可能是平民女子可以做的?你們江家可有功名?就算有功名,不夠品序,那也是不可能,何況你家連個秀才都沒有。」

顧鈺雯氣得咬牙,「那您家遙夜還不是平民女子,照樣當了王妃。」

「你一定要什麼事情都扯上我家遙夜對不對?」顧譽東為她的貪心而寒了心。

「我也沒有……」

「我家遙夜可以做王妃,那是人家輔政王爺願意的,可七王爺到底願不願意還另說,你就想著王妃的位子。」

「那老太爺您可以跟他說呀,再不行讓輔政王爺跟值說,要再不同意可以讓王爺求皇上下旨……」

「有什麼事情要請皇上下旨?」一道慵懶的男性嗓音打斷了顧鈺雯的話語。

她抬頭看見來人,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您……您怎麼會……」她都還沒有帶人去抓奸,怎麼這男主角就跑到這里來了。

「老太爺早安。」龍庭渲笑著跟顧譽東打招呼,漆黑的眸不經意地掃了紀君眉一眼,看她那沉默裝正經的樣,不由地唇角微勾。

「咳咳……」老太爺在顧鈺雯擠眉弄眼拚命地暗示下,清了清嗓子︰「王爺,你昨晚……」

「昨兒晚上謝正磊派人來請我過府一敘,我就去了,喝了一夜的酒,這會子真是累得很呢。」他笑著揉了揉太陽穴,「我經過松柏院,听見里面熱鬧得很,就來瞧瞧,有什麼喜事嗎?這般熱鬧。」

謝正磊是風儀的太守,龍庭渲在風儀這麼長時間,太守要是還不知道,真是要感嘆他的消息落後了,不過,遺好謝正磊尚算識趣,沒有將他到風儀的消息泄露給別人知曉。

紀君眉差點被這個壞心的男人給惹得笑出來,喜事,虧他說得出口。

「太守?」顧鈺雯的臉色壞得難看,猶不死心地問道︰「王爺是什麼時候出府的?」

「唔,具體時辰不清楚了,我記得我到太守府的時候,听到報更是酉時。」

「酉時……」顧鈺雯面如死灰。

「酉時有哪里不對嗎?」

哪里都不對啊!顧鈺雯聲音顫抖︰「那昨晚,有沒有別的男人在西跨院留宿?」

龍庭渲微笑著對顧譽東說道︰「說到這個,我倒真有事要跟老太爺知會一聲,昨兒我朋友來找我,只是他後來不舒服,事發突然,我就扶他到我房里歇下了,我又急著赴約,就忘了來跟老太爺說了。」

「王爺的朋友,不會是那個……倫……」顧鈺雯這回是真的急得流眼淚了。

「倫格朗,就是他。」

顧鈺雯「嗷」的一聲,撒腿就往外跑去,眾人皆驚。

「江夫人這是怎麼了?」龍庭渲問道,瞧他那無辜的樣子,明知故問,太壞心了。

「唉……」顧譽東急是直跺腳,「快點跟上去瞧瞧,這是要出事了。」

接下來的事情,真的就像戲文一般,很精彩。

他們趕到西跨院的時候,房里已經鬧了開來,吳著要撞牆的江夢涵,還有模不清楚狀況的倫格朗,他們都是衣裳不整,床褥一片凌亂,隱隱還有血跡。

可奇怪的是,鬧成這樣,西跨院居然靜悄悄的一個下人都沒有。

很明顯,昨晚與江夢涵共度一晚的是倫格朗,江夢涵與母親抱頭哭得那教一個傷心欲絕,後來倫格朗說願意負責娶她,她卻哭得更加大聲,「誰要嫁你這個蠻子、野人、流氓!」

一連三聲怒罵,就算倫格朗再,也沉了臉,「哼,不嫁便不嫁,老子大把女人追著要嫁。」甩手走人。

于是顧鈺雯再度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這事在王爺的院子里發生的,那人又是王爺的朋友,怎麼說王爺也該負責,她家夢涵好好的清白毀在了王爺手中,那正妃不做,好歹要做個側妃。

眾人皆默,這樣都可以扯,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龍庭渲是誰呢?他直接臉一沉,「這事既然在我這里發生,我自然要給江夫人一個交代,這院子里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下人,是怎麼回事?」

派人去找那些下人,才發現他們醉昏在下人房里,冷水潑醒後一審,才知道是江夢涵使人請他們喝酒,喝了個爛醉。

至于龍庭渲的小廝,因為主子吩咐讓他守在臥房前,發生任何事都不能離開,所以江夢涵的丫頭紅兒來喚他,他不走,就被紅兒一棒打暈,叫人拖到柴房關起來。

再捉紅兒一審,得知一切都是小姐和夫人吩咐的,至于倫格朗為何禽獸性人發,都是因為夫人和小姐在那碗參湯里面下了藥。

只是她們都沒有想到,這給七王爺準備的湯,主角沒喝到,配角喝了,于是江夢涵悲摧了。

事情的脈絡一經龍庭渲的手,不用一個時辰就理得一清二楚,江家母女听到紅兒說的話後,就嚇得腳軟坐在地上。她們原本指望事成之後就算扯出來,反正女兒被王爺糟蹋了是事實,就算用了手段那也是正常,七王爺自小在皇宮長大,這皇宮女人爭寵,只會比這個厲害不是,誰想到,事情都偏了。

江夢涵就哭自己瞎了眼,去到龍庭渲的房里,以為那個男人就是他,為了怕被他發現,她還特意等天都黑透了,弄熄了房里的燈才進去,雖然後來覺得男人好像不太對,但她畢竟是黃花閨女,對那事害羞多過精明,而且男人藥性發作時,她也不是對手。

事情到現在清清楚楚,顧譽東覺得簡直是臉面掃地,氣得胸口都疼了。

「這謀算皇族,罪可真是小不了。」龍庭渲輕輕地撫著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道。

江家母女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算了,看在老太爺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結束了這場鬧劇。

不過一切還不算完,幾天後顧鈺雯去金府千求萬求,求王爺說說情,讓那個倫格朗娶她女兒。

最後,已經對江夢涵厭惡的倫格朗勉強娶她做了小妾,帶著她回了噶那,反正他老婆多得很,再多一個也無所謂,至于以後的事情,就只能說是看江夢涵自己的造化了。

反正最後的最後,七王爺什麼損失都沒有,還讓當初算計他的人千恩萬謝,甚至消無聲息地趕走了一個情敵,雖然這個情敵沒有什麼威脅力就是了,江智宇陪著母親回了家,再也沒臉到顧家來了。

壞人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最後完勝的還是七王爺。

再聯想到前不久,他用原本預期的一半的價格買到孫家的那幾座山,最後也是孫耀田萬般感謝……

龍家的男人,果然都不好惹,真的不好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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